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的官员。
阿珂卷好鞭子给君阡,率先爬了下去,这让君阡很是感动,哪怕阿珂只是言止息千万棋子中的其中一颗,她都觉得这好心又悲惨的姑娘若是将来不能有个好出处,当真是暴殄天物。
藏于山腹中的密室很大,大到让君阡和阿珂都颇为震惊。这里面还存放了不少兵器和制造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的材料,但很显然已有一半被搬走。剩下的这些应是要用于佻褚国内战,所以至今原封不动。
珍妃当年私藏下来的武器足以踏平整个佻褚国,这膨胀的野心甚至让君阡觉得她是不是意图自立女帝。她当年手上的军队应是二十万左右,减掉被言止息用去的一部分,珍妃是从哪来弄来这么大批的军火!
一个在政治束缚和礼仪管教下的女子,根本无法做到这些。
以君阡自己来算,假设皇帝给她一个二十万的军队,依照每年的军饷和武器补给,至少要十年不打仗将所有东西存下来,但珍妃所处的年代真是言坤立征战疆场打天下的年代,她自己尚且上阵杀敌,怎会有这么多的存余。这根本不是结余!
倘若上报军需,明眼人都该看出来其中的亏空,哪怕言坤立爱她到世界末日,也不会纵容她如此昭彰的野心。除非——这一切都是在言坤立的默许之下。
这真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可怕的是言止息自己还不知道。
这只是个猜测,君阡翻了几箱兵刃,疑惑道,“我们进来的洞口可以搬出这么大箱的军备?”
阿珂否认道:“别说是这大箱子,就是我们两人一起下来都嫌挤。你是不是在好奇这么多的东西是怎么送出去的?就算离的了菡萏山也通不过昭平的城门,何况还是在朝中局势混乱众人觊觎军备的时候。”
“是!”君阡对阿珂的想法表示赞许,在对言坤立猜想的基础上有个一个更大胆的想法,“我初来昭平的时候听闻菡萏山青峰山白水山是处在昭平的城郊,这三座山连绵在一起成为了昭平的天然屏障。我们平日里都是在山阳进出,那么山阴是面向哪里?”
阿珂一怔,悟道:“你是说……”
君阡偏了偏头,似笑非笑地眼神让阿珂有一瞬间的错觉是言止息。从昭平运走的可性能太低,何况言止息若带兵攻打昭平,这些山腹中的兵器岂不是成了为他人准备的杀人工具。如他这么精打细算,定然不会让自己吃亏。那么可能性便只有君阡说的那一个。
阿珂掸了掸手上的铁屑一阵哀叹:“看来这回我们是要累死在这菡萏山了!”
☆、第113章 墙角偷听
两个行动力丝毫不比男人差的女子动起手来;那是一阵妖风扫过之后的席卷。
“菡萏山山阴一侧的地形如何?”
阿珂挑了把比较轻的刺枪在石壁上勾出一块方形的地图,将三座山标在一起;隔开两快空间,“你看;南侧是昭平;这两边是三山山脉;除非翻山而过,否则不能横穿菡萏山。北侧是一座小镇子;叫蒲湾镇;这座镇子的居民很少,镇子里具体状况我不是很清楚,若这里真是王爷运输兵器的地方,他是断然不会将这些告诉我这样疏远的手下。”
君阡指着地图上用两指距离便可囊括的城;“走官道从昭平到蒲湾镇要多久?”
“快马加鞭不到半日,装运武器大概一日,沿途基本没有居民。”
君阡灵光一闪,笑道,“好极了,就是这里!”
阿珂执着枪继续在石壁上勾勒,很明显她对于佻褚的地形地势了如指掌,心下明白君阡的心思,便毫不忌讳地划出一条弯曲的道路,“从汶城到昭平的路线,大军行进只要不耽搁时间,半月左右便可到,以我对皇上态度的观察,他似乎并不阻拦王爷想做的一切。昭平周围驻扎着一支诸氏掌权的十万人军队皇威军,随时听候诸相的调遣,我估摸着最近已经蠢蠢欲动了。”
阿珂将皇威军标注了出来,在她一番比划中昭平的势力分布跃然墙上,条条道路纹理清晰,“王爷只要一动身,昭平便会有消息,届时诸相会以睿宁王逼宫的理由让百官进谏,其实皇上近年来的身体并不好,所以睿安王才会真的行逼宫之实。不过王爷在昭平应是做了安排的,只是我好奇的是,什么理由会让王爷放下所有计划坐实了谋逆的罪责也要进攻昭平。”她带着些玩味的神情看着君阡,眼底的自信竟有几分相似。
这种高傲的态度和睥睨的神色,君阡觉得那么熟悉,彷佛天天挂在自己脸上,嗤笑他人的愚昧无知。
“他要进攻的理由有很多。”君阡慢条斯理地拂着箱子上的灰尘,“他有他的野心,只有将言止义逼到绝路,他才能放开手脚去做,何况,虽然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是我的直觉告诉我,言坤立希望言止息这么去做!否则这满山的军备无法解释,叶策抓我也无法解释。还有——”
君阡突然觉得杀羽战祁一事就算跟言坤立有关,也绝对和诸皇后由着莫大的关系,她是那么想扳倒言止息,定然是在羽战祁那里找到了不利于言止义的消息,否则,凭借言坤立表面上对言止义的放任,诸氏控制下的皇威军没理由如此分布,刚才阿珂话给她看的皇威军军队图,这根本不是保护昭平,而是随时随地攻打昭平!
言坤立不可能没发现,作为皇帝,他怎会容忍这一切?
君阡突然觉得,羽家的灭亡是一场游戏,一切在他人指尖上谋划的游戏,有人想要终结它,最后却加速了游戏的开局。
这一局游戏,有多少玩家她想不出来,于昭平,于侑京,与言氏诸氏,与邵氏羽氏,一切的起因,兴许都出现在居忧关下的那场相遇。
羽君阡,和当年的珍妃那么神似,天下昭昭尽在眼底,却不在眼里。孤傲地想要飞翔,扰了多少人的美梦,最终也抵不过一场射杀角逐。
江山策,金戈谣,谱一曲平戎万里的山河之歌,舞蹈在刀枪剑戟的血海波澜,是铺满葳蕤大地的金色曼陀罗,太过耀眼,以至于一场烈火有人要将她们化为灰烬。
然而这些,她却不能说。
有一种逆流成河的悲伤,名字和她一样。
阿珂看着君阡变幻莫测的表情,那两个生生卡在喉间的字翻腾起记忆的片段,看她原本平淡的表情下泛出杀机和戾气,似要将锦绣山河夷为平地,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揉碎在空气中的愤怒,和这兵器掺合在一起,赋予了它们杀伐决断的灵魂,要踏平整座城市。
“还有什么?”
君阡抬头看着连绵一片的枪痕,看着阿珂画出的汶城,言止息正在那里焦急地等待她的消息,不由得心底一软,“还有我。”
这算是承认了自己的身份,君阡本也不想瞒着阿珂,这般玲珑剔透的女子就算不确认也早已明了了八分,双方既然都有合作的诚意,一个能文一个能武,何乐而不为?
阿珂突然仰头大笑,笑得出了几滴眼泪,却分明不是在笑一个笑话,像是一种解脱,一种释然,“果然是你!你知道吗,你会让所有的女人嫉妒得像杀了你。”
“想杀我吗?”君阡平淡地回应,“如果谁能杀了我,放马过来,我来者不拒。”
“好!”阿珂鼓掌道:“我喜欢决断的女子,你竟是有几分像传说中的珍妃,难道王爷如此倾心于你。我既是王爷的手下,也便听命于你,该怎么做,你说!”
“这里一定有通往蒲湾镇的路,我们要找出来。”君阡望着不知尽头的山腹,有些为难,找到这里全靠运气,如何找到出去的路,需要时间。一日两日不够,这里没有吃的,她们还要活下来,“芙蕖山庄到处是在查找你我的人,我们还需要再去一趟尚武院找些粮食,通了出去的路边能找到言止息,其余的,他心中自然有数。”
两人说走就走,人少的好处的便是你永远不用担心意见分歧,君阡和阿珂都是聪明人,是非心中了然,什么时候听谁的没有半点不合。
在山腹逗留了许久,约摸着外头也到了黑夜,两人出了山腹进入密道,沿着路走去尚武院。
出了密道移开暗门便是尚武院的艺风馆,此时空无一人大门紧闭依旧是原来的模样,她在这里待了几个月,论说感情还剩那么一点,看见这里熟悉的布局竟也会不知不觉想起些断断续续的画面。
既然是来找食物的,她们便去了伙房兜了些馒头干粮和水,这一日做了那么多事,正要先找个地方休息一会,长廊尽头灯火昏暗处一条熟悉的人影闪过,君阡立刻驻足警觉,言止义到了尚武院!
他身边的女子带着华贵明珠镶嵌的步摇走得婷婷袅袅,虽是上了年纪然而那一身高贵的宫廷气质除了诸皇后还会有谁。
这世间最巧的莫不是你在躲她,她却时时刻刻出现在你面前。
几个时辰前同在芙蕖山庄,几个时辰后同在尚武院,怕是几人都想到了一起。
阿珂拽了拽君阡示意她快点走,阿珂躲着诸皇后而君阡却想从她身上打探些消息,她在尚武院的那些日子诸皇后从来没出现过,今日怎生得如此凑巧,看来是找刘青山有要事相商。
刘青山最为言止义的恩师,在朝堂的实际权力定然是不小的。
君阡将怀里的干粮通通塞给阿珂,轻声嘱咐,“你去艺风馆等我,我跟着去看看他们要做什么。”
“不行,这样太危险,你还有身孕,出事了怎么办?”阿珂摇了摇牙下决心道,“咱两现在是一路子的,要去一起去!”
君阡也不拒绝,两人将干粮藏在一旁的长椅下,隐着红漆的木柱跟了上去。
那一路过去是刘青山的书房,刘青山从不允许别人进去,尚武院的学生教员们自觉得很,向来避而远之,原本出了言太宜那事刘青山一度将书房封起来,后来君阡走了,言止息走了,言太宜和言止义绝交了,书房便再次成了议事重地。
她二人蹲在书房的窗子地下,月初的弦月没有光亮,天端的云层将稀有的星光遮掩了起来流苏般垂着,寂静的夜晚使得书房内窸窸窣窣的交流声那么清晰地落在窗外之人的耳里。
“有些事情还需拜托先生。”诸皇后压低嗓音说得极为谦逊,她原本就生得慈祥,只是这世界上最让人捉摸不透的就是人心,“先生离开朝廷多年,冒然请先生进宫怕引起别人的注意,有些事吩咐下人显得没有诚意,所以本宫只好亲自来一趟。”诸皇后一脸菩萨样地端坐着,若一笔一划描在纸上,和那庙里供奉的差不了几分。
“娘娘严重,睿安王爷本就是老夫的学生,老夫自当操心王爷的事。”
一言一语的来往都像书里说得那么正经,若是走街串巷的说书人,必是要加上写笑点槽点或是雷点来博取大众眼光,诸皇后自当不会独树一帜。
“羽君阡失踪,我怀疑是皇上做的。”诸皇后疑惑的语气让刘青山微微一怔,然而她继续说了下去,“他想嫁祸于我诸氏使得言止息加速进军,我想义儿没有时间继续等下去,你可知,皇上的身体大不如前,他在挣扎,他在等待。”
刘青山笑得隐晦,“宫闱秘事老夫是不清楚的,皇威军在娘娘和诸相手中,皇上如今被你们软禁在宫中,有些事,还是早点动手来得好。”
阿珂皱了皱眉,言坤立杀伐天下自己打下的江山,他的身体从前很好,只是近两年才突然虚弱了下去,所谓宫闱秘事,怕是离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