雪莲一拍他的胸,药丸就投进了丁阳的嘴巴里,顺着他的嗓子就滑下去,在嘴巴里留下了甜甜的味道;很清新的甜,但是丁阳没有心情去回味这种从来没有尝到过的药丸,只想把赶快把它吐出来。
他扣喉咙想引起呕吐来,看得芳菲眼中闪过悔意:为什么刚刚自己没有想到这样的好法子呢?现在,却当真是有此晚了;再想到自己没有力气翻身,就算是想到这个法子也无法吐出药丸来,便更担心丁阳会成功。
墨随风看着丁阳:“不要说我没有提醒你,那药丸外面的药是让小虫子睡觉的,你这么折腾它,药刃破掉的话,那虫儿却发现不舒服立时就会咬人的。”
雪莲一笑:“不怕。现在相信那药丸已经化开,就算是没有化开被他吐出来又如何?他吞得那粒药和丁大夫人的可是子母丸,丁大夫人那颗是母,他的这颗是子。”
“丁大夫人的虫儿在,他的虫儿就会再回他的身体里;当真是吐到了地上的话,嗯,就不知道那虫儿要怎么回去了。唉,这虫子性子有些急,可能不会耐烦再爬到口鼻之处,很有可能会直接咬个洞……”
丁阳不敢再扣喉咙,呆呆的看着雪莲一时间不知道要说什么才说。
紫萱瞧他的样子叹气:“何必如此瞧雪莲,我和她都是一番好意呢;说起来,当初都是我不懂事儿非要请旨下嫁丁家,让你们做了三年的苦命鸳鸯,时时想起来我总感觉对不起你们。”
“今天总算是有机会补偿一二了;我虽然不能让你们同年同月同日生,却可以让你们同年同月同日死——丁夫人腹中的虫儿爬出来,丁将军你肚子里的虫儿也会爬出来。想来,你们可以原谅我当年嫁入丁家之事。”
丁阳把脸在两根牢桩之间挤得变了形:“朱紫萱,你、你好恶毒。”
紫萱淡淡的看着他:“哦?听到丁大将军如此夸奖于我,看来我在丁家三年没有白住啊,已经在丁将军和丁夫人身上学到了不少,且有青出蓝之势。你不恭喜我,丁将军?”
丁阳把胳膊伸出来想要抓住紫萱,可是他的中指距紫萱的衣裙还有一点点的距离;真得不多,只有一点点,连一横指也不到。
就是这样的一点距离让他根本摸不到紫萱的衣角,再努力也不拿抓到紫萱,丁阳的脸憋得发紫:那么一点点的距离,他怎么甘心?
“给我解药,解药!”他伸长手掌大叫着。
钱天佑用剑鞘抽在他的手上:“不要有事没事就把手伸这么长好不好?有时候伸手过长是会招惹的,惹得我兴起断下你的手掌来你要到哪里去哭?乖,缩回去,对嘛,缩回去才是识时务的英雄。”
紫萱了看着丁阳:“解药?它是蛊,哪里来得解药?”
雪莲开口:“也不是没有法子啊,只要你肯成全丁夫人,或是丁夫人肯成全你——就如我们姑娘的母亲那样做,就有一人可以活下来。你们夫妻两个可以好好的商量一番,时间不多不少,相信足够你们能想清楚了。”
丁阳马上看向芳菲,正好芳菲也看了过来,如果把他们夫妻放在一个牢笼里,那死的铁定是丁阳啊。
紫萱微笑:“丁将军,你想要解除身上的蛊没有别的法子,可是我们有能让你多活几年、少受些苦的法子;只是诊金有些贵,且不收金银之物——那个东西是什么,你能不能告诉我?”
丁阳瞪着紫萱:“哪里有什么东西?”他居然到了此时还不吐口。
紫萱也不勉强他:“现在不说不要紧,相信你以后吃足了那蛊的苦头就会想告诉我们了。好了,我们真得要走了。”
雪莲走了两步回头:“还有,丁夫人现在倒是可以由丁将军成全,可是她重伤成这个样子,却成全不了丁将军,怎么也要把身子将养好,气血充足才可以哦。”
“还有,只有三个月的时间。”水慕霞扶着墨随风起身:“如果身子养不好的话,想让虫子在肚子里多住些日子的话,墨兄,你有法子的啊。”
墨随风伸出一指手指头:“一粒药五十两。我的药只能用两次。”
钱天佑最后一个跟上对着丁阳笑得很欠揍:“丁将军,是金子不是银子,五十两金子。相信丁将军夫妻情深,定会来买至少一颗药的。”
芳菲的目光闪了闪,自始至终她没有再说过话;有些话不必说,比如明天如果进宫,什么话可以说、什么说不可能说:如果她说错了话,相信那虫子不会等三个月的。
紫萱走到牢门时回头:“丁夫人,你想要得救的话,自然是少不了我们的帮忙;救命的法子丁将军知道,因为我母亲救过他,但是你不知道。”
芳菲没有答话,沉默的看着紫萱回过头去,牢门关上掩住了紫萱的身影;她是重伤累极倦极,居然就这样合上眼睛想睡了。
丁阳看着紫萱等人走了,恨得用手狠狠地捶牢桩,因为捶得太过用力手痛不得不停下来,跌坐在椅子上抚着肚子,完全不知道应该如何是好。
是他先要陷害朱紫萱的,还瞒着隐着生怕人家知道,最终不但没有陷害成还把自己弄进了大牢;
也怪不是他父亲骂他笨,他的确是够笨的,眼睁睁看着朱紫萱当着他的面、当着府尹的面儿对他、对丁家栽赃,他却毫无办法——朱紫萱根本就不避讳啊,就在众人的眼皮子底下陷害他。
这已经让他极恼,可是如今自己肚子里又多了一只虫:救自己的法子他是真得知道,看一眼对方的芳菲,知道必须要让她活着才成。
一肚子火气无法发泄的他,忽然指着芳菲破口大骂起来,他需要发泄。
芳菲岂是那只受气不开口的主儿?可是她重伤之后没有力气,勉强开口的声音小得根本不足以和丁阳吵架;她却想到了一个最绝的法子:“丁阳,你给我自掌耳光,不然老娘现在就自尽。”
317章 错就是错
丁阳闻言拍了拍牢桩:“自尽?你有那自尽的力气吗?”他倒也不再怒骂,显然已经把芳菲看作了“解毒药”。
芳菲自然明白丁阳的打算:“我没有力气自尽,可是被你气个三长两短你可是要陪我一一起去见阎王的;就算是没有气死,气得再多出一样两样的病来,不要说是三个月,只怕是半年十个月的也养不足气血——丁将军,你等得那么久吗?”
丁阳闻言额头的青筋跳了跳,然后狞笑起来:“你说得对,芳菲。我不但现在要好好的对你,离开大牢之后更要好好的疼惜你,定要把你养得白白胖胖才成。就像是养猪养羊,总要足够肥美了才能动刀。”
芳菲的脸色一变:“你,不是人。”
丁阳却答道:“你不要生气啊,千万不要生气,气大伤身啊。”
芳菲看着丁阳忽然笑了:“不要得意,到了金殿之上我会说什么你心里有数吧?到时候辅国郡主告诉我救命的法子——我可是不需要等得,丁将军;谁是谁的解药,现在说还早了点呢。”
两个人都恶狠狠的瞪着对方,恨透对方却又知道自己活命不能没有对方,因而心中又是各种的盘算;过去几年时他们可谓是志同道合,因而对方的那点底细什么可是一清二楚啊,如今斗起来还真有点旗鼓相当的味儿。
丁阳夫妻斗鸡般瞪眼时,紫萱等人已经走出府尹的大牢所在。
钱天佑抱怨墨随风:“弄个雷声也不致于弄那个响吧?当真大冬天会打雷,老天爷又怎么会为我鸣冤?吓得我那一大跳,差点就露馅了。”
墨随风摸摸鼻子:“一时不小心嘛,又不是故意的。再说钱大国公是什么人,怎么可能会露馅。”他顺手拍了钱天佑的马屁,看向紫萱道:“烈儿和碧珠姑娘到现在也没有回来,不会是晋亲王当真有什么麻烦吧?”
水慕霞叹气:“太皇太后总不会乖乖的放人,没有妖蛾子才怪呢,现在这叫做合乎情理。走吧,我们去看看就知道了,总在这里猜来猜去的也予事无补。”
墨随风扶着他一脸的不快:“你说你为什么非要出来,在床上躺着不舒服吗?”
“我不是怕闷嘛。”水慕霞看一眼紫萱瞪墨随风示意他闭上嘴巴。
墨随风却道:“你是不闷了,可是却累坏了我。你如果是个大姑娘小媳妇的,我也就认了,偏要扶着你一个大男人走来走去,有时候还要挽着你这样一个大男人上窜下跳,是个男人也受不了了啊。”
钱天佑瞪他:“你就色吧,一会儿见到烈儿我就告诉她,你想要抱其它的大姑娘小媳妇。”
墨随风脸色一变:“钱天佑,我没招你惹你吧?”
“不用你招我惹我,我招你惹你就成了。”钱天佑完全不是讲理的人。
紫萱听着身边几个大男人斗嘴,知道他们也是紧张所以才会如此胡言乱语,想到晋亲王被召入宫的事情,她也很担心:太皇太后不知道又想出什么坏主意来,眼下当真是添乱啊。
几个人没有用马车,因为他们心情都不太好;晋亲王的事情他们帮不上忙,一个弄不好很可能会帮倒忙,除了心里着急外他们也只能着急。随意的走走,心情好不了至少不会闷出病来。
正走着,忽然有两个俊俏无比的丫头过来行礼:“婢子给辅国郡主、钱国公请安。水公子好,墨会元好。”举止合礼,长相甜美、声音动听,这样的两个小丫头看着就赏心悦目。
紫萱看看身边的几个人,发现他们也在大眼瞪小眼,便知道两个小丫头不是水慕霞几人的相识:“你们是哪个府上的?”
丫头再次叉手万福:“婢子们是平家的丫头。”说着话她们笑着转头:“我们大姑娘和大公子过来了。”说完她们避到了路旁。
“见过郡主,钱国公。”平知寿行礼后笑道:“远远在马车上看到郡主一行,生怕错过才让丫头冒失来拦路,请郡主恕罪。”
平君轻盈一福见过礼就避到平知寿的身后,好像有些不惯见生人。她长得非常艳丽,就如同是一朵盛开的芍药,但气质如兰:长相和气质应该说是不搭的,但在她的身上却是那么出奇的和谐;让人一见忘俗。
墨随风多看了平君一眼,被钱天佑和水慕霞都狠狠的瞪过去,他很有些委屈的摸了摸鼻子,却没有说话。
紫萱笑着摇头:“平公子客气了。平姑娘好气质、好相貌,果然是天姿国色一佳人。”她说完微一点头:“我们还有事儿,以后再叙吧。”
平知寿抱拳:“如果不是有事,臣也不敢和舍妹来拦驾。晋亲王……”他说这里看一眼自己的妹妹平君,眼中流露出怜惜来。
他们平家和晋亲王结亲,曾经在京城之中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得;如今晋亲王和平家退了亲事,就苦了他的妹妹平君:平白的失了好名声,以后想再找个好人家,实在是很难了——门当户对的有哪家不是爱惜自己名声的。
平君微微的偏了偏头,脸上露出了几分悲伤却没有要开口的意思,也没有任何责怪的意思;那悲伤只是感怀于她的将来,别无他意。
她眼中无泪,可是那种淡淡的忧伤就如同是利箭般刺过来,使得水慕霞几人都有些不舒服,有种实在不应该做对不起平姑娘之事的感觉。
紫萱更不用提了,想到晋亲王的表白再看到如此安静文雅的姑娘,她自己都感觉自己有点对不起人家。
平知寿收回目光继续说道:“也许我们能帮上点忙;倒底有些事情是我们平家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