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做过什么,不要以为无人知道,常言不是说人在做天在看嘛,今天是你们的报应到了。”紫萱缓缓的吐出一个字又是一个字,就仿佛有着诅咒的力量让人全身冰冷。
院中那些想跑但是却双腿发软跑不掉的下人们,终于全部晕死过去,每个心头只有一个念头:大夫人来寻仇了。
丁侯爷的腿也有些发软,全是他想起朱紫萱做过的事情:“你害得芳菲小产,你烫伤芳菲……你做了那么多的恶事,还敢来报仇?天会收了你,天会收了你的。”
紫萱听到后皱皱眉头,下意识的不相信他的话:“你查过吗?你现在去叫醒府里的人问问,看他们怎么说?你没有听到你的小妾和屋外的人叫嚷,你如果什么也听不出来就真得是草包一个。”
没有想到事情会如此复杂,她不想再玩了;认为礼送到现在已经可以了,再说把人都吓晕死过去谁给她弄吃得来啊。
丁侯爷闻言张口结舌没有再答话,的确好像有些什么事情是他不知道的;但是他不相信芳菲会是个坏心肠的人。
紫萱看着丁侯爷动也不动,知道他是极为相信那个芳菲的,于她来说那个芳姨娘却是有最大的嫌疑的人;因此她看丁侯爷如此感觉他实在太可恶,居然还不想去查真相,看来要再给他些苦头才对。
于是她看着丁侯爷一步又一步直挺挺的蹦过去,她蹦得很慢很慢,紧紧的盯着丁侯爷的眼睛不放,直到双脚并立在侯爷面前不远处才停下,看着满头是汗的丁侯爷她咧开嘴一笑。
丁侯爷在紫萱过来时移了一步,把他的母亲丁太夫人挡在了身后,自他额头上的汗水可以看出他也是怕的;他甚至把桌子上的长剑拿在了手里,可是拔了一下却没有拔出来,可见他吓得不轻。
紫萱原来还怕他拔出剑来和她拼命,准备着时刻要跳,直到看他拔不出剑来才在心中大笑,也就不怕他用剑来打人,相信以他现在的力气根本就不打疼的,更不要说是打伤人了;她站在丁侯爷面前笑得阴森可怕:“你以为那剑能伤得了我?”
丁侯爷把剑横起挡在身前,看着紫萱不说话也没有要动手的意思:他相信那剑是伤不了紫萱的,更不想用剑激怒她。
紫萱故意对着他把舌头收了收又放出来,然后再收回去:她知道这个样子让人很害怕,显然是让人误会了什么。直到吓得丁侯爷汗水流个不停,身子也有些不稳了,她才俯下一点身子看着明显变矮的丁大侯爷轻轻的道:“我,饿了。”
007章 丁侯爷的忌讳
丁侯爷听完紫萱的话双腿一软坐倒在地上,看着紫萱的嘴巴说不出一个字来,眼中已经全是惧意。看到紫萱嘴巴的动作、听到紫萱的话,再加上偶然间听来那些鬼怪传说,他以为紫萱是要吃掉他。
比杀掉他更可怕的是什么,现在丁侯爷知道死的可怕在于要怎么死,如果让他葬身在紫萱的肚子里,而且还是活生生的被紫萱吃下去——他不认为紫萱此时会吃熟食,想一想就要把他自己吓死了;即便如此他依然紧紧的把丁太夫人护在身后:倒真是位孝子。
紫萱看着他呲牙:“我真得饿了。”
丁侯爷的手抖得几乎要拿不住剑了,却还是以身体护着丁太夫人,牙齿上下交击:“不关我母亲的事情,是我、是我对不起你。”他真得好怕,很怕,也真得想大叫一声逃路或是大哭出来,但他是个男人,而且还是位将军岂能如此胆小?只是他也不知道剩下的那点胆气能撑多久,不管如何也不能让紫萱伤到他的母亲。
紫萱看看丁太夫人伸出一只手,张大嘴巴伸出舌头摇了摇:“我,真得很饿很饿了。”
芳菲回到沈府的时候天色刚刚放亮,发现府中的人们有点怪异,每个人的脸色都有些不正常的苍白,看到她也不像往日般赶过来奉承巴结;除此之外她还感觉到有些古怪,可能和仆从们看她的目光有关?反正她心里有点毛毛的,就好像有什么人在暗中看着她的一举一动般。她失笑摇头,这不是自己吓自己?
因为心中有大事自然没有时间去细想,更没有那个闲功夫和下人们说话,她把感觉到的古怪扔到了脑后,急急赶回她的屋里。
当她看到丁侯爷在时笑了,她就知道自己不在府中的时候,丁侯爷反而不会去其它女人的房里,她对于丁侯爷来说就是不同的。她对丁候爷温柔的笑着,一面把斗篷给丫头一面吩咐道:“我饿了,快去……”
她开口就说饿是为博丁侯爷的感激与疼惜,让他知道自己为了他的事情奔波劳碌,连饭也都顾不得吃一口,日后能把她越发捧在手心里疼爱。而且侯爷府已经没有了主母,她此时要让丁侯爷想起曾经对她的承诺,也要让丁侯爷知道天下再没有女人会像她这般待他好了。
但是她今天的盘算完全错了,虽然以前从来没有错过,丁侯爷在她面前就像是个孩子,每个想法她都能猜得八九不离十,所以她撒娇的时候只会得到丁侯爷更多的爱;一切在今天早上有了不同。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一声巨响给打断了,惊愕至极的回头正对上丁侯爷狂怒的脸。那声巨响是他踢翻了桌子所致,然后她就看到丁侯爷对她挥舞着胳膊大吼:“饿、饿!谁再敢说她饿,我就把她扔出去喂野狗!”吼完他就脸色铁青的大步冲出去,理也不理一脸梨花带雨的芳菲。
原来只要芳菲眼圈一红,就会让丁侯爷心疼的要死,定会把她拥在怀中轻怜惜,直到把她哄得破涕为笑才肯作罢;如果有人惹得芳菲二夫人落泪,丁侯爷打断他双腿都是轻得。至于丁大侯爷自己不要说吼芳菲了,就是大声些说话都生怕吓着她。
可是今天他却不由分说得把芳菲骂了,然后还不理会哭成泪人儿的芳菲,自顾自的走掉连头都没有回。
芳菲不知道,现在的丁侯爷最恨的就是“我饿了”这三个字。他在朱紫萱那里离开后心里极为难受、焦燥不安,才想到芳菲的房里等她,希望她回来后能像平日里轻声柔语几句,就能让自己开心起来。
不过这次丁侯爷明显是失算了,他哪里能想到一大清早看到芳菲还没有来得及对她说什么,就听到一次“我饿了”,当即就再也忍不住发作出来。提及“我饿了”三个字的人是芳菲,如果换作是其它人说不定丁侯爷踢得就不是桌子了。
至于他为什么如此恨那三个平常不过、几乎每个人每天都有可能会说得字,那就没有人知道了;虽然丁府上下的人后来都猜想,和大夫人朱氏死去那天晚上的“闹鬼”事情有关,但最后在厅上还清醒的只有大夫人和侯爷,倒底发生过什么也只有他们夫妻二人知道了。
很多人都很好奇,但却没有人敢问,更是很小心的提醒自己千万不要犯了丁侯爷的忌讳,招来一顿好打真没有地方去说理得。
丁侯爷气冲冲离开芳菲的住处,看到府中下人正在收白绫、白灯笼等物,拉扯得到处都是,他看得更是心烦气燥;但是满府里现在到处都是这些白事上用得东西,他就是想躲开也不知道能躲到哪里去。
“侯爷,我们姑娘有请。”就在他最心烦的时候琉璃过来蹲下行礼。
她昨天因为被丁太夫人打了板子后关到柴房里,并不知道灵堂上发生的事情;后来有人到柴房放她出来引她回到自家姑娘的房门前,转身就像是有什么在追赶她一样飞快的跑走了,全不见平常见到她时冷嘲热讽高高在在上的样子。
当她推开门看到自家姑娘坐在桌子前面时,她是受惊不小但却没有吓晕过去;她和珍珠两人是得大夫人之恩才能活命的,所以她们在自家主子死后,就有心要追随而去免得在丁府受无谓的气;所以看到紫萱活生生的出现在面前,喜还是大于惊的。
丁侯爷听完琉璃的话那个气啊:“她要见我?现在她想要见我?”他真得不懂朱紫萱了,在昨天晚上把全府上下几乎都吓死之后,一大清早的就打发人来请他;她什么时候会有这么厚的脸皮了。
“是的,侯爷。”琉璃不卑不亢,想到自家主子说得那句——死都死过了,还有什么可怕的?她的胆气更壮。不就是个侯爷嘛,有什么了不起了,大不了她陪自家主子再死一次好了,还就不相信侯爷能大过阎王爷去!
丁侯爷狠盯了琉璃几眼,发现琉璃也不像往常那般对他恭谨了,重重点头道:“好,好,我去见她,我这就去见她。我要听听她还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话说完也不理会琉璃他拔腿就走,到了紫萱房门前原本是想要踹门的,却发现门四敞大开着不用劳动他的脚了。他只能气乎乎的冲进去了,看着红光满面、精神极好的紫萱道:“你,吃饱了?”
008章 初交锋
紫萱撩起眼皮来瞅他一眼,淡淡的答了一句话:“吃饱了。还有,侯爷好像对我敞着门有些不满啊。”她说着话笑笑,满不在乎迎上丁侯爷的怒目:“有道是吃饱喝足谁说也不服,我现在就是了。当然,服是不可能的,但侯爷如果想要掐死我、勒死我或者杀死我,倒是很轻松。”
“侯爷,你谨记一点,要认错的人不是我,不要对我瞪眼我胆子小怕晚上做恶梦。好了,要动手的话我一个弱女子也不是侯爷大将军您的对手,因此我也省得浪费力气,侯爷你现在可以动手了,请。”她在自己脖子上比划了一下:“夫妻一场,您真想杀掉我请给个痛快。”说着话她打了一个饱嗝挑挑眉:“嗯,还要谢谢侯爷才对,让我这次能做个饱死鬼。”
丁侯爷听完紫萱的话沉默了一会儿,他自己很清楚一家人原来做过什么,而紫萱所为不过是吓吓他们出口恶气,并没有真正伤到一个人。但他事母至孝,想到母亲被吓得不轻,不知道会不会因此而卧床,心里还是有些恼怒的。
心头的火气依然还在,却被紫萱的话弄得小得不少。他轻轻叹气,知道现在已经和原来不同,紫萱知道了过去自家人所做得种种,为了将来家里能有个太平日子过,他压下所有的火气咳了两声,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柔和些:“紫萱,往日的确是我颇有些对不起你的地方,当然,还有其它人。”
“但是,一切也是因你的固执而起,现在你也平安无事了,不如我们就算是两不相欠,以往恩怨一笔勾消如何?”他说出这番话也感觉有些不好意思,便又咳了两声看向窗外,那里正有一株芙蓉树开花开得正盛。
紫萱笑了:“是不是还要我对侯爷的大量三叩九拜的感恩戴德?丁侯爷,不知道您是脑子不好用还是太喜欢忘事,昨天晚上可是有人明明白白的说过,这府里有人想要我死!”她猛得抬头紧紧的盯着丁侯爷:“你们哪个待我不好,我都可以不计较,就如侯爷所说也是我咎由自取;但,我并没有过要害人的心思,反倒是有人容不得我活在世上,恩怨两消?”
“侯爷,谋人性命可是大罪,就是送到衙门里也要审个、审个,”她努力的回忆了一下想起来那个词:“斩立决吧?”她并不清楚现在的律法,但是古人有话在先——杀人偿命,应该也错不到哪里去:“您一句‘恩怨就此一笔勾消’,就让我忘掉有人要害我性命的事情?当真是站着说话的人啊,轻松到让人生恼。
“您有那个肚量可以放过害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