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若素看着司马天仪,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从头至尾,她们、包括很多的人都在误会司马天仪,有的浅薄小人甚至还嘲笑她。想不到,她的心里竟然是这样想的。
“对不起……”
司马天仪摇头,“你做了我想做却做不到的事,或者说你替我圆了一个梦。该是我谢你。”
司马天仪又看着吴仕林,他已经被刚才发生的惊得目瞪口呆,他想不到,真的想不到。他想不到安若素怎么能让他曾经的未婚妻死心塌地地以性命相救。
司马天仪看着他,“你一定一直想不通我为什么要跟你取消婚约,现在你想通了吗?”
吴仕林摇头,“我依然想不通,你告诉我,这是为什么?”
司马天仪脸色苍白,“如果到了这时你还不明白的话,那你真的是不会明白了!仕林,我也不想再跟你说什么了,但我会求若素饶过你,咱们之间的事,的确是我伤了你的心,算我欠你的,但今天以后,我们两清了!”
司马天仪说完,就被吴仕林的怒吼声打断,“司马天仪,你说什么?让安若素饶过我?你是不是血迷了心窍?你睁眼看看,现在是谁占了上风,是我的人,是我的人围住了这条山谷,只要我一声令下,那些弓箭手就会射出上万枝箭矢,将她们几人扎成刺猬。她饶了我?哈、哈、哈……”
吴仕林已经气得五官挪位。
司马天仪没理他,只对安若素道:“我只求你一件事,求你饶了吴仕林。是我当初对他不起,让他在全京城人面前丢了脸,你放过他,好吗?”
安若素看着司马天仪,坚定地摇了摇头,“司马小姐,恐怕我要让你失望了,我不能答应你,你救我,是私情,我杀他,是公义,我两千御林军先锋尽折在他的手里,我不能放过他。原谅我,恕我不能因私害公。”
司马天仪苍白的脸上露出惨淡的笑容,是一种无可奈何的苦笑,她喘息着道:“安大人,我都这样了,你就不能骗骗我吗?”
“不!”安若素摇头,一字一刻,“安若素从不骗人更不自欺。”
话音刚落,吴仕林狂笑起来,“司马天仪你看到了吧,你救的人,就是这么一个无情无义的家伙,你不用求她,她杀不了我的。”
“你懂什么,这才是真正的安若素。我敬重的就是她这一点!”司马天仪又将视线转到安若素身上,“谢谢你,你自始至终从来没有让我失望过!”说完最后一个字,司马天仪拚着最后的一丝力气将胸前的枪头使劲一拔,只见“哗”一声,粘稠的血浆带着热气四下激洒,星星点点,纷纷飞扬──然后缓缓地闭上她那美丽的双眼。
“天仪……”安若素发出一声惨呼。元宝忍住眼泪递过一块雪白的丝帕,安若素将其轻轻地遮在司马天仪的脸上,然后将她放在月芽的马背上,“照顾好她,她睡着了,不要让人惊了她的清梦!”
吴仕林这时疯狂地扑了过去,沙哑着嗓子吼道:“将她还给我,她是我的,她是我的,生是我吴家的人死是我吴家的鬼!”
元宝弯身捞起地上的一杆枪冷冷地拦住吴仕林,“省省吧,她就是不想见你才选了这条路,你还不明白吗?”
吴仕林此时还能听进一句话吗?他狂喊着,“把她还我!把她还我!!”目龇尽裂,爆出颗颗血珠,形容十分恐怖。──想来,他爱司马天仪已成狂。
安若素看着他,神色一凛,“吴仕林,我两千将士今日折在你的手中,我要你给个交待!不光你,还有你的九族,我要一个个的全部杀光!”
这几话就像咒语,激得吴仕林浑身一颤,“你以为你能等到那一天?”
安若素哼了一声,没理他,叫了一声:“元康,出来!”
小方心里一动,她叫我,她知道我跟着她,她知道我在这里!
看着从山岩的夹缝中走出的小方,安若素微微一笑,“大病一场倒是出息了,学会藏头露尾了。给我过来。”
“不是,不是小王爷……”黑妞忙为小方申辩。
“我没问你!”安若素厉声喝止。
黑妞赶快退到一边。安若素对小方道,“既然跟来了,给你一件事做。”
“什么事?”不论是什么,小方都乐意。
“把这位司马姑娘带好,躲到一边去,不许任何人伤她一分一毫。”
小方想不到是这样一个任务,犹豫着不知如何回答,黑妞却抢着说:“好,好,我一定协助小王爷把这件事做好,让安大人十分满意。”
“你们去吧!”安若素说。
黑妞从月芽手里接过司马天仪,小方却不肯走,黑妞悄悄地说,“安大人要大开杀戒了,我们别碍事。”
“我也会几下子。”
“你那两下根本没法和她比,你留下她还得分心照顾你。”
“她不是中了毒吗?”
“她有九条命。”
安若素这边盯着吴仕林,“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行。受死吧你!”
“你!”吴仕林又怒又笑,气道,“今天到底谁死谁活?”
“我是不会死的,所以,肯定是你死。”
“是吗?凡中了窈窕淑女的毒,没有人可以例外,都得死。”
“可惜,你忘了元贞娘是神农谷的弟子,神农谷一向是孔雀庄园的克星,自古邪不胜正!”
吴仕林冷笑一声:“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是吗?”安若素用手在腰间轻轻一搭,一柄蓝色的剑闪电一般放出炫目的光芒,这柄剑直指向吴仕林的门面,一股杀气随剑而生,像地狱的诅咒,“我的剑下向来只有枉死之鬼,从无逃生之人,你今天死定了!”
安若素的声音像带着一种奇异的魔力,一字一刻,令人心血为枯,吴仕林像中了魔咒,呆呆地看着安若素,“安大人,我其实我很佩服你,但,君子永远也斗不过小人,正如大唐的朝廷中,贪官永远也比清官多,就凭你那一把剑,杀不完的,所谓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你们这次遭遇埋伏,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最后我可以坦白地跟你说,窈窕淑女,是无药可解的。”
他说话间,安若素的手已经软软地垂下来,她那柄从不离身的蓝剑随之珰琅落地……
她真的是中毒了!不光是她,她身边的元宝和月芽一样面色萎顿,手中的家伙全掉了。这个窈窕淑女看来真的是可怕。
小方的心一下冰冰凉。
(三)
“这次,怕是没人再替你挡一枪了。”吴仕林的长枪抵在安若素的脖子上。
“你照顾司马小姐!”
小方交待了黑妞一句,冲到安若素马前跃上马背拨开吴仕林的长枪,挡在她身前,“吴仁林,你要杀她,就先从我身上刺过去。”
吴仁林看着他,眼神有点奇特,“我早就听说东方小王爷元康十分钟情他的师傅,想不到你为了她真的连命都不要了。”
“是的。现在我很幸福,就算是死。”小方说着回头看着安若素。
她也在看着他,“你不应该跟来,更没必要这样做。”
这边吴仕林冷笑,“安若素,你未免太不解风情了。”
他又道:“东方元康,看来你跟我一样,都是爱上了自己不该爱的人。”
“我跟你不一样,我师傅她也喜欢我。”
吴仕林笑了,对安若素道:“真看不出你有什么魅力,男人女人见了你就像苍蝇见了血一样。”
安若素脸色苍白,提气也好像很困难,“我并不想这样,因为我不喜欢欠账。”
“可你难道不明白──有些账,是没有人要你还的。”
“没人催的账就不是账了吗?暗室亏心,神目如电。你欠了谁,人不知天知。我从不欺人,更不自欺。”
吴仕林哼了一声,“好吧,我现只问你一句话,如果司马天仪的父亲有一天犯在你的手里,你会为了她而网开一面吗?”
“若素从不为私情枉法。”
“天仪可是为你而死的。”
安若素沉默。几秒后──她说:“滴水之恩,涌泉相报。真是一笔一本万利的好生意。告诉你,我最讨厌的就是这一套。”
她略一停顿,“不要说她救过我,就是她生我养我,如果她敢作奸犯科,那也只有三个字──杀无赦!要不,天下还有公道吗?”
吴仕林听得苦笑,“好!很好!”
他转过视线对着小方,“看到了吗?你的这位师傅就是这种人,就算你为她死了,该到怎么对付你,她还一样对你。你还要为她牺牲吗?”
小方看着安若素,中国人最难过的就是人情关,只要面子当前,一切是非都可以被混淆。这就是腐败最大的土壤。这土壤来自官方,也来自民间。于是,法律,就不可避免成为外科大夫。法律的尊严,其实就两个字──公平。所谓法不容情。
于是他告诉吴仕林,“我就喜欢她这个样子。”
吴仕林笑了,“你还真是个情种!”
“我愿意。”小方说。
“可你知道吗,世上最苦的人是谁?就是情种。”
“我高兴吃苦。”
“好!”吴仕林突然叹了口气,“其实,我跟你一样,也是个情种。算了,我什么也不想说了,东方元康,我想求你一件事,你师傅我信不过,她是那种为了目的不择手段的人,你,我相信,你一定会为我办到。”
小方没想到吴仕林会有求于他,“好,你说吧,什么事?”
吴仕林却面向安若素,“安大人,我父亲虽然恨你,却常常以你为榜样教训我,是,我处处不如你,文韬武略诗词歌赋没有一样比得过你,连天仪都不爱我爱你。但有一样,你却比不过我,那就是我愿意为我心爱的人去死,你呢?”
说着,吴仕林抽出一把刀在自己颈上一横──血如泉涌……跟鲜血一起喷出来的,是他的一句生死遗言:“东方元康,答应我,把我和天仪葬在一起!”
情况急转直下,如滔滔江水一泻东流,浩浩荡荡中,却遇上巨礁突兀,一个猛弯急转掀起惊天骇浪!
“为什么?你这又是为什么?”小方震惊之余,跳下马背抱住吴仕林的头。
“你想知道这是为什么?”吴仕林喘着气苦笑。
小方看着他年轻英俊的脸,确实不知道他为了什么。
“其实我也不知道,我很烦。自从天仪离开我以后。”
小方这下明白了,因为天仪死了,他也不想活了。这世上还有这种傻瓜吗?至少20世纪没有。
“我是不是很傻很笨?如果天仪看到我这样子,她可能就更讨厌我了,我知道她想摆脱我,可我不让她摆脱,她死,我就死。她到哪里我就追到哪里,上天入地刀山火海……”他的气息越来越弱。
他看着小方,“你嘲笑我吧,世上所有的人都嘲笑我吧,说我没出息,但,我终于可以跟天仪永远在一起了。在另一个世界,她会看到我的心……”
小方说不出是什么感觉,“没有人会嘲笑你,只有尊敬你,真的……”
是的,为她而生,为她而死,从社会的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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