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不想让那个乔伊站直么?’
终于,忍无可忍的亚蒙达伯爵睁开了双眼!
他忽然捉住对方马上就要成功撤离的双手手腕,一翻身猛地将对方修长而单薄的身体按在了柔软的大床上,深陷的蓝黑色双眸露出异样强烈的光芒。
而此时,他强壮赤裸的上身则全部暴露在了空气中,感谢上帝的是,那条蓬松的鹅绒被正好搭在他的腰间,勉强遮住了他的下体。
当亚蒙达伯爵最终仔细看清楚了身下的人时,他的喉咙哽咽了一下,时间不长却仿佛度过了一个世纪一般后,口中才发出了讨好而又语调奇怪的问候声:
“早上好,喏尔夫。”
惊讶而无法动弹的喏尔夫,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于是他只能答道:
“早上好,亚蒙达伯爵。”
半晌,见伯爵就那么愣愣地瞧着他毫无反应,而两人在空气中的身体又全都赤裸着,为了尽快打破这尴尬局面的喏尔夫只能随意问道:
“我长得很象乔伊女士么?”
“恩…”
亚蒙达伯爵瞬间无语可对了,他在想,怎样才能够把利香大道上最热闹却又隐蔽的“男宾馆”中的红妓…一个同样是男子、芳龄十六岁的乔伊,婉转地介绍给喏尔夫。
最终,他只能尴尬地一笑后,说道:“不、不。您一点也不像女士。您是那样的沉稳坚强、那么的——”
亚蒙达伯爵的话语还没说完,房间外彬索的哭声已经响彻整个二层的楼道了。
听见哭声的喏尔夫,对亚蒙达伯爵说道:“请允许我。”说罢,他挣脱开了伯爵已经放松了力道的双手,走下了床。
喏尔夫快速地穿好所有的衣衫,走出了伯爵卧室的房门。虽然他的动作自然简洁而沉稳,但喏尔夫仍能感到,直到他打开房门的一刻前,伯爵始终都在用他那种独特而强烈的目光凝视着自己。
他怎么会同伯爵睡在一张床上。还有,对方为什么会全裸,而自己怎么也是衣衫不整的。这都令他感到迷惑不解。
‘ 算了 那又怎样呢 ’
喏尔夫感觉自己不想思考地太多了。
当他寻着婴儿哭泣的声源,找到了一间微微开启的房门时,他推开大门走了进去。只见一个束手无策的男仆,正在照看彬索·亚蒙达少爷。
喏尔夫快步上前,来到童床前向男仆问道:“为什么女佣不来照顾彬索少爷呢?”说罢,他轻轻抱起正在猛哭的彬索·亚蒙达,待对方稍事平静后,拿起那条丝绸的小手绢,轻沾这个梨子脸上的泪水和汗水,摘下对方的绿色小绒帽,再给他重新带好。
男仆急忙解释道:“老爷有个规矩,如果老爷在二层时,女佣们不得随意上到二层。”
此时,像看到救生圈似的梨子彬索,小手紧紧扒着喏尔夫的下颚,浅蓝色的眼眸噙着泪水望着喏尔夫,口中还带着委屈可怜的泣音。
望着彬索,喏尔夫心中感到十分不忍,湛蓝色的眼眸无意间泄漏出无尽的温柔光芒。他极度温和地吻了一下彬索的小手,将梨子的身体轻靠在自己的胸膛上,修长的手指轻屡着梨子柔嫩的后背,安抚着对方。而在自己的安抚下,梨子也渐渐地恢复了平静。
这时,喏尔夫出于不解,望着男仆再次开口问道:“我无意打探隐私。但我能知道伯爵为何这样规定么?这样做,对于照顾彬索少爷十分不便。”
“这……”男仆脸上流露出一丝不安和犹豫。
正在这时,静静出现的亚蒙达伯爵走进了这间卧室,他对男仆说到:“你下去吧,把门关上。”
“是,老爷。”男仆赶紧走出房间。
转过神来,担心自己会失去对方信任的亚蒙达伯爵,紧接着便向喏尔夫解释道:
“请允许我解释一下。由于,我的浴室就在二层,而我又习惯于全裸着进出浴室,有时还不时地全裸入睡。所以便规定女仆未经允许,不得随意来到二层。我想今早,我一定是吓着您了,喏尔夫。昨晚我归来时,见您的卧室还没完全整理好,而那时我又十分困乏,所以就擅自决定同您躺在了一张床上。您一定能原谅我的鲁莽,对么?”
喏尔夫听后,缓缓点点头后说道:“噢,原来如此。我很抱歉,使您不得不说出自己的隐私。”
亚蒙达伯爵放松地说到:“还好,您没有因此而生我的气。如果哪天,您看见我全裸着走在二层的楼道里,希望您不要误会我是出于什么邪恶的用心。我不想失去您对我的任何信任。”
喏尔夫点点头说道:“怎么会呢。我十分尊敬,以及敬重我们帝国的财政部副部长阁下。感谢他对我这个流浪汉的不吝收留。”
“?”亚蒙达伯爵惊讶道:“您已经知道了我的陋职了么。”
喏尔夫答道:“是您卧室的那些著作后的署名,出卖了您。”
“上帝阿。您的精明可真是令我自叹不如。我完全有理由相信,您未来一定会是一位敏感而杰出的政治家。”解除了误会后,伯爵轻松地笑道,随后,他走到喏尔夫面前,接过自己的儿子,迎着窗外的金色朝阳,将这位已经习惯了喏尔夫怀抱的梨子小仙举过了自己的头顶:
“彬索!瞧瞧你的蓝眼睛是多么地漂亮,瞧瞧你的金发是多么地柔软,瞧瞧你的小嘴是多么地迷人!再瞧瞧你的小鼻子多么像你的父亲啊!”
喏尔夫不禁被伯爵这番发自内心的感叹逗笑了。如果说自己这样一个身材较高的男子抱着彬索这样小的婴儿已经显得有点突兀的话,那么伯爵这样高大精壮的男子就显得更加夸张了,但不知为何,他觉得这体积相差甚远的父子二人一起沐浴在朝阳的晨光和彩霞下时,竟是如此的协调、和睦,并且令人羡慕。
而被举到半空中的彬索,竟然没有像往常一样惊讶地大哭,他反而四处向下张望,奇怪自己怎么会到这么高的地方,随后,他的口中开始混合着嘀咕出几个女仆们曾教过他的词:
“乌。。。恩..温..。。爸。。爸....爸爸...妈...恩.”
伯爵听到后惊讶而感慨地对喏尔夫说到:
“看样子,彬索,已经把你和我当成他最亲的人了,可怜的孩子恐怕已经记不得芙奈的样子了。算了。不过,你听,喏尔夫,他叫完我后,好像在叫您妈妈呢。”
喏尔夫的思绪从表姐的记忆中淡出后,他望着正在空中跳着奇怪舞蹈的梨子彬索·亚蒙达,不禁被彬索那纯真愉悦的表情感染了,随后,喏尔夫心情略佳地开口说道:
“依我看,他是在叫您妈妈。不信您可以问问彬索。”
“哈哈哈哈哈,”伯爵开朗地大笑后道:“等他长大后,我一定会问问他。”
此时,半空中的彬索,开始向喏尔夫不断地伸手和“说话”,他还不时地揪住父亲闪着亮光的黑发左右摇晃,想要下去。
伯爵放下了彬索,对他说到:“好了,去找你的‘妈妈’吧。再这样下去,你这三十岁多一点的爸爸就要变成秃顶了。”说罢,他将彬索递给了喏尔夫。
“伯爵!”接过彬索,喏尔夫听到伯爵竟称自己为彬索的“妈妈”,他一时之间诧异地无话可说。
“哈哈哈。”伯爵竟然单手叉腰豪爽地笑着,为自己的“不凡睿智”和对方认真的表情感到开心。随后,伯爵收回笑意问道:
“好了,刚才我只是考验一下您的承受能力。请您原谅。不过,既然您这位帝国学院跨级的高材生落到了我的手中,我想,您暂时是不可能到陛下的其他部门服役了。我希望从现在起,您能加入我们的行列,弥补我们实干精英不足的现状。希望您能立即着手帮助我处理一些帝国的小事并且献计献策,例如,算算怎样能通过制定更合理的剪羊毛赋税来增加国库收入,如何发放军队的粮饷,才能使那些高傲慵懒的蛀虫慢一点吞噬掉这个国家的储备,还有怎样才能保护我国小商贩的利益不受外国政府的迫害,以及我们到底要不要在贵族老爷太太们的奢华服饰方面征税。”
喏尔夫听后,感到一阵惊讶,但随后他便故意一本正经地鞠躬答道:“只要您不嫌弃,喏尔夫·亚辛在这方面,也十分愿意做您忠实的仆人和助手,并为您效劳,副部长阁下。”
伯爵耸了耸肩,轻描淡写地说到:“那么好吧,首先,您需要熟识帝国在财政以及与此相关方面的各项法令。随后,您需要像间谍一样不时地深入到各个阶层,从佃农到大贵族,从纺线作坊的工人到警察卫队队员,从陛下的小丑再到他的宠臣,以此来了解帝国的真实状况和他们不同的财力、盈余和需求。坚持这样做,几年后,我想信您就会有了基本的发言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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喏尔夫淡笑着点点头道:“在这方面,我会完全听您的吩咐。请不要担心我会半途而废。”
伯爵笑着说道:“那样就最好不过了。我为自己成功地挽救了一颗差点陨落为乡村牧师的耀星感到惬意无比。不过,”随后,说到半截的伯爵突然走进喏尔夫一步,仔细打量着对方的表情说道:“您不会由一个禁欲的严肃学术追求者,一下子变成了一个夜以继日的工作狂人吧。”
“我向您保证,”喏尔夫模仿着伯爵那种开始只说半句话的习惯,接着微笑着说道:“起码,现在是不会的。”
说罢,喏尔夫拿起手绢,擦了擦彬索的小嘴,此刻,这位梨子听着大人们的对话时,口中的口水却不时地流淌在喏尔夫衬衫上。
“好吧,我相信您的保证。我可不想被灌上把您累坏了的罪名。”
看到自己儿子的可爱脸庞,亚蒙达伯爵微笑着伸出自己的大手,在彬索稚嫩的小脸上,轻轻捏了一把,接着不顾彬索·亚蒙达随之要哭的表情,低下头直接在喏尔夫的胸前,亲了亲彬索鲜红的小嘴。最终,惹得彬索大哭起来,他却哈哈大笑起来。
而不知为何,发呆地望着两人的喏尔夫·亚辛,那年轻英俊的脸庞竟然因为伯爵的举动变红起来。他为伯爵的大胆和热情感到不适,但同时,他的心中也不可避免地产生了混合着嫉妒的情愫。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产生这种怪异彷徨的感情,可望着彬索·亚蒙达鲜红的嘴唇和稚嫩的皮肤,他只能将视线移到窗外。
四年后的一天傍晚。
贺·拉恩·亚蒙达伯爵的府邸仍然稳稳坐落在圣纳克西大街上,这条街道气派宽敞而繁华,是帝都中所属意大利设计风格的贵族街区中,十分耀眼突出的一个组成部分。
此时正值傍晚时分,不同的马车,不论是华丽的还是破旧的、双人的四人的、敞篷的还是可以过夜的,正依靠这条大道奔向自己的目的地。其中一辆并不起眼的马车中,坐着一位英俊沉稳的青年。这辆马车奔跑在圣纳克西大道上,再有几百米就要进入它的目的地,贺·拉恩·亚蒙达伯爵府邸的大门了。
而这时,稳坐在车中的青年,目光却在不经意间,紧紧跟随着一个站在伯爵府墙壁外的一个身材恬胖且富态的中年绅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