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辽新传- 第441节

马超是觉得夏侯惇的指挥太过于保守，平岗城一战的经过马超这一级别的将领也略知一二，他同样对夏侯惇以防守为主的战术选择不屑一顾。不过马超不会知道，夏侯惇的战术选择不但是他本人沉稳个性的反映，同样也是曹军枢密院集体制定的战术。他们希望以防守为主，用磨盘般的战斗模式将塌顿的兵力尽可能多的消耗掉。

这一切都不是马超这个级别能随意触及的，他如今虽然也是中郎将，但这其中更多的是为了安抚马家。虽然他本人实力也不差，可是毕竟除了幽州军之外，没有多少人知道他的实力。也就是这次北伐，马超身为前军先锋，一路过关斩将，所向披靡，这才在曹军高层彻底打响了马超马孟起的名头。

“孟起，据我所知，曹司空的中军也在曹纯将军的率领下轻兵而来，只要我们能够拖住塌顿，那么在野外全歼塌顿所部便不是什么难事了。”陈到此时看到了战役胜利结束的曙光，情绪不由自主的轻松起来，原本因为塌顿始终没有停下脚步而有些阴郁的心情变得一片阳光。

“哼！乌桓小儿，此时暂且寄下尔等之头颅，待决战开始时，某家再让尔等见识神威天将军的厉害！”马超只是哼了一声，心中继续计划着他的打算。

于是，在两支军队都拼命赶路的情况下，他们终于在距离白狼城外三十里的白狼山下相遇了。

这一战，若是曹军未曾堵住塌顿，那即便是收回了辽西、辽东属国，但幽州的边境必将频繁遭遇袭击。而若是如果乌桓战败，则柳城、昌黎也势必失守，而乌桓人也来不及再组织一支大军，从而北方大局便会暂时安定，曹军便可腾出兵力南下作战。因此，白狼山之战势关全局，不容双方疏忽大意。

首先投入战斗的是与夏侯惇前部汇合的马超、陈到所部骑兵，在高览、张颌率领的三千骑兵赶到时，曹军骑兵已经达到了一万三千人，足够向乌桓人发动一次大规模的突袭了。

在马超的坚持下，高览、张颌也希望能够有所建树，陈到也不便反对。而且此时夏侯惇的本部主力距他们的位置不过十余里，轻装前进不过半个时辰便可赶到。于是，这四人一商量，由军中资历最长的陈到主持全局，高览、张颌各领三千骑兵于两翼，马超率本部五千精骑作为突击箭头的战斗就此打响。

“杀！！！”

好容易得到放手作战机会的马超如出笼的猛虎一般，率领所部骑兵向乌桓人冲杀过去。

“敌袭！！！”

由于马超他们长时间的袭扰，乌桓人对小规模的曹军骑兵在自己的两侧活动早就不在乎了，而塌顿也在自己的骑兵出击受损后将大队骑兵组织起来护卫步兵的两翼。原本在这片开阔的地区，乌桓人无须担心曹军的突袭。然而曹军偏偏就接着地平线的弧度和白狼山形成的视线盲点将兵力集结了起来。当隆隆的马蹄声传到乌桓人耳中的时候，马超的骑兵已经距离乌桓人不足两里地了。

“步兵布阵！骑兵迎上去，挡住敌军！”

塌顿竭力的嘶喊着，命令着他的士兵。

第456章　白狼山之战！（中）

乌桓骑兵的单兵作战能力相当强，自光武帝刘秀定都雒阳后，大汉赖以镇守北方边境的幽州突骑便是以乌桓骑兵为主体建立起来的。而更多的时候甚至是直接在乌桓部落中临时征召骑士参战，但依旧能获得显赫的战绩。至于并州狼骑和白马义从不过是汉人的将军在乌桓人渐渐离心离德之后以乌桓骑兵为蓝本，加上自己的作战思路组建起来的。

如今在战场上的这两支相互敌对的骑兵便是如此，一支是乌桓人中实力最强的三郡乌桓的骑兵，一支则是如今威风正盛的曹军骑兵。虽说大家都是轻骑兵，不过曹军骑兵在训练和作战上却博采众家之长，将西凉骑兵、并州狼骑和白马义从的很多优秀的东西汲取进来，融合成自己的特色，再加上些特别的装备和长期战斗积累的自信，即便面对数倍于己的敌军，曹军骑兵依然敢于正面进攻而毫无惧色。

“前排放箭！”

就在两军骑兵相距不到五百步时，一马当先的马超突然间将手中的马槊猛然间举起，大声的喝道。他的声音之大似乎是要将不能随意施展的怒气在此处一股脑的发泄出来。

虽然有些不喜欢曹军骑兵的战术，可是曹军严苛的军纪和目前的敌我力量对比以及战术目标都使得马超不会乱来，何况这里也并非他一位将领，作战还是需要按部就班。

骑射是曹军骑兵的必修科目，在疾驰中的战马身上放箭是每一个骑兵都必须习练的，只不过和草原部落不同，曹军因为战术关系，更强调箭矢的覆盖，只需要每隔在阵中的士兵将箭矢射出即可。但是此次是两军面对面的冲突，马超也只能让最前排的骑兵放箭，否则极容易误伤。不过这也算遂了一部分马超的心愿，因为在一轮箭射出之后，两军就已经正面撞在了一起。

“杀啊！！！”

马超的怒吼引得高览、张颌以及一万余曹军骑兵齐声应和。杀声震动天际，使曹军的士气更加旺盛。而乌桓那边却是塌顿双眉紧随、满面愁容，那些酋帅们更是被骇得面露惧色。

“唏律律！”

响彻长空地马嘶声中，马超胯下的西凉骏马撒开四蹄，将速度提到最快，战马背上身着银色铠甲、白色披风的马超晃动着手中的马槊，犹如下凡的天神一般向迎面而来的乌桓骑兵冲去。看着敌兵那满是烟尘的皮袍和一脸惊恐的脸色，马超心中毫无怜悯之心，表情冷酷的将手中地马槊疾如闪电般挥出，犹如白虹贯空、横扫八方。

“杀！”马超放声大喝。

“当当当当……噗噗噗噗……”

清脆的撞击声中，紧接着响起不绝于耳地兵器折断声和兵刃刺入人体的声音，正对着马超的乌桓骑兵的十数柄长矛、弯刀顷刻间被马超手中那沉重的马槊扫成两截，然后他们便眼睁睁的看着锋利的槊尖刺入他们的身体。

“挡我者死！”马超杀得兴起，将马槊使得越加的大开大阖，粗大的槊杆就像是大象的长鼻子一般来回挥动着，将敢于冲到马超面前的乌桓兵尽数扫下马去。

三支强悍的骑兵就如同三支利箭一般在尚未完全组织起来的乌桓骑兵中撕开三条大大的缺口，向骑兵身后的步兵冲杀过去，而他们的身后则是陈到的两千骑兵在扩大着战果。

“布阵！布阵！”

就在骑兵们开始战斗时，乌桓的步兵也在急匆匆的将行军队列转换成战斗阵型。但是仅从乌桓人急迫而又带着颤音的声音中便能知晓，在曹军骑兵冲破乌桓骑兵的阻拦时，乌桓步兵根本就来不及组成防御阵型。

骑兵一旦让战马撒开了跑，几百步的距离不过转瞬间便可越过。乌桓骑兵原本围了护卫步兵两翼而拉长了队列也让曹军骑兵能够更加轻松的击穿他们的拦截。就在马超心中默念到“十六”的时候，他顿时感到眼前一亮，他已经冲过了乌桓骑兵的拦阻线。

这时候，马超面对的便是乌桓人尚未布置好防御的步兵队列。看着乱哄哄，根本就没有丝毫阻挡之力的乌桓步兵，马超的嘴角微微翘起，嘴唇咧开，露出一个带着狰狞的微笑，就像是一只猛兽看到了毫无抵抗之力的猎物一般。

同时，马超也没有让自己的坐骑减速，他要一鼓作气将乌桓人的步兵以及另一侧的骑兵也一次性击破。他双腿紧紧的夹住马腹，在接近敌兵之前用左手猛然一提马缰，胯下地战马猛的腾空而起，就像一块巨石般向着自己面前的乌桓步兵重重地压落下来。

只听见“嗵嗵嗵……”的一连串巨响，马超战马已经从空中重重地踏落下来。就听到“咔！咔！”两声脆响，处于最前排地两名乌桓士兵甚至还来不及举起手中地兵刃，便已经被沉重地马蹄踏碎了头颅。留下的只是一地红白相间的血浆。

“杀啊！！！”紧随着马超的曹军骑兵也冲杀过来，此时留在他们身后的是劫后余生的乌桓骑兵和地上近千具尸体。

“左翼听令，弓弩准备……”

“右翼听令，弓弩准备……”

就在马超的前部又一次在乌桓步兵的队列中撕开缺口时，就听到左右两翼的张颌、高览高声命令道。

“目标左侧敌军……”

“目标右侧敌军……”

“放箭！！”

“嗖嗖嗖……”

绵绵不息的厉啸声中，一簇簇弩箭密集如蝗、纷发如雨。向着正仓惶躲避着曹军骑兵的乌桓步兵怒射而至！曹军骑兵大都装备骑弓，但也有不少精英装备了弩机，在出击之前，张颌、高览便将装备了弩机的骑兵调整到各自的外侧，这是为了便于更好的用弓弩杀伤敌人。因为弓箭可以抛射，弩矢则在直射上更显威力。最关键的是这些骑兵的弩机都是曹军最新装备的强弩，射出的弩箭足以射杀最为健壮的战马，更不用说没有什么铠甲护身的乌桓士兵了。

当那一排排密集如雨的弩箭攒射而至时，因为骑兵的冲击变得混乱的乌桓步兵越发的散乱，慌不择路的士兵到处乱窜，运气不好的则被弩箭射中吗，一堆堆、一个个的倒了下来，于是只能看见一片人仰马翻。

原本骑兵的冲击就已经撕开了乌桓步兵的队形，紧接着的弓弩攒射更是将缺口扩大。所有中箭的乌桓步兵非死即伤，余者也纷纷向两侧逃窜以躲避曹军的弓弩。这下子曹军的空间就更加开阔，以至于陈到的后军根本就没有了用武之地，只能跟着前面的骑兵一路疾行。

骑兵的优势就是来去如风，当陈到的两千后军也从乌桓步兵的缺口中冲过去时，塌顿才带着自己的亲卫赶了过来。

然而这时候留给塌顿的不过是曹军骑兵的一个背影和大片的烟尘，还有就是满地的狼藉和那数千人的伤亡。

“混蛋！”塌顿看着这一片惨然，欲哭无泪，只得放声怒嚎。

只可惜曹军却丝毫不会为他的怒嚎虽吓到，那一地的伤亡士卒也不会因为他的怒嚎而恢复原状。在身边酋帅们和亲信的劝说下，塌顿还是选择了尽快整顿残局，带兵赶紧离开。毕竟曹军一反先前小打小闹的局面突然将大打出手，让塌顿他们预感到了不妙。

“哈哈哈！！！”

快速撤离战场的曹军骑兵在重新集结后暂时停了下来，陈到在继续派出斥候后，与马超、张颌、高览三将聚在了一起。这时候，马超正因为刚才的攻击而兴奋不已，毕竟在他离开西凉之后便没有参与过数万骑兵规模的搏杀了。

“叔至兄，你如何现在才来？刚才那一战实在是过瘾啊！”马超见到陈到的身影便大声叫道。

“陈将军！！”

“张将军！高将军！孟起兄！”

几人相互拱手致意。

“张将军，夏侯将军率部赶到此处后是否能立刻投入战斗？”陈到向张颌打听。

“没问题！”张颌说道：“我部并未以最快速度行军，而且全军已然轻装，所弃装备皆有受伤的士兵负责收拾，全军完好战力依旧有两万余。”

“这就好！”陈到舒了一口气。

如今距离他们最近的便是夏侯惇的追兵，此时陈到已经得知塌顿竟然放弃了追击他们，也放弃了不能行动的伤兵和一地的尸体要轻装撤离时，陈到便担心自家的追兵是否能及时赶到？赶到后是否能立刻投入战斗？

“陈将军，是否乌桓人那里……”张颌见陈到的脸色，试探着问。

“乌桓人也要轻装了！估计是咱们这一下将塌顿打怕了！”陈到挤出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