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说丁家背后的那人是谁。紫萱虽然刚刚知道丁家背后有那么一只黑手,表面上来看也好像没有过交集,可是丁家所为的事情都有那个人的影子吧?深仇早已经结下,尤其是她在九黎救下马家坏了丁家和那人的大事之时,那人已经不会容她再活下去了吧?
因此她回到上唐后就没有几天消停日子过,总是有人不停的来找麻烦。嗯,换个角度去想,也有可能那人是不想她、或是晋亲王和水慕霞太闲了,免得被他们发现丁家谋反之事?紫萱想来想去感觉事事都有可能,可是那人是谁却根本没有一点头绪。
紫萱之所以如此在意、不停的思索,是因为她对那个隐在暗处的人有种莫名的熟悉感:那人就好像在她身边一样,对她的脾性了若指掌。从来没有过的危险感向她压迫过来,使她猛然间有些呼吸不过来。
可是她把身边的人细细的想过一遍,却不曾发现有哪一个会是那么危险、或是狡诈之人;要知道,和她同生共死闯过多少次险关的朋友们,她怎么可能怀疑他们当中的任何一个?再说了,这些人也没有什么让她生疑的地方。
“那个人,是谁?”皇帝的声音突兀的在大殿之上响起,虽然声音不大但是却极为清晰;让大殿上沉浸在自己思索中的众人都吓了一跳,不自禁的抬起头来看向皇帝。
皇帝盯着丁老将军:“爱卿,朕问你,那个人是谁?”
丁老将军脸色猛得惨白,再也忍不住的伏在地上大哭:“皇上,皇上,臣岂会做那等大逆之事,全是那贱妇彩羽诬陷于臣啊。”
皇帝看着他轻轻的反问:“是吗,彩羽是诬陷你?”他说完话收回目光笑了起来,轻轻的笑声回荡在大殿之上,有种说不出的阴森之感:“她在诬陷你。嗯,朕定不会饶了她。”
朱紫兰如今早吓得魂不附体,想开口求饶却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在此时一直不曾开过口的朱文德忽然跪在地上叩头:“皇、皇上,”他的口齿不太清楚,声音颤得如同暴雨之中的孤叶:“草民不姓朱,草民也不知道、不知道姐姐们的所为;草民年幼。”
他的话虽然说得有点颠三倒四,可是大体的意思听的人都懂:我还小什么也不懂,朱紫兰和朱紫芝做什么也不会同他商量,对于诬陷护国夫人和紫萱的事情他是根本不知道的;还有就是朱紫兰姐妹的罪过不能牵连到他,因为他不姓朱。
紫兰闻言猛得扭过头去,对这个小dd满脸都是不相信:怎么可能?小弟虽然任性些、虽然只知道享受些,虽然平常里说话常有顶撞的时候,可是他们是一母同胞的姐弟,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小弟为了自己要和她们姐妹划清界限?
再怎么样的不相信,事实也摆在眼前;文德还在向皇帝叩头,还在不停的分辩着,所说也不过就是那么两件事:他不是朱家人,他不知道紫兰紫芝所为,他不应该死。
紫兰再也忍不住,一掌甩在文德的脸上:“你还有良心吗?”贾氏在的时候,她就极为疼爱这个小弟,可以说文德几乎算是她看着长大的;后来贾氏获罪被杀后,她更是怜惜弟妹失母,加倍的疼爱小弟。
她在朱老爷手中骗得祖宅卖了,那些银子她一分没要都存了起来,为得就是将来为文德买房买地,为文德娶妻使其能自立门户;为此,她可是没有少谋算夫家的银子,虽然夫家不是大家,可是一钱两钱的这些日子她也为文德又偷偷积下了几两银子。
这些,紫芝和文德都是知道的。可是却在这个时候,文德开口对皇帝说:她们是她们,我是我;我和她们全不相干,她们就算是做错事情要受罚,也不应该罚我半分。
文德被打之后瞪起眼睛来,说话反而流利起来:“我说得都是实情,你为什么偏要让我陪着你们一起死?我不姓朱,我不是朱家的人,该死的都是你们姓朱的,姓朱的都该死。”
紫萱看着文德和紫兰的纠缠轻轻的摇了摇头,这个文德就是被宠坏了;而且自幼开始就看着贾氏和紫兰等人自私自利,为了得到好处不惜害紫萱他们母女、不惜害得文昭不成人形:这样长大的孩子,你希望他知恩、你能指望他懂得亲情?
紫兰和紫芝比文德大不少,贾氏在生出她们来的时候还不敢那么的猖狂,对护国夫人和紫萱姐弟当然也不敢明目张胆的欺负:因此在她们姐妹幼小的时候,还是过得正常人家的日子,有过一家人其乐融融的时候。
就拿贾氏之死来说,紫兰和紫芝是伤心透顶、也把紫萱恨得牙痛;可是对文德来说,贾氏却害得他在人前抬不起头来,更是不曾给他留下多少好处,使得他吃了很多的苦:伤心贾氏之死?他恨贾氏比恨紫萱更甚。
言传身教。死去的贾氏做梦也没有想到,她最疼爱的、一心为其打算的儿子会是这样一个人;而她要怪只能怪她自己把儿子教坏了——这不是报应是什么?而贾氏害了的何止是她的儿子文德呢?
皇帝皱起眉头轻轻一哼,马上有人过去拖紫兰姐弟三人,大殿之上岂容他们胡闹?
“朱紫兰意图谋害皇亲、污蔑护国夫人清名,死罪”皇帝在太监们拖人时也下旨处置紫兰姐弟:“朱文德,附逆且品性败坏,死罪。”他说到这里看向了紫芝。
紫芝又惊又惧,可是脸上的泪水反倒没有了,一双大大的眼睛如同是受惊的小鹿般。
“朱紫芝,附逆,念其年幼不懂事罚入宫中为奴。”皇帝的最后一句话使得紫萱抬起头来,也使得太后吃惊的开口唤了一声:“皇上”
485章 同为奴意不同
太皇太后的眉头也皱了起来,看向紫芝不明白皇帝为什么要饶过她?其实朱家之人这次如此大胆行事,万一骗过了皇帝会铸成多大的错?不说她的性命会有危险,皇帝的名声都会有碍:紫兰死罪,文德最小也是死罪,为什么独独要留下这个紫芝?
皇帝看看紫萱又看向太后:“朱文德的话也不是没有几分道理的,他和紫芝都还是小孩子,能懂得什么事儿?凡事拿主意的当然是朱紫兰,朕原本是想罚朱文德和朱紫芝都入宫为奴的;可是朱文德的品性让朕恶之,这样的人岂能容他活在世上?”
“朱紫芝不曾多说什么,也一直吓得魂不附体;朕想着上天有好生之德,念她年幼就让她为奴,好好的为她的姐姐弟弟赎罪吧。”他说完看向紫萱:“辅国郡主认为朕的处置如何?”
紫萱低下了头很恭谨的道:“臣妾——”她咬牙:“不服。朱文德的确是小,可是朱紫芝已经梳起了头发不再是孩子,而刚刚她可没有少说话;诬臣妾及先母的事情,定是她与其姐商量过得,她不死臣妾先母九泉之下难以瞑目。”
凭什么要饶过朱紫芝?如果要饶过朱文德还有情可原,不管他是不是知道此事以他的年纪想要做什么,还真得不太可能;但是朱紫芝分明就是和紫兰同谋划的,岂能让她脱死罪——她们姐妹想要她的性命,就要承担得起现在的罪责。
更重要的一点是紫萱心生警兆,总感觉皇帝看紫芝的眼神有些不同:让她入宫?宫中之事最为难说,很有可能昨天是六宫之首今天就会是阶下囚,当然也就有昨日之罪囚,一夜之间成为宫中炙手可热的权妃。
皇帝很不快、非常的不快,不过他的脸上还是没有什么表情:“辅国郡主的意思,定要朱紫芝死?”他的话使他语气中的不满,就好像最嫌弃紫萱非要赶尽杀绝一般,就好像他极为不喜欢紫萱的“心狠手辣”一般。
“他们想要臣妾之命,臣妾为何不能要她们姐弟的命?就能恶人来谋害臣妾,臣妾就要对恶人抱三分怜悯之心,必要宽恕之心不可?然后,恶人们得不到真正的教训,也让其它的恶人看到,来谋害臣妾不会伤到自己的性命——他们再次联手再次来害臣妾,臣妾再次的给他们一条生路?”
紫萱看向皇帝:“臣妾做人就是不去害人,但也不能让人来害自己;对人的慈悲要从对自己的慈悲开始,如果宽恕恶人给恶人机会,让他们再来害臣妾,臣妾就算死在恶人手中,那也是臣妾自找的,怪不得任何人。”
她一字一顿的道:“她们姐弟既然敢做、且和她们的生母一样只要有机会就不会放过臣妾的话,臣妾有什么理由非要放他们一条生路?”
“以德报怨,何以报德?”晋亲王轻轻抚掌:“臣认为,朱紫芝罪该斩首。”
水慕霞轻轻点头:“就是,对毒蛇讲仁义就只有被咬死的下场;对自己都不慈悲、不为自己的性命着想,那恶人岂有为你性命着想的道理?死了,真应该是白死。”
太后也点头,很是赞同紫萱的话:“朱家三姐弟以贱民之身来害皇亲,岂能轻饶?尤其是有人想要谋反的时候,更要让人知道皇家的威严不容一点侵害。”她再讨厌紫萱,但是对朱紫芝的处置上却和紫萱同样的看法。
尤其是她和皇帝几乎是踏着血海才有今日,对仇敌岂能心软?她恼恨朱紫兰姐弟的就是他们冒犯了皇家。
紫兰听到自己要被处死,大哭起来:“文德,你知道不知道,我原本是想为你和紫芝求情;如果是我开口,就算保不下紫芝也能保下你。”
文德闻言一愣大怒:“你为什么不早早救情?”他还认为自己之所以会被问斩,就是被紫兰所害;却不知道,如果不是他亲自开口他的性命还真得能保住。
紫芝却不理会姐姐和弟弟,只是用那对小鹿的眼睛看着皇帝,因为现在掌握着她生死的人是皇帝。只要皇帝一句话,她就能活下去,而且以后能活得很好。
皇帝被紫萱的话抢白的脸上有些挂不住,看着紫萱叹口气道:“你的名声原本就不好,紫兰紫芝倒底是你的妹妹,总要留下一个吧?免得世人再生出误……”他倒是一心为紫萱好。
紫萱施礼:“臣妾宁为恶妇,也要让做错事情的人得到应有的惩戒。”她绝不会退让半步,不管世人如何看她、也不管皇帝心里想什么,今天她就是要坚持到底。
皇帝终于放下脸来:“你对朕不满?”他原本也没有那么想要把紫芝弄进宫中,可是现在被紫萱步步紧逼,却不自禁的生出非要把紫芝弄进宫不可的念头。
他可是皇帝,他想做什么不成?满朝文武有几个人如朱紫萱如此的咄咄逼人,可还把他这个人君放在眼中?
“就算紫芝有天大的罪,朕要赦她无罪她便无罪。”皇帝看着紫萱:“可是朕没有那么做,只是想得周到些罢了——朕要如何做,辅国郡主你还要来教朕不成。”他是真得恼羞成怒了。
紫芝大喜,她知道自己做对了,也不过是想试一试的却没有想到真有这样奇效;只要她能得救,以后就不会再吃苦了;她的眼睛都要放出光来,看向皇帝的目光越发的动人起来。
紫萱气往上冲:“皇上,天下事抬不过一个理字;就算皇上您赦了紫芝的罪,在天下人的眼中她依然是个罪人。臣妾,不能心服。”她寸步不让:“请皇上下旨,紫芝定当斩刑。”
皇帝的脸上怒气闪动:“朱紫萱,你这是和朕说话?”
晋亲王和水慕霞马上就要开口,紫芝却在此时开口了:“大姐姐,你、你饶过我吧?你就算是再恨我,也不能对皇上不敬,皇上只是为你好……”她却要在这个时候给皇帝加一把火。
晋亲王真得很想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