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现在该怎么做?”军帐之内邵奕炆的声音继续响起。
“反间计!”这是个女声,是君阡,“佻褚国与艾梵关系暧昧不清,言止息的力量大于我们,立刻派人将艾斯回城的消息散发到佻褚军中。佻褚皇帝并不相信艾梵真心皈依否则也不会让言止息来拿下白灵城。谁都知道艾斯受我玄齐国的封赏,我们只要引起佻褚国对艾梵的不满,便可坐收渔翁之利。合力打下白灵城,在解决我们跟佻褚国的账!”
卢不押听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君阡虽没说具体计策,可若真是艾斯被送进城,那么白灵城的局势会如何?不行,无论如何得赶紧动身回到城内!
他悄悄地退了下去,回了自己的帐篷。
白灵城他很熟悉,卢不押立刻开始行动,越早回城,便可尽早安排。
拎着包袱的卢不押没入黑暮,带着悲壮和渴望。想得太多,反而忘记了自己为何这么容易能从君阡的手掌中脱离。
他身后不远处,出现了两个人影,一男一女,艾斯和君阡。
营地和白灵城并不远,可走着也需要段路程,卢不押时不时回头看看,走了片刻,终于发觉不对劲。
这一定是个局!
卢不押突然回头,走向君阡军营的方向,而跟着他的两人停下脚步,心中却满是疑惑。看来,卢不押还是警觉了。
必须要拦住他,他一回去,一切计划将会泡汤!
千钧一发之际,远处传来马蹄的哒哒声,由远及近,是个人数不小的队伍。君阡立刻按倒艾斯,躲在凸起的沙丘后。
马蹄扬起的沙尘在空中挥散不去,君阡听到那声音落在一处便停了下来,卢不押的脸色变了又变,看着领头的马上之人,抱了抱拳。
“这不是卢监军么?怎么,一个人出来散步?”
是言止息!君阡凌乱了,她传信给言止息今晚白灵城门口见,他怎么会带人出现在这里?还好巧不巧地遇上卢不押。隐隐有一种上当的感觉,君阡握着拳头咬着牙,死死地盯着言止息。
散步,半夜散步,万人散步,这些娱乐活动是言止息最爱做的事!
卢不押眸光一闪,想到了对策。
从居忧关赶来白灵城路上那几次暗中交锋,他直觉君阡和言止息之间有关联。为何两军那么安稳地到达,原本该交战的地方一次没打,失望过后他觉得,若不是这两人暗中有联系,那么便是两军之间有职业间谍。
间谍会是谁?他观察了好多次,却一无所获。
但此刻言止息出现在这,而艾梵跟佻褚国不清不楚的关系,若是对方知道他是白灵城的人,无论如何言止息都不至于杀了他。
随即他谄媚笑道:“睿宁王安好?”
“不好!”言止息凝眉深幽,“你们这羽将军,让本王很是不好!”
此话说得深意重重,若不是不能现身,羽君阡早就冲过去揍他了!
“王爷的意思,让我不太明白。”
言止息悠悠地叹了一声,百转千回声声断肠,“你说你们主将约我半夜见面,可我到了她人却不在,这是何意?”
艾斯意味不明地看了眼君阡,被君阡瞪了回去,小眼神有杀人的冲动,比起白尼玛有过之而无不及。
卢不押假意沉思片刻,道:“王爷这话恕在下听不太明白,羽将军向来为人耿直,怎会私下密会敌军主将?”
他恨恨地咬舌头,硬是把脱口而出的“幽会”改成了“密会”。密会是两个人的事,而幽会则是一男一女的事。
言止息突然表现得很苦恼,懊悔道:“你身为玄齐军监军,怎么居然不知道军中之事?”
他更是疑惑,看了看言止息身后带着不少的人马,若是幽会,却听起来不像。
“睿宁王可否说得明白些?”卢不押被忽悠地一愣一愣,尽是无法将他的话整到一起,像是在云里雾里,线团交错。
言止息深深叹气摇头道:“不可说,不可说。卢监军是聪明人,怎么会猜不到呢?对了,你一个人,不如本王送你回你的军营?”
卢不押连忙摇手,这若是言止息将他送回去,那么跟他密会的人就不是羽君阡,而是他卢不押了。
言止息极为和蔼地笑着,虽然依旧是那宽大的帽子看不清的容颜,却笑得那么魅惑,光是听那声音,君阡都冷不丁起了鸡皮疙瘩。
“近日夜色正好,那不如,陪本王散散步?”
上一次散步,他散到了居忧关下,这一次散步,他又会散到哪里?
此刻跟着他去,即便被君阡追上,也不过是被敌军挟持,若是运气好走脱,说不准能回到城内,而看着言止息的队伍,看来羽君阡就是想跟,也跟不上了。
卢不押半推半就地上了言止息身边的一匹马,正要挥鞭疾驰,又是被言止息拦住。
“卢监军,是散步……散步!你可懂散步?”
卢不押的脸色瞬间黑了,心甘情愿得上了贼船……
君阡忍不住想笑出来,卢不押利用言止息,恐怕技术还不够呢!
她立刻扯着艾斯偷偷跟上言止息的人马。
尾随士兵太多,卢不押身材并不高,后面黑压压的一片,即便君阡和艾斯招摇过市,都很难被他发现。而跟在后面的士兵,很有默契的坚决不回头。
前面的马儿悠悠地走着,言止息一副闲散的样子,不着不急,卢不押便耐下性子陪着他。
言止息突然停下马,抬头望着星空,本以为他会突然做几句风雅之词,不料他一低头,转了转脖子,柔声道:“脖子扭了……”
卢不押:“……”
等到手下为尊贵的睿宁王慢悠悠地按摩好,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了……
队伍继续前行着,刚走了几步,突然又停了下来,言止息皱着眉捂着胸口虚弱道:“胸好闷……”
卢不押:“……”
等到他呼吸畅快能够起步了,一炷香的时间又过去了……
走着走着,队伍再次停下来,言止息托着腰,悠悠道:“哎呀,腰伤又犯了……”
卢不押:“……”
等到他的腰伤缓了些过来,又是一炷香的时间……
依旧是那不急不躁的速度,当队伍再次停下来时,言止息和卢不押异口同声地喊道:“腿折了!”
n柱香的时间过去后,言止息已经从头到脚都疼了一边,距离刚才出发的地点,才不过百余米。
此刻,后方突然追来一批精锐的玄齐部队,邵奕炆骑马立于队伍中央,指着言止息喊道:“言止息,你竟敢挟持我玄齐监军!”
作者有话要说:竹子:看我真诚的小眼睛,我可以求个收藏,求个作收,再求个评论咩?可不可以可不可以?
众人:(pia飞)哪凉快哪呆着去!
竹子:(掩面而泣卷腿奔走)让我去shi一shi,不要拦我!【真不拦我啊喂!!!!?】
☆、第35章 逢场作戏
“言止息,你竟敢挟持我玄齐监军!”
躲在一边安逸地看卢不押笑话的君阡怔住了;邵奕炆不会武功,怎么会亲自带人来?为什么又让言止息交出卢不押?
那边言止息淡淡地笑道:“又见面了!”
“废话少说!”邵奕炆冲着卢不押道:“卢监军你可还好?他没把你怎么样吧?”
早已被言止息捉弄得不耐烦的卢不押此刻看见邵奕炆就像看见了亲人般,拉着马缰的手却抓得愈发的紧了,前有狼后有虎,他就是一只被丢来丢去的球,谁都在抢,抢到后谁都在扔。
邵奕炆一挥手,他带来的精锐人马便一窝蜂似的向前涌去。言止息的手下此刻也迅速反应过来与对方开始搏斗。
局势很混乱;邵奕炆坐在马上指挥着前方的人,言止息却失去他本该有的淡定,慌忙中与手下并肩作战。
暗处的君阡捏了一把汗,深锁眉头看着前方的动静。
“羽将军,这是怎么回事?”艾斯不解地问道。
君阡哪里有心思回答他;人影交错,一下子失去了邵奕炆和言止息的身影,她正暗自着急,猛然间背后伸过来一只素手,和月光一般柔美的颜色,羊脂玉般温润的毫无瑕疵,随之而来是那慵懒的声音,那只手一把拉住君阡,“再发呆,你口中的小羊可要逃跑了!”
“你你你……”君阡正要说言止息和邵奕炆合伙骗她,却又想卢不押做事谨慎,若非他二人及时赶到拖住他且制造混乱假象,卢不押怎敢贸然前往白灵城。
“我早先派亲信去给你传话了,”言止息看着卢不押趁着混乱溜向白灵城方向,拉了君阡和艾斯一同跟上去,“我的亲信刚到你已经走了;所幸邵奕炆反应极快,知道卢不押若是镇定下来必然会回军营,便临时制定了对策给我。”
远处的黑点越来越小越来越远;邵奕炆不知下了什么命令,士兵们只专心与言止息的手下混战,谁都没去顾他们原本要“救”的卢不押。
三人紧追着卢不押的脚步来到白灵城下。
卢不押轻叩了几声大门;带着莫名的节奏和韵律;时轻时重,没过多久,城门内传来了一阵响动。
门裂开了一条缝隙,有人透过那细缝打量着卢不押,“谁?”
卢不押从包裹中拿出一块通透的刻着青雉的图案的古铜令牌,从夹缝中塞了进去,很快,城门便开启了一道可融卢不押进入的空间。
“卢统领,请!”
君阡默默地看了一眼言止息,卢不押在白灵城中是统领,地位仅压于艾梵,居然只身在玄齐国官场混迹多年。放着好好的统领不做,他与玄齐国究竟有何深仇大恨?
眼看卢不押后脚踏进城内城门就要关上,三人依旧无法进去,君阡暗自着急,而言止息却是一如既往的淡然。
而他的手上,赫然是一只微型的蹴鞠,与那日在居忧关下的一样!
“这个威力可比以前的大哦!想不想看看?”他似乎毫不心急,依旧悠然地转着手上的球,突然那球脱手而去,从城门最顶上惊鸿划过。城门很高,球贴着门顶而过,处在卢不押和城门卫的盲区,急速落在离卢不押几丈远处,在城门卫人群中间爆发出耀眼的火光和惊天的声响。
一时间血肉横飞残臂断肢浸染了视线,像是地狱炼池血腥污秽,守城兵惊诧的那一刹那,那正要关门的城门卫已然愣在原处停了动作,张开的嘴无法闭合。
沙场上的刀光剑影,无论多么凶残,那是为荣誉而战。奔赴前战士们便抱着必死的决定,同伴的尸体激起的是内心的愤怒和背水一战的决心。可这毫不设防的一瞬间看见血污布满了视线,看见还在弹跳的五脏六腑坠落在面前,无法反抗无法挣扎的死亡,带给活着的即视者是恐惧和崩溃。
君阡呲着牙,一时间有些心慌,攥着衣角的手心冒了些冷汗。一只温暖的手掌附了上来,轻轻握了握她的手,低诉着身边的依靠,莫怕。
方才那一炸中幸运地幸存者突然反应过来,城里除了他们平日在一处的战友,只有卢不押这个十年未曾回来靠着令牌显示身份的面生统领,惊叫道:“他不是统领,是奸细!是奸细!”
城里开始混乱,而那城门卫突然眼前一黑,被这暴力的一幕吓晕了过去,言止息立刻拽着两人,从门缝中溜进去。
贴着城墙经过人群的时候,听见卢不押正在大声的解释。即便知道情况有变,卢不押也无法抽身去检查是否有人趁机跟了进来,一群失去理智的疯狂士兵让他无法招架,抵不住众人攻击的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