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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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歌- 第6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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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我们找个地方,挖个坑埋了。”
  “十来具尸体要挖多大的坑?时间上来不及。我们把人搬进店里,点上一把火,烧它个干净。”
  “这虽不错,但火势一起,外面的人就过来了,那时尸体还没有烧完,他们一定会去救火的。”
  姚开山笑笑道:“我有办法。照我的意思做好了。放火时要多人一起动手,四面八方同时起火,外人想进去也没法子了。”
  他们又从林中叫了几个人出来,那是一批身背强弓的箭手,埋伏林中,准备施暗袭的。
  姚开山这次行动,准备原是十分充分,计划也很周详,他是衔了韩侯的命令前来作一石二鸟之计的。
  韩侯对襄子一直都怀有戒心,对河东这儿的地与人也很感兴趣。他派遣姚开山带一队剑客前来,主要是想不利于襄子,且兼并河东之地。
  但姚开山知道襄子的身手绝佳,不敢轻动,刚好发现预让也在这里,就设法激动预让去找襄子拼命了。
  为了达成这个目的,他的牺牲也相当大,精心训练的一批剑手伤亡大半。
  但这个老人的心肠相当硬,他招呼手下把尸体抬进了店房,堆置在厨房中,然后把菜油都淋在上面,最后找了五六个人,同时在屋子四面,一起点上了火,火势霎时就熊熊燃烧起来。
  火蔓延得很快,迅速地波及四壁,吐出了红红的火舌,但王飞虎的人也来得很快,眨眼间已来到了广场上,正要冲前进入店中,却被姚开山拦住了道:“王将军,你要进去干嘛?””
  “当然是救人,我预大哥在里面。”
  “预大侠不在里,这火是他自己放的。”
  “什么?是他自己放的?为什么?”
  “为了使预夫人的遗体能火化得很干净,也为了便于携带,他一会儿就要来带走的。”
  “你究竟在说什么?我实在听不懂。”
  “我的话很容易明白。预大侠在极短的时间内要离开,他希望能带着预夫人的遗体一起走,唯一的办法只有付之一炬,捡拾骨灰携带最方便!”
  “他……本人现在到哪儿去了呢?”
  “到赵营找敝君侯决斗去了。”
  “决斗不是决定在后天清晨吗?还有一天多呢!”
  “预大侠决定提前了,不希望这一战在众人目睹之下公开举行,因为他的目的乃是行刺而非较技。”
  王飞虎怔了一怔后才问道:“这!……赵侯同意吗?”
  “不知道。我们奉预大侠之命守候火场,不让人前来扰及预夫人安静升天,没有跟去看。不过这件事取决之权,仍在预大侠,君侯不同意也没有用。如果预大侠以剑相逼,他除非是束手就刃,否则只有起而迎战。”
  王飞虎困惑地道:“奇怪了,这不像是预大哥的为人了。他一向都是坚守信约而不移的,怎么会突然改变呢?”
  姚开山道:“或许是预大侠不耐久候。这段时间对他说来是很痛苦难挨的,能早点作一结束,也是解脱。”
  这番话倒是入情入理,王飞虎不再怀疑了,可是他略作思索后忽又问道:“阁下是谁?
  为什么会在此地?”
  姚开山笑道:“老朽乃晋城剑士姚开山,也是赵国的宫廷剑术指导教师,君侯的剑技就是老朽启蒙的。”
  王飞虎沉声道:“你到这儿来干嘛?”
  “姚某乃奉君侯之命,为预大侠送酒食来的,同时来向预夫人致吊唁。君侯对预夫人之死十分遗憾。本想亲自前来致意,但又怕引起误会,遣别人前来,则又不恭敬,老朽是他的老师,也是一名剑士,代表他前来是最适合的了。”
  王飞虎冷笑道:“不适合。王某对你的话一句也不相信,赵侯与敝人相约好了,他的人决不会出赵宫一步!”
  “那是指他的部属。姚某的这些弟子不受拘束,因为姚某并未在宫中任职,是布衣百姓。”
  “阁下既是布衣百姓,就该受另一项约束,此地乃河东,本由王某管辖,王某曾经命人在此巡守,五十丈之内,绝对禁止任何人前来打扰。”
  姚开山道:“啊!有这个规定吗?姚某却不知道。”
  王飞虎道:“你进来之前,难道没有人阻止你吗?”
  “没有,因为君侯要老朽行动隐秘一点,不要跟河东人引起误会,所以老朽力求不惊动人。”
  “你是说你们这几个人都是悄悄地进来的?”
  姚开山笑笑道:“老朽知此举不太恭敬,可是为了避免纠纷,也只得失礼了,将军能谅解的。”
  王飞虎冷笑道:“我相信你是偷偷溜进来的,但是不相信这些人都能瞒过那些逻卒的耳目而进入。”
  “老朽这些弟子身手都非常人,他们都练了好几年武功了,而且颇有成就。”
  王飞虎道:“阁下在晋城很有名气,我相信贵子弟也不会差到那里去,不过我还是不相信他们能越过外面防线而潜入进来。”
  姚开山笑笑道:“事实上我们已经进来了,而且也瞒过了守卒耳目,将军却全无知晓。”
  王飞虎道:“那只有一个可能,就是你们不是由赵营出来的,那个方向,我的戒备特别严谨,而且我自己就在那边坐镇,却没有一点风吹草动。”
  “将军说对了。我们不是由北面来的,而是由西面入切的,所以较为容易。”
  “你们从赵营出来,该由北边才对。”
  “但是北边的守卫太严,灯火通明,所以我们才特意绕到西面进来。”
  “阁下是替预大哥送酒食来的?”
  “是的。君侯对预先生十分器重,茶饭不忘,他在用膳时庖人进了一味鹿脯,是刚猎得的幼鹿,十分鲜美,君侯就命我们送了一份前来。”
  “预大哥接受了没有?”
  姚开山道:“预先生虽然接受了,却没有食用。他说心情不佳,没有味口,只是放在一边。”
  “他就去找君侯决斗了?”
  “当然不是,和我也谈了几句。他忽而烦躁起来不想再等下去了,于是就告诉我们说他要找君侯提前决斗。”
  “他就放火烧屋子了?”
  “是的。他还要我们帮忙一起点火,等火烧得差不多了,他才离开的。”
  “你们没跟他一起去?”
  “他跟君侯之间的事,任何人都插不上手,君侯交代得很清楚,所以我们也不必跟去了。”
  王飞虎道:“预大哥也是的,他要带走文姜夫人的遗体,不必要火焚,我们会替他送去的。”
  姚开山道:“他说他此去不再跟人相见了,而且此地收殓也不方便,他不想麻烦各位,还是火焚了方便。”
  王飞虎冷笑道:“姚开山,你终于露出马脚来了。预大哥早就知道河东父老已经全力赶工为文姜夫人雕刻石廓,他也交代说:文姜夫人一向喜欢大场面热闹,他自己无力营葬,把殁殓的事交给我们了,怎么会变卦的呢?”
  姚开山微微有点发慌,说道:“这个老朽不知道,预大侠是如此交代了的。”
  “不错,我是如此交代的,现在你可以滚了。”
  说话的正是预让,他从屋后出来,手中居然抱着文姜。
  预让的神情很冷漠,而姚开山脸色大变,结巴的道:“预大侠,你怎么回来了?”
  预让冷冷的道:“我到赵营去见到赵侯了。”
  姚开山更为紧张的道:“你们没有决斗?”
  预让道:“没有。还没有到时候,那是后天早上的事。他是看见这儿失火,出来探看究竟,我们在路上见了面,谈了几句话。”
  姚开山不安的道:“你们说了些什么?”
  “不多。我只问了他两句话:第一,我问他认不认识你?他很坦然承认你是他的剑术老师。”
  姚开山呼了口气:“这可以证明老朽没有说假话。”
  “我问了他第二个问题——你是不是他带来的?”
  “这个……”姚开山忙道:“我想他不会承认的,因为老朽跟他约定好的,我这些弟子帮他做事只是在暗中进行,不管出了什么问题,都与他无关。”
  预让笑了一笑道:“他没有否认,只说你不但是他的老师,也是赵国的人,你做了什么事,他都该负责。”
  姚开山意外的道:“他是这么说的?”
  预让道:“不错,他是这么说的。然后他问我你做了些什么事?”
  “这还不是变相的否认吗?他怎么会不知道老夫做了些什么事呢?”
  “我相信他是真的不知道。”
  “你相信他?”
  “是的!我相信他,因为他用不着对我使什么手段,更不必偷偷摸摸派你来暗算我,即使他真派了你前来,在望见这边起火时,应该避嫌躲在军营里,用不着冒险一人出来探看究竟。”
  “他想必是来看看老朽得手没有。”
  预让道:“假如是这样的话,他至少应该带着剑,或是穿上软甲再出来,我见到他的时候,他赤手空拳,身着便装,不带一个从人。”
  姚开山道:“那是他自信艺高胆大,除了你预大侠外,别的人很难伤得了他的。”
  “如果他做了那种亏心事,就该避着我一点,但是他主动的先跟我打招呼,而且显得很高兴,他是怕我被烧死在火埸中。”
  “这……完全是做作!”
  “他用不着做作,我们会面时没有第二个人在旁,他做作给谁看呢?”
  “当然是给你看呀。”
  预让冷笑道:“姚开山,你实在该惭愧,襄子在说起你的时候,仍然十分恭敬,他说你是赵地有名的剑客,剑技精湛,胸怀脱俗,生性恬淡,不屑于俗世富贵,所以他纵有仰慕之心,不敢冒犯你到宫中去任事。”
  姚开山道:“胡说八道,他从来也没有问过我。”
  “那是因为他不敢开口。你一直在人前人后表示自己清高淡泊,他怎么敢侮辱你呢?”
  姚开山还要说什么,没有说出话来,因为他发现预让的确厉害,旁敲侧击,已经把自己的话头口风都套去了,刚才最后那一阵争辩,很明显的已经说明了自己不是襄子所遣。
  他显得很畏怯,不安的摸腰间的剑柄,眼睛溜向四周,在作应变的准备。
  他考虑着是要出手攻击,还是逃走。
  出手攻击,此刻倒是好机会,预让手中抱着文姜,空不出手来拔剑抵挡,只不还有个王飞虎在旁边,此人当然比预让差,姚开山相信自己也必可胜他,如果一剑杀了预让,再收拾他,应该绝无问题。
  只怕在攻击预让的候,他出头挡一下,等预让把手中的文姜放下,那就糟了。
  考虑了一下后,姚开山是决定走路。他手中握剑,身形在慢慢的后退。
  他的几个手下更为紧张了,争着往林子里去。
  预让沉声喝道:“站住!姚开山,你别紧张,我不会杀你,只要你回答一句话。”
  姚开山色厉内荏:“笑话,预让,别以为剑术了得,唬不了老夫,老夫成名的时候,你还没出世呢!”
  “剑人不以年齿为尊。”预让的口气十分冷淡,然后又鄙夷道:“我们不必在口舌上辩高低,现在我问你一件事。”
  姚开山连忙道:“预大侠,你若是要问我那个女子的下落,我可是很抱歉,因为我不知道。”
  预让冷笑道:“整个事情是你策划的,你会不知道?”
  “预大侠,老朽不过是奉命行事,怎会是策划的人呢?劫持那个女子不是老朽经手的,老朽自然不会知道了。”
  “你手中有着她的玉钗。”
  “那是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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