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王解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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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王解甲- 第4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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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绣儿柔情的为他再斟一杯酒,道:“相公,您该出征了吧。”对破门而入的二人视若无睹。 
  “毒魔”长施面容丑恶,因长年淫于毒物中而浑身脓疮,见他大喝道:“兀!你们刚才偷听到甚么……” 
  “哟……”绣儿美目一盼,娇声道:“你这话很奇怪,你们谈话声那么大,想要人家不听见才难呢!还问人家是否偷听?要真怕人家听到,讲话不要那么大声嘛。” 
  “好胆!”长施暴喝一声,急欲出手。 
  “且慢!”华贵横手阻止,朝风情一礼道:“敢问公子贵姓大名?” 
  风情回礼道:“华山风情。” 
  华贵赞扬的目光再三巡弋在风情身上,面容浮现一丝惊异之色。 
  更值得注意的是从刚才迄今,除了坐在旁边的那名少年略现慌忙之色外,这名叫风情的青年与另一名绝色美女,就自始至终均表现得神闲气定,胸有成竹。 
  他们若非有所凭藉,否则是不可能如此自若无恐。 
  兼且他们必由方才偷听到的话里得知自己是“西帝”华贵,在面对名闻天下的“绝沙掌”而面不改色,谈笑自若,绝非是普通小角色。 
  华贵的眼神复杂的看著风情。 
  长施忽哈哈大笑,道: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贵功夫。华老……”转向华贵,戳指风情,再道:“这小子就是本山传令要格杀之人,而另外一个乳臭未乾的小子就是咱们在找的燕紫罗……” 
  华贵口气不悦道:“哦……令使不是说他在风月斋手上,怎么……” 
  长施乾笑道:“那是本使忘了告诉华老……”忽面色一整,道:“请华老助本人狙杀此獠!” 
  “且慢……”华贵皱眉道。 
  长施微怒道:“华老,可记得本山门规……” 
  “哼!老夫自有主张……”华贵冷哼一声,朝绣儿把拳道:“天化阴、阳二气,四时而生四季。”绣儿愣了一下,娇声道:“咱家十余年未曾听过此话了,下句该是清阳升,浊阴降,集阳为夏,集阴为冬是吧?” 
  华贵再道:“地解阴阳两合,二气复生九州。” 
  绣儿道:“九宫分野,独坐中宫豫州。” 
  华贵讶然道:“七星二十八宿,仪驾所落何处?” 
  绣儿道: 
  “自非北极,亦非南斗,天帝之外,太微小恒。” 
  一震!华贵疑问道:“有何为证?” 
  绣儿道: 
  “无以为证,二十年春梦一场,新人难识故人怜。” 
  华贵闻言困感的再仔细巡视三人,他已用“极道”魔门特有切口盘问出绣儿她的身分,更不明白她为什么会与风情及紫罗在一道? 
  长施按捺不住,吼道: 
  “华老,干什么与这贱人讲那么多废话!” 
  “放肆!”华贵忽然嗔道。 
  这长施才刚从本山出来,自然不会记得十多年前魔门的切口,况且这切口也只有二十八宿星级以上宿老才能得知,华贵出身於魔门本山,亦是宿星级硕果仅存的元老,当然知道不能用新的切口来盘问绣儿。 
  且,就算绣儿知道,她也不会回答。 
  魔门是个秘密组织,其切口不啻是身分的透露,因而每年均须更改一次,由总山发送到各大旁支,再由旁支发送到各附归在魔门的下游派门。 
  而且其组织内依职位之不同,切口语亦有不同。 
  在上位者要清楚门内各职下属的切口,而居下位者,是知道本身所用的切口是如何就行了,不必去学上位者所要知道的,如此一来,就算有人混入魔门,顶多也只能进到某种地步而无法深入。 
  因为职位愈高,所学愈多,对晋升者身分的审查也愈严格。最常见的就是让其练“极道”嫡系者的武功,若非有血缘关系,则必定走火入魔或死或亡。 
  除了各旁支的派主及宿星级元老外,任何魔门子弟不得妄用本山切口。如果已经变更过的不得再用,不然视同奸细,当凌迟处死。 
  尤其是每个旁支的切口都不同,离开本山的人若想游遍所属各派,那要背的东西可是厚厚的一大本书。 
  还有各派系的切口语亦视为派内“绝对机宓”文件,发件者均为宿星级人物,亦唯有各派系当主有资格拥有保存,连兄弟、父母等一概不能观视。 
  华贵之所以用本山十多年前的切口,是因为他是属於宿星级元老,对於魔门嫡系自有一种特别的感觉,那非是用言语所能形容。 
  兼且,魔门本山还有一项规定,任何离开本山之人均不得在别处学得本山新用之切口,若有用之,则视为叛门,当受万刀剐身之刑。而这也是为了防止有人冒充魔门本山的人所用的方法,且另一个用处则是催促派出去的人尽早回山,以及逗留期限之限制。 
  绣儿当然不在此限,亦不会笨到去背那一堆罗哩八嗦的切口。 
  是故,华贵才用十几年前所用的切口来盘问。 
  这又岂是在本山待不到十年的“毒魔”长施所能知道的。 
  只听长施蓦地大笑道: 
  “华老……你可是要叛令。” 
  眼神霎时凌厉万分。 
  华贵忍气吐声,虽然自己职位比他高,但是本山所派之人其身分等同“魔宗”,故而不得不忍受长施的嚣张,心念一转道:“不敢……” 
  长施喊道:“那为何与这贱人眉来眼去,是不是你已经有尝过她的甜头?” 
  绣儿听长施开口贱人,闭口贱人,其实最贱的就是他自己。又见他如此辱骂宿星级元老,再见他愈讲愈下流,不禁目中煞芒一闪。 
  风情早看他不顺眼,怒喝道:“你这丑怪,今日若能生离此处……”竟然拥抱绣儿,笑道:“我的老婆就跟你姓。” 
  众人听得一愣,皆哭笑不得。 
  绣儿抡起粉拳狠槌风情一下,气道:“你这奸诈狡猾的贱男人,如此占咱家便宜。” 
  长施见他二人不把自己放在眼里,怒不可扼,张手扬一扬,洒出一篷红雾,罩向二人。 
  红雾中,腥味难闻,晶莹幻彩般妖冶的流光迅动。 
  华贵已失声叫道: 
  “不可!‘七日腐尸散’快退!” 
  身形已掠出门外。 
  ※ ※ ※ ※ 
  冷常瑛默然在房里呆视,从三天前发生那件事之後,她便再没有看过左冠群。 
  左冠群并没有离去,隔了一道墙壁,使得她能够听到後面房里的大约情况。 
  送饭菜的店小二总是抱怨隔壁房里有多脏多臭。 
  足足三天。 
  他没有踏出房门一步:酒,倒是喝了不少。 
  每一次他酩酊大醉,口里总是念著自己的名字。 
  有时候自己在想,左冠群真的很可怜,尽管内心中有某种义务,像是对风情的所做所为负责。 
  但是……若追根究底,自己原本不是也在喜欢他! 
  不过,自己早就是风情的人了,怎能有此想法。风情与左冠群是截然不同的二个人,孰优孰劣很难断定。 
  风情虽然邪里邪气,但是与他在一块的那几个时辰,却是自己这一生当中最为欢愉的一段时间。 
  想及此处,粉霏忽红,暗啐了一口。 
  “咦!” 
  冷常瑛忽然察觉隔壁没了声音,暗叫“不好”,急忙冲到隔壁房门,震断门闩入屋一瞧,大震! 
  眼泪再也忍受不住滑落。 
  入眼的,是一个比乞丐还要肮脏污秽的人。 
  这地上布满了腥呕沥沥,闻起来又酸、又臊、又腥、又臭,看起来黏黏稠稠,稀稀滑滑的呕吐脏物。 
  他就趴在那一大滩中间,半边脸浸浮在那! 
  是左冠群。 
  全身都沾到了那令人恶心反胃触目惊心的东西。 
  他头发散乱,衣衫不整,右眼那伤口也开始化脓红肿,浑身充满了恶臭。 
  冷常瑛暗叹道:“冤孽!” 
  不畏腥秽,将他抱到床上,才刚放好,左冠群像担心受怕的小孩子梦呓般大叫: 
  “……不要……不要走……常瑛……求求你,不要离开我……常瑛……” 
  鼻子一酸。 
  冷常瑛倏然察觉自己的心彷佛被这一句话所洞穿!再也不能保持著那一种赎罪般的心情。 
  生平第一次对著爱情生出罪恶感。 
  竟是那样难受! 
  心头悸痛。 
  泪落。 
  ※ ※ ※ ※ 
  风情苦著脸道:“姊姊你再不出手就要守寡了。” 
  “乖,坏弟弟!” 
  绣儿甜甜的吻上风情脸颊后掠往那蓬毒雾。瞬间,她整个人像是会发出火,身上的气机由无形转化有形,整个身子被那火一样的罡气,烈焰般的气机包缠住,在空中距毒雾不及一尺时,她像是突然失去重心,全身笔直朝下掉。 
  诡异的事情发生! 
  只见她身上烈焰般的气机不随著她朝下落去,反而轰向那一篷红色毒雾,那情形诡异非常,若非亲眼所见,还以为她能一分为二。 
  嗤声大作。 
  红色毒雾消弭于无形之中。 
  长施目睹胡绣儿如此破去自身“七日腐尸散”,心头一惊!脱口叫道:“‘极道幻形诀’,你是……” 
  绣儿长声娇笑,道: 
  “太迟了,长施,咱家要治你以不敬之罪!” 
  犯魔门不敬之罪唯有一死。 
  长施闻言心一横,獠牙狠咬,再洒出一篷金光,那金光一接触空气,轰声大作,瞬间催化成为烈焰,在二丈内猛猛熊熊焚烧,漫天洒地。 
  绣儿娇哼一声,柔荑离地虚按,宛若水中跳虾,草丛脱兔,离弦弩箭,水平前冲,竟以寸余之险,闪过那篷毒火。 
  长施见及,目中瞳睛暴缩,战意已丧三分,急忙冲天而飞,两手交互抖动,一身的暗器毒物均已发出。 
  绣儿一口气未尽逼近长施所立之处,又笔直朝上掠去,一旁的华贵看了一呆!眼睁睁瞧著绣儿循U字型路线,这中间尚没有接触到地面,全凭一口真气的运行。 
  突然…… 
  绣儿身前一丈方圆的空间,倏然逐渐扭曲,以某种诡异弧度朝长施所在反向凹入,像是她突然撒了一道网罩往长施似的,连同那些毒物,暗器都席卷而起,反冲长施。 
  长施震骇! 
  霎时,罡气击身,顿然见到一根柔发硬生钉入胸膛,以疾迅的速度穿破心脉贯击脑门。霎时间,脑中一轰,天地俱墨,嚎叫一声,浑身脓疮随而爆喷,由空中摔跌地上,七孔皆血。 
  绣儿如若燕子归巢,娇体轻盈扭转,於最不可能的情况下落回她的坐位,脸上笑意盎然。 
  华贵一双眼睛却紧盯著风情及紫罗不放。 
  ※ ※ ※ ※ 
  冷常瑛趁著左冠群大醉时潜入他的房里,帮他换衣并且清理房间。 
  这几天以来,她都是这样偷偷的做。 
  左冠群像是一个长不大的小孩,此刻正是急需母爱的关怀,冷常瑛女人的天性发挥出来,自认没有办法在这个时刻离开他。 
  左冠群突然双眼一睁,目中精芒暴闪,双手抓住冷常瑛拿著纱布的纤手。 
  一惊,冷常瑛想道: 
  “原来他装睡。” 
  左冠群翻身而坐,脸上闪过一丝痛苦,闭上眼睛道: 
  “你何苦委曲自己?” 
  “委曲……”冷常瑛念著,迷惘了,忽然苦笑道:“这当是你我朋友间的义务吧。” 
  “义务!我看不是吧,你有甚么目的?”左冠群冷冶道。 
  心中一跳,冷常瑛强颜道: 
  “待会再说,来……让我帮你换药。” 
  左冠群忿然扯下缠在右眼的纱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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