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乌桓若不主动求变,覆灭怕是只在朝夕啊!”楼班目无表情的说道。
丘莫很明显是被楼班这番话给吓到了,他一脸震惊的看着楼班,“王子,难道那曹军真的要灭我乌桓一族不成?”
楼板的话让丘莫立刻联想到了灭族,毕竟在他丘莫这数十年可是见过公孙瓒、公孙度这些边疆大员是如何针对自己的那些族人的。部族中如今还有写着公孙瓒名字的草人,这可是当年部族中的男子练习射箭的靶子啊!可就是因为公孙瓒和乌桓人之间的仇恨,这些个草人直到公孙瓒已经死去了多年的现在还被保留着。
楼班对丘莫的问话没有直接回答,只是阴着脸点点头。
“王子,既然如此,我们乌桓人内部就更不能乱了!塌顿如今正在联络辽东公孙家和幽州鲜卑族,同时还在极力拉拢上谷乌桓的难楼。只要我们都能够联合起来,即便是曹军主力全部北上也未必能将我们怎么样!”丘莫说道。
楼班闻言不屑的哼了一声道:“鲜卑虽和我们同属东胡,可数百年来早已经各自为政。当年檀石槐强势崛起之时,我乌桓也没少吃鲜卑人的亏。况且鲜卑人如今也四分五裂,便是中部鲜卑这三个部落如今不也相互攻伐。至于辽东公孙,便是公孙度尚在也绝不会是曹军的对手,且不谈公孙度已死,他的两个儿子沉稳有余,焉能轻易答应联手?塌顿此举不过是如汉人说的那样,饮鸩止渴而已!”
“难道我乌桓人就没有生路了吗?”丘莫悲切的说道。
“生路?有啊……”楼班缓缓说道:“如今的生路便是推翻塌顿,然后举族归降曹军。幽州也不乏我内迁的乌桓族人内附汉人,如今他们的日子确实过得不错。汉人都是要面子的,只要将屡次相助袁绍和他们作对的塌顿赶下王位,然后上表请降,以汉人一贯作为,只要诛除首恶,是绝不会追究全族的!”
楼班的话语中杀机凛凛,丘莫完全能感受到楼班对塌顿的恨意已经不可能消除。但是他也不得不承认,楼班说的确实有道理。塌顿一门心思帮着袁绍,但是在袁绍已经灭亡之后,曹军是不可能放过塌顿的,若要抱住三郡乌桓,或者说只抱住辽西乌桓,塌顿就必须死。否则汉人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此时的丘莫忽然觉得有些不对,他此次是来劝说楼板的,怎么似乎被楼班牵着鼻子走。
“王子!”丘莫有些懊恼,“丘莫次来是听闻有汉人在王子这里,丘莫知道,塌顿生死关系我辽西乌桓只生死,但王子也不能联合汉人算计我们的族人啊!”
“哈哈哈!”楼班放声大笑道:“莫叔,你难道真的老了吗?当初和咱们联合算计公孙瓒的袁绍难道不是汉人?那阎柔难道不是汉人?至于莫叔担心什么,我心中自知。无非是担心塌顿死后,汉人会将咱们的部族分而治之,让咱们的力量分散后不至于影响他们的通知罢了。可这又算得了什么?汉人当中有隐忍十年方才复仇的越王勾践,匈奴人当中也有冒顿单于。便是我们乌桓人,当初不也是在匈奴人的马鞭下苦忍苦熬,方才有了今日的局面。即便汉人将咱们分散,只要咱们都还活着,那就还有希望!”
丘莫被楼班这一番话说的愣在当场,他没想到楼班竟然已经看的那么深远,甚至想到了韬光养晦,以待时机这样的地步。这时候,丘莫突然觉得这个自己看着他长大的小王子如今已经不再是那个只会缠着自己要小马驹的孩子了,他如今是真的长成一个大人了。
当初丘力居阵亡后因为楼班年幼,当不了大任,便是丘莫这样对丘力居忠心耿耿的老将也没有反对塌顿上位。但是他们也用自己的影响力和势力确保了老王丘力居的遗孤楼班的安全。虽然他们不愿看到乌桓人之间的内斗,可是一旦涉及到乌桓人生死存亡的大事,他们也能及时作出取舍。这是草原给他们近乎本能般的反应。
不过丘莫还有点不放心,他用试探的语气问道:“王子,若是汉人在塌顿死后依旧不肯罢休,那又如何?”
楼班眼角挑起,略带惊讶的看了看丘莫。他不知道丘莫此话是何用意,毕竟他自己暗中也有所安排。
但是丘莫的身份让楼班并未怀疑什么,他想了想,还是觉得将自己的想法和盘托出更好些。毕竟只要取得了这些老家伙的支持,将塌顿赶下台的成功机会就更大。
“莫叔,此时我也有所思虑。汉人的力量可以借助,但汉人却必须要防备。我会在汉人答应我们归顺后放出侦骑,若是汉人信守诺言便罢,若是又变,我变带着族人北上,进入高句丽人甚至是扶余人的地盘,借此避开汉人。以我们乌桓人的实力,在高句丽和扶余那里一定能打下自己的地盘。北方虽然寒冷,但这也只是针对汉人,咱们乌桓的汉子又哪里惧怕这些。只要我们能够有地盘、有时间休养生息,待到汉人自己再度衰弱下来后,自然是咱们再度回来的好时机。”
丘莫此时终于放心了,他明白了楼班并没有真正放弃自己乌桓王子的身份,也没有将乌桓人彻底送给汉人的心思。像他这样的乌桓小贵族,最担心的就是归降汉人之后会失去原来的权势地位。
“王子,既然你有如此雄心壮志,那丘莫这把老骨头便再交给王子了。即使是粉身碎骨,只要我乌桓人能够保住基业,甚至更加兴旺,丘莫死而无憾!”
“莫叔……”
第414章 解决国内矛盾的治标之法!
“将军,这便是桑干城外即将完工的粮仓。”田豫指着正在忙碌着的东瀛奴隶对悄悄前来视察的张辽说道。
“这粮仓能存放多少粮食?”张辽瞄了一眼即将封顶的粮仓。
田豫对此可是心知肚明,毕竟幽州所有的军粮囤积点都是由他一手负责修建的,张辽话音刚落,田豫便接口答道:“回禀将军,此处粮仓并非最大,但也能容纳三十万石粮草。如今幽州各地的屯粮点均将完工,就等着运来的粮食将其填满呢!”
“呵呵,这就不用咱们操心了。冀州、兖州,甚至徐州,这三处昔日的产粮大州如今均在我军手中。今年的粮食已经收割,正好用来给咱们新修的粮仓垫垫底。”张辽轻笑道。
接着,张辽又问道:“防御手段都到位否?”
“全部安排完毕!臧霸将军所部骑兵一团便正在桑干城西南三里的军营中,城中还有守备兵团一曲,再加上粮仓匿于山中,有一曲精锐步兵把守,入口处还有明暗哨位数十个,可确保大战之前不会泄露。”
这些安全措施皆是田豫和各地军政官员商量后安排的,所以他信心十足。
“好啊!我不管将来如何,但在主公率大军北上之前,务必要绝对保证不被无关人等发觉!”张辽又是那一套甩手掌柜的做派。
不过张辽的这种做派却让其深得下属爱戴,皆因为张辽从不冒功,众人皆以为这是张辽用心培养人才。哪知道张辽确实是偷懒,而且也有为自己的家族和后人拉关系,结人脉的想法,况且他这个领导无论如何都有领导有方的功劳,哪里用得着冒功。
就像此时的田豫,虽然脸上的表情丝毫没有变化,但是他的眼神中的那种兴奋,那种感激,却明明白白的将他的心思表露了出来。张辽如今也算是个不大不小的狐狸了,一眼就看了个通透。虽然心中满意,可还是要故作不知。倒是他心里念叨着,“这家伙还是欠历练,什么时候连眼神都能控制住,那就是将幽州交给这小子的时候了。”
田豫可不知道因为他没能很好的控制住自己的眼神而使得幽州牧和他插肩而过,不过就算他知道了,也不会太过介意。毕竟如今他还是幽州兵曹从事,只不过又挂了一个屯田校尉官职,便与他协调民政。何况大战将起,田豫可不认为他有在大战时协调全局的威望。
“将军,您检查结束是否还要去广宁?”田豫问道。
张辽看了田豫一眼,点了点头。
因为曹操离开了幽州,鲜卑那边又有了动静,张辽作为幽州主官,当然要到实际负责鲜卑人事务的阎柔那里去实地了解情况,这件事在幽州幽州上层并不是秘密,以田豫的身份地位,即便不在蓟县,也会通过来往的邸报获得消息。
“将军,徐邈徐景山托我向将军进言……”田豫说到这里有些犹豫。
张辽这时候回过身来,微笑着看着田豫说:“徐景山有何话在蓟县不好说,非要绕着弯让远在代郡的你带信?”
“景山为人谨慎,他觉得此时事关重大,自然不愿在将军知道前弄得满城风雨。何况他如今官职不大,和将军也无甚交情,自然是有些忐忑。”田豫嬉笑着说。
为了徐邈这个朋友,他田豫此时也算是豁出去了,要知道,张辽虽然用人总是喜欢让人放手施展才华,可是却不太喜欢别人干扰他的用人思路的。田豫也是依仗着和张辽早年结下的交情和张辽对他的重用方才敢在此时私下里开口。
田豫的这点小心思张辽确实不知,但此时他倒也没有生气,毕竟他是准备将田豫当做接班人来培养的焉能不让田豫从现在起就建立自己的班底?况且对徐邈此人张辽也颇为看重,虽记不得此人在曹魏官居何职,但能让陈寿在书中记上一笔的却绝非凡人。张辽自然想听听他要田豫转达的究竟是何事。
“徐景山现居何职?”张辽面无表情的问道。他虽然没有生气,但也不能让田豫轻易看出自己的心思。
“景山现为功曹从事下属吏员。”田豫回答。
这个位置根本就不算官员,只不过是幽州牧各个属官手下的办事员而已,不过这些个从事的俸禄已经被张辽提到了一千石禄米,这些属官的下属也相应的提高了俸禄。就徐邈而言,他的年俸就是六百石,和一个县尉是相等的。
“说说吧,这个徐景山有何事?”张辽微微一笑道。
“呵呵!”田豫先讪笑了两声,然后说道:“回禀将军知晓,建安七年轲比能入寇,徐景山曾奉命前往并州游说步度根自后方攻击轲比能,以解我军之围。景山不辱使命,顺利说服步度根。如今中部鲜卑三族战事又起,景山便想起步度根虽是鲜卑大人,却心向我汉人,便欲向将军进言,望将军能拉拢步度根,甚至收编其部众以为我军之臂助。然景山自回到蓟县后便在功曹任职,依将军法度,却是不好干涉他人事务。可是景山又时时念着此事,便与书信托我向将军进言。事情便是如此,请将军定夺!”
田豫见到张辽面无表情,早已经心中有些忐忑,赶紧将话说完,便闭上嘴,双手交叉放于身前,低下头,一副听凭张辽处置的样子。
田豫此举倒却是有些摸到了张辽的脾气,张辽见其摆出这幅表情,本来还想晾晾他的想法便立刻被禁不住的笑意扭转。
“你啊!”张辽笑了笑,说道:“步度根此事我早已知道,只不过一直装聋作哑而已。”
看着田豫疑惑的表情,张辽接着说道:“步度根在争夺王庭时输于轲比能后便退至雁门,你现在该知道我是如何知晓此事了吧?”
张辽话音刚落,田豫顿时醒悟。张辽本就是雁门郡马邑县人,至今马邑还有母亲和兄长。而且田豫还听说如今张家已经因为张辽地位的不断高涨和并州如今的最高军事长官曹洪的纵容而使得实力足以影响整个并州,若不是张辽可以压制,估计太原王氏的并州第一世家的地位就要被取代。能有此成就,要获悉就在雁门的步度根部落的内情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