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布尔克又擦拭了一下剑身:“可惜啊,可惜。这戾气让剑上的铭文失去了往日的古朴,否则,我倒得感谢坎麻诺了。他的诅咒确实很有味道,祢们不必担心怎么对坎麻诺解释没有成功刺杀我,他已经死了。”
两个影子再次颤抖了一下,跪伏在地板上:“族长!”
“两天前他下密令要祢们找到机会杀我,我只好在他与别人交手时给了他一剑,他死前还把全部的力量化为诅咒,我把他扯入了剑中。”
两个影子伏在地上不敢抬头。黑暗祭师的诅咒是能让天地变色的力量,难怪行宫上空的乌云挡住了阳光的射落。布尔克居然不动声色地就把它接下来了,在这一刻,两个影魔终于感到自己与布尔克的力量差距难以逾越。
“祢们准备吧,在坎麻诺的诅咒下,如果祢们还能够存活下来,就可以当上族长了。”
布尔克起身,剑在他手中颤抖着、呻吟着、号叫着、咆哮着,上面的铭文浮起,黑红的血液从铭文中涌出,漫过剑身,滴落在地面,大石垒成的地面在黑红的血液碰上时变为了一个无底的深渊。
两个影子在黑洞中坠落着,她们护住身体的斗气,就算是跳入熔岩也可以安然无事,但在深渊中只能像狂风中的两片叶子,更像两张纸各被几十把剪刀剪着,在无法承受的痛苦的揉动下,两个人发出能够让魔兽都心惊胆战的惨叫声。
在她们被扯得不由自主的旋转中,其中的一个突地一挥手。
深渊消失了。
像被不同的魔兽啃食过,失去了皮肤,大部份肌肉,一切能够辨认性别的器官的人体,在大殿上扭曲着、挣扎着,人体突地站起来,一片黑雾从人体中喷出,吞噬着四周的光明,人体颈部一阵蠕动,沙哑难听的话声艰难地吐了出来:“我活下来了,坎麻诺的力量正在我体内流动,嘿哈哈,我的力量成倍的增长,不,是十倍!”
布尔克一声叹息:“莫妲娜虽然对其他的族人都很无情,但对祢却不同,她是那样地照顾祢,甚至还会让出食物给祢,这在魔族中是个奇迹了,可祢还是杀了她。”
“诅咒必须要一个人死,只要那个人带着怨气的死,它就会满意的。”
“祢错了。它是要祢们都跟它去,但面对着莫妲娜对祢的关心,如果祢也有些勇气,是可以让它认为找错了目标的,可惜……”
人体全身突突往外喷着体液和血水,在黑气缭绕下,看表情却很舒服:“可惜什么!布尔克,你也不是我的对手了!我能分辨出你的力量不如我了,你没想到吧,坎麻诺死时的力量才是它最强的力量!你想怎么死?”
布尔克嘴角溢出一丝鲜血,哂笑着,“祢感受到的力量也有我用来裹住诅咒的,我承认,诅咒的力量确实太强了,希望祢被扯入后,还能喜欢它的强。”
“不!”黑色的雾气从人体上喷开,半空中出现了一个黑红的光圈,一口把人体吞没,光圈蠕动,吐出了另外一个人体,不过,这个人体明显是个女人,她只是不着寸缕,蜜色的肌肤与陶瓷一样光洁,曲线完美,正在熟睡。
行宫从漆黑中复苏,正中的大殿却已消失。
布尔克看看女体:“真让人惊讶,是什么力量让莫妲娜回来?”布尔克扯下身上的披风盖了上去,莫妲娜在睡梦中拉紧了披风。
布尔克再看地上的莫妲娜一眼,踩着脚下变得镜子般平滑的黑色的石地,大步离开,背后是大雨中显得有些脸色发白却依旧熟睡的莫妲娜。
〖JZ〗※※※
元老会、议事会、盟会,不同的说法,但都是指商议商盟国大事的最高会议,每个商盟国的元老不是一国之王,就是本国权势通天的人物。
在元老会通过的决议虽然不能代表民意,但能代表决议一定会被执行。
在这样的元老会能得到一张旁听的席位,比新封的贵族头衔还值得自豪,所以在大门前等着的一个普通卫兵抽中签得到一张席位后,激动得跳了起来,连头盔都掉了下来。
我更激动,我推测出了布尔克的计划!
这个计划的严密和构思让我不得不称赞,心生佩服,它可以根据情况变化,拥有活力,就算英雄们使用的宝物制造过程再精密,也不会比这个计划更精密。
每一个步骤都完美地分开让人无法联系,每一个步骤都精妙的结合构成了它的主体,每个一个步骤的完成全在布尔克的控制中。这个计划本身,就是一个令人惊叹的宝物!
这件宝物几乎完美无瑕,但它上面有一个布尔克没有看到的裂纹,它产生于布尔克没有料到的一点:二无按他的估计,应该死在坎麻诺的追击中,却被死灵法师复活。
我愤怒,蜥蜴国死去的十来万的居民和军人甚至还不知道自己是为什么而死;乌猛大哥的努力和忠诚,甘洛老国王此刻漫长的痛苦的死亡,二无他们兄弟遭受的苦难,这些为甘洛,为他们的国家所献出的一切,本是崇高的、不容玷污的,在布尔克的控制下,却反而成了他的工具!
我用了隐身术,在入口处合抱的雄伟石柱旁等着布尔克的来到。
侧面的两个走廊几乎就没有停止过脚步声的回荡,但元老院前广场中央的那条宽阔的石路,只有精锐的卫兵持斧,和在外面观望的人群,这个只能元老使用的通道在我走过后,就没有到来。
在元老会开始前一刻钟,布尔克的使团才出现在笔直的大道的尽头。
甘洛骑士的全身重银铠让持斧卫兵身上用桐油精心擦拭过的钢铠黯然失色,英挺伟岸的身体比持斧卫兵们高上一头。在报上,元老们交口称赞蜥蜴国的精锐部队,但这些在精锐部队中再次精选出的战士,在甘洛骑士面前却只像一群民兵。
三辆黑漆金纹的宽敞的四轮马车一字排开在阶梯之下,它们从泥泞的道路驶来,却没有粘上任何污迹,这超脱寻常的整洁干净产生了一种带着震慑力的美感。
嘈杂的人群静了下来,人头一齐偏向正中。
布尔克下车挥手向人群示意,前面的马车也打开车门,一个戴着长毛帽子的中年人,一脸冷漠地走下来,只挥手向布尔克示意,转身大声地对着人群说:“我是来自田筑的特使!来看你们选出的盟主是不是合我们田筑国的意。”
布尔克戏谑地冷静地看了一眼中年人的表演,把目光转移到入门处的柱子旁。
让旁人根本看不见的魔力屏障,似乎没有对他造成多大影响,但我可以肯定,他不是看见了而是感受到我的位置,我将隐身术解开,好让他看清我眼中的愤怒。
人群“嘘”地盯着大门,这也算是不少人第一次看见隐身术的施展。
田筑的特使以为人们对他发出不满的嘘声,立刻大喝道:“你们这群贱民,难道不怕我发怒吗?”
布尔克挥手止住向我跑来的卫兵:“你似乎有些生气?”
“不,我只是在等着看结果。”
布尔克闻言,过去在田筑的特使耳边低声说了两句,田筑人满脸倨傲地大摇大摆地进去了,我站在门前他根本就没看见,因为这个人的头抬得太高,只能看见天花板。
“你没有让我失望,罗宾。”
听了布尔克这句等同于“你总于成为了我可以利用的工具”的夸奖,我没有任何反应,当面说出看穿了他的诡计,那在元老会上他的失落就不会再出现了,所以,我把讥讽的话收起留到后面再用。
布尔克拍拍手,静立在马车旁边的骑士一个箭步,拉开后面马车的车门,把里面的人请了出来。
一脸疲倦但还不停念念有词的索瑟,还有表情恍惚的禹婷被一个穿着灰色长袍,面容冷俊,毫无表情的人牵了下来。
“多谢。”我瞥瞥面容僵直的人,这就是布尔克身边的死灵法师了,不管他能对索瑟他们造成什么隐藏的伤害,我相信思琳都可以治愈。
“不必,两个换两个,你我两清了。他们没有什么不妥,无须担心。”布尔克脱下雪白的手套,递给随侍的武官,“带这位先生去旁听席。”
“我打算同我的朋友先说几句话,不介意吧?”
“自然。”布尔克一行走进议事院,禹婷就清醒过来:“我们怎么在这里?”疑惑地打量着四周的人物。
索瑟口中的念叨也停了,见禹婷恢复了正常,他放下心来,声音嘶哑地笑着说:“我和婷婷去拜访布尔克,他见到我们的第一句话就问,‘罗宾今年多大了?’后面句句是关于你的问话,好像要介绍人跟你相亲似的,不过,我可不相信他对女人的眼光,所以呢,乱编乱说,结果布尔克把那个法师叫来。不知道法师念了什么鬼咒语,我口里停不下来,说了一夜的真话。过些时候,真有什么魔族女人找上门来,你可不要怪我。”
索瑟照常开着玩笑,但他的目光充满了疑问,更多的是信心的动摇:“我感觉一切都在他意料中,他旁边的那个法师逼得我说了一夜的话,幸好婷婷没有事。我们做的会有意义吗?你劝服了那些元老没有?”
我恶狠狠地瞪了一眼:“这种事,你干嘛推掉?由我来推掉,岂不是让我面上更有光彩!你说对了,那个死灵法师自然是念鬼咒语的。我没有成功,但有人成功了。你做的非常的有意义!就是让他以为一切都是在他掌控中。”
索瑟看看禹婷:“婷婷祢身体还好吗?”
禹婷低声地应了一声:“嗯。”
“那我们就别去了。”索瑟竟然要放弃,就为了禹婷有些头晕。
在这一刻,我感觉到虽则是朋友,但不再像在魔电那样几乎做什么事都一样。不同的经历在我们身上已经留下了不同的痕迹,影响着我们的做法。
“不行!我当了一晚上的傻瓜,我要看清楚结果!”禹婷振作精神说。
我拍着索瑟的肩,索瑟牵着禹婷的手,在卫兵的躬身中进了元老院。
“索瑟、禹婷,幸好你们没事,不然,我会内疚一生的。”在走廊中,我正色说:“我一直被布尔克误导着,计划出了错误。”
“哦?我知道了,你想恶心死我们,好啊,杀人灭口,到时候就没人知道你的老婆来自魔界了。”索瑟一本正经地说。
禹婷噗哧一笑:“你们两个说话好怪。重要的说得轻轻松松,不重要的,编得跟真的一样。罗宾,我们真倒大霉了,你才内疚一生?我可不满意的。”
当着肃穆站着的两排卫兵,我们三个人齐声大笑起来,我们的信心就像一柄磨损的剑重新炼火一样,在这欢快淋漓的笑声焕然一新。
旁边的卫兵见到我们旁若无人地大笑,琢磨了一番,觉得能在这里大笑的人可不是他们能够喝止的对象,最好还是当作没看见。
身边经过的贵族则皱着眉头,从我们身边加快步子急急走过,好像我们身上有某种疾病;也有带着意味深长的目光看着我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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