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自己意图的。慕容烈是个心志坚定的人,虽然恐惧但脑子丝毫不乱,他迅速推测着莫聪的打算,一边推测着一边快速发布着命令,飞龙营还是要围,否则击杀不了莫聪却白死了很多人,太不划算。莫聪也要继续围杀,反正意图已经暴露,事已至此已经无可妥协,唯一能做的就是尽一切力量围杀。
随着慕容烈的思考,一道道命令发布出去,各路兵马以及沿途的陷阱埋伏纷纷开始启动。
飞龙营左冲右突,敌人却越打越多,莫敏手不停歇地射出去七八壶箭,敌人倒下一片立刻又围上来一片。陈若平在外围不断动用重甲骑兵强突,敌人却围得密不透风,连里面的情况都无从得知。莫敏一看光射箭已经不行,马上抄起一把马刀纵马冲杀,熊彬刚要拦却没拦着,赶紧带着人跟在后面冲。
激烈的战斗在继续,天上的黑云越聚越密,闪亮的雷电不断划破长空。风乍起,白亮的雨点哗啦啦从天空落下,所有人的视野都有些茫然。
豆大的密集的雨点中,莫聪渐渐来到鲜卑大营纵深位置,他飞身跃起回头看了一眼,却见飞龙营还没有突围出去,不禁又焦急又愤怒。敌人既然是冲自己来的,那就大大方方朝自己来就行,没想到非要纠缠着飞龙营不放。莫聪心里憋了一口气,一个飞身转折朝鲜卑大营的中军大帐方向扑去,想擒住发号施令的慕容烈,问问他到底为什么。
飞掠到以前慕容明月的营帐位置时,莫聪不自禁地往营帐那边看了一眼。正在此时,营帐的帐围一动,一大片蓝汪汪的弩箭穿破帐布强劲地射出来,周围的一些营帐里也纷纷射出这种淬了剧毒的弩箭。蓝汪汪的弩箭急速从空中交错而来,封死了莫聪前后左右所有闪避的空间,莫聪身形加速长枪挥舞,躲过一片又扫落一片,却还是有七支弩箭噗噗插进了他的左肩和右腿。莫聪身形一滞飞快地斜落到一片密密麻麻的敌人中间。
飞龙营那边,莫敏左手长刀右手秋水一路冲杀,雨点滑落的声音和秋水激射的声音混成一片,沿途的敌人纷纷倒下。陈若平看到敌人的包围圈被撕开一道口子,马上让重甲骑兵往两边冲杀,把口子越撕越大。飞龙营在暴雨中鱼贯而出,与前来救援的兵马合成一处。陈若平见莫敏全身盔甲尽湿,滴滴答答往下落水,胳膊上还有一处刀伤,赶紧把她接过来查看着伤势。
“你二哥呢?”陈若平看了一下莫敏并无大碍,扫来扫去却没看到莫聪。
“我二哥他…他让你赶紧率兵回城。”莫敏声音有点哽咽,白皙的脸上全是水珠,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
“你二哥…他怎么了?”陈若平看着莫敏的样子听着莫敏的话,心被一种东西紧紧地攥住,眼泪止不住往下滑落。
“我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你赶紧带着兵马回城吧,我要回去找他,你到了安全的地方就发一支响箭。”莫敏说着调转马头就要返回去。
正在此时,一道闪电划破长空,随着轰隆隆的雷声,鲜卑大营深处传来一片巨大的响声,听起来像是无数块飞石对撞的声音。
所有人都愣了一下。
“二哥!”莫敏哭喊一声,一道残影划过密集的雨幕飞身而去。
她人在半空,忽然一道更快的身影迎面而来轻轻把她抱住,两人一起落回瑞国阵营,飞落在两匹马上。
“大家快撤吧,敌人随时可能追上来。”众人还没有从那片巨响中反应过来,也没注意到莫敏怎么出去又怎么回来,忽然就听到莫聪说话的声音。
陈若平转头一看,只见莫聪骑着马凝立在暴雨中,盔甲上滴滴答答淌着发红的水珠,肩膀上插着几支黑漆漆的短小弩箭。
“莫聪,你…你没死吗?”陈若平大悲之后又大喜,脸上的泪水混杂着雨水一起往下落。
“当然没死,死人会说话吗?”莫聪苦笑。
滂沱大雨中,周围的人群也纷纷关切询问莫聪的情况,有飞龙营的人也有其他营的人。
“我没事,大家快撤吧!”莫聪环眼望着飞龙营,忙乱中也来不及清点人数,也不知道在突围中到底死伤了多少。
陈若平急忙下令撤兵,率左卫四营右卫三营往巨灵关方向撤退,滂沱大雨倾盆而下,视野中的一片苍茫,身后的鲜卑大营吵杂混乱,几路追兵衔尾追击了一会,被猛虎营和豹营联手击退,再也没有追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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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五章 以牙还牙
回到巨灵关,受伤的军士们纷纷躲进营帐避雨,军医们一个营帐一个营帐忙碌着,为伤兵们疗伤上药。
陈若平把莫聪莫敏请到自己的营帐,先给莫敏的伤口涂了一点清凉止痛的药物,然后又拿出一小瓶金疮药让她每天擦拭一点,伤口尽量不要沾水。
“陈大哥,我的伤口会留下疤痕吗?”莫敏担忧地问道。她从小到大第一次受伤,伤口看起来还有点长,心里最担心的就是会留下难看的疤痕。
“不会的。”陈若平安慰道:“你的伤口很轻微,这几天只要好好休息好好上药,很快就能愈合。到时候可能会结一层浅浅的疤,但是很快就会褪掉长出新肉,会比原来还要…还要好看呢。”她本来想说会比原来还要白嫩,但当着莫聪不好这样说,只好含糊笼统地说了一句。
“那就好。”莫敏听了这话稍稍有些放心。
莫聪看到莫敏一身盔甲全部湿透,头发都是湿漉漉的,便让她赶紧回去休息,别着凉了。
“没事,我就在这看着你疗伤。”莫敏看着莫聪肩膀和腿上那些弩箭,摇摇头。
那些黑漆漆的弩箭箭杆圆细箭羽小巧,露在外面的约有一尺来长,深入到肉里的不知道有多深,从外面看起来像是牢牢钉在莫聪身上一样,想想就觉得非常疼。
“我这都是些皮外伤,没什么大碍,也没什么好看的。”莫聪安慰道:“另外这些弩箭都带着倒钩,一会拔的时候会连皮带肉翻出来,你看一眼这几天都别想吃饭了。听话,快回去吧。”
“那…那你早点回来。”莫敏听到这么可怕,心里又不敢看又不忍心看,她手足无措地呆了一会,叮嘱陈若平拔箭的时候一定要轻点,然后打了一把雨伞回去了。
“陈大哥,你也休息吧,我去飞龙营那边看看,顺便在那边疗伤。”莫聪等莫敏一走,便向陈若平说道。
“你就在这里吧,飞龙营那边伤兵那么多,军医们忙都忙不过来,你去了既耽误自己的治疗,又耽误别人治疗。”陈若平拦住他,劝道。
“不行,我的伤情很特殊,会把你这里弄脏的。”莫聪摇摇头。
“没事的,你不是说…好朋友之间不见外的吗,你就在这里疗伤吧。”陈若平想抱莫聪一下又不敢,只好轻轻拉住他的臂弯阻拦着。
“不见外我也不能把你害死吧。”莫聪苦笑,叹了口气。“这些弩箭都有毒,我全身也沾着很多毒水。我站过的地方你最好把土翻过来,埋深一点,手你也赶紧冲洗一下,小心被腐蚀。”他说着话拨开陈若平的手,匆匆走出营帐。
陈若平没想到莫聪的情况这么严重,顿时呆立当场。她反应过来赶紧追出营帐,视野中却是一片大雨苍茫,哪里还有莫聪的身影。
陈若平赶紧冒着雨去飞龙营找莫聪,到了飞龙营,副管带熊彬却说莫聪没过来。陈若平心里一紧,若无其事地点点头说知道了,然后便在飞龙营的营地里一间营帐一间营帐寻找。飞龙营的军士们看到陈若平冒着这么大的雨来看望大家,心里很感动,陈若平却是越找心里越空。
莫聪中了那么多毒,却支开莫敏又离开自己,他是去哪了呢?陈若平找遍飞龙营都没有发现莫聪,一颗心直往下沉。她觉得莫聪是不想连累莫敏也不想连累自己,更不想连累飞龙营的军士们,所以就找了个没人的地方独自等待毒发身亡。
一想到这种可能姓,陈若平越想越害怕,她在军营里呆了好多年,尸体见过无数,却无法接受莫聪忽然变成一具冷冰冰的尸体。她赶紧下令让飞龙营没有受伤的军士四处去找莫聪,找到之后立刻送到军医那里医治,她自己也骑着马到处寻找。
暴雨中的巨灵关人影绰绰,更多的人被发动起来寻找莫聪。陈若平找了很多地方,把所有可能的地方都找遍了,却一直看不到莫聪的身影。周围人来人往,陈若平心里空空荡荡,她骑着马在暴雨中茫然四顾,回想着莫聪的一言一语,每一个表情每一个动作,泪水混着雨水不停地往下滑落。
此时的鲜卑大营也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慕容烈为了围杀莫聪,煞费苦心地布置了无数机关埋伏,毒箭毒水铺天盖地,飞石车都动用了三十多辆,结果一通忙活之后没杀死莫聪,隆国大军倒是误伤了不少。倾盆大雨中,隆国的随军医生忙忙碌碌地救治着伤员,其他军士则是冒着雨小心翼翼地清理着那些中了毒的尸体。
混乱中谁都没有注意,一道黑色虚影飞快地潜入鲜卑大营,闪身进了一间营帐。这间营帐原来是慕容明月住的地方,慕容明月回了隆国,营帐就一直闲置着,只是最近慕容烈为了围杀莫聪,才又把这间营帐利用起来。
莫聪走进营帐,看到各种温馨的陈设已经荡然无存,他们藉以温存的那张床也已经不见踪影,取而代之的是几辆排列在一起的弩车,以及堆放在地上的一捆捆弩箭。莫聪看着这些冷森森的杀人利器,回想着当时这间营帐里的种种温馨甜蜜,心里感慨良多。
他心里很明白,今天下午这场战斗,实质上就是慕容扩对自己的态度。从战斗的情况来看,慕容烈为了杀自己,专门布置了无数机关埋伏,毒箭毒水铺天盖地,飞石车都动用了三十多辆,兵马一路一路围得风雨不透,很显然接到的是死命令,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杀死自己。慕容扩对自己既然是这种态度,不惜任何代价不留任何余地,对慕容明月也绝对会严防死守,不惜任何代价也要强留在隆国。
想到这里,莫聪对慕容明月的回来已经完全绝望,他抚摸着那些弩车弩箭,脸上流下两行泪水。
想了一会,站了一会,莫聪伸手拔下身上的七支弩箭,连着血带着肉一支一支安在弩车的机匣上,又从地上陆续拿起一捆一捆弩箭,把几架弩车全部装填好,蓝汪汪的弩箭箭簇一排一排整整齐齐,泛着冷森森的杀气。
做完了这些,莫聪把弩车的方向调整了一下,对准了一个个听起来有人的营帐。他一个人拉动绞臂,一个人发射弩车,无数支淬了剧毒的弩箭密密麻麻地穿透营帐朝着人群射去,瞬间传来一片惨呼声,莫聪神色冰冷不为所动,继续去艹作下一辆弩车,以血还血以牙还牙。
慕容烈正在中军大帐想着事情,十几支弩箭忽然带着破空声急速飞进营帐,他一听到声音赶紧把桌子推倒,伏身往后一躲,噔噔噔噔,十几支弩箭穿透桌面牢牢钉在桌子上,带着倒钩的箭簇蓝汪汪冷飕飕,离慕容烈的胸口不及半寸。慕容烈惊魂未定地看着那些淬了剧毒的箭头,知道是那个灵云山人在用这种方式还以颜色。外面响起一片喧闹的声音,有人惨叫,有人跑出营帐去找凶手,有的则是骑着马往中军大帐这边赶,来察看这边的情况,加强这边的守卫。
慕容烈擦擦额头上的冷汗,冷静地站起来,他知道那个灵云山人如果有心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