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盗打败,府台全家二十口,全遭杀害,只剩下一个过门不久,怀着三个月身孕的儿媳,侥
幸不死,被掳上山去。”
卫天翔、万雨生暗暗哦了一声,心想:“难怪崔氏说这少女姓凌,原来不是风云剑生的,
两人对看了一看。
只听妇人继续说道:“后来风云剑刘建树,在晚上弧身犯险,杀了卜大成,才把那可怜
的女人,救了出来。试想一个弱不禁风的女流之辈,又新遭大难,无依无靠,那里还有主张?
刘建树百般安慰,一路献着殷勤,小心照护,这可怜的女人,就在甜言蜜语和感恩图报的双
重因素下,嫁他为室。”
妇人顿了一顿,又道:“刘建树经过这种风险,不再在江湖上舔刀头血了,他偕同妻室,
回籍,第二年生下一个女儿!”
“啊!”少女似乎微微震动了下!
那妇人继道:“那可冷的女人,因在怀孕之时,身经大变,惊恐过度,产后身子就特别
虚弱。这年,门口来了一个游方老尼,她见到女婴,就说和她有缘,但因为老尼尘缘将了,
而女婴还在襁褓之中,无法亲自传授,要那可怜的女人先跟她练习,等婴儿长大了,再传授
给她……”
少女听得全身一震,蓦地一头扑入妇人怀中,双手怀着她娘头颈,仰脸道:“娘,你说
的就是师祖?”
妇人点头拭泪道:“不错,那老尼就是你师祖,苦命的女人,就是娘,孩子,你坐下来,
听娘讲下去!当叫你师祖因为尘缘将满,她老人家把一身武功,倾囊传授,但娘身体羸弱,
不仅无法速成,连学武都十分勉强。你师祖为了这一点,还特地找天山神僧,要了二粒‘雪
参丸’一粒给娘服了,另一粒给你服的。‘雪参丸’有回天再造之功,练武的人服了,可抵
得二十年勤修苦练,这样,还化了她老人家一年时间,娘才算勉强学全,其实以娘的天赋,
那能学得到她老人家十分之一,只不过算悉数记住罢了!”
小姑娘有点听入了神,催着问道:“娘,后来呢?”
妇人瞧了少女一眼,苦笑道:“那年你已经三岁了,说实在,娘自嫁给风云剑刘建树之
后,我们生活得十分美满,刘建树对娘也百依百顺,他明知你不是他亲生骨肉,也视如己出,
这两年岁月,从没发生过一句龃语……”
卫天翔瞧她一脸慈祥,这般娓娓道来,决不类杀夫之人,心中不禁起了疑惑,难道杀风
云剑刘建树的,果真另有其人?
妇人说到这里,面色逐渐苍白,接着叹了口气,道:“那知事情就发生在这一年,娘记
得那是端午节前两天的下午时光,有人稍了一封信来,刘建树看了之后,就面色大变,怒吼
吼的把那封信撕得粉碎。娘瞧他眼色不好,也并没有追问,晚餐之后,刘建树独自携着长剑,
匆匆出去,娘一时放心不下,就悄悄的跟在他后面……”
卫天翔听到这里,口中舒了口气,暗想照这样说来,刘建树果然不是她杀的。
万雨生也有同样的想法,悄悄的碰了他一下,点了点头,意思觉得自己两人,这趟没有
白来。只听那妇人接着道:“娘跟你师祖练武,刘建树可说并不知道,因为那是在佛堂里教
的,刘建树只当娘信佛罢了,是以这晚娘跟在他身后,他一无所觉,直到七里墟外面,一块
荒地上,此时已有一个大汉候在那里,一见刘建树,就冷嘿道:“姓刘的,你想不到咱九头
枭褚子豪会找上门来吧?”
刘建树脸色铁青,回头向四外瞧了一瞧,喝道:“褚朋友,你已独得了凌府台十万镖银,
还待怎的?”
娘听了此话,心头蓦然一沉,暗想原来这贼子就是和卜大成同夥的强盗,凌家一家二十
口性命,今晚可饶他不得!
那知褚子豪听刘建树这么一说,突然仰天大笑,道:“咱们江湖上人,讲究的就是江湖
义气,你姓刘的还是名门正派门下,却是个人面兽心,好色负义之徒!你既然瞧上了凌府台
的儿媳妇,要卜老大出面抢劫,咱们得财,你去得人,原也一举两得,你还要卜老大当场杀
死他全家活口,为了你姓刘的交情,杀人灭口,原也无可厚非,再由你装作孤身犯险,救出
那女娘来,遂你心愿。但你不该再来个杀人灭口,把卜老大一齐诛杀,那晚差幸咱褚子豪另
有要事,不然也作了你刘大侠剑下之鬼,大丈夫恩怨分明,咱褚某不自量力,今日就要替卜
老大讨个公道,如何了断,悉听尊便。”
卫天翔万雨生听得大出意外,不想刘建树竟是如此无耻之人!
凌云凤睁大眼睛,失惊的道:“娘,原来刘建树是个坏人!”
崔氏身躯颤动,拭泪道:“当时娘就在他们临近的一棵大树之上,听了九头枭这一番话,
急怒攻心,脚下一个不留神,踩断了一根树枝。刘建树这恶贼作贼心虚,大喝:‘那位朋友,
给刘建树下来!’他喝声未落,娘已应声飞落,刘建树一眼瞧到是娘,脸色顿时大变,蓦地
厉吼一声:‘姓褚的,你敢血口喷人?’呛然暴响,一道银虹,已往九头枭当胸贯去。这是
‘华山剑法’中最厉害的杀着‘云横西岳’,出手之快,无与伦比,显然他骤下杀手,又是
为了灭口!但九头枭褚子豪,自然知道刘建树是华山高弟,剑上造诣不弱,这三年来,为了
替卜大成报仇,敢情另投名师,武功也不在刘建树之下,一声敞笑,右掌突然通红,正待迎
着劈出……”
卫天翔暗暗哦了一声,褚子豪右掌通红,敢情是练了‘赤磷掌’,自己曾见过三手真人
李成化的‘赤磷掌’朱红刺目!
妇人继道:“娘当时没想到褚子豪也练成了这等掌功,那时心中一急,因为娘要留下褚
子豪这个活口,问问清楚,这就打出一颗念珠,制住刘建树穴道,同时口中也喝了声:‘住
手!’
娘也并不隐瞒,说明自己来意,要他把当年之事,不准遗漏,重说一遍,九头枭果也光
棍,把刘建树因垂涎娘的姿色,勾结卜大成,一字不漏,和盘托出。
刘建树这恶贼料不到天网恢恢,这种鬼域居心的阴谋,会一朝败露,他当着人证,无从
狡赖,只好俯首承认。娘此时有如万箭钻心,就因为生了几分姿色,竟然害死凌家二十口性
命,心头一怒使出你师祖独门功‘朱砂指’,点了两个万恶贼子的‘眉心穴’。娘大仇得报,
也在极度伤心之下,反手一掌,往自己‘天灵’击落……”
凌云凤听到这里,突然一把抱住妇人,泪流满面,颤声的道:“娘,你这又何苦……”
崔氏用手轻轻抚摸她的头发,慈笑道:“傻孩子,娘又没死,但那时确实痛不欲生,就
在娘一掌还未击落之际,突然一阵潜力,把娘的右臂震开,同时一条人影,也倏然落到娘的
面前。”
凌云凤眼睛一亮,立即破涕为笑,喜道:“这人使的是玄门罡气!他来得正好,救了娘!
啊!他是谁呢?”
崔氏神色一正,恭敬的道:“孩子,记着,他是咱们的大恩人,当年各大门派公推的武
林盟主江南大侠卫维峻!”
这下听得站在窗外的卫天翔精神陡然一振,暗想原来自己的父亲,突然出现!
妇人又道:“当时卫大侠义正词严的对娘说:他们的话,他全听见了,娘既然是雪山神
尼的唯一传人,就不该一死了之,使雪山绝学,因之失传,何况刘建树所作所为,死有余辜,
他从身边取出‘正义之剑’,要娘亲上华山,向闻天翁说明经过,并要他约束门人,永远不
许找娘寻仇。”
凌云凤问道:“娘什么叫‘正义之剑’?”
崔氏道:“那是当年各大门派用黄金铸成一支小剑,是武林中最具权威之物,见剑如见
盟主,江湖上黑白两道,无论任何重大之事,皆得一体尊奉!”
“啊!”凌云凤听得眉飞色舞。
卫天翔不自主的摸了摸紧藏身上的金剑,心头也升起无比光彩。
凌云凤问道:“后来呢?”
崔氏道:“后来娘亲上华山,拜见掌门人闻天翁,呈验金剑,说明来意,闻天翁倒是很
识大体,不但满口答应,永远约束门人,不准寻仇,并且还亲笔写了一封帖谕,交娘收存。”
卫天翔和万雨生又对看了一眼,暗想原来这一次由梅花道人约人助拳,替师弟报仇,该
算是违反他师傅闻天翁的意旨!
凌云凤道:“娘,你说了这久,还没说出梅花道长派人来的事呢!”
崔氏道:“梅花道人就是当年华山掌门闻天翁的首徒,刘建树的师兄,刘建树有个胞弟,
叫刘家树,那时还在山上学艺,这次是梅花道人邀约各派高手,替刘建树报仇。方才送来的
信,是少林寺智能大师和武当派孙皓南共同出面,要娘明天去当面解释,刘建树的死因。”
凌云风气愤的道:“他师傅不是不准门下报仇吗?梅花道人胆敢不遵?何况这又管少林
武当什么?”
崔氏叹气道:“闻天翁早在十几年前仙去,现在的掌门人就是梅花道人,各大门派,原
是互通声气,有华山掌门梅花道人出面邀约,各派自然派人来,何况在他们来说,该是主持
正义。”
凌云凤道:“这样颠倒黑白,互相包庇,算什么正义?”
崔氏叹道:“孩子,这你不懂,因为他们只知道娘是刘建树的妻室,妻子杀死丈夫,这
是逆伦大事,别说各大门派和华山的交谊,就是普通江湖之士,遇上这类事,也会拔刀相
助!”
凌云凤道:“娘有闻天翁留下不准门人寻仇贴谕,明天不会和他们当面说明?”
崔氏道:“闻天翁贴谕,只是不准门人寻仇,并没写明事实经过,娘的话,他们怎会相
信?”
凌云风亮晶晶的大眼睛,眨了几眨,忽然拍手道:“娘,你也真是,武林盟主卫天翔亲
眼目睹,最是清楚,何况当年还有他的‘正义之剑’为凭,有他替娘作证,不是各大门派都
可迎刃而解了吗?”
崔氏忽然黯然摇头,道:“唉!要是卫大侠还在就好了!”
凌云风惊道:“难道卫大侠已经过世了?”
卫天翔听得心口咚的一跳,神经骤然紧张!
只见崔氏摇了摇头道:“那倒也不是,不过据说卫大侠已在十三年前突然失踪,至今下
落不明……”
卫天翔吁了口气,忽然想起修灵君曾经说过,自己父亲,也许有一件非常机密之事外面
的人都不知道罢了!不错,自己父亲,决不会失踪的。
他心中想着,凌云凤又道:“那怎么好?娘,明天你要和他们怎么说?”
崔氏轻轻抚摸她的头发,半晌不语,忽然叹了口气,道:“孩子,你也大了,娘只有一
件心事未了,其实娘也早该随先人于地下……”
“娘……”凌云风突然哭出声来!
崔氏凄然道:“傻孩子,娘活在世上,给人家留作口实,不如当着各大门派之人,说明
经过情形,以死明志,来得清白,你……应该听娘的话你……”
凌云凤蓦地抬起头来,柳眉挑动,坚决的道:“娘,他们如果逼死了你……女儿就杀尽
他们各大门派这些不明事理之人。”
崔氏流泪道:“孩子,你……你胡说……娘是自己愿意死的,你……你这就是不孝……”
凌云凤抽抽噎噎的道:“那么女儿就和娘死在一起……”
卫天翔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