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塞风霜101-1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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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塞风霜101-166- 第2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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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间无物比情浓,世间无物比情苦。 
     情感的事情,不能勉强,别人看着神仙眷属一样的两个人,究竟彼此之间是否一网情深,恐怕也只有彼此之间心知肚明。 
     林瑜旁边是印无忧,相较之下,印无忧有些落寞,就静静地坐着,也不说话,也不喝茶,四下里边怎么热闹怎么熙攘,都和他没有一点儿关系。 
            
     澹台玄轻轻摇摇头,印无忧和母亲厉娇娆已然相认,这本是一件喜事,不过印无忧的父亲印别离还没有踪影,这孩子一定在担心印别离会困兽犹斗,做下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情来。 
            
     还有印无忧终是和澹台梦无缘结成连理,无论印无忧心里多么想得开,在人前显得怎样释然,那不过是种掩饰罢了,澹台玄是过来了,经历了太多的坎坷挫折,一看之下,就一目了然。 
            
     人非圣贤,谁能无情无欲?毕竟两个人差点儿就成为夫妻,就是没有伤痛,总该有一份怅然若失。要彻彻底底忘掉这些事情,忘掉心里边那份怅然,要真的需要一段时间。 
            
     离别谷,恨别离,那应该是一个断情绝爱的地方,可是从离别谷出来的人,若是陷入感情之中,就会痴于情,贞于人,宁死无悔,至死不渝。 
            
     叶知秋如是,寒汐露如是,印无忧也如是。 
     现在叶知秋和萧念儿还有雪,都被澹台玄安排在玄天祠里边,萧念儿已经是秋之木叶,时日无多,如果不是他那些珍贵药材延续着这口气,还有萧念儿对慕容惊涛刻骨铭心的恨,就是有十条命,也早乌呼哀哉了。如果没有和儿子雪重逢,也许萧念儿还会多活些时日,可是雪居然还活着,而且已然长成玉树临风般的少年。 
            
     多说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但是这个天大的惊喜对萧念儿来说,应该更甚于意外的打击,一旦这份惊喜超越了她心中念念不忘的仇恨,这口气松懈下来,就是华佗转世,也无力回天。 
            
     人死去,有很多方式,活着,也有很多种选择,有一种最难以承受的,就是生不如死,不但受者日日经受着人间地狱一样的煎熬,就是身边关心她的人,也感同深受,恨不能以身代之,奈何造化虐人,无可奈何。 
            
     萧念儿一生凄苦,遭遇惨痛,人生最后的一段日子,有爱人爱子陪伴,相信她会走得坦然。 
     叶知秋,想到这个交往了一辈子的朋友、兄弟,澹台玄不由得百感交集,他可以放下手中剑,沉埋下一段往事,照顾了萧念儿快二十年,让萧念儿感受到他的关爱,这样的隐忍和牺牲,不是任何人都能够做到。 
            
     仇恨,叶知秋心里边应该还有无法释怀的仇恨,虽然江湖传闻,不二山庄的慕容惊涛已经病逝,他的大公子慕容孤登上了庄主之位,但是澹台玄根本都不用和叶知秋商讨,他们都不会相信慕容惊涛真的会病死,当年的惨剧就是慕容惊涛一手造成,慕容惊涛此人阴险狠毒,而且自负多疑,就算他真的要不治了,也绝对不肯安安生生地死去,一定会把他生前嫉恨嫌恶的人一网打尽。 
            
     想来叶知秋应该陪着萧念儿走完最后一程后,就是翻地三尺,也会把慕容惊涛揪出来,如果慕容惊涛真的死了,叶知秋也要见到他的尸体。 
            
     在场的人,有些名号地位的都认识澹台玄,很客气地和他打招呼,对于他的到来,也有些诧异。 
     司仪不断地高喊有客到,只见长春帮里边有身份地位的弟子忙着招呼客人,却没有见到帮主卫离的身影。 
     人影一晃,列云枫和澹台梦进来,他们两个说说笑笑,手里还捧着一个锦盒,上边用红绸子结着如意同心结,不知道里边装着什么。 
            
     澹台玄的心彻底落了地,方才就是一晃眼的功夫,列云枫和澹台梦就不见了,尽管知道这个时候,这两个孩子也走不远,但是澹台玄还是担心,以前要是出去,都是他们和印无忧三个出去,这次印无忧居然没有跟着去,澹台玄也心知肚明是怎么回事儿了。 
            
     看到他们两个回来了,印无忧才有了些精神:“你们回来得到很快。” 
     澹台梦笑道:“叫你去你又不去,我们挑来拣去也没看中什么好东西,时辰又快到了,只好马马虎虎地选了一样,这就急着赶回来了。” 
            
     印无忧一笑:“我又不会挑东西,去了也是白去。” 
     澹台玄瞪了列云枫一眼:“这个时候还乱跑什么?大家都安安静静坐在这里,就是你不安分,带着梦儿乱跑,我看你是欠揍了吧?” 
            
     列云枫笑道:“师父你怎么早记着要打我?你徒弟也不算少,就不能换个人来打打?不然也太偏心了,兄弟们也不服气。” 
     贝小熙一撇嘴:“不服气?怎么可能啊,师父最公平了,反正能者多劳,你那么有本事,多挨几顿也是应该的,像我们这些不成事儿的,本来已经够笨了,师父怕再多打几回,就更笨得不可救药了。”他话未说完,自己先呵呵地笑起来,十分得意地看着列云枫。 
            
     澹台玄一笑:“小熙这句话说得不错,你们师祖说过,笨蛋不能打,越打会越傻,枫儿你挺聪明的,只好真的像小熙说的能者多劳,替他们多担着了。” 
            
     向来一本正经的澹台玄居然会开玩笑,他自己是笑了,贝小熙张着的嘴就合不上了,傻愣愣地看着澹台玄,比知道敬敏小公主的身份时更加惊讶,林瑜也有些惊异地看着从来都不苟言笑的师父,心中忽然涌起一股不祥之感。 
            
     列云枫和澹台梦的心也都随之一沉,澹台玄的为人性格他们很清楚,无端的改变一定有因,两个人对望一下,不约而同地想到澹台玄一直在练的那门功夫,难道他已经练成了,决定要铤而走险,因为这是谁也没有把握的事情,万一出了事儿,澹台玄和澹台梦父女都会丧命,所以才会无意之中流露出对这几个孩子的怜惜和疼爱来? 
            
     还是,最终失败了? 
     气氛为之一凝,列云枫忽而笑道:“小熙你不用幸灾乐祸,现在我是师父的徒弟,为人子弟,免不了受此捶楚,等明儿我换了一个身份,师父就是有心苛责,也会碍于情面,不了了之,所以做人呢,要看得长远,不然到时候真要求到我头上,我就不信你好意思开口。” 
            
     他这话一出口,澹台梦立刻满面绯红,悄悄地在他胳膊上边拧了一把。 
     如果说澹台玄的玩笑让林瑜惊讶的话,列云枫的话更让他惊讶,以列云枫的身份和为人,绝对不会如此明目张胆地暗示,还有澹台梦的反映,都让林瑜隐隐觉得不妥。列云枫的身份地位,已然决定了他不能为自己的婚姻做主,方才他这番话,不是明着试探澹台玄的口气嘛?就是真的要说,也不该说得如此放肆如此直接,怎么也得找个人先和师父沟通一下才好,林瑜情不自禁地看向师父澹台玄。 
            
     澹台玄也觉得有些意外,女儿澹台梦倾心于列云枫,他也看出端倪,列云枫对澹台梦特别照顾纵容,他也焉能视若无睹,不过他只是没有想过列云枫会忽然说出来,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 
            
     贝小熙却没有听明白,好笑地看着列云枫:“列云枫,你在发烧吧?我看你满脸通红,连眼睛都红了,烧得说起胡话来了,你换个身份?你再换能换成什么?就算你不再是师父的徒弟,难道你还能变成师父的师父?师祖知道,会扒了你的皮。” 
            
     列云枫满眼笑意:“师父,看来小熙真的不能打了。” 
     澹台玄哼了一声,未及说话,听到外边一阵熙攘,在喜娘、丫鬟的拥簇下,穿着大红吉服的秦谦和蒙着盖头的新娘子走了进来,两个人牵着大红绸子,绸子中间系着一朵大红牡丹花。 
            
     看看时辰,距离吉时还有一段时间,不过江湖儿女也不太在意这些,既然都准备好了,就不必拖延了。 
     秦谦满面春风,带着笑意,但是眼光有些散落,好像不怎么聚精会神。 
     司仪已经过来,有丫鬟拿过拜垫,扶着新郎和新娘双双跪下,准备交拜天地。 
     等等。 
     红衣一闪,有人从人群中一跃而出,站在当中。 
     有人立刻认出来,这个人就是和秦谦齐名的浣花醉先生,浣花醉家最有成就的醉红泪。 
     醉红泪已经有几分醉意,眼中寒光四射,她一手拿着酒葫芦,一手拿着一把剑,盯着秦谦:“我们又见面了,秦公子,你是不是很意外?” 
            
     忽然闯出了一个人来,在场的人都是久混江湖的人,知道这又是一场热闹。 
     秦谦愣了一下,好像不是特别意外,他一抱拳:“醉先生,自去岁一别,一向安好?” 
     醉红泪哼了一声:“少废话,我只问你一句,大丈夫言出必行,你说过的话,算不算数?” 
     秦谦一笑:“当日我求醉先生打造一件兵刃,醉先生不肯受下酬金,还赠送了秦某很多珍贵的医书,秦某曾经说过,一定会答应醉先生一件事情。既然秦某说了,焉能言而无信?只要不是杀人放火,秦某绝不食言!” 
            
     醉红泪哈哈大笑:“秦谦,我曾经和你说过,和我们醉家的人谈生意,从来都是与虎谋皮,没有人可以讨得到便宜,所以我们浣花醉家虽然以善造神兵利刃而著称,却口碑极差,因为这个世上除了自己,没有谁可以信任,秦谦,我现在就向你来讨债了。” 
            
     微微皱下眉头,秦谦道:“醉先生请三思,有些事情,秦某对醉先生一向敬重有加,醉先生也不用妄自菲薄,四海之中,皆是兄弟,兄弟情重,无虞甚伤。” 
            
     不屑地白了秦谦一眼,醉红泪冷笑道:“兄弟?你以为卫离真的是你的兄弟?如果不是她告诉我,你心中最喜欢的人是栾汨罗,我还傻傻地以为你喜欢的是她呢,如果不是她寄简给我,我怎么知道你和栾汨罗的婚期?卫离说得对,冤有头,债有主,我当时去找她找错了,不过也找对了人,秦谦,你现在应该明白,如果惹到一个女人伤了心,她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秦谦摇摇头:“醉先生……” 
     醉红泪哈哈大笑:“秦谦,如果卫离是你的兄弟,她怎么会不来庆贺你的新婚大喜,因为她要假装不在现场,那么发生了什么事情,都是她始料未及吗,而且,如果不是她暗中吩咐,我怎么可能顺顺当当地进来?” 
            
     提到卫离,秦谦的神色复杂起来。 
     醉红泪打断他:“我醉红泪愿意以浣花醉家做嫁妆,不过是要和你结成秦晋之好,没想到你推三阻四,还不计后果地答应要我做一件事,就是不肯应允,原来,只为了一个栾汨罗!” 
            
     众人对醉红泪的出现,本来就议论纷纷,正如醉红泪所说,浣花醉家的人不能以正邪来分,他们想来任性而为,喜恶凭心,不占便宜,誓不罢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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