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萱早躲到了一旁,不想受这等池鱼之殃;就连她也没有想到京城的百姓如此恼恨私通的妇人,第一次看到大家怒发如狂的砸东西;当然还夹杂着浓痰口水之类的,还真是有些恶心。
司马霞没有想到有一天,这些贱民们敢对她动手,而且还是拿一些肮脏的东西掷她;她怒喝:“你们好大的胆子,你们不想活了是不是,你们……”她再也骂不下去了,因为东西如雨点的落下来,有一部分落在了她的身边,可是一半以上的东西都砸在了她的身上。
大半的东西落在她身上不要说弄伤她,就连疼痛也不曾让她有一星半点:烂菜叶子当然不会砸痛了人;可是这些东西的脏让她忍受不了,尤其是有多些都落在她的头上、甚至是她的脸上。
她的眼泪流了出来,多年来是真心真意的痛哭,一边抹脸一边以胳膊挡着如雨飞来的东西;泪水哗哗的流下来,心里再想司马家的人怎么还不来救她。
“住手”司马明微微一愣的功夫,他失而复得的大女儿就被人砸成了一个脏婆子,忍不住大怒:“你们想造反不成,还不给老夫住手”
紫萱转头看过去:“哟,司马大人好大的口气啊——你的女儿私通生子被人责骂两声,就算得上是造反了?那本郡主不得不问一句,司马大人所谓的造反是指乡亲们造得谁得反啊?哼,你们司马家,好大的气派啊。”
司马明被问住了,不过是气急之下说了句平常的话,通常遇到百姓们聚众闹事当官的总会喝上这么一句:“你们想造反不成?”
然后,聚众的百姓十有八九就会住手,再吓了几句十次有五六次都能让人散开,方便他们找出带头的人来问罪。但是今天他显然不应该这样喝问的,被紫萱拿话一挤兑根本无法应答。
司马霞听到父亲开口,心中一宽知道司马家不会放弃她,马上抬了抬胳膊看向父亲悲呼:“父亲——”
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是因为两条烂菜叶子正好飞过来糊在她的嘴巴上,一阵恶心泛上来她连忙拂去烂菜叶子。
烂菜叶子很容易弄下去了,她也听到了紫萱的话心中有气正想答话,一只臭烘烘的、不知道被主人穿用了多少年,但明显是极为尽职尽责的、把自身都烂掉一半的鞋子飞了过来,不偏不倚“啪”得一声就打在她的嘴上
鞋子也不容易啊,它自己都不知道跟了主人多少年,其间被主人修补过多少次,又趟过多少雨水、脏水及脏东西之类的,嗯,还自然也少不了和狗屎的亲密接触;最主要的一点是,它的主人不爱洗脚,因而它的味道在它们一族之中算是首屈一指了。
现在这只可爱的又可怜的鞋子,做了它有生以来最后一次任务,用它的身体捂住了司马霞的嘴巴;因为它的身子湿乎乎的,因而也就粘乎乎的,所以捂得还很紧并没有打中嘴巴就掉下去。
神来之笔啊紫萱差一点就要拍手,循着鞋子来得方向看过去:咦?水慕霞什么时候站到那里去了,呃,他的脚下还踩着另外一只鞋子。
也不知道是谁献出了他终日相伴的爱鞋,可是显然力气不大居然落下的地方距司马霞那么远;如果不是水慕霞的帮忙,这鞋子主人的心意司马霞就铁定接收不到了。
司马霞把鞋子用力一拂弄掉,接连喘了几口气却还是吐了出来,接连吐了几口才作罢;她也顾不得那些飞过来的烂菜和土块之类的,转头看到水慕霞她心中一怒几乎开口就骂。
好在她心机不同常人,硬是把到嘴边的恶言咽了回去,反而是悲苦的大叫:“慕霞,救我、救我、救……”她颤颤微微的爬起来,伸出双臂就要向水慕霞奔过去。
如果此时她不是头上还顶着几片烂菜叶子,如果她的脸上不是绿一道、黄一道、灰黑一道的脏乱的恶心,如果不是她的衣裙上挂着菜叶子和半只鞋子的话;她这么一扑还真是很小鸟依人,很惹人怜爱,很能打动男人的心。
但是,现在她如此扑过去,不管是扑向谁就算是看得人殾会把隔夜的饭吐出来;躲开已经不是男人们基本想法,躲开后还要再狠狠的踏上几脚,才算是对自己受惊的心做个小小的安抚。
水慕霞没有躲,看着扑过来的司马霞还笑了笑,马上就让不少的人心中生出厌恶来,不过也让少数几个男人心中生出佩服来。
接下来,众人就看到水慕霞轻轻的动了动的左腿,脚尖一挑就有一只鞋子飞起直直的奔向了司马霞;而这次,这只鞋子的目的也同样是司马霞的嘴巴。
水慕霞的动作很潇洒,优雅的就像是在酒席间为众宾客舞剑般,英气和美是兼而有之,当场就让不少的大娘、婶子们的心动了动。
“我想这对鞋子相濡以沫多年,总不能最后还要让人家夫妻天各一方吧?”他踢完,不看司马霞反而看向司马明很无辜的眨了眨眼:“我只是想成全鞋子夫妻的恩爱罢了,司马大人莫怪啊。”
419章 你舍得她死?
司马霞奔向水慕霞的时候看到他的微笑,心中就是微微的一突,多年的相交她还算是了解水慕霞的;虽然近六年两人没有见过一面,可是对于水慕霞的这个微笑她怎么也不会忘掉:他想算计某人时就会这样笑。
她来不及收住奔出去的腿,其实就算来得及她也不会收回,此时能让她反败为胜让朱紫萱不敢再胡言乱语,并且当着众人的面对她低头赔罪的,也唯有制住水慕霞。
制住水慕霞的法子很得简单,因为不需要她多说众人都知道水慕霞和她的从前,所以就算她是通奸该死,可是那两个孩子就真得姓萧了:如此,萧家当然不会让她被浸了猪笼。
只要今天不死,且事情已经闹得满城皆知,她只要再稍加引导就能逼得萧家不得不表态,认下那两个孩子还有她这个母亲;到时候再和朱紫萱算帐也来得及。
当然,眼下这个法子是不得已,如果按她原来的法子是不会弄得满城人都知道,只要逼得水慕霞低头或是萧家低头,她就成功了第一步;可是却没有想到,朱紫萱完全的不顾后果——她的面子不好看,难不成水慕霞和萧家就不好受了?
她死了,两个孩子更是赖到了萧家的头上,事情并没有解决反而还要搭上水慕霞的名声:这个朱紫萱完全没有长脑子;如果换作是她,就会先安抚为主让其做个侧室,然后在府中不声不响的除掉母子三人,根本不会对萧家有丝毫的影响。
就在她心里暗暗讥笑紫萱的时候,另外一只鞋子也飞了过来,带着臭哄哄的味道再一次准确无比的落在她的嘴巴上;并且这次力道很大,她被带着后退两步跌倒在地上,嘴巴传来的疼痛感觉让她再次真心的落下泪来。
耳朵也“嗡嗡”的作响,赶紧弄下那只鞋子扔到一旁去,可是满天的杂物还是朝她招呼过来,显然大家并没有因为鞋子夫妻的恩爱而出完气罢手饶过她。
她抹了两把嘴后耳朵终于好多了,但是听东西不是那么清楚,只是模糊的听到水慕霞说“恩爱”;她马上抢天呼地的大哭起来,对满天无法阻止的杂物她不再理会,因为挡也挡不住,哭也无人同情。
“慕霞,你不要这样对待孩子们啊,他们可是你的骨肉,你不能只顾和郡主的恩爱就把孩子扔出萧家不管不顾;”她拍着地:“我就算是该死,可是孩子们真得是……”
众人听到这里手里的东西砸得更狠了,就有那鞋子只是破了几个洞再用草绳补补可以再穿几个月的,也被主人脱下来掷了过来:“该死的,居然如此辱骂郡主——刚刚水公子只是说那两只鞋子,你却如此侮辱人,是想逃过一死吗?”
司马明听到水慕霞的话就自心中生出极大的怒气来,可是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就听到女儿的哭喊,他心知坏了:“霞儿,你当真是病得糊涂了。”
紫萱和水慕霞都不再开口,任着司马家父女抱到一处,任由众人慢慢停下手来;不过司马明也弄了一头一脸一身的污物,气急败坏却又不知道应该向谁发作。
他扶着司马霞缓缓起身,不等他们父女转身紫萱就再次开口了:“司马霞的两个孩子五岁了吧?是她在六年前与人私通所生吧?此事司马大人不交待一声就走,只怕明天我们只能去夫子庙里请命了。”
司马霞闻言猛得转身:“我死了,那两个孩子也是……”
萧停香淡淡的开口:“我就在这里,至于孩子是谁得事隔六年了——你六年前春天在寺庙死掉的,如今已经是初春,算起来正好六年;怀胎十月啊,算算时间这孩子的父亲还真是要从长计议的。”
司马明抬头:“萧兄,你——”
萧停香看着他眼睛一眨未眨,根本没有半丝愧疚;他是相信两个孩子是萧家的,因为当年他和夫人在庙中见到司马霞之时,就知道她是怀有身孕。
但是现在看司马霞的所为,其心计之深、其手段之狠,他不想萧家有这样一位儿媳;不要说她已经在人前没有了名声,就算是有名声他也不想儿子娶这样一个城府极深的妇人——妻贤是男人的助力,妻不贤那就会成为祸根啊。
司马云不错,司马霞他当年就很不喜欢:此女德行有亏,且这些年来她在哪里、过得什么日子也无人知道;这样一个人,他如何能让其进萧家的大门。
司马霞和司马明显然没有看透萧停香的心思,或者是说他们太过看重那两个孩子了:就算现在萧家水慕霞这一辈的儿女并不多,但是他们兄弟要不正是年富力强、要不就是还未成年或是未成亲,萧停香当然不会为子嗣而发愁。
“萧兄,你是知道的。”司马明看看女儿心中焦急的道。
在司马家最聪明的人不是他这个家主,也不是他那些不成器的弟弟或是族兄族弟,甚至连他们族中的那些长辈也不足够精明;最最聪明的人是他的这个长女,在几年前她就可以几句话就让他有豁然开朗之感。
自从失去这个女儿之后,他是极为后悔的,司马家原本蒸蒸日上的情形开始无以为继,他做事屡有力不从心之感;这才不得已想和萧家结亲,想借萧家之势而让司马家能再上一层楼。
直到司马霞回来出现在他的面前,一夜长谈让他猛然惊醒世家如今是多么的岌岌可危了,同时也明白水慕霞为什么会助皇帝做出那些明显对萧家有害得举动来;而他也听从女儿的话,使他得到了皇帝的欢心。
这个女儿,他是定要保得,必须要保。
萧停香看着他:“我是知道,但是司马兄真要我说出来吗?”
司马明的眼睛猛得一缩:“但……”
“没有但是,”萧停香负手而立:“不管你们如何取得了太后的同意,此事我认为还是要从长计议。”
司马霞没有想到萧停香如今还是不同意自己和水慕霞:“云儿为什么可以?”
萧停香没有说话,有些事情是不必说出来得的。
紫萱忽然开口:“司马大人所指,就是司马大姑娘在六年前寺庙丧身火海之时,就已经有了身孕之事萧大人是知道的吧?此事,不只是萧大人知道,我们也知道。”
“孩子也五岁了,司马大姑娘现在还没有婚配吧?可有人听说司马家把姑娘许配人了,没有人。那私通之罪是成立的,司马大人想把司马大姑娘带到哪里去?就算是世家女,违了礼法也要问罪的。”
紫萱淡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