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嘿嘿,咱们全是在江湖上混的人,这种鬼话,有谁相信?”
本来座上诸人,都觉得风云剑刘建树,果然死有余辜,但给金面二郎这么一嚷,不禁全
起了将信将疑之念,一时之间,大厅上就特别沉寂!
崔氏气得浑身一颤,还没开口,她身边的凌云风早巳柳眉一竖,娇声叱道:“你怎好出
口伤人?”
金面二郎大刺刺的横了她一眼,道:“难道杜某说得不对?试问当时有何人证,足以证
明崔氏所说非谬?”
他这话理由也极充足,光凭崔氏口述,和华山掌门闻天翁帖谕上的“咎由自取,死无足
惜”八个字,自然不能证明崔氏所说。
崔氏闻言之后,微微一笑,回头道:“云凤,你把昨晚卫大侠送来的东西,交给为娘。”
原来凌云风手上,还捧着一个小小包裹,大家方才全没注意,此时小姑娘娇应一声,立
即把包裹交给崔氏。
崔氏接过之后,忽然从包裹里取出一柄金剑,双手递到智能禅师面前,庄重的道:“这
是卫大侠昨晚派人送来,大师和孙老英雄总还认识此剑?”
智能禅师和孙皓南同时霍地站起身子,惊呼道:“正义之剑?武林盟主的正义之剑,夫
人几时遇上卫大侠?”
崔氏就把十五年前自已如何遇上卫大侠,蒙他赐剑为凭,亲上华山面谒闻天翁,以及昨
晚卫大侠派人送剑,详细说出。
智能禅师点头道:“此事既有闻道长帖谕和卫大侠金剑为凭,自可徵信,依老衲之见,
梅花道友还是劝劝刘二庄主,就此捐弃前嫌吧!”
梅花道人连连应是,一面向崔氏稽首道:“此事真相已明,冒犯之处,贫道敬致歉意。”
他话声未落,刘家树因师命难违,兄仇难报,一时急痛攻心,大叫一声,昏倒地上。庄
丁们连忙把他扶进去。
金面二郎杜振宇,又是仰天一声敞笑,道:“华山派既有先人帖谕,免予追究,但逆伦
杀夫,天理难容,咱们既是主持公道而来,岂能让她巧言蒙蔽?何况卫维峻失踪一十三年,
各大门派,黑白两馗多方侦查,到今下落不明,生死未卜,他居然会在昨晚派人送到金剑,
确是奇事!送剑之人,现在何处,如果证实他确是奉卫维峻差遣,自当别论,否则这柄金剑,
焉知不是遗落江湖之物,被人家捡来利用罢了。”
卫天翔坐在点苍双雁身侧,原以为这场过节,已成尾声,自己可以不必露面,那知给金
二郎如此一说,此时迫得自己非挺身而出不可了。
心中想着,即忙回头往万雨苍瞧去,只见他正好向自己微微点头,当下就纵身而出,向
大家作了个揖,朗声说道:“小可卫天翔,奉家叔之命,携同金剑,为两家解释怨嫌而来,
崔女侠所说产句句是实。”
崔氏和凌云凤母女两人,忽见一个淡金脸的后生,自承卫大侠之命而来,但听口音,却
和昨晚掷入金剑时的说活声音完全相同,心中不禁大为感激。
凌云凤睁着一双亮晶晶的大眼晴,侧脸低声问道:“娘,就是他?”
崔氏微微颔首,并不作声。
金面二郎杜振宇冷嘿一声,喝道:“你叔父是谁?”
卫天翔不动声色;回头反问道:“家叔就是‘正义之剑’的主人,难道杜大侠没听尊师
说过?”
金面二郎脸色骤然一沉,大声喝道:“小子,你沿路冒充本人,招摇撞骗,此时又假冒
起卫维峻的侄儿来,光棍眼里不揉砂子,你这小子到底是谁?”
卫天翔见他当着众人,说自己冒充金面二郎,年轻人血气方刚,脸上已经挂不住了,再
经他直呼父亲名字,心中更是有气,蓦地一声敞笑,双目棱光暴射,喝道:“本少侠一路前
来,有人按站招待,乃是白水庄手下认错了人,像尊驾这种目空一切,夜郎自大之辈,本少
侠还不屑假冒。”
金面二郎再也忍不住,霍地站起身来,猛声喝道:“小子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卫天翔冷冷的道:“活得不耐烦的,不知是谁?”
两人这一剑拔弩张,瞧得大厅上在座之人,莫不凛然动容。
要知武林盟主江南大侠卫维峻,在江湖上何等地位,金剑令所到之处,有如盟主亲临,
何况他差遣出来之人,自然强将手下无弱兵,光是刚才卫天翔那一声敝笑,和他两道寒电般
目光,棱威射人,就可瞧出他内功火候,已非寻常。
所以金面二郎才一站起身子,坐在上首的少林达摩院智能禅师也同时站起身来,双手连
摇道:“阿弥陀佛,两位不可误会,杜施主快请坐下,贫衲有话向卫施主请教。”
金面二郎因有智能禅师出面,才满脸怒容的悻悻坐下。
昆仑门下的掌上珠宋秋云,是个直心的人,她早已瞧不惯金面二郎那种目中无人的模样,
此时觉得芳心大快,不禁面含笑意的瞥了卫天翔一眼。
智能禅师话声一落,便朝卫天翔合十道:“施主既是卫大侠贤阮,贫衲不揣冒示,想动
问一声,不知卫大侠现在何处,施主来此之前,有何吩咐,能否明白见告?”
卫天翔连忙躬身答应,一面说道:“大师见询,小可岂敢不说,不过家叔息影林泉,不
问尘事已久,他老人家的住处,恕小可碍难奉告。此次之事,家叔因关系雪山、华山两派,
何况当年家叔原是唯一的证人,曾由崔女侠携同金剑,面谒闻老前辈,如果家叔不出证明,
深恐引起两家门户之争,这才要小可带同金剑,为两家作个调人。
昨晚小可约同万二哥,赶到崔氏女侠门前,正好崔女侠在今日约会之上,以死明志,小
可心中一急,就把金剑由窗掷入,大师如有未信,‘正义之剑’的剑匣, 尚在小可身上,
而且此事,万二哥也可作证。”
话一说完,立即从怀中取出贮藏金剑的檀木小盒,双手呈上,当然卫天翔这一番话,乃
是和点苍双雁商量好的,此时说来,丝丝入扣。
他话声一落,只见点苍双雁的老二万雨生立即起身道:“卫少侠昨晚确是和晚辈同去,
晚辈特此证明。”
崔氏听卫天翔说得丝毫不错,自然相信他是武林盟主江南大侠所使,不由目露感激,紧
紧握住了女儿的手,脸上悲喜交集。
智能禅师向木盒略一打量,依然双手奉还,一面点头道:“此盒确是贮放‘正义之剑’
之用,施主所说,贫衲焉敢不信,何况昨晚还有点苍万二施主同行。令叔领袖武林,十三年
前,突然归隐,引起江湖震动,各大门派,到处寻访,皆无下落,施主回去覆命之时,还望
代陈贫衲之意,卫大侠既然息影林泉,不预世事,也该让施主等门人子弟,在江湖上多多走
动,为武林主持正义才好。”
老和尚这一番话,语重心长,听得卫天翔大为感动,连连应是。
崔氏也在此时,站起身子,走到卫天翔身前,双手把金剑递还,一个敛衽道:“卫大侠
两番赐助,未亡人没齿不忘大德,还请卫少侠,代致谢忱。”
卫天翔接过金剑,依然放入木匣,一并收起,心头不禁一阵难过。
在场之人,除了点苍双雁,有谁知道他身世之谜,连自己生身之父,究在何处,还人海
茫茫,无处可寻。
想到这里,双目之中,不禁隐包泪水,唯唯相应,差辛他戴着人皮面罩,还不致被人发
觉。
但站在他面前的崔氏,已得雪山神尼真传,两道眼神,何等敏锐,发觉这少年人双目之
中,忽然隐现泪水,而且接剑双手,也在微微颤动,心头不禁起了一丝疑窦。
“嘿嘿!尊驾既是武林盟主的侄儿,想必已得卫大侠真传,杜某不自量力,倒想叨教几
招,以广见闻,尊驾当下吝赐教罢?”金面二郎再次站起,冷冷的说着。
卫天翔见他一再出言不逊,心中也自激怒,暗想凭自己十二年苦练,难道真会输给你不
成,何况自己既然顶着武林盟主子侄之名,自也不能损了卫家威名,这就点头道:“小……”
他“小可正有此意”,堪堪说出一个“小”字!
蓦听屋檐上。向起一声“哈哈”,一条人影,倏然飞落!
那是一个身材高大,面色红润,双目炯炯有威的青袖老者,腰束丝条,挂着一个紫玉鼻
烟壶,配着他颔下一小把苍髯,倒俨然一付缙绅模样!
他目光掠光厅上诸人,忽然双拳一抱,拱手笑道:“智能禅师、孙老哥、梅花道友果然
全在这里,这倒真是有志一同!” ’
说罢,又是一阵响彻云霄的大笑。
智能禅师微微一怔,合掌为礼道:“臧老施主,是什么风吹来的?贫衲这厢有礼。”
这时孙皓南和梅花道人也同时站起,向来人施礼。金面二郎因他没提到自己,立时双眼
翻天,傲然视若无睹。
卫天翔见老者这份气派,自己虽然不识,但猜想定是那一门派的高人,正在打量,只见
老者忽然转身向崔氏母女微一拱手道:“这位想来就是雪山神尼的传人崔夫人,老夫臧荼,
三月之前,劣徒冒荆,偶游怀玉,被人点残右手太阴肺经,江湖道上老夫自问和各大门派,
都有个交往,后生小辈如有冒犯之处,多少还该瞧在老夫薄面,薄予微惩,才是长者风度,
出手如此歹毒,实出老夫意外,验查之下,始知伤在雪山神功‘朱砂指’下。老夫和雪山素
无恩怨,听说夫人隐居此山,而且还是神尼传人,这才特地赶来,一来向夫人陪礼,二来……
嘿嘿,老夫也想见识见识雪山绝学‘朱砂指’的厉害。”
臧荼!卫天翔忽然想起臧荼就是南天一雕,两年前,童叔叔陪自己上衡山去,大林外拦
击古叔叔的就是此人,他擅长“五禽掌”!
那天如果不是另有能人相助,古叔叔还险些吃了他的大亏,哼!要不是他在林外拦住古
叔叔,童叔叔也不会伤在三手真人李成化的“赤磷掌”下!想到这里,不由心中突突乱跳!
只听崔氏出声答道:“臧老英雄言重,三月之前,小女在溪前浣衣,确有一个自称冒荆
之人,不但出言轻佻,而且还出手轻薄,小女在忍无可忍之下,才点废他右臂,临走还说不
出三月,誓报此仇,不想原来还是臧老英雄的高足,得罪之处,老英雄多多包涵。”
说着,一面喝道:“云凤,还不快向臧老英雄陪礼?”
凌云凤被娘喝得脸上满是委屈,无可奈何的走前几步,敛衽道:“臧老英雄,小女子给
你陪礼。”
南天一雕呵呵一阵大笑,道:“夫人这到说得轻松,老夫劣徒,废去一条右臂,只此陪
上个礼,就算了结,传出江湖,还当老夫怕了雪山,再说凭臧某门人,竟然伤在雪山再传女
弟子手下,臧某这张老脸,又往何处放,臧某此来,存心见识见识雪山绝学,夫人不必过谦,
如果老夫也伤在‘朱砂指’下,技不如人,决无怨言。”
要知南天一雕,原是个刚愎自负之人,平日里目空四海,就是各大门派中长老,因他除
了护犊之外,并无大恶,是以告诫门人,不可招惹,实在这老头武功别树一帜,的确也招惹
不起!
“臧荼,小可不才,倒想叨教你几招‘五禽掌’!”说话的是一个淡金脸的后生!他就
是戴着人皮面罩的卫天翔!
在座之人,全都面露惊疑,他们想不到冲穆大度的武林盟主派出来的侄子,竟然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