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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同样是“云山阴阳掌”,莫高天的却是“‘大’云山阴阳掌”,当然更胜一筹。李坤松不明究里,气得跳脚,几度抢攻,还是占不到便宜,心里更想:“我是他师兄,不但早他多练三年功,他现在还有伤在身,再说这些年我也没闲着,竟然只能打个平手,当真岂有此理!”出手更狠,完全不留余地。
他不知道莫高天脸上装着轻松,其实也是不好过。尤其是他脖子上那一道伤口不浅,若是处理不好,不用几天就可以要了他的命。这时面对自己师兄的一轮猛攻,他可丝毫不敢大意,更别提保留实力了。酣斗许久,忽然觉得脖子微微刺痛,却是用力过猛,伤口迸裂,开始渗血出来。
汤光亭见了,觉得这样太不公平,那可不行。于是便与在一旁掠阵的甘俊之说道:“甘兄,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咱们两个也来练一练,当做共襄盛举吧!”甘俊之知道汤光亭的厉害,而且他突然这么说,一定是有所图谋,便道:“这可是我们和莫高天的私人恩怨,你可别不顾江湖规矩,插手别人的私事。”
汤光亭道:“你说这是你们的私事,对我来说也不全然是,我……”甘俊之打断他的话,说道:“你可别说你是他的徒弟,我知道你不是。不说别的,光看你这一手剑法,就可知道跟莫高天扯不上一点关系。”汤光亭给他堵住了话头,但还是说道:“谁说我是他徒弟,我……”忽然听得“啪”地一声巨响,却见莫高天与李坤松各向后退开好几步。
莫高天笑道:“师兄,你老了,瞧你喘的。”李坤松道:“师弟,你的力气差了,一用劲,脖子就会痛吧?”莫高天道:“希望师兄可以撑到我脖子上的血流干。”李坤松道:“也祝福师弟能够长命百岁,将来替我送终。”两人话一说完,很有默契地同时发动第二波攻击。这一回两人像是找回了往日的感觉,速度更快,态势更加猛烈。
汤光亭有一点按耐不住,孩子性起,挥舞手中长剑单刀,自顾自地在一旁练起刀剑来,三四招之后,剑光刀势带起,霍霍作响。甘俊之有些吃惊,说道:“喂,你要练剑,那一边不是比较空旷吗?怎么不过去一点?喂,姓汤的,你听到没有?”汤光亭剑势不歇,说道:“一时技痒,忍耐不住,当真抱歉!”甘俊之道:“那你可以过去一点练嘛!”汤光亭道:“这边人多,热闹一点,我练功要是没人看,我就提不起劲。”
甘俊之指着他的鼻子道:“你……”正想斥责他胡说八道,忽然眼前剑光一闪,甘俊之连忙低头闪避,口里喝道:“小心你的剑!”但话一出口,才知这剑锋离自己尚有三尺之遥,惊讶一过,取而代之的是羞怒。本来依甘俊之的修为,不应该做此误判,而显得大惊小怪,但是他心中已有汤光亭一定会插手干预这件事的成见,很难想像汤光亭不会藉故或者暗中动手脚,于是这一剑划得近了一点,甘俊之便以为他要动手了。
甘俊之知道汤光亭耍他,不禁恼羞成怒,但又不便立时发作,只恨恨地瞪了他一眼。汤光亭打哈哈道:“哎呀,不好意思,让你受惊了。不过甘兄刚刚那一招闪得不错,就这么一滑,虽然是躲避,却也能进手攻击。只是这一招虽然相当高明,但好像也不是李前辈一派的武功吧?”甘俊之道:“你懂个什么?如果不是因为莫高天,我父亲现在就还会在这个世上,而他自然也会将他一身的功夫传授给我,所以我师祖是代我父亲收我为徒。”
汤光亭道:“可是李前辈却从小就将你送上五台山,在玉霄宫学艺,这是为什么?嗯,我懂了,那是因为李前辈会的功夫,莫前辈也都会,玉霄宫吕丘方道长的凌霄追风剑,虽然称不上是多么厉害的剑法,但听说古朴隽秀,与一般世俗剑法颇有不同,所以才让你去学他的武功,来增加胜算。可见今天若不是我在这里,你们大概会联手对付莫前辈吧?”甘俊之并不否认,说道:“随你怎么说。”
汤光亭听他直言承认,倒也奈他不何,只是心想:“若是莫前辈真的不敌,说不得,我只好先一刀将甘俊之砍了,再专心对付李坤松。”转眼见到梅映雪正怔怔地瞧着自己,触动心灵又想:“我无论如何不能保得所有人都平安离开,又能全身而退,待会儿出手,务求全力以赴,能够一刀解决的,绝不等到第二招。”
心中计议已定,便不再向甘俊之挑衅,两眼紧盯着莫高天与李坤松的战况。甘俊之见他神色有变,可比刚刚他那一剑还让自己紧张,心里也打算着:“若是他一动上手,我只有先制住这个梅姑娘,才有可能逼他就范。不过在此之前,得先应付那个姓陈的。”当下在脑袋里转过几个念头,设计了几套可以在两招之内制住陈九渊的方法,免得汤光亭来得及解救。他这样的想法倒是不错,只是他不知道汤光亭虽然两眼紧盯着场上两人,可若是一动上手,第一目标其实是自己。
场边两人各怀鬼胎,策划计谋,场上两人也正打得难分难解。若论招数精妙,李坤松就是差了那么一些,而讲到内力充沛,此刻的莫高天却不敢催力过猛,但见两人堪堪打过千招之数,情势渐渐变成莫高天能闪则闪,绝不硬拼,李坤松则追着猛打,却又老是打不到。是让一个向来自大之人感到狼狈,而一个暗中策划已久,眼见胜券在握之人感到气急败坏的场面。
但见莫高天一个往后飞窜,左脚落在溪石之上,忽然一个不留神,脚下一滑,左膝一弯,向前跪了下去。李坤松如何能放过这个大好机会?大喝一声,身子如箭离弦,伸掌拍出。莫高天避无可避,只得伸掌相迎,“啪”地一声,双方二度比拼内力,只是这一回李坤松只往后退开一步,莫高天却背心朝下,仰身往后飞了出去,摔在溪水当中,溅起不少水花。
李坤松更不答话,踏步向前,又是一掌推去,便在此时,汤光亭忍不住瞄了甘俊之一眼,而这时的甘俊之却也正两眼紧紧地盯着他,两人牵一发而动全身,四目相交,忽然间彷彿都不得动弹。
他们两个这样相互凝望的时间虽然只是一下子,但是在他们来说却有如已经定住了大半个时辰。忽然间汤光亭肩膀微微一动,手中长剑就要刺出,岂知那甘俊之早就在等他这个信号,身子几乎便在同时一矮,在汤光亭长剑递出的同时,双腿用力,向梅映雪所在之处跃了出去。
如此一来,甘俊知也才知道原来汤光亭的目标是自己。而汤光亭也恍然大悟,忘了对手也能挑自己的痛处下手。这一下两人都暗暗吃惊,更是使出十二分力气。甘俊之首先飞身窜到梅映雪面前,果然正如自己所料,陈九渊挺剑当头拦来,只是那时他是估算汤光亭会先去救莫高天,才有空隙让他以两招先制服陈九渊,再抓梅映雪,可是这时汤光亭就在背后,哪有时间让他再使两招?马上转变主意,卯足全力向陈九渊手上的长剑砸去,只听得“当”地一声,陈九渊长剑脱手,甘俊之接着侧身转体,用左手肘去撞陈九渊的胸口。
他这一招又猛又狠,既解决了陈九渊,又能转向观察汤光亭的举动,接着只要再将长剑伸出,抵住梅映雪的咽喉,那汤光亭便是有三头六臂,相信也绝不敢冒着少块心头肉的风险。
那汤光亭知道他接下来会做什么,不觉大吃一惊,眼见恐怕来不及,正懊悔着没能先想到他还有这一步可以走时,却见他这一剑不但没有顺势递出去,反而朝陈九渊兜去。原来刚刚甘俊之虽然撞开陈九渊的长剑,但是他往后撞的手肘拐子,却让陈九渊封了下来。尤有甚者,陈九渊接着五指上探,连消带打,竟然抓住甘俊之的左腕,顺势扭了过去,甘俊之若是置之不理,还要去取梅映雪的话,那就是把左手卖给陈九渊了。
甘俊之左腕忽然被制,自是大出意外,顾虑汤光亭就在一旁虎视眈眈,急欲摆脱纠缠,转身就是一个膝头顶去,接着小腿一蹬,左脚同时跟着踢出,使得是连环鸳鸯腿的踢法,企图先将距离拉开,以便使出比较拿手的剑法。那汤光亭瞧见的,正好是这一幕。
只见甘俊之逼退陈九渊之后,紧接着的一剑,更是丝毫不留余地,汤光亭心中犹豫,不知是去支援陈九渊好,还是直接去护着梅映雪好,但是这瞬息间的事情岂能容他迟疑,眼睛一眨,却见甘俊之一剑挥空,接着“啪”地一声,陈九渊地堂脚踢中甘俊之的膝盖弯里,甘俊之急忙跳开。
如此一来,甘俊之可以说已经连中了陈九渊两招了,只可惜陈九渊并无内功根基,否则这两下,总有一下可以让甘俊之吃足苦头。而总而言之一句话,那就是甘俊之太小看陈九渊了。
汤光亭喜出望外,还好自己这一迟疑没有酿出大祸来。此时林蓝瓶也已靠了过来,汤光亭便道:“扶着梅姑娘先上马。”林蓝瓶道:“那你呢?我们怎么会合?”汤光亭细声说道:“你照我们先前说的,一路往南再转水路。不要等我,我自然会找上你们。”林蓝瓶答应,扶着梅映雪先走。汤光亭无暇目送,正想挺剑去解陈九渊之危,这时背后又忽然传来一阵奇怪的闷声巨响,心中不禁大叫:“哎呀,我这一下拖得太久,可忘了莫前辈了!”
第十九回 危城金陵
汤光亭往那声音来处瞧去,只见莫高天正用狂风扫叶腿,在浅浅的溪涧中激起一团团水花,那些被激起水花便有如雨点般,都往李坤松的身上落去。那水珠受到莫高天内力牵引,打在身上虽说颇为疼痛,但是按理也不至于会被它所伤,李坤松原本无须大费周章,运掌回应,可是莫高天却还利用水花当掩蔽,顺势将溪中石头挑起,不断地向他踢去,他若不运掌将打来的水珠拨开,只怕得等到石头打中了胸口,才能知道自己中招了。
汤光亭所听到的一阵阵闷响,便是李坤松伸掌抵挡,在石块上所发出的声音。石头有大有小,力道有强有弱,所反激出来的声音也就不同。但是莫高天这一波的反攻声势虽然惊人,不过汤光亭知道,这时他不顾脖子上的鲜血迸流,已经是豁出去了,心想自己可不能输给他,回过头来,便要去帮陈九渊,而最好是能将甘俊之生擒。
这些念头在汤光亭脑海中转瞬即过,当他马上转回头往甘俊之瞧去时,却见他仍与陈九渊缠斗不休。汤光亭对于陈九渊竟可与甘俊之一时僵持不下,也与甘俊之一样,感到颇为惊讶,再见他虽然一路居于下风,但是他手上脚下,拳打脚踢,几乎各种功夫都会,随手抓来的东西,也都能够当做兵器充分使用,变化多端,极是难缠,而瞧这个样子,甘俊之还得跟他耗上个百来招,才能将他制服。
既然如此,汤光亭就忽然又不想这么早就介入陈九渊与甘俊之的打斗中。他反过来又去看莫李二人,情势依然没变,莫高天仍用那狂风暴雨般的攻势,不断地变换方位,一波接着一波地向李坤松袭去,不一样的是威力已不若刚才那般凶猛了。汤光亭心想,原来莫前辈也有被逼急而发狂的时候,因为像他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