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宝光闪烁,眩目生花。
这一箱珠宝,价值连城,别说一个江湖人,终身不曾见过就算是富甲一方的大户人家,
也未必拿得出来!
瘦老者不禁目光一注,流露出贪婪之色,说道:“贵上宠赐如此贵重之物,老朽如何能
收?呵呵,老朽还没请教老哥尊姓大名?”
这话,他已经动心了!
霍从云暗暗攒了下眉,心思:“自己来晚了—步,仲孙萱收的五云门的重礼,自然不肯
再为自己配制解迷药物了!”
哦,五云门肯出如此重礼,敢倩也是为了仲孙萱能解他们的“忘我丹”之故了。
孙必显自然听得他口风已转,连忙陪笑道:“兄弟孙必显,区区薄礼,敝上已深感不成
敬意,仲孙先生要再推辞,兄弟就无法回去覆命了。”
瘦高老者淡谈一笑道:“贵上要孙老哥来找老朽,不会没有事情吧?”
“是,是。”孙必显连声应是,接着道:“敝上也没有交代兄弟什么,完全是仰慕仲孙
先生高名,拟敦先生担任敝门供奉,这是敝门的聘书请先生过目。”
他在说话之时,已从大袖中取出一个大红封套,口中发出一阵得意的沉笑,然后从红封
套中抽出一张聘函,略为过目,点点头,抬目问道:“孙老哥在五云门江南总分坛,担任什
么职司?”
孙必显然忙问道:“兄弟是江南总分坛的总领队。”
他本来只是左领队,现在已经升了官啦!
瘦高老者一手摸着颏下一把花白山羊胡须,又道:“老朽应聘之后,这供奉比你孙老哥
的总领队,是那一个的职位高?”
孙必显连忙躬身陪笑道:“仲孙先生乃是敝门总坛供奉,和门主并起并坐,卑职……仅
是某一地区总分坛的总领队,和仲孙先生何啻天壤?”
瘦高老者欣然道:“这么说,老朽这供奉的职位高过你孙老哥甚多了?”
孙必显连连躬身道:“是,是,你老高过卑职,少说也有十七八级……”
“那好!”瘦高老者道:“老朽要你去办一件事,你自然要听老朽的指挥了?”
孙必显听得一怔,抬眼望着瘦高老者迟疑的道:“你老不知有何差遣?”
瘦高老者冷森森笑道:“孙总领队不用多问,跟着老朽就是了。”
孙必显脸有难色:“这……这……”口中说了两个“这”。
瘦高老者没去理他,只是朝躺在地上的五名劲装汉子,左手屈指轻弹,说也奇怪,五个
劲装汉子经他屈指轻弹,忽然一跃而起,全已清醒过来。
瘦高老者冷然道:“要他们跟老朽来。”举步越过花圃,往外行去。
孙必显心里纵然不愿,但也不敢违拗,只得朝五人挥了挥手,紧随着由瘦高老者身后而
去。
柳飞燕道:“大师哥,咱们要不要跟下去呢?”
霍从云道:“此人假冒仲孙宣,必是和仲孙萱有关的人了,而且此人还精于用毒,咱们
跟下去,至少得和他保持六、七尺距离,方可无虞。”
柳飞燕道:“大师哥,你看他带着孙必显去做什么呢?”
霍从云笑道:“愚兄又不是神仙,如何猜得出来?但他要孙必显替他办事,自然因孙必
显有五个武功高强的手下之故。”
“他虽精于用毒,武功未必甚高,他要去找的人,想必也会用毒,他使毒既胜不了对
方,只有求助外人了。”
说话之时,瘦高老者领着孙必显和五个劲装汉子,脚下轻捷,已经出谷而去。
柳飞燕道:“大师哥,我们快些走。”
霍从云道:“这条山径,并无岔路,也极少可资掩蔽之处,咱们要跟踪他们,该落后得
远一点,才不致被他们发觉。”
柳飞燕道:“大师哥,我们要不要救二师哥呢”
霍从云沉吟道:“照说,咱们既然追上了,自该把二师弟救下来,但问题是咱们没有解
药,救下来了,又有何用?愚兄认为求取解药,比救人更急,咱们不去救他,二师弟除了神
志被迷,一样活得好好的,以他的武功,可说不会有任何危险,暂时只好不用去管他了。”
柳飞燕道:“大师哥说的是。”
霍从云起身道:“现在咱们可以走了,你跟在愚兄身后,至少要保持三到五尺距离,不
可太近。”口中说着,已经举步朝谷外走去。
等他们走出谷口,前面的人早已定出老远,想距已在二三十丈之外。霍从云只是远远地
盯着他们,并未急着追上去。
这—路也只是盘着山脚而行,转过一座山峰,前面的瘦高老者开始朝山峰攀高而上,这
座山峰极为陡峭,到处都是岩峨石壁,瘦高老者似是极为熟悉,在山岩峨石之间,轻登巧
纵,走得极快。他身后六人武功全非弱手,自然也并不费力。
霍从云、柳飞燕当然也并不在乎,但因瘦高老者走在前面,已经登上山腰,居高临下,
如若回头望来,自己两人就会无所遁形,因此一路上遮遮掩掩,走得极为小心。
瘦高者者到山腰,就不再往上攀登,洒开大步,一路朝西疾走,瞬息工夫,便已转过山
腰,后面的人也像一阵风般跟着过去。
霍从云朝身后小师妹打了个手势,脚下加紧也跟了过去,但等转过山腰,前面哪里还有
七人的影子?
原来这里是西山之间的一道夹谷,中间一道飞瀑,自天而下,一泻百丈,水声轰轰如
雷,前面已无去路,由瘦高老者为首的六人,好似乎空失去了踪影。
柳飞燕跟上一步,问道:“大师哥,他们人呢?”
霍从云道:“咱们过去瞧瞧。”
迎着飞瀑走去。进入三丈以内,已是水珠飞溅,霏霏蒙蒙,眼前一片白茫茫的水气,森
寒逼人!
霍从云凝足目力,也只能看到数尺来远,但他脚下丝毫没停,沿着石壁而行,走了两丈
光景,瞥见前面似有一个黑越越的石窟,这就脚下一停,凝足内力,回头说道:“前面似有
一个洞密窟窿,小师妹,你随我来。”
轰轰水声,似雷贯耳,但他随口说来,依然清晰可闻。
柳飞燕没有大师哥这样浓厚的内力,说出话来,大师哥也未必听得到,只是点了点头。
霍从云艺高胆大,当先冲向石窟,他一走入洞窟,就看到前面不远隐隐有天光透入。原
来这石窟是在瀑布之下,有如一条走廊,从左首走入。穿过石窟,可由右首走出。
洞外,依然是霏霏蒙蒙的水雾,两人穿出石窟,走了不过一箭来路,已经到了另一座山
腰,这里有一条曲折小径,盘山而行,但依然不见前面七人的踪影,这当然是他们走在前
头,已经去远。
霍从云不敢怠慢,喝了声:“咱们快走!”
立即展开身法,一路疾行,这样又走了半里光景,前面已是一处谷口,两边矗立着两方
足有三丈来高的巨石,有若门户一般,石色洁白如玉,光可鉴人。
进入谷口,中间一条可容两人并肩而行的山路,也铺着白色长条,十分平整。谷道长约
半里,尽头处是群山环抱的一个湖泊,波光潋滟,沿湖遍植垂柳,千丝万缕,宛如一片绿
云。
湖泊对面,搭盖了三间木屋,围以土垣,四周种着不知名的花草,姹紫嫣红,十分悦
目。
瘦高老者和孙必显等六人,就在土垣柴门外面,背湖面门而立。
霍从云低声道:“咱们过去吧。”
现在有柳树可作掩护,两人循着湖边悄悄掩近,分别在树后隐住身形。
瘦高老者一对炯炯目光只是盯注着木屋,足足过了一盏茶的时间,才阴森的道:“仲孙
萱,老夫已经来了半天,你怎么还不出来?”
他此话一出,霍从云心中暗哦一声:果然不出自己所料,此人并不是仲孙萱!
孙必显却听得心头大急,他奉命敦聘的是夺命圣手仲孙萱,但自己却把一箱价值连城的
珠宝和一封聘函,交给了另一个人,这教他如何回去覆命,这一急,登时转过身子,说道:
“你原来不是仲孙萱先生?”
瘦高老者道:“老夫早就告诉你不是仲孙萱了。”
孙必显急道:“你不是仲孙先生,你何接受本门的聘函?”
瘦高老者呵呵一笑道:“你衔命而来,找上老夫,呈上聘礼、聘函,老夫接受邀聘,有
何不对?”
孙必显然怒声道:“孙某奉命敦聘的是仲孙萱先生,阁下冒名收受聘礼……”
“住口!”瘦高老者沉喝一声道:“姓孙的,你不过是五云门区区一个江南总分坛的总
领队,老夫接下聘函,即是五云门的供奉,你敢对老夫这般说话,那是不要命了。”
“你这骗子!”孙必显心头又急又怒,右手一挥,喝道:“你们还不把他拿下?”
瘦高老者喉头发出咯咯怪笑,右手一探,朝孙必显左手抓来。
以孙必显的武功,对方伸手抓来,他大可闪避得开,怎知明明看他右手快要抓到,却就
是来不及闪避,刚刚挥起的左手,一下被他抓个正着。
那五个劲装汉子原是迷失心神的人,他们听到孙必显下令要他们拿人,正待朝瘦高老者
扑去!
瘦高老者一把抓住孙必显的手腕,沉喝道:“你还要不要命?要命,就要他们住手。”
他居然一下松开了抓着孙必显手腕的五指。
孙必显只觉左碗一麻,迅若通电,一下就麻上了肩头、不禁低头瞧去,这一瞧,把他吓
得脸如土色,原来自己左手经瘦高老者这一抓,整只手腕立时变得色呈乌黑,五根手指连同
手掌,也乌黑如墨,比平时粗大了许多!
任他平时见多识广,也识不得瘦高老者使的是什么毒?急忙右手连挥,口中连声不迭的
道:“你们退下去,退下去!”
五名劲装汉子果然立时收势,往后退了一步。
霍从云看得悚然道:“会是无形毒手阎老九?”
柳飞燕俏声道:“无形毒手阎老九?他很厉害吗?”
霍从云道:“此人武功相当高明,最厉害的还是无形毒手,因为江湖上一般练成毒功的
人,诸如毒沙掌、毒煞手、五毒掌一类毒功,对敌之时,只要一经运功,手掌都会变成黑
色,手掌变了颜色,就可防范,只有他的无形毒手,出手之时,手掌和常人无异,要击中对
方身子,才会发黑,使人防不胜防,故而有无形毒手之名。”
孙必显喝退五名劲装汉子,苦着脸朝瘦高老者求饶道:“你老恕罪,小……小的有眼不
识泰山,你老大名鼎鼎,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小的吧。”
瘦高老者咯咯沉笑道:“你知道老夫是谁了?”
“是,是!”孙必显连连躬身道:“你老是阎老供奉,小的已经知罪了。”
无形毒手阎老九呵呵一笑道:“老夫命你做事,你愿不愿意?”
孙必显此际命悬人手,何况听出阎老九的口气,要自己做事,左手之毒,自然也可解
了。这就连连躬身,陪着笑道:“你老乃是总坛供奉,小的只是江南分坛一个领队,连你老
的属下都还不够资格,你老有何差遣小的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阎老九一手摸着他花白胡须,深沉一笑道:“算你好运,中了老夫无形毒手的人,有这
样便宜的,你还是第一个……”
随着话声,右手落在孙必显肩头轻轻拍了一掌。
说也奇怪,办必显一只左手,早已肿胀得麻木不仁,动弹不得,但经人在肩头轻轻一
拍,顿时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