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要他在我家这样羞辱我……”
娘逼着棣去接受张大人张夫人的挑婿,被江德卿骚扰一场,再被颜箴打骂,满腹的郁闷和火气再也忍不住,眼泪簌簌而下。
“凭什么他喜欢了我也不管我接受不接受就动手动脚?第一次可以当做少年无知,我可以原谅他,可这一次算什么?打着喜欢我的旗号就能在我家轻薄我?这是什么道理?”
我以前已经发过誓,再也不随便掉眼泪,可是真是忍不住,眼泪流了满脸。
越想越委屈,越想越生气,颜箴居然为了江德卿打我,他居然不分青红皂白替江德卿说话。事不关已时还能向着我,一牵扯到李千山就一昧的偏心,以前棣骂李千山时他就给他下药害他生病,现在李千山的表弟被我赶走他就打我骂我,原来对我好宠我溺我全都是骗我!
颜箴过来拉我,说:“你起来,这么坐在地上象什么样子?”
我说:“你打我的时候怎么就想不出我这个样子难看?”
颜箴叹口气,从怀里取出瓶药膏,蹲在我面前,想给我擦药,让我一把挥开。
颜箴说:“怪我没问清楚就发脾气,你别再闹了。”
我怒道:“谁闹了?”
颜箴将挣扎不止的我硬拉起来按坐在椅子上,仔细看了看我的脸,说:“我刚从小卿那里来,他差点把自己的胳膊砍断了。我刚把他手臂上的经脉和筋肉接好。跟他的仆人说他来看你,却被你赶了出去。他家里现在闹翻了天。这件事太大,他是皇上最喜欢的表弟,只怕瞒不住皇上。我和子重私下问他,他只是哭着说你再也不想见他,别的什么也不说。我只好来问你。我只道你烦他才会生气,没想到会是这样,小槐,你还生气吗?颜大哥向你赔不是。”
我傻了,江德卿临走前酸涩的笑着说:“我答应你,永远不出现在你面前。你也不用再害怕了”原来是这样?他怎么这么傻?为了我一句话便要自尽?
我喃喃地说:“我没有想要他死啊,我只是说不要再见他,不准他再来我家,我可从来也没想让他死,他怎么会这么傻?”
颜箴说:“这个死心眼会这么傻,还不是因为你的一句话,无心之语伤人心。你说再不想见他,他这么喜欢你,当然会着急难过。小卿从小就死心眼,认定的事九条牛也拉不回头。”
我心里难受,说:“我不喜欢他,可是也没想过他死。我刚才那么恨他,也没想过他死。”
颜箴叹口气,说:“算了,你去看看他吧,他娘现在哭得昏过去好几次,想报官又想报皇上,那个傻子却说如果有谁对你不利,他就自尽,家人阻得了他一次,可不一定阻得了他第二次第三次。”
我低头,心里矛盾着,去还是不去?
江德卿脸色蜡黄的样子真的很可怜。上午来我家时却是神采飞扬的。中间只过了几个时辰便换了一个人,虽然不是我的错,可心里也不好受。
再加上这个人实在脸皮厚,保棣还厚,见了我去看他就哭,拉着我的手死也不松开。床前有他爹他娘,外屋有十几个丫环伸头伸脑,李千山颜箴就在一边看着,我又尴尬又生气,又不敢当他爹他娘骂他。
挣了几下没挣开,反而换他一脸痛苦,恼将上来,心想他怎么没把两只胳膊全弄烂啊!
平安侯也瞧着不象话,让他松手,江德卿就红眼流泪,看着这么他哭我也不好意思再板脸,只好郁闷地坐在他床前。
“小卿这样做,真是……”平安侯欲言又止,满脸愧疚。
我猜出他已经知道所有的事情,脸上红,又觉得委屈:那你还不赶快把你儿子的爪子拿开啊,这样拉着我算什么啊?
我也不说话,闷闷地坐,咬着下唇,恨恨地瞪着那只无礼的手。
江德卿只哭了一会便不哭了,躺在那只是看我,好几次碰到他的目光,我一脸怒气,他一脸怯懦。
李千山颜箴看了半天热闹终于给我解围,让江德卿好好休息,说以后我还会去看他。
听了这话,江德卿的眼睛一亮,终于说了我来后的第一句话:“真的,小槐,我表哥说的是真的吗?”
我心中大怒:小槐也是你叫的?
当他爹的面又不好意思这样说,板了脸正想摇头,忽然看到江德卿的眼睛惭惭黯淡,长长吸了一口气,点点头。
哼!就算来也要带棣一起来,看你敢不敢当他面拉我!
下午太阳西斜了棣才板着脸回来,娘也气得直哆嗦,一进门就揪棣的耳朵说:“你干脆气死我算了。”
又叫棣跪在院子里。
我也刚从平安侯府回来没多久,心情很不好。
跑过去想问问怎么回事,却被娘迁怒:“你若过去,那就一起跪!”
跪就跪,刚好可以问问棣怎么惹了娘生气。
撩了袍角刚想跪,娘又一声娇斥:“你想跪就跪到外面院里!”
我立刻回到自己的屋子继续做那些胭脂花粉。
到了晚饭的时候棣的罚跪才结束,被丫环扶着一瘸一拐地过来。
我挟了一个鱼圆,放在嘴里小口小口的咬,一脸好戏地瞧他,棣坐在对面咬牙切齿地瞪我。
爹爹问娘:“棣儿又犯了什么错?”
我竖起耳朵听。
娘怒道:“这个孽子,简直能气死我,真不知道我上辈子做了什么坏事这辈子生了这么一个混儿子……”
饭桌上又狠狠数落一番,数落得我都吃饱了,也没听到棣到底犯了什么错。
棣恼了,推碗不吃扭头走掉。
我本来看好戏,见状赶紧追过去。
棣回屋躺床上,我推他。
棣不理我,我又推他。
棣翻身坐起来质问我不和他有难同享,为什么下午不陪他一起跪,为什么在饭桌上嘲笑他。
我自知有错,好言哄了半天,最后终于套出他在张大人家的所作所为。
棣到了张大人家里根本是捣乱来着,让娘丢尽了脸。
先是冷若冰霜,对谁都板了脸,后来遇到几个朋友就闹成一团,居然笑谈起逛妓院的感受,几个人声音太大,遭到一众贵妇的白眼。
后来发生一个意外,在花园赏雪时有位贵妇的手帕被风吹到水池当中,水塘中间冰很薄,大家都不敢过去拣那帕子,远远和众家子弟跟在后面的棣施展轻功在冰面上一掠而过,拣回手帕,让娘交给那位贵妇。得来众贵妇的青眯。
棣却不领情,被那些贵妇口中的赞誉之词弄得心烦,也被张夫人的喜爱弄得心里发毛,索性说出这些人真吵,比家里养的那群鸭子还吵的话来。声音不大,却被那些贵妇听得清清楚楚,个个脸色青白不定。
用过餐后,张家千金施展才艺,堂前挂出字画让人欣赏棣乱说一气,让人侧目,帘后听琴时棣索性打起呼噜。
娘再也忍不住,赶紧赔礼告辞,揪了棣回家大骂。
是该罚,若我是娘,生了这么一个儿子,定好让他屁股开花。
我也小声说了今天发生的事情,棣先是大怒,等得知江德卿发狠差点砍断自己的手的时候也沉默了。
过了好一会才说:“槐,其实……其实小江他……他真的很喜欢你。”
我低了头说:“他喜欢我,那也不能这样啊。我又不喜欢他。”
“明天咱们再去看看他吧,不过不许你再让他拉你的手,不然我生了气他就惨了。”棣很认真地说。
我想了又想,还是不想去,多不好意思,多尴尬啊。
棣又说:“颜大哥怎么舍得打你呢,他不是最宠你嘛,等我明天见了他给你报仇啊,哼!敢打我哥,他找死!”
对着空气发了半天狠,比划半天招式,棣又苦了脸,捂了肚子说:“我好饿啊,刚才光顾生气了,都没吃饱饭,你也不知道给我带一点来。还有我的膝盖,跪得好疼,娘真狠心,就让我跪在外面,多丢人啊。还有你,也不陪我,自己跑掉了,你小时候罚跪我还陪你呢。”
不提这事还好,一提我一肚子气:“你还敢说,我小时候罚跪还不是替你背黑锅,哪次不是你惹了事往我头上栽!”
话虽这样说,手却乖乖地伸过去推揉他的膝盖,按捏膝盖周围的|穴道。
“你这几天千万别见娘啊,不然娘会气死的。你乖几天,我陪你玩。你不是肚子饿嘛,呆会咱们去厨房偷点吃的。”
棣眯了眼,语带双关问:“陪我玩什么?”
我白他一眼,说:“我配点药让你试试药性,我现在就想玩这个。”
第67章
颜箴收到神医谷传书叫他回去过年,走了没几天李千山就病了,御医院大夫走马灯似的来往于御医堂和泰王府之间。
有的说有了心疾,有的说肝上出了问题,有的说是早年冻伤了肺,如今病开始发作,有的说是四肢关节受过寒,寒气上涌致使身体出了毛病。
各持一词吵得不可开交。
李千山开始还能挣扎着上朝办公,处理军务,过了两三个月病势加重,卧床不起。
皇帝也看过李千山几次,吩咐他好好养病,不要过于操劳。
病中的李千山脾气越发的大,时不时就骂得府中侍女仆役侍卫狗血喷头,不敢进前。他只让三个人到他病床前面。一个是我,一个是棣,一个是江德卿。
江德卿的胳膊渐渐地好了,只是还不敢用力,每次见到我们就低下头不敢看,不然就会被棣骂一顿。
我见他这样又觉得不好意思,劝棣别这样。
棣说如果不这样,他会得寸进尺的。
爹娘知道我们与李千山交好,对我们睁一眼闭一眼,有时住在王府也不管。
我严格按照颜箴的吩咐,对李千山的饮食和用药一一细查,果真有几次在饮食发现慢性毒药,还有一次在煎出的药渣中发现异常。
从那以后,御医每次开的药方我都要仔细看一看,从抓药到煎药到喂药一手承包,就连江德卿想插手我也不让。
我要李千山控制饭量,哪有生病的人吃得那么多的,不叫人起疑才怪,一天只给他吃两顿,天天清粥小菜,清淡可口。李千山叫苦连天,天天吃不饱,动不了,气得他光骂颜箴,出什么主意不好,非出这个装病的馊主意。
我和棣,有时候还有江德卿则是什么好吃吃什么,棣有时候故意馋他,专门叫王府厨子做了精美菜肴跑到李千山面前吃,直气得这个快三十岁的王爷脸红脖子粗。
棣开心地对我说:“终于把以前吃的瘪都找回来了。”
李千山被棣这样气几次,真的给气病了,以前喝的大都是假药,这次真的喝那些苦得要命的药。
三月桃花开的时候,颜箴从神医谷回来了,见到李千山骨瘦如柴的样子大为心疼,骂御医堂的一众御医是庸医。又骂棣什么时候捣蛋不行,非赶在这时候捣蛋。
颜箴刚回来的那几天,李千山病情好了点,还能打起精神和我们一起陪皇帝微服去西山看桃花。
西山漫山遍野的桃花开得正好,游人如织。
棣告诉我,西山桃花是京都一景,每年的这个时候,上至达官贵人,下至平民百姓都会来此玩赏。
这不,皇帝也扔下国事偷偷溜出宫玩来着。
天气尚冷,李千山“病体”虚弱,还穿著皇帝御赐的狐裘,跟着皇帝后面慢慢地走。江德卿也不敢乱窜,老老实实地踢在李千山身后,不时把可怜巴巴的目光投到我们这边。
他们周围,十几名侍卫小心紧张地侍候,还得远远避开游人,哪里有我们这么自在。
中午的时候侍卫铺了一块红毡,后面便装打扮的太监宫女端上茶果午膳。饭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