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歇。」面对他突如其来的行为,柯其奕不知所措的喊了声。
唐又歇泪水流涧而下,表情痛苦的泣诉:「妈死了,现在连你都要弃养我吗?」
他用悲凄的眸子直视着他,「你好狠!哥哥,你好狠心,我恨你……」
「又歇?」他怎么会叫他哥哥,又怎么会知道小果小时候的事?难道……他激动的问:「你是小果?」
唐又歇突然站起来。摇摇晃晃的走到厨房,口中不停地喃喃自语。
「你弃养我……我恨你。」
看着他愈来愈怪异的行径,柯其奕怕他伤了自已,马上趋前抓住他的手臂。
「又歇,你听我说,我没有弃养你;你知道吗?小时候听见你被妈拋弃又葬身火窟时,我的心就如同被绞碎了一般,一直以来我心里一直追着的人是你、爱的人也是你,你知不知道我所交往过的人全与你相似啊!」他激动的说。
「那又如何,你还不是为了别的女人想要弃养我。」他冷言以对。
「不、不是的,我……我从来就没有弃养你,你相信我、相信我。」柯其奕低头叹了口气。「我只是回家去看一下,马上就回来了。」
「说来说去你还是要弃养我,不是吗?」
「又歇,我不能不回去,美娜会自杀我有责任,而我妈她又发疯了。」这些事搞得他焦头烂额,却是他避不掉的责任。
「责任,真是好借口啊!」唐又歇不屑地一笑。「那你对我说过的话也该负责任不是吗?」
「我……」
「不要再说了。」他突然大吼一声。「我说过,你弃养我我就杀了你。」
话落,唐又歇顺势拿起厨房里的菜刀往前一刺,闪躲不及的柯其奕腹部被刀直插而入,霎时,鲜艳的血染红了白色的衣服。
「唔……又歇……」柯其奕痛得抚住伤口,弯身跪地,
「哈哈……」见他鲜血淋漓,唐又歇发狂似的笑着。「弃养我的你该死,是该死的!」
「又歇……」体内的血不断的流滴而出,柯其奕意识愈来愈模糊,最后整个人无力的摊平在地上。
血仍不停的由他的伤口处涌出,唐又歇望着倒在血泊中的他,狂笑声突止,取而代之的是悲鸣的哭泣声。
「奕、奕……」他跪坐在柯其奕的身旁,摇了摇他的身子,然后看着自己双手沾满了鲜血,惊恐的大叫:「啊」
***
一直担心唐又歇病情的贝卡斯忍不住登门造访,他本想按门铃,却听见屋子内传来悲痛的惨叫声,急忙撞开门冲入里面。
一走进厨房,惊见躺在血泊中的柯其奕和近乎疯狂的唐又歇,他急忙跑过去。
「蝎子、蝎子!」他摇着失神的唐又歇叫道:「发生什么事了?」
泪流满面的唐又歇,全身不停地颤抖。
「贝卡斯,我杀了哥哥……」
「什么?」
「我杀死哥哥了,啊……」
受不了自己亲手杀了最爱的人,他激动的拿起掉落在一旁的刀子,想往自己的手腕割下,眼明手快的贝卡斯立刻挥手打掉他的刀子。
「蝎子,你做什么?」他激动的大吼。
「我早该死的,不然美娜小姐也不会自杀,炉渖也不会发疯,哥哥……哥哥更不会被我所杀,我是该死的!」
「不要这么说。」贝卡斯紧紧抱住他。「这不是你的错,是他们对不起你,我会摆平一切,你不会有事,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贝卡斯的话他一句都没听进去,只是不断的重复着同样的一句话。「我杀了哥哥……杀了哥哥……」
再也承受不了这样的精神压力,唐又歇晕了过去。
贝卡斯一把将他抱起,望着躺在地上的柯其奕,他拿起口袋里的手机拨了通电话后,便迅速离开了现场。
***
急诊室内,数名医生忙着为柯其奕止血缝合伤口。
柯父一脸焦虑的问着秘书:「这是怎么回事?为何阿奕会这样?」
「这……」其实接到贝卡斯打来的电话时,秘书也吓了一跳,没想到赶到柯其奕家中,竟看见他躺在血泊之中。
「你不说我也猜得出是谁做的,是蝎子吧!不,正确来说应该是小果。」
「老董事长……」果然还是瞒不了他。
「在照片事件后,我就找人查过他的事了,他就是当年被我内人拋弃的孩子,真的是报应啊!」柯父对这件事有无限的感慨。
「这件事您要怎么处理?」
「立刻封锁消息,消弭所有对柯家不利的谣言,也别报警了,免得节外生枝。」在这种混乱时刻,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是。」秘书衔命而去。
柯父无力的坐下来,双手撑着头喃喃自语:「为什为?到底为什么一个好好的家会弄成这样?妻子发疯、儿子被刺,连未来媳妇都闹自杀……难道其是报应,弃养他的报应……」
此时,急诊室的门打开,医生从里面走了出来。
柯父马上上前询问:「他怎么样了?」
「幸好没有伤及要害,不然就难救了,现在他已经转普通病房了。」
「谢谢你医生。」听见医生这样说,柯父才安心了些。
***
病床上的柯其奕麻醉逐渐退去,伤处开始隐隐发疼,他缓缓睁开如千斤重的眼皮。
这是哪儿?他死了吗?
一旁照料他的秘书见他醒来,连忙来到他的身边扶他坐起。
「柯董 您醒啦!」
「嗯?」视线略微模糊的柯其奕,经过了数秒才看清与他说话的人是谁。「原来是你啊!」
由外头进来的柯父见他醒来也高兴的来到床边。
「阿奕你醒了吗?太好了、太好了。」
「爸,我怎么会在这里?」柯其奕一时之间还搞不清发生了什么事。
「你忘了吗?你被人给杀伤了。」
「杀伤?」他思索了下,连忙又问:「又歇呢?他有没有怎么样?」
「你……你就这么关心他,他可是杀伤你的人啊!」唐又歇到底在他身上下了什么蛊,他一醒来竟然只关心他。
「又歇呢?爸,告诉我啊!」
「你……」柯父轻叹口气,这个儿子已经用情太深而无法自拔了。「他死了。」
「死?不、不可能!」柯其奕激动不已。
「你不要这么激动,是真的。」为了让他断情根,柯父决定狠下心来撒谎。
「他杀了你之后就自杀了。」
「不,我不信、我不信,你骗我,你一定是在骗我。」他抓若一旁的秘书连声质问:「是我爸在骗我对不对、是他在骗我对不对?又歇不可能死了,不可能……」
柯父立即使了个眼色给秘书,他当然也知道他的用意。
「柯董,是其的,蝎子真的死了,我赶到时他就断气了。」
「不!我要见他,我要去见他……你们都在合谋骗我,我不信!」柯其奕不能接受这个事实,神情宛若疯狂。
柯其奕激动的想下床;见他如此他们连忙阻止。
「阿奕不要这样,你身上的伤还没有好,再这样会裂开。」柯父转头对秘书说:「你快去请医生来。」
「好。」
没多久,医生来了,为情绪激动的柯其奕打了一针,他才平静下来。
「医生,他怎么样?」柯父一脸担忧的神色。
「打了一针镇定剂会睡上一段时间,不过请不要再刺激病人。」
「我知道了。」
等医护人员都离开后,柯父对着秘书吩咐:「你去做点准备,我想等阿奕醒来一定会吵着要见他。」
「您真的要这么做?」
「非让他死心不可;况且我也不可能再让他们两人有见到面的机会。」他得趁这个机会彻底了断他们的关系。
「我明白了,我这就去办。」
秘书离开后,柯父来到柯其奕的身边。
「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你好啊!儿子,你别怪我狠心。」
***
贝卡斯带着唐又歇回到自家别墅已经过了三天三夜,这几天唐又歇一直处在昏迷状态。
贝卡斯焦急的请来唐又歇的精神科主治医生。
「怎么会这样?都过这么多天了,他怎么还是昏睡不醒?」贝卡斯不解的问着医生。
「嗯!我想他……」
就在他们两人谈话时,床上的唐又歇突然发出声音。「唔……」
见他清醒了,贝卡斯马上来到床边。
「蝎子?」他紧握他的手,轻轻的扶他坐起。
「贝卡斯。」唐又歇望了望四周。「我怎么会在这里?我不是应该在学校吗,难道我又昏倒啦?」
听他这么说,贝卡斯和医生一阵错愕。他似乎忘记了发生过的事,而且对自己现时的身分也有些错乱。
「蝎子,你还好吧?」
「嗯,很好啊。」他带着纯真的笑容撒娇的说:「你不要告诉我爸妈我又昏倒的事喔!不然他们一定会很担心的,好不好嘛!」
贝卡斯用另有深意的目光望了望医生,医生也回了个眼色给他。
「好,你说什么都好;对了,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他温柔的抚了抚他的脸庞。
「没有,只是觉得头有点晕。」
「是吗,那你先休息一下,我去和伯父伯母说一声,待会儿再来。」
「嗯!」唐又歇乖乖的点头应允。
***
贝卡斯领着医生来到书房,这才问出心底的疑惑。
「这是怎么回事?蝎子似乎回到了国中时的模样。」
「嗯!我想应该是刺激过度,导致他产生记忆障碍。」医生做出初步判断。
「记忆障碍?」
「也就是说,他选择自己想要的记忆,排除不想要的记忆;对蝎子来说,与父母在一起的时光是他最快乐的时光,所以他选择回到那个时候,更正确的说,现在的他只记得他想记住的人、事、物。」
「那就表示,他把痛苦记忆封锁在最深层,只要不让他再见到可能引起他回忆的人,他就会一直保持这样。」
「嗯,可以这么说。」
「我明白了,你可以先回去了。」贝卡斯大致明白了现在的情况,对唐又歇他另有其它打算。
「那我就先走一步了,有事再叫我。」
医生离开后,贝卡斯信步来到卧房,躺在床上的唐又歇见他进来,马上坐起身。
「我爸妈怎么说啊?」
「这……」现在他的心里早忘了父母已死的事实,他得编个谎才行。「伯父伯母说了要你暂时先寄宿在我家。」
「咦?为什么?」唐又歇眨着清澈的眸子问道。
抚了抚他的头,贝卡斯温柔的说:「你忘了吗?他们不象前才说要去环游世界的呀!所以就将你这小蝎子寄放在我这儿啰!」
「咦?」唐又歇先是瞪着大眼随后抓了抓头,笑道:「好象真的有这回事耶!我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给忘了,我的记忆力真是太糟糕了。」
「你啊!就是这样。」顺了顺他的发丝,贝卡斯道:「还有,我明天要回国了,放你一个人在这里我不放心,和我一同回去好吗?」
「好是好,可是学校怎么办?」
「我会叫管家负责转学事宜,你不用担心。」戏耍演全套,反正这种小事对他贝卡斯而言根本不成问题。
「哇!好棒哦!我从来没有出过国耶!」
「你一定会喜欢的。」只要从现在起你的心里只有我一个。
「嗯!」唐又歇开心地点头,不知道自己的人生从此转向另一条道路。
第十章
灵骨塔中一片肃静。
柯其奕一醒来果然如柯父所料,吵着要见唐又歇,秘书只好带着他来到了事前准备好的一个塔位前。
乍见牌位上的名字,柯其奕承受不住的跪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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