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克特始终站在二楼的窗口,看着那些人远去。
“贝蒂阿姨会不会有事?”瑞博忧虑地问道,现在没有外人,他总算能够向埃克特好好问个明白了。
“应该不至于有什么大事。”埃克特想了想说道。
“虽然我们原先并不知道,罗贝尔德伯爵居然能够打探到你的真实身份,但是,对此我们早有准备,你以为你的贝蒂阿姨以及那些会证实你身份的人,身边没有人监视和保护着吗?海德先生绝对不是这种粗心大意的人。
“而且,你应该很清楚,在南港能够找到的海盗,都是海德先生的手下,罗贝尔德伯爵最失算的一件事情就是这个,他请海盗来对付商业联合会,但是海德先生已经安排那些海盗让那些居心叵测的商人们自食其果。
“因此,就算我们不知道你的那位贝蒂阿姨已经成为罗贝尔德伯爵的目标,她也绝对不会有任何事情的,对此你大可放心。至于那个店员,海德先生绝对会处置妥当的。”埃克特说道,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语气异常冷酷。
“不过,我还是得往南港跑一趟,这件事情毕竟事关重大。”埃克特转过身来朝着瑞博说道:“你现在的身体状况让我很不放心,我唯一担心的事情就是,万一我离开之后,你这里发生一些状况怎么办?也许你暂时住到教堂去比较合适,以养伤的名义,理由也极为充分。”
“放心吧,瑞博的那点伤势早已经没有什么问题了,他生龙活虎着呢!除了手臂和小腿被箭支穿透的地方还没有完全长好之外,其他地方没有任何问题。是不是这样?”芙瑞拉轻笑着说道。
埃克特走到瑞博身边,抚摸着他的头轻声说道:“和芙瑞拉在一起,你最好当心一点身体。”
开过这个善意的玩笑之后,埃克特走下楼去,他现在的心思早已经飞到了南港。
“听到没有?埃克特让你注意自己的身体,你就不要再去招惹罗娜和丽娜了。”芙瑞拉在一边嘲笑道。
瑞博的脸胀得通红,虽然他并不是有意这样,但是当那两位可爱的侍女透露了那么一丝心意的时候,他就忍不住将那两个侍女拉上了床。
现在除了因为健康原因而躺在床上的莲娜之外,其他那五位侍女都和自己有了那种亲密关系。
有的时候,瑞博不得不好好想想,自己是否确实已经成为了一个不折不扣的花花公子。
虽然,这是芙瑞拉小姐刻意将自己培养成这副模样的,不过瑞博很怀疑他本性就是一个花花公子,只不过从前的生活让自己难以奢望这种花花公子的日子。
从瑟思堡到南港乘坐最快的马车也要两天多时间。
这段路程不但遥远,而且中间要通过绵延的巴特森林,以及颠簸起伏的莱而到南港之间的山丘地带,只有皮顿郡的道路比较平坦,但是因为这个郡多年的贫穷,使得这里的道路破败不堪。
埃克特并不敢依靠海德先生留下的信鸽传递消息。
这一次的事情实在是太重要了,无论如何他都必须亲自到南港去拜会海德先生,一旦,那个叫贝蒂的女人落在罗贝尔德伯爵的手中,将是一个极为麻烦的事情。
埃克特很怀疑瑞博是否会向罗贝尔德伯爵妥协。
这是绝对不能够冒的风险。
除了那个女人之外,所有知道瑞博底细的商人,全部都是巨大的威胁。
心急如焚的埃克特,几乎是在和时间赛跑,两天多的路程,被他仅仅花费了一天半就跑完了。
当然加快速度也是有代价的,原本属于教会的这辆最好最轻便的马车,现在早已经因为碰撞和擦伤而损坏严重。
那两位赶车的车夫,也早已经累得东倒西歪,神经紧张让他们体力透支。
当他们到达海德先生下榻的旅店门口的时候,埃克特几乎是从马车上面跳落到地面上的。
不过一站到地面上,埃克特便收起了那一副神色焦急的模样,又恢复到原本那平静温文的样子。
旅店的伙计对于埃克特再熟悉不过了,和海德先生一样,他同样也是这里的常客。
用不着招呼,埃克特也知道海德先生住在哪间房间,他径直向楼上走去。
让他感到高兴的是,海德先生并没有离开,在房间里面,他正在和菲斯密切交谈。
海德和菲斯看到埃克特闯了进来,再看到埃克特脸上那疲惫焦急的神色,自然知道发生了意外。
菲斯很清楚现在应该作些什么,他离开座位走到窗前,向窗外张望了一番之后,将厚重的窗帘拉上。
房间里面立刻阴暗下来,只有从帘布的缝隙之间透进来的那一丝光明,稍稍给阴暗的房间带来一点光亮。
菲斯正要转身走出门去,没有想到埃克特一把拉住了他。
菲斯立刻明白,这件事情不是和自己有关,就是需要自己帮忙。
三个人摸黑围成一圈,坐在那里。
门外传来一阵响动,然后便是三短三长再两短的敲门声。
埃克特知道管家已经站在门口,为大伙儿放风了,他们可以自由交谈而用不着担心有人偷听。
“瑟思堡出事了吗?”菲斯问道,和海德先生比起来他比较缺乏耐心。
“不,问题并不出在瑟思堡,而是这里。”埃克特说道。
他清了清嗓子,长途奔波让他口干舌燥:“不过幸运的是,罗贝尔德伯爵的同盟中出现了一个叛节者,他就是法政署长官法利斯子爵。”
“一个地地道道的伪君子。”菲斯插嘴说道。就像麦尔对于南港的一切了如指掌一样,菲斯也同样熟悉南部的每一个家族和那些家族的主要组成人员。
“你很了解他,”埃克特在黑暗中点了点头:“不过他给我们带来了一个重要消息,那些商人中间显然有人认出了瑞博的身份,知道他是南港的一位小店员,甚至知道他有一个至关重要的亲人,那个贝蒂阿姨。”
“确实是一个大麻烦,知道这件事情的人多吗?”海德先生沉吟半晌问道。
“据法利斯子爵所说,罗贝尔德伯爵已经将这个消息告知了所有那些商人们,虽然他这样说很可能是为了保全自己的性命,他肯定害怕被我们杀人灭口,不过,按照罗贝尔德伯爵的性格,他那样作的可能性相当大。”一路上埃克特早已经反覆地思考了很久,对于每一个可能他都曾经花费极大的精力,仔仔细细地研究一番。
“嗯,也就是说,想要封锁所有的消息,将一切知情者全部灭口是不可能的了。”菲斯深沉地说道,语气低缓。
“就让谣言存在于这个世界上吧,如果连一点谣言都没有,这件事情反而会变得相当奇怪,既然是谣言,那么就不应该只是一种版本,不是吗?”海德先生的声音中带着微微的笑意。
“您是说,让我们自己来散布一些谣言。用谣言冲淡真实的情况?”埃克特已经听明白海德先生的意思了。
“是的,领主继承人既然可以是店员,也就可以是码头工人的儿子,某个船长的儿子,或者是外国贵族的私生子,既然这些商人们已经找到了一位名叫贝蒂的女人,我们也可以找叫巴坭的老祖父,叫贝尔的大叔,和瑞博年纪相当的失踪少年应该为数不少。”海德先生说道,话语中的笑意更加浓重了几分。
“当然,这是混淆其他人的视听,对于那些商人就得用另外一手。菲斯,你来告诉埃克特,你这次旅行的收获。”海德先生说道,他用那厚重的手拍了拍菲斯的肩膀,显然,对于菲斯此行得到的收获极为满意。
“是的,头儿,这一次我可以算得上满载而归了。大致情形埃克特已经知道,我曾经告诉过他,这一次我拜访了几位有实力的贵族,他们在南港都有投资,而现在那几个闹得最凶的商人,就是他们家族的奴仆,对于这些商人的行径,除了一个美罗西埃侯爵因为太过于信任自己的仆人,因此以为这只是目光短浅的行径之外,其他的人都极为愤怒。
“大家应该很清楚,那些豪门对于背叛他们的奴仆是怎样处置的。埃克特已经看到了,跟我一起回到瑟思堡的那些人,就是传达我所拜访的那几家豪门家族的特使,对于那些商人来说,这些特使无异比钦差大臣更加强而有力。”
菲斯并不打算过份夸耀自己的成果,在海德先生和埃克特面前炫耀是毫无必要的,因此他尽可能简单地将事情再一次叙述了一遍。
“那么那些商人已经被弹压下去了?”埃克特问道,他并不在南港,因此不清楚南港发生的事情。
“为首的那几个已经除掉了,他们将被押送回去,接受他们主人的惩处,不过我很怀疑他们中能够有几个人存活下来,对于背叛者的处罚,据我所知好像从来没有一条活路,豪门家族的私刑一向残酷。”菲斯语气中有些幸灾乐祸。
“那些商人并不是傻瓜,他们会不会提前发难,或者逃跑?让罗贝尔德伯爵有所察觉,恐怕不太合适。”埃克特忧心忡忡地说道。
“放心吧,那些商人都被秘密关押在商业联合会的拘留所里面,这是海德先生亲自安排的,而且收押这些人,并没有惊动其他任何人。更何况,海德先生正打算请几位先生,去参观一下那些已经被收押的同伙,再让他们看看那些豪门家族派遣来的特使,我想大多数原本和我们完全敌对的商人,将会乖乖地站到我们这边来。”
菲斯语气中幸灾乐祸的意味更加浓重了,他甚至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那些商人们恐惧害怕的样子。
埃克特没有想到他原本极为担心的事情大多数已经解决了,他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说道:“看来我是太担心了,就算我不跑这一趟,你们也很快会从那些商人的嘴里,问出口供来的。”
“不,你来得很是时候,你带来的消息,让我们解除了疑虑,那位法利斯子爵的投诚将会对我们极为有利。而且关于瑞博身世被揭露这件事情,我们现在知道,和几天之后才知道,可能会完全不同。”海德先生说道。虽然在黑暗之中,仍旧能够看到海德先生连连摇头的样子,显然这的的确确是他心中想到的事情,而不只是对埃克特的敷衍托辞。
“那么那些海盗怎么办?如果商人们已经被控制住了,那么海盗的行动自然就用不着了,不是吗?”埃克特问道,他很担心原本早已经布置好的一切,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好消息而全部白费。
“何必阻止这样一场精心安排的好戏呢?”海德先生笑着说道。
“您仍旧要让行动继续下去?”埃克特感到头儿实在高深莫测。
“南港受到洗劫,是罗贝尔德伯爵开始行动的信号,如果没有海盗行动,我们为罗贝尔德伯爵设置的圈套岂不是完全用不上了?再说,我们从麦尔那里骗来了十几万金币,不表演一场好戏,怎么可以?
“反正现在有那些就快要被自己的主人处死的商人顶罪,我们大可从这场洗劫中大大地捞上一笔。和海盗接头的不是那个叫可贝恩的商人吗,他现在已经被关在了拘留所里面,承诺海盗们的钱,自然也到不了他们的手里,海盗为了发泄私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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