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帝国征服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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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帝国征服史- 第25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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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种无奈一叹,他麾下的三千子弟给这两位在铜鞮县城外断送了一半,剩下的不是心怀鬼胎的韩肖胄的相州兵,就是刚刚投奔而来、想搏个封妻荫子的乱军流寇!而对上的却又是连女真铁骑都不敢正面其缨的东海龙骑,他哪还有什么办法对付?!

可天子相询,又岂能不回答:“尚幸天津郭立没有亲至,臣查其所遣之军不过四千之数,号为龙骑二营,且是一路大张旗鼓而来。究其目的,震慑多过于夺城。”

李纲闻言,不由得轻轻点头,他对此是深有感触。这几日,一听说天津郭总督当真遣军南下,原本因着靖康皇帝的名头蜂拥而至的河北各方义军,又被吓得四散而去。相州兵力刚刚升到六七万,但一番混乱之后,又只剩下三万余。

就在今日清晨。他和靖康皇帝刚从河东逃回,便看见一支支几十人、上百人乃至近千人的大小队伍,慌慌张张的从相州城外的驻扎营地中向南方逃离。至于剩下没逃的,李纲也知道其中有许多正打着临阵献城的主意,绝不可轻信。

赵桓却想不到那么多,耳朵只听见了种师道华中的那句‘震慑多于夺城’,便自动将前面的话全数略去。一下坐直身子,惊喜叫道:“即是如此,那贼军就不会来攻城了?!”

‘某何曾这么说过!’种师道好不容易才忍住将心里话说出来,却也没心思再多加解释。

幸好李纲在旁帮着他解围,“就算贼军原本是想以武力威胁来投义士,但一旦听闻陛下已归相州,必定会日夜兼程,赶来攻城。”

赵桓的脸又苍白了起来,刚坐直了的身体,又瘫软下去,不住哀叹道:“如之奈何?如之奈何?”

李纲将询问的视线投向种师道:“不知种相前日所说的道路,如今还可使用?”

种师道尚未答话,赵桓却叫了起来:“还是要走安利军和卫州?赵瑜那逆贼会不会派兵过来堵截?!”

是的,如今所要担心,不是伪帝赵琦。而是东海赵瑜。既然赵瑜能让远在天津的郭立出兵南下相州,自然也能让在东京的赵琦出兵北上——毕竟,赵琦也不再是皇帝了。

赵琦退位的消息,就算以相州城的闭塞,也已经收到。他退位后,会投向谁自是不需多问。而赵瑜称帝的也不再仅仅是谣言。昨天,种师道派出去打探四方消息的亲兵带回来一份一个月前的东海新闻,根据上面公布的时间,除非发生什么大的变乱,否则,十天前赵瑜便已经是另一位大宋皇帝了。

到了如今,会怀疑赵瑜身世的人已经越来越少,毕竟于十五岁的稚龄在家破人亡之际,率父兄残部起家,十六年后就从一介海寇变成了大宋皇帝,这样的传奇实在太过让人难以相信,但若是加上了太祖之后、秦王遗脉的身份后,至少就不会使人觉得那般不可思议了。

不过是赵氏皇家中的内乱,谁最后争得皇位还不一样是宣祖(赵匡胤之父赵弘殷)之后?!赵瑜父子两代连续起事,咬着皇位锲而不舍,归根究底,那也是太宗皇帝造的孽啊!太宗一脉已出了八代天子,一百五十年的皇帝,那张皇位也该换回太祖的后人坐坐了。

如这般想着的,天下着实有不少,种师道虽算不上其中一个,但他很清楚,他麾下的亲信将领们却是有许多转着这样的念头。尤其是前日的铜鞮县一败后,连他侄儿种洌。也有着这份心思。

当日,靖康皇帝一见派进城去商量借道一事的使者的首级被挂上城头,而数百名女真铁骑杀出城来时,当即便转身而逃,李纲连拉带扯都没能把他扯住。皇帝一跑,剩下的士兵哪还有心拼命。

就如护步答冈,七十万辽军被两万女真追杀那般,三千关西的精锐骑兵竟然也被不到一千名女真人追杀了百多里,最后还是因为完颜银术可不为已甚,需要赵桓这个靖康皇帝牵制赵瑜,方才轻轻放过——种师道从被金人释放的部下嘴里,却是清清楚楚听明白了银术可的传话——这样的皇帝,哪个还能保持住忠心?

其实说起赵瑜十几年来的种种作为,种师道也多有耳闻。海东赵瑜伐寇仇,讨不臣,提封万里,打得南洋东瀛都改姓了赵,比起每年给二虏送钱送绢,却自我安慰的称之为岁币、岁赐的太宗一脉的几个天子,不啻天壤之别。若不是他七十多岁已经懒得再换主公了,就是听了他侄子的建议又如何?

种师道一心二用,一边暗叹着自己的主君实在不像样子,一边则一句一顿的回着赵桓的问话:“赵琦刚刚退位。兄弟两人也不会立刻冰释前嫌。若赵瑜命他调兵北上,赵琦怕是怀疑他兄长故意削减东京城中兵力还会多一点。料想赵瑜也不会那般无谋,致使赵琦心中不安,以致再生波折。”

赵桓没有立刻说话,反是转头看向李纲,希望他的宰相能给他拿个主意。

“种相之言,却是看透了两逆的本心。两逆皆是枭獍之辈,贼寇之属,岂会兄友弟恭?兄弟尚阋于墙,又怎能对臣下推心置腹。人心不附,此二贼日久必败!”李纲先赞了种师道两句。却不提防把跟兄弟赵楷斗了十几年的赵桓也骂了进去。

“不过,若是因此而放心西行,还是有些不妥。以臣之愚见,不若从军中选一与陛下年貌相似的小卒,让他穿了陛下的衣物,连日上城巡视。而陛下改换装束,趁夜离开相州。等二贼数日后觉察过来,陛下便已到了郑州了。”李纲说着,转过身子,对种师道一躬到地,“此计若无种相相助,绝难成功。还望种相与韩抚帅精诚合作,将陛下西归之事瞒上十日!”

李纲的策略不可谓不佳,就算被当作弃子丢下,种师道也不过冷哼一声,也不觉得又什么好抱怨。只可惜这一策关键是在隐秘,但这番做作能瞒得了下面的士兵,却岂能瞒过韩肖胄这位每天都会来觐见皇帝的新任河北安抚使!?

种师道摇了摇头,从口中吐出的一句话,对赵桓、李纲来说却如石破天惊:“韩肖胄已不可信!”

※※※

庆源府平棘县(今赵县)。

当日完颜宗望从此北归,知州王倚弃城而逃,不知所终。尚幸当时金军因燕京失陷,急于北返,并未骚扰州县。可知州率先逃离,城中大小官吏也尽数弃职,一众兵将便如被解去了笼头缰绳的劣马,全无了循规蹈矩的想法。先是举兵占城,而后又四面出击,在乡间烧杀掳掠。

庆源的百姓全然没有想到,金虏尚且放过了此地,而本该守护乡里的自家人却成了强盗。乱世之时,无法无天,区区数月,河北的一处富庶大州,安乐去处,已如鬼域一般。

“放!”

龙骑二营都指挥使邓广达高高居于马上,右手战刀用力挥下。

轰轰两声巨响。两门轻型野战炮向后猛然一坐,庆源府衙的大门上顿时洞开,门后一片惨叫。破门而入的炮弹,不知撞到了多少堵门的贼军,只见着一汪汪的血水就从门缝中透了出来。

看着府衙大门摇摇欲坠,一队龙骑兵上前踹门。十几名贼人此时爬上了府衙正堂,拿起弓弩正想对外面围攻的龙骑兵们射击。但转瞬之间,五十多支火枪就立刻将枪口对准了他们。射击声几乎同时响起,十几名贼人打着滚从屋顶上落下。

几声撞击之后,府衙大门轰然倒地。邓广达周围的士兵们欢呼着涌进了府衙之中。

惨叫声连绵不绝,不仅仅是在府衙,全城每一处角落,只要有贼人踪迹的地方,都有惨叫声传出。在四座城门处,不知有多少残匪想逃破城而逃,但迎接他们的却是一阵排炮。轰鸣之后,硝烟散尽,拥挤在道路上的数百名兵匪便被无数霰弹打成一地碎肉。

龙骑二营大张旗鼓而来,占据城中的贼军还想在讨个好,恭恭敬敬的将大军请入府城之中,好酒好肉的送上,从邓广达以下,每一个军官都有一个相貌看得过去的女子陪酒。却没想到邓都指翻脸不认人,酒肉刚刚下肚,一个响指便让亲兵们用刺刀把酒宴上的首领们尽数搠死。继而签发众军将四座城门封住,所有的兵匪一个不留。

府衙中的惨叫声渐渐稀落,第三指挥的指挥使牛卫这时已骑着马从北门处过来。

“解决了?”邓广达问着。

牛指挥咧开嘴哈哈一声狞笑,他是第一个完成任务的指挥使。抬起右手在脖子上比划了一下,“全杀了!”

“做的好!”

对于荼毒百姓的贼军,邓广达毫无怜悯之情。不仅是他,所有龙骑二营的士兵都是毫不留情的斩杀每一个贼人,不论他们是反抗,还是屈膝求饶,给他们的回答只有一个,那就是一记刺刀!

赵瑜麾下的军队,第一条是服从命令听指挥,第二条就是保护百姓。

屠戮百姓者必偿命。虽然只是四千人的队伍,但就算面对十万贼军,邓广达也绝不会畏惧。何况,如今的河北大地上,号称十万的盗匪倒有几家,但敢于出来一拼的,却一个也没有。

邓广达望向南面,这里解决了,但下面还有十几个县城需要处理,要抵达相州州治所在的安阳县城城下,怕是还要三四天时间。

其实他本可以不用这么麻烦,现在走的路也是绕得很远。黄河在滑州转而向北,一路北上,一直到沿海的沧州境内的小南河寨,方转过一个九十度的折弯,向东入海。若是在顺着黄河走,到了大名府再转向紧邻的相州,完全可以少走近半的路程。

不过选择绕路,一是因为如今黄河解冻,凌汛暴起,无数冰凌顺河而下,在沧州南皮县处堰塞起来,一道冰坝拦住了黄河水,沧州往上登时水位暴涨。今冬由于战乱没有整顿河北堤防,邓广达就是吃了十个豹子胆,也不敢在水位贴着堤坝顶的时候走在黄河边上,另一个原因,也是因为听了总参谋部下达的命令,要大张旗鼓,震慑河北人心。若是抄近路,只需通过沧州、永静、恩州三个军州便能抵达相州东邻的大名府。而走现如今走的官道,却是要穿过信安、保定、雄州、安素、保州、定州、真定等近十个军州,才到了现在庆源,而再往南,还要通过邢州、洺州、磁州方能抵达相州。

邓广达是依命行事,一路当真是大张旗鼓,在路上看到盗匪的踪迹,也会派出几队骑兵追过去解决。不到八百里的路程,竟然走了九天,这对于全军都有足量的马匹和车辆代步的龙骑二营来说,的确是个令人羞愧的速度。

不过,因为是奉命行事,他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但这个想法只持续到那名从相州赶来的信使出现之前。

刚刚结束了全城的战斗,又将所有被掳掠在城中的男女老幼救了出来。邓广达正准备下令全军修整一番,但南门处,一名士兵却带着个风尘仆仆的骑手赶了过来。

那名骑手是被牵着马拖过来的,整个人瘫软在马背上,人和马都是一个模样,浑身上下都是向下流着汗,衣襟都是湿透了的深色。

到了邓广达面前,那骑手勉力支撑起身子,瞧了瞧邓广达胸口上的军衔,便从怀里掏出个被汗水浸湿的油皮纸包和证明身份的令牌来。

示意亲兵接过两样东西,先验了令牌。上面刻的暗记,邓广达也见过,那是职方司河北房专用的印记,人物相貌和令牌上的信息也是符合。邓广达便打开了油纸包。

不知这信使到底流了多少汗,连油纸包里的信件也都湿透了。抽出水淋淋的信笺,小心翼翼的打开,再取出里面的情报。只一眼,邓都指的表情就变了。先是涨得通红,而后一下发青,额头上的青筋一下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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