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寸。左手在身形后仰之时,向前一丢,夹在手中的一枚,乘机射出,叮的一声,把敌射而
来的五枚透骨钉,磕飞了中间一枚。右手却奇快无比,往四枚落空飞向身后的透骨钉捉去。
身子一起,只见他右手五指缝之间,端端正正夹着四枚蓝汪汪的喂毒透骨钉!
这一手工夫,当真拿捏得时,出手神速,叹为观止!
南宫婉瞧得心头大喜,正待拍手,可是目光瞥过,蓦地惊叫出声!
原来正当卫天翔身子挺起,还未站稳,一枚无声无息的子午透骨钉,已距离他眉心,不
到三寸,此时再想躲闪,已万万不及!
这一下,当真够险,但卫天翔临危不乱,猛地头向后仰,“呼”的一声,吹出一口真气!
要知卫天翔经修灵君在衡山水帘洞以数十年潜修默练的真元之气,化去七昼七夜工夫,
替他逆转全身经脉,练成修罗门最难练的“逆天玄功”,功力深厚,吹出来的这一口气,自
然非同小可,只见那枚“子午透骨钉”立时被激得反射出去,三丈来高,往斜刺里掠去!
黑袍少年瞧得脸色大变,厉笑道:“好精纯的内功,你再试试修某‘疾风劲雨’手法!”
修玉娴急得大叫一声:“哥哥,使不得……”
黑袍少年双手骤发,三十六枚透骨钉,化作点点蓝星,当真像疾风劲雨,夹着一片尖锐
风声,像网罟般向卫天翔周身三十六处大穴射来!
“哈哈,你也试试在下的‘倒撒青蚨’!”卫天翔握在左手的三十六枚蝴蝶金钱,也在
喝声之中,从身边蜂涌迎起,电旋而出!但见满天寒星,在夕阳残照之中,闪闪生光,使人
目不暇接。
半空中立时响起一阵“叮”“叮”清响,蝴蝶金钱和子午透骨钉,纷纷跌落地上,每一
枚蝴蝶金钱的钱孔中,都穿有一支子午透骨钉!
“接着!”卫天翔右手一挥,夹在指缝中的四枚透骨钉,以子之矛,攻子之盾,脱手往
黑衣少年飞去,他是恨对方出手歹毒,存心警戒,这一会比原先黑衣少年出手还要来迅速!
黑衣少年目睹卫天翔神奇手法,心头已是大为震骇,此时见他用自己的透骨钉还敬自己,
来势强劲,何况钉上还喂有毒药,一时那敢伸手去接,慌忙翻腕出剑,把射来四支毒钉,一
齐击落!
饶是如此,执剑虎口,还被震得隐隐生痛,他出道以来,几曾受过如此折辱,不由恼羞
成怒,激发凶心,暴喝一声:“小子看剑!”
脚下“缩地成寸”,身形骤发,剑出如风,往卫天翔身前劈到。
这一剑出人不意,快如掣电,卫天翔做梦也想不到对方竟会如此无耻,猝起发难,一时
别说躲闪,连转个念头都嫌不及!忽忙之间,只好随地一滚,滚出一丈开外,一跃而起,同
时也奇快无比的掣出长剑,纵目瞧去,只见方才自己滚出之处,地上端端正正排着五道剑痕!
“修罗五剑!”
心中蓦地一怔,不由脱口问道:“你是修罗门下?”
黑袍少年眼看对方拔剑手法,迅速绝伦,知非易与,一时倒也不敢躁进,脸色铁青,厉
声喝道:”小子,何用多问,有种就和老子在剑底下见个高下。”
他方才出手歹毒,已把卫天翔激怒,此时再满口小子老子的,年轻之人,血气方刚,那
还忍耐得住。
闻言剑眉陡竖,星目之中,精光如电,舌绽春雷,喝道:“韦天行不念你是修罗门下,
今日便叫你难逃公道,我也让你瞧瞧韦某的剑法吧!”
手起剑落,剑光一闪即敛,地上立时现出十分整齐的七道剑痕,每道足有三寸来深!
黑袍少年瞧得脸色剧变,仰天厉笑道:“哈哈!姓韦的,原来你是罗刹老贼婆的传人,
修某技不如人,权且告退,自然有人找你算账!”说着口头喝了声:“妹子,咱们走!”双
足一顿,跃上马背,掉转马头,就往来路奔去!
修玉娴瞧乃兄一走,也无可奈何的目含幽怨,瞥了南宫婉一眼,欲言又止,流露出依依
惜别之情,终于也跃上马背,跟着黑袍少年,绝尘而去!
南宫婉瞧着地上黑袍少年留下的五道剑痕,和卫天翔劈出的七道剑痕,十分迷惑的道:
“韦哥哥,你说他们是修罗门下?”
卫天翔点头道:“不错,他使的正是修罗五剑!”
南宫婉咋舌道:“他一招五剑,快的瞧也瞧不清楚,换了我,真不知如何破解呢?啊,
韦哥哥,那么你的一招七剑,敢情就叫‘修罗七剑’了,这种剑法,当真厉害无比。”
卫天翔又道:“婉妹,你别再妄自菲薄,先前和任氏双杰过招之时,我瞧你使的剑法,
精致深奥,变化繁复,只是你好像还未能完全发挥它的威力。”
南宫婉笑道:“韦哥哥,你说得一点不错,爹爹也说过:‘这套‘紫雪剑法’使剑的人,
内功越高,剑法也越来越厉害’,我就是吃了内功的亏咯!”
她说到这里,忽然又笑了起来,道:“韦哥哥,你知道不?方才那个女的,真把我当作
男人呢!脉脉含情的模样,好笑极啦,你知道她叫什么名字?”
卫天翔摇了摇头。
南宫婉道:“她叫修玉娴!”
卫天翔随口道:“不错,方才他们自称姓修……”
他话一出口,蓦地想起传授自己“修罗七剑”和“逆天玄功”的修灵君,不是也姓修吗,
他们莫非就是修灵君的后人?
唉! 自己方才怎么地没想到他们姓修这一点上去?
方才黑袍少年瞧到自己七道剑痕,说自己是什么罗刹老贼婆的传人,难道那个罗刹老婆
婆就会“修罗七剑”?
不对!修灵君告诉自己,“修罗七剑”的后面两剑,明明是他在水帘洞二十年枯坐,从
玄思冥想中想出来的。
南宫婉叫道:“韦大哥,你想她就追上去好了,还来得及呢,干么?要这样失魂落魄
的。”
卫天翔被她打断沉思,抬头一瞧,她噘着小嘴,赌气往山门走去!不由怔得一怔,赶上
几步,陪笑道:“婉妹,你别误会。”
南宫婉披嘴道:“谁误会来了?瞧你一提起那姓修的丫头,就神魂颠倒,要不我给你撮
合?”
卫天翔正色道:“婉妹,你别多心,我方才想起他们也是姓修,可能和恩师大有渊源,
说不定还是他老人家的后人。”
接着就把自己心中所想,一起说了出来。(卫天翔一路上化名韦天行,就是自承修灵君
门下)
南宫婉知道自己犯了多心,但一时又不好意思改口,故意轻哼道:“谁知道你心里想着
什么?鬼才相信!”一面又嫣然笑道:“天快黑啦,我们还得快上路,才是正经!”
卫天翔笑了笑,不再多说,牵过马匹,双双就道,一路晓行夜宿,第三天中午,便已赶
到泰山南麓。
泰山,变称东岳,古时被视为天下第一峰,所以孔子有“登泰山而小天下”之说,山高
一千五百四十五公尺,上多秦汉古刹,绝顶有日观峰,晨观日出,一轮出浴,丹霞四射,变
幻之奇,叹为观止!泰山一派,平日极少在江湖走动,泰岳老人,隐居盘石岭下,也少为人
知。
卫天翔和南宫婉两人,在山麓猎户人家,寄了马匹,问明去盘石岭方向,就往山中走去。
这条山径,盘着山脚而行,还算平坦,两人走了约摸顿饭光景,只见前面横着一座山岭,
岭虽不高,却巨石盘盘,和猎户所说的盘石岭,极相近似!
南宫婉喜道:“韦哥哥,这大概就是盘石岭了,我们快走!”
两人加紧脚步,又走了半里光景,隔着一道山涧,便已看到岭下一块平地上,有几间茅
屋,依山而筑,竹篱茅舍,十分简朴!篱外空地上,还是一片药圃,种着许多不知名的药草,
小径纵横,敢情便于灌溉之用。
卫天翔瞧着这般情形,不由对泰岳老人生出无限敬意,试想一位武林声名久著的一派掌
门,居然对世情看得十分淡泊,以悠游林泉为乐,这份胸襟,岂是江湖上争名夺利之辈,所
能企及?
越过山涧,穿出疏林,竹篱茅舍,已在眼前,两人因对方乃是名重一时的一派宗师,是
以略为整了整衣巾,便向木门走去!那知走了一会,抬头望去,那扇竹篱间的木门,依然还
有距离,好像自己两人,方才这一阵,完全白走。
卫天翔心中不期微感纳罕,回头一瞧,南宫婉似乎并无所觉,正和自己并肩徐行。不由
暗自好笑,自己近来快路跑惯了,像这样放慢脚步,缓缓而行,就感到不耐烦起来。
心中想着,脚下可没有稍停,那知又走了一会,那道木门,虽然仍在前面,但似乎离得
更远了一些!
卫天翔惊讶得直瞪眼睛,同时也觉得十分迷惑,这真是自己从没遇到过的奇事,那扇木
门和自己距离,最多也不过七八丈远近,换在平时简直一掠可到,这会却走了许多时光,不
但没有走近一步,却反而越走越远!
他停住脚步,暗暗咬了咬指头,觉得还感到疼痛,并没有白日见鬼,那么为何越走越
远?”
一面回头向南宫婉轻声问道:“婉妹,你可觉得有什么不对吗?”
南宫婉似乎蓦地一怔,惊啊一声,一脸惘然的问道:“韦哥哥,你说什么?啊,我……
我并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卫天翔这回头一瞥,不由瞧得心头大奇,婉妹妹平日里活泼多姿,此时神色似乎带着一
片迷惘,当下忙道:“我是说,譬如我们明明瞧见竹篱木门,已在不远,却走了好一会工夫,
还没走到。”
南宫婉眨着眼睛道:“对了,我记得和你越过山涧,穿出那片疏林,已经走了好一会
啊!”
卫天翔点头道:“所以我觉得有点古怪!”
南宫婉定睛一瞧,嗤的笑道:“那木门不是就在前面?我们纵过去,不就是了!”
卫天翔应了声“好”,两人就施展轻功,直向竹篱那边跃去!一掠四丈,但几个起落之
后,只听南宫婉叫道:“咦!韦哥哥,我们奔错了方向呢!”
不错! 自己两人当真奔错了方向,那扇木门,不是已在自己左边?
卫天翔虽觉事有蹊蹊,但只好改变方向,又是几个起落,再看木门,却又到了自己右边!
这已不是自己弄错方向了,因为方才起步之际,自己算准距离,决不会错!
南宫姑娘,可犯了小性,她急匆匆地催促着道:“韦哥哥,走!我就不相信这点地方,
我们会跑不到?”话一出口,人已急纵而出!
卫天翔只好跟在她身后,相继纵出,然而半晌之后,仍然没有到达门口。
南宫婉是赌了气,一声不作,只是急飞直掠,卫天翔不敢落后,也一直紧跟她身边。别
说只是区区几亩方圆,算起来,就是山头,也该翻过几重了。
这种离奇之事,使得卫天翔也渐渐生出恍惚之感,经过这一阵奔跃视线渐觉模糊,连竹
离茅舍,都已瞧得不大真切!
不!眼前一片迷茫,人也同时感到有点困倦,心中迷迷糊糊的忘了自己身在何处?
正当此时,忽然发觉一个武功并不十分高明的人,由远而近!
这原是一种心灵上的感应,他总究是内功已臻上乘境界的人,外来反应,特别灵敏,刹
那之间,蓦地睁开眼来。
南宫婉还倚在自己肩头假寐,给自己身子一动,也突然醒转,揉了揉眼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