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盐铁工场,历来是罪犯举事之地,这主要是因为这些工人无法活下去了。
这最终导致的结局就是改朝换代。可以这么说,一旦让官僚过多插手地方经济,那将必然造成官商勾结现象的大量发生。因为,商人们为了获取自己的更大利益,他们肯定会巴结甚至拉拢地方官吏下水以操控地方政治和经济资源为自己所用。这样,就出现了王朝的中后期,中央官员远远没有地方官员生活富裕。这是因为,那时候随着皇帝素质的下降和中央对地方控制力的减弱,那些地方官员几乎就是一方的土皇帝,是事实上的一方有职有权的诸侯。再加之各地方官员的顶头上司就是这些“封疆大吏”,所以,地方就越来越成为了水泼不进的独立王国了。这些独立的小王国,不仅仅破坏国家公平法制,他们还离心离德于中央,在国家遭遇各种战争或者自然灾害的时候,他们就是表现出了极端的自私,置国家危亡于不顾。所以,中国历朝历代的中后期,因为以上所说的原因,原本统一的国家都会因此而严重腐败,最后而走向衰败和分裂。由此可见,中国历史上的分分合合,也有历代王朝都没有处理好官商勾结和官商合一这个极端不公平社会现象的原因。
而汉武帝之后,一位主政的大臣霍光决定逐步取消国有专营经济制度,以试图遏制当时越来越严重的官商勾结和官商合一的社会痼疾。但是,这个禁止令从来都没有真正落实过,或者,被许多地方官府和官员的“上有政策,下有对策”的扭曲了。这是因为已经成为庞大的利益集团的一份子的地方官府和官员们已经不可能再将他们口中的肥肉吐出来。而中央也不敢冒着天下大乱的危险去撼动那个利益集团。于是乎,到汉元帝时期,盐铁酒再次被国家宣布国有专营。
至于张辽刚才说的官营作坊人浮于事、质量下降以及走私猖獗、税款流失这两个原因,不过是为了掩盖真像而找出来的理由。
但是张辽让原本就涉及铁器生意而又身为官员的宗家参与放开后的铁器买卖是否也是官商勾结的问题,张辽对曹操也有过自己的观点。
张辽认为:目前的局势下,盐铁专卖制度已经形同虚设,与其还死抱着这个不合理饿制度不放,倒不如将其放开。可选择一处作为试点,有什么问题也好及时改正,就算不行,也不会危及大局。至于参与的商人。在无力彻底清除原本的商人集团的时候,可以让原本的盐铁官商进入,再引入大量的私商,用官府的力量保证这些新人不被旧人吞并。让他们各自竞争,从而达到相互削弱、合并,最终重整新的经济秩序,以灵活的经济体制取代旧的专营制度。而官府则制定相应的商法,以此来规范经济行为,约束商人。
曹操原本并不同意张辽的建议,但专营的弊端也让他少了很多税收。在屯田为他提供了大量的粮食时,税收的减少就十分的明显了。再加上现在皇帝和大量官员需要他养活,尽快的增加收入就成了关键。于是,在张辽再度提出单以一地进行试点时,终于同意了这个建议。并且在和荀彧等人商量后,干脆将张辽即将上任的青州作为试点。
张辽原本只是想看着别人忙,没想到却落到了自己头上,也算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可决议已经形成,张辽除了肚中腹诽外,也只得接受。
第162章 盐铁专卖(下)
“使君,你的意思是说,我宗家依然还是只能经营铁器?”宗元不会去管曹操放开盐铁专营的幕后情况,他现在关心的只是他自家的生意。
“对!只限于铁器。”张辽肯定的说。
“那不等于什么都没变?”宗元眼睛一瞪,从椅子上站起来。
张辽一看宗元有点急了,赶紧伸出手让他坐下。“老宗,你得让我把话说完吧!听话听一半你就坐不住啦?”
宗元一听,感情这小子话还没说完。老脸一红,对着张辽说:“使君,有你这么玩儿的嘛?说话还带大喘气的。”不过宗元埋怨归埋怨,人还是坐了下来。
“好好好。都怨我。”张辽一点都不生气。宗家在青州并不算顶尖的世家,势力只限于北海一地。而且家中势力不是在商场就是在军中,和那些士林、清流浑身不搭界,甚至一度是士林众人鄙夷的对象。这也是曹操、郭嘉为什么选择宗家作为合作对象的缘故。
“老宗啊,你们家的生意仅仅局限在北海一地,而且还没有完全控制北海的全部铁器买卖。这我说的没错吧?”张辽说道。
宗元一听,就知道张辽肯定事先已经调查过了,而且根据他对张辽的认识,一定是有了详细的资料才会选择摊牌的,所以宗元也决定不隐瞒。他笑了笑,说道:“使君说的没错。我宗家的生意一直就限于北海,而且也就占了七成不到。”
张辽将宗元的话和刘晔的调查结果一对照,知道宗元没有撒谎,于是他的笑容就更加浓了。
“老宗。我之前说的是奉大将军曹公的许可,以青州作为试点,放开盐铁专卖。也就是说,只要你获得青州牧的批准,你的生意将可以扩展到青州全境。这和你原本单单一个北海相比,是赚还是赔?”张辽戏谑的笑道。
“整个青州!”宗元乍听之下有点发愣,但他明白张辽不会骗他,再想想他家的生意扩张到青州全境,他觉得自己刚才的怒气确实是没有必要。可是宗元突然间又回想起张辽刚才说的另一句话,“获得青州牧的批准”,这不等于就是说张辽才真正掌握了这件事情的主导权。宗元想到这里,刚有点热的脑子陡然冷静下来。
张辽看到宗元的表情的变化,心中也不由得对其重新评价,“不愧是能够存在数百年的家族,由小到大,由弱到强,他们一步步走到了现在,每一个当家人都不简单啊。”
“使君,那这个所谓的批准是何章程?”宗元一脸正容的问道。
“呵呵。老宗不愧宗家的当家人,经验果然老到,一句话就问到了点子上。”张辽笑着说。不过他倒没有在这地方隐瞒的想法,毕竟事情是要做下去的,骗人一时可不能骗人一辈子。
“老宗,这次放开专卖是试点,正因为如此,所以我们不得不慎重。而且专卖的弊端你也清楚,你们家就是靠这个起家的,可之后也没少在这上面吃亏。如今放开专卖,官府将不再控制商家,任由商家自行根据市场来决定自己的买卖行为。但是……”
张辽一边说,宗元一边仔细的听,他听到张辽说到盐铁专卖饿弊端,他也心有戚戚然,因为他们家也是从小做到大,其中吃了多少苦,又用了多少手段,他这个家主自然是门清。就是在黄巾暴乱之前,他们宗家也仅仅在北海拥有四成不到的市场,还常常受到青州真正的豪门的压制。若不是黄巾将青州各大豪门几乎一扫而空,而他们家又正好在军中有些势力,如今怎么也不可能将生意扩大一倍。但他虽然对张辽的话颇为赞同,可他也知道张辽必有转折。乳清果然听到了“但是”二字。
“使君请讲。”宗元没有意外,反而让张辽继续。
张辽嘴角微微上翘,说:“但是,为了规范商人的行为,我们将制定一部在青州暂行的《商法》。”
“《商法》?”宗元又被张辽说的一愣。
“对,就是《商法》。我大汉对商人并无专门的法律来进行约束和保护,所以才使得商人和官员的勾结无法禁绝。若是有一部法律的存在,相比商人也不会再害怕官员找麻烦而行贿或是干脆勾结官员了吧?”张辽说。
宗元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他知道张辽说的没错,并不是所有的商人都愿意和官员勾结的,因为那样做,他们将损失大量的利润。也正因为这样,以次充好,以假当真的行为才屡禁不绝。而这起初是为了减少成本的行为,在越来越严重的官员的剥削下就成了一个恶性循环,这才有了如今的烂摊子。
“而且,在制定这部法律时我们会广泛征询各方面的意见,并组织一个以商人、世家、士林以及百姓在内的临时机构。到时候老宗你可别缺席啊!”张辽笑道。
“让商人和百姓也参与其中?”宗元今天的心脏算是被张辽折腾惨了,忽上忽下的好几回。这不,又是一次。
“对。如果商人不参与进来,对商人正常行为的保护就谈不上。百姓不参与进来,那对商人的约束也就谈不上。至于官员和士子,他们也算是一个利益阶层。各阶层在内相互制约,相互妥协所制定的法规,我看才是最合适的。反正这也只是暂行,若又不妥当之处,还能再修改吗?”张辽说。
“好!好啊!”宗元连声说道,甚至开始盘算起以后能将生意扩大多少了。
张辽看着宗元的高兴劲,也没有去打扰他。对于这次盐铁专卖的放开,张辽不准备象之前的纸张、书籍生意那样拉着曹家和夏侯家一起入股。毕竟这时曹操已经是大将军了,而且盐铁买卖的名声绝对没有纸张、书籍的名声好听。但是张辽还是暗中准备让曹家也涉足其中,毕竟曹洪和曹德都各自管着一摊生意,让他们独自进来,也等于将曹家的利益参进来,不但让曹操放心,也能在这放开的生意中保留一份制约其他商人的可靠的力量。如果曹家的掌柜能和其他商人联手,还能将别人和曹家绑在一起,这利益依然会纠结起来。不过若是曹家后人不尊法令,那就是他们自己找死,张辽也不准备管他身后的事情。
“老宗,还有件事要跟你说。”张辽看宗元回过神来,对宗元说道。
“使君请讲。不管是使君要参一份子,还是别的什么,只要我宗元能办到的,绝无二话。”宗元一听,以为张辽也要参与进来,赶忙说到。他对这种事情并不反感,反而会感觉很正常。
张辽一听宗元理解岔了,笑道:“老宗,这种事情我可不会参与。就算是你,也因为身为官员的原因,必须回避。所以之前的军械采购我才交给了公佑。我知道官员的家中大都有各种生意,所以但凡涉及官员的生意,官员都必须回避。”
宗元一听,知道自己理解错了,虽然自己要回避,但是自己的家族还是可以继续参与的,所以他也没什么意见。反倒是对张辽的这个回避制度感到很有必要。
“那使君的意思是……”
“宗家的发家史我多半也知道,其中多有不合法令之处。如今宗家也算青州大族,这暗中的东西不碰也罢。老宗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张辽看着宗元笑道。
宗元看到张辽那双微笑的眼睛,此时他只觉得浑身难受。宗家起家靠的是各地的地下势力,虽然他们的生意仅限于北海,但这地下势力却遍布青州各地。这也是他们家能生存下来并不断扩张的真正的底气。可没想到张辽却打上了他们的主意,宗元的背上冒出了冷汗。
张辽没有说话,只是向着一旁的刘晔甩了一个得意的眼神,就向后一靠,闭目养神了。
刘晔看到张辽的做派,不由得心中暗笑。但他对张辽这样的做法虽然心存疑虑,可只要能解决数百年来的问题,他也不介意看着张辽试试。而且还能为他的情报组织扩充力量。
张辽在养神,刘晔在研究坐着的椅子,宗元则心中在盘算得失。一时间,整个屋子寂静无声。
良久,宗元用手抹了抹额头,开口说道:“使君之意宗元尽知,但凭使君吩咐。”
张辽闻言,唰的睁开闭着的双眼,看着宗元,渐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