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的事传开,我才听说她到南京开了一家青楼。”
“那家青楼叫什么名字?如果有必要,我们大概要去会会她呢。”李陶寻味着她的一席话,觉得这是一条重要线索。
成娇道:“江南春。”
李陶点点头,又道:“明天我想去趟刑部,看看与这件案子相关的东西”
成娇道:“你有门路?”
李陶扯谎道:“只不过是花钱而已!”
李陶挑开窗帘,向大厅望去。这时厅内已经热闹起来了,觥筹交错间,飘荡着欢声笑语,姑娘们把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就像一只只彩蝶,在厅内穿梭飞舞。
李陶起身要告辞,成娇略一迟疑,问道:“你住哪儿?”
李陶随口道:“客栈。”
成娇道:“这里有许多闲房,你若不嫌吵。便搬过来住吧。”
李陶大喜,连连点头道:“求之不得。”
结巴得成娇吩咐,引李陶上楼,推开一间房门,“就……就是这……这间了。小……小郎君…有……有什么……需要,只管叫……叫小的。”李陶道过谢,关上房门。走到窗前望了望,下面便是醉春楼的后院。成娇的闺阁,矗立在几棵桂树之间。
李陶叹了口气,成娇给他的感觉,是一种近乎透明的纯净,蒙骗这样一个小姑娘,任谁都会感到愧疚。第一步计划已经成功了,接下来便是有条不紊地展开调查。
正思忖间,成娇娇小的背影出现在花园中。
李陶打了个唿哨,见她扭头望来。笑着拱手道:“这房间不错,谢谢你啦。”
“不用。”成娇皱皱眉,头也不回地进楼去了。
次日一早,李陶带着成娇来到刑部,说明来意。刘玄早已得到李陶事先交待,让人带李陶去翻阅案卷。
李陶仔细翻看,徐继祖在欢爱中猝死。应天府的仵作验了尸,没有发现死因,只在现场找到一张画符。再往下看,除了肖成确定为撞柱而死,其余皆“查无伤痕,死因不明”。李陶又将几张画符一一比对。笔迹完全相同,确系出自一人之手,但肖成和狱卒那张,却多着两个小孔,位于无常鬼的长舌上。李陶看每份尸格的落款,韩奇、陈千里、永义候夫人、肖成及四名狱卒的验尸者,均为太医院一个叫张松的医官。
李陶牢牢记下了这个名字。离开刑部后,和成娇直奔太医院。然而得到的回答却是,张松今天没有上值,什么原因,院使也不清楚。李陶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询得张家的具体地址,匆忙赶去。
“你怀疑张松隐瞒了什么秘密?”成娇步履如飞,紧紧跟住李陶。
李陶边走边道:“有一点。死了这么多人,他竟没发现任何破绽?我看他这个太医,应该回家卖红薯去了。”
成娇歪着头道:“鬼害人会留下破绽吗?”
李陶道:“你相信是鬼害人?那你还跟我东跑西颠的干什么呢?”
成娇不觉莞尔:“看你怎样捉鬼呀。”
李陶笑道:“身边有个阎王爷,我还怕捉不到小鬼?”
成娇奇道:“我怎么成阎王爷了?”
李陶道:“整天冷着一张脸,不是阎王爷是谁?”
成娇又是一笑。说话间,二人转入一条小巷,只见一群人聚在张家大门外长吁短叹,议论纷纷。李陶心猛地一紧,快步走过去,便听里面哭声震天,果然出了大事。
“来晚了!”李陶沉声道,和成娇对视一眼,分开人群,挤进张府。
张松的尸体停放在堂屋,脖颈左侧有一条醒目的伤口,足有两寸多长。据张家人介绍,今天早晨,张松像往常一样去太医院上值,刚出大门,便听他一声惨叫,等家人赶出来,他已倒在了血泊之中。
李陶怅然若失,毫无疑问,张松是被灭口的!出了丧事,两人不好久留,很快便离开了。
回去的路上,李陶一直冥思苦想,觉得线索虽然中断,但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因为这恰恰证明,张松知道一些秘密。而作为验尸的太医,他的秘密只能在死因方面,若能弄一具尸体验验,没准便会有重大发现。
想到这儿,他问成娇道:“你与崔文利相熟吗?”
成娇道:“一般。你要干什么?”
李陶招手唤来一乘马车:“这么往来奔走,太辛苦你了,咱们上车说。”
成娇道:“我没那么娇气。”她见那车夫笑嘻嘻望着自己,便觉脸颊发烫,只道是在笑话自己和李陶孤男寡女,同车而行,纵然明知李陶一番好意,也只在心里感激,无论如何不肯上车。
李陶拗不过她,只好继续步行,边走边道:“肖成虽是撞柱而亡,但起因却是看过‘裴凤’所画的鬼符,突然发疯,我怀疑他大概中毒了。所以想让你问问崔文利,肖成死后葬于何处,我要重新验尸。”
成娇慨然应允:“没问题,我现在就去。”
李陶道:“不急,已经过了晌午,今天到此结束,明天再说。”
成娇道:“你回去等消息吧。怕我累坏,就给我准备一壶菊花茶。”
第三百一十三章 遇袭
李陶对她的执拗深有领教,当下不再多言,一个人回了醉春楼。他先去灶房寻一壶酒,就着冷菜喝了,这才回房。甫一进门,便听身后脚步声响,一人紧随而入,却是李白。
“有什么发现吗?”
李白手中托起一枚药丸,在李陶眼前晃了晃。
“什么?”
李白将药递于李陶:“这是我在成雨楼房中找到的,你看是不是毒药?”
李陶托着药丸,凑到鼻子底下闻了闫,摇头道:“不像。明天给华郎中瞧瞧,他是行家。”
李白略显失望:“自从成雨楼死后,他的房间便空着,遗物俱在,收拾得很整齐。我在抽屉里发现这种药丸,便偷了一颗,还以为他是被毒死的呢。”
李白走后,李陶迅速泡了一壶八宝菊花茶,藏在怀里,鬼鬼祟祟地下了楼,从后门出来。
这时花园里的人都已散去,只剩下满园的花花草草。那几棵桂树尤为显得鹤立鸡群,淡白色的小花挂满枝头,丝丝缕缕的香气停在空中,凝然不动,到了这里,仿佛一切都变得虚无了。
忽然人影一闪,树后走出一名白发苍苍的老者,正是刚才在园内浇水的老仆。
“陶公子。”他畏畏缩缩地打一声招呼,向后面走去。除了侍弄花草,他还负责看守后门,在花园的后角门附近,有一间小屋,便是他的住处。
李陶问道:“老丈,你认得我?”
“公子叫我老何便好。”他脚下不停,扭头冲李陶咧嘴一笑,“适才听几个伙计谈论你,看公子一表人才,想必是了。”
李陶目送他钻进小屋,心中不住苦笑,原来伙计们谈天说地的话题竟然会是自己。
成娇的小楼门窗紧闭,重帘低垂,李陶知道她生性腼腆。但大白天挡着窗帘,还是让人觉得不太合适。
李陶叩了叩门,无人应答。他轻轻一推,并没有闩,遂闪身而入,唤道:“成小姐。”
等了一会儿,仍不见回应。李陶并未多想,举步上楼。
楼上的布置跟大多数的少女闺房一样。简单而婉约,内外由一道造型别致的月亮门隔开,外间摆放着妆台、衣柜和书架,内间则只有一张床。李陶透过珠帘,隐约看见床前站着一人,如同老僧入定,纹丝不动。
李陶未经成娇许可便进入她的闺房,已经很冒昧了,珠帘后面的世界。是万万去不得的。他远远停住,望着帘后的背影笑道:“在面壁思过?”
成娇依然不动,也不答。
李陶干笑道:“想心事呢?”
帘后的影子像块木头似的,哼也未哼一声。
“她不会出什么事了吧?”这下李陶沉不住气了,一个箭步蹿过去,便要挑开珠帘,一看究竟。
就在他手指刚刚触到帘珠的一刹那。里面的人忽然转身,挥动一柄利斧,直斩他胸际。变故突发,李陶来不及作任何抵抗,只本能地向后一仰,便听“啪”的一声。藏在怀里的茶壶被砍了个稀碎,碎片刺破肌肤,胸前霎时一片殷红。
落珠缤纷中,夹着一张狰狞可怖的脸,那上面疮疤纵横,惨不忍睹。
李陶破窗而出,落在楼外的草地上。严阵以待。可等了半晌,那人却像见不得光的幽灵一般,并没有跟出来。
前面的人被响声惊动,相继拥进花园,围着李陶询问事由。吴炳道:“陶公子,你跟我们小姐打架啦?”
结巴道:“胡……胡说!我们小姐……在……在……”他似乎也觉得说话实在吃力,抬手向前面指了指。众人望去,果见成娇正飞快赶来。
李陶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楼上的窗户,摇头道:“没什么,不小心摔了一跤。”
他怕说出实情,会给众人造成恐慌,若传出去,更会影响到醉春楼的生意。
成娇明白他的良苦用心,驱赶众人道:“没什么好看的,都回去吧。”
等众人散尽,李陶解开衣衫,拔出钉入肉中的几块茶壶碎片,笑道:“若不是茶壶老兄替我粉身碎骨,咱俩现在已经阴阳相隔了。”
成娇盯着那扇破碎的窗户,问道:“怎么回事?”
李陶道:“遵你云大小姐的吩咐,备下八宝菊花茶恭候大驾,哪知送的不是茶,是命!一个人不人、鬼不鬼的家伙站在帘后,我以为是你,便没有提防,不料到了近前,他突然给了我一斧子,唉,可惜了一壶好茶!”
成娇见他只是些皮外伤,心中一宽,问道:“他走了吗?”
李陶摇头道:“没见他出来,也许还在里面吧。”
成娇刷地拔出长剑:“你在这守着,我进去找他。”
不等李陶答允,她脚尖一点,像朵轻云似的飘进阁楼。
李陶岂肯由她独自犯险,叫声:“等等!”随后跟上。
午时阳光充足,但透过窗帘,所剩便十分有限了。两人小心翼翼地上楼,每走一步,都似惊险万分。然而楼上却空空如也,安静得几乎令人窒息,只有那散落满地的帘珠,证明李陶并没有说谎。
二人双双吁了口气,成娇还剑归鞘,拉开前后的窗帘,阳光照射进来,那种阴森、压抑的感觉立刻荡然无存。
李陶道:“若非你放下窗帘,楼内光线昏暗,我也不会把他当成是你。”
成娇淡淡地道:“我又不是孤魂野鬼,大白天的遮窗帘干什么?”
李陶一凛,狐疑道:“不是你,便只能是他了,莫非还真是个见不得光的鬼?”
想起那张令人作呕的脸,李陶仍心有余悸。
“他要杀的人是我,只是你先一步闯来,倒让你替我受难了。”成娇不无歉意地道,在水盆里浸湿一条毛巾,递给李陶,“把伤口擦干净,我找些金创药,帮你敷上。”
李陶正在沉思之中,对她的话置若罔闻。
成娇叹口气,把毛巾搭在他肩上,说道:“我看还是算了吧,这件案子本就充满诡异,再查下去,我怕咱俩都会遭遇不测。”
李陶瞳孔收缩,深深吸了一口气,坚定地道:“不管是人是鬼,都不能让他继续害人了,事到如今,我非管不可。”
成娇睫毛忽闪,不知想着什么,幽幽地说道:“你又不是钟馗。”
李陶笑道:“鬼怕恶人,我未必不如钟馗。”
第三百一十四章 再次遇袭
说到这里,李陶像变魔术一般托出一顶花环,向成娇头上戴去。
成娇目光中闪现欢喜之意,顺从地扬起脸,一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