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丝般的爪足,白狐大概是路过的时候一脚踏了进去被它缠上了。这是只没什么法力的狐狸,显然争不过那红水母,徒劳的挣扎只是被缠的越来越紧。这种弱小的生命在黑炎地狱里简直如蝼蚁般随生随灭,我完全可以视而不见,或者干脆帮红水母一把,然而我自己也说不清楚为什么,我竟然伸手把它救下了。
得救后的狐妖小心的跟在我身旁,这些聪明的小东西很清楚黑炎生存的规则,跟着我这样的魔头才有生命的保障,而我也不十分在意,比起抬手撵死这样一个小东西,我倒很有兴趣让它活着。它一直跟着我,我猜测它是对我新夺得的水源感兴趣,在黑炎这种地方,水源比什么都珍贵,除了成魔之外,谁也不能离开水这种生存所必须的东西,而这片诅咒之地上的水源屈指可数,几乎全部都控制在像我这样的魔头手中,像它这样弱小的妖怪想要取水是要付出生命代价的,而它只要跟着我,一切就唾手可得了,还真是明智的选择。小狐妖会说话,时间久了,我和它之间有了些简单的沟通,这才知道它靠近水源并不止是为了生存,它是为了救它的哥哥。小狐妖的哥哥曾经是西北地区一个很厉害的妖怪,后来修炼魔道失败,不仅没能成魔反而失去了肉身,只剩下一个原神残存在内丹里面,小狐妖听人家说,如果让黑炎的土地开出鲜花就可以使它哥哥重获新生,于是它开始到处寻找水源。天真的小狐妖认为只要有了水源,焦黑的土地上就能种出鲜花,我知道这是非常可笑和愚蠢的想法,这片受诅咒的土地连一根草都长不出来。不过我并没有阻止它,每天看着它很努力但是很可笑的忙碌,过了很久很久依然一无所成。大概是我麾下的魔军队伍太庞大了,那个水源没多久被我们摄取一空,我又准备向其他地方进军,黑炎的地域是很辽阔的,即便是成为魔尊的我也有没去过的地方。就在这个时候,小狐妖跑来请求我带它去一个地方,就是刚刚坠落的那个火山口,那里传说是黑炎最高的地方,我问它理由,它却不告诉我。我完全可以不必费这个举手之劳但是我却答应了,火山正好也在行军的路线中,到达那里之后,小狐妖向我辞行,这时候我才知道它的目的,原来还有另外一个传说,如果有谁能够自愿从黑炎最高的火山口上跳下去,它的心愿就能实现。真是个更加无聊可笑的传说,我想这是在这片诅咒之地上痛苦挣扎的弱小种群为自己编织的美丽谎言,但是小狐妖却坚定的信了,我破天荒第一次开口劝它想清楚,跳下去可就万劫不复了,地狱的岩浆可是连灵魂都会融化。小狐妖却坚定的摇摇头,它说它已经想好了,自己只是个弱小的妖怪,也想不出其他更好的办法,如果付出自己的生命可以让哥哥活下来,那么也算很值得了。它说这话的时候我心里有一下振动,因为这样的话似乎以前也有人对我说过,但是说这话的人到哪去了,我却怎么也想不起了。
小小的狐妖投入巨大的火山口的时候如同一粒雪花落入火堆中,微渺毫不足道,即使这样也让它付出了巨大努力,要不是有我的帮助可能它连火山口的边都挨不上就死掉了。小狐妖临死前给我这个魔头行了个他们种族的大礼,并且说以后一定要报答我帮助的恩情,我冷笑道你掉下去连灵魂都没有了,还拿什么报答我,它不语只是默默看了我一眼,然后纵身跃下。
那以后,我还是继续着自己的生涯,只是杀戮和争战带来的满足感日渐消退了,心中总是有种难以派遣的落寞与空虚,我知道作为魔有这样的心态是何其的危险,它代表着我已经不再完美,有了弱点的魔就不能再称之为魔了,早晚会落入敌人的金戈之下。但是我即使再怎样努力,终究也无法改变这样的状态。最后一切果然发生了,我在一次特别艰难的战争中败于敌手,被夺取了力量,失去了魔尊的地位。我的对手没有杀我,就像我当初不屑于杀小狐妖一样,潺弱的我,从顶峰滑落至谷底,已经失去了在黑炎地狱生存的资格,我的生命如风中之烛,杀与不杀都没有异意了。就在我躺在黑炎的焦土上,等待生命之火熄灭的时候,我惊奇的看见,混合着死尸腐肉散发着腥臭气温的焦土上,居然开出了一串串洁白的小花,花朵像一个个精致的小铃铛,散发出草木的清香,小狐妖居然成功了,它以自己微小的生命创造出了奇迹,而我,也因此得到了新生。
那以后,黑炎地狱的传说又多了一条,而且这条要比其他传说更加可信,那就是:不论你是谁,以前做过什么,如果你能看到焦土中开出的铃兰,那么你将获得新生。
我的回忆至此已经基本完整了,我睁开眼睛,看见自己正趴在火山脚下的岩石上,青鬼的躯体完好无缺,在手边岩石的缝隙里,开着一支洁白的铃兰。我轻轻的伸手摘下,铃兰散发出沁人心肺的清香,一尘不染的花朵上似乎还有露珠的痕迹,我握着它,心底里默默向小狐妖表示感谢,我想,我该回家了。
(第二十四章铃兰完)
第三集 第二十五章 生日
醒过来的时候,是被阳光照到了脸上,眼睛眯眯成一条缝,看见了微开的窗子,有秋天的风从外面吹进来,好像还带着一点零星的小雨,撒在我脸上。咦,有阳光怎么会有雨呢?我从床上坐起来,看看窗外,风轻云淡,灿烂的阳光透过在窗外的树叶照射到我的床上,象细碎跳跃的金子,哪里有雨的影子?我百思不得其解。
谁都不在,连瓶儿也不在,洗过热水澡的我穿着睡衣,懒散的在屋子间穿梭,寻找可吃的东西,饥饿的感觉提醒我,活着真好!还好瓶儿在保鲜橱里留下了新做的土豆色拉和烤黑麦面包,美美的吃了一顿之后,我觉得有必要出门一趟,凭感觉,自己好像沉睡了很多天的样子,这些天里都发生了什么,我一无所知。既然我没有死,那血妖是否被消灭,大家是否有受伤,这些都是我急于要去了解的。
奇怪,人都哪里去了?我去过了灵惜的花行、妙九的家、小月的家、甚至连僵尸的家都去过了,不是人不在就是铁门紧闭,真奇怪。从僵尸家出来,一个人走在街上,看着别人忙忙碌碌的走过,突然有种很落寞的感觉,本以为一醒来就会看到很多熟悉的脸还有关心的笑容,这才发现自己原来早已经被大家的关爱所宠坏,原来早已变得这么怕孤单。算了还是回家去找Matrix聊天吧,说不定它知道些什么呢。这样想着于是抬手招了辆出租车,
“麻烦你,去xxx路。”刚说完突然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呵嚏!――咦?”好浓烈的味道,这是……我不禁抬起眼看着司机,一个干瘦的中年男人,灰黄的满是皱纹的脸,瘦削的脸颊尖尖的下巴,两只透着精光的小眼睛,啊,原来是只黄鼠狼,难怪味道这么难闻,真不明白,这么臭干吗还要做出租司机。
“实在对不起,车内清新剂用完了,”知道自己被我一眼看穿他很不好意思的解释,“这个……要不这车费给您优惠一点?”
我宽容的笑了,其实也没那么夸张,不过是我的鼻子灵了一些而已,“不用了,出来讨生活都不容易。”毕竟一个有正式工作的黄鼠狼要比那些只会偷东西或是附身的同类要有出息的多。从僵尸家到我家的路程不短,难得坐一回黄鼠狼的车,闲着也是闲着,于是我就跟它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起来。
“能在太阳底下长久的维持人形,你修行了不少时间了吧”我问他,象黄鼬狐狸这种灵性动物修成的精怪在道行尚浅的时候都喜欢在晚上出来活动,月光的阴华有助与帮他们变化形态。
“呵呵,我修行还浅着呢,只有两百八十年。”黄鼠狼很谦虚的说道,他眨巴眨巴小眼睛:“您的道行很深吧?”
“一般了。”我随口说到,这个城市的妖怪一半以上都认识我,就算不认识的也都听说过我,这只黄鼠狼肯定是新来不久的。
“您别谦虚,我看的出来,跟您离的这么近,一点气味也闻不出来,要不是您说话,还真看不出来您也是妖怪,只有大妖怪才有这样的本事。”黄鼠狼的话还挺多,一边开车一边自顾自的说着,“说来您别见笑,我叫黄良,在家排行老三,别人都叫我黄三,您叫我小三儿就行,我年后刚从外地搬过来,在这儿还没混熟,有什么事情还请您多多关照啊。”他还真能罗嗦。
“好说好说。”我点头应到,哼哼,要想我关照,每月没有大把银子孝敬是想都甭想地。
这时,出租车路过一个加油站,黄三把车开了进去,“您稍等,车没油了,我加点油。”我点点头,开始闭目养神,隐约听见他跟加油站的人在讨价还价。
“就加这么点啊,多加点就是了。”
“不了不了,油又涨价了,加不起了,这不都下午了,一会我就换班了,就这些够了”
“真抠门儿,一点油钱也要计较,活该赚不着钱。”
“是是,麻烦你了,谢谢了。”
我撇撇嘴,唉,做妖怪混到这么个份上也真够窝囊的。过了好半天,还不见他上车,我奇怪,开门去看,却见他被一群人堵在加油站亭的角落里。只听那伙人叫唤道:“你以为搬了家我们就找不到你了?几天不见,你小子混的不差嘛,都开上出租了,该我们东西的几时还啊?”
被围在当中的黄三一副可怜相,多哩哆嗦的话都不成个“我尽快……尽快……”
“尽快?这话你说的次数有点多了吧,老子们不爱听了!你最好马上给我们个满意的答复,不然你老婆孩子的小命可就不保了!”
“大、大哥、大爷,求求你们,别伤害我的家人,我一定尽快一定尽快!求求你们了,再宽限我几天!求求你们!”那几个人象看一直被夹子夹住的老鼠一样看着求饶的黄三,说话的那个向同伴使了个眼色,有人从口袋里掏出样东西来,对着黄三比划。
“宽限你几天是可以,不过得给你先留个记号,省得你掉头就忘了,哈哈。”
“啊!不要啊,救命啊!大妖怪大人救救我啊!大妖怪大人……”黄三发出了狼哭鬼嗥,我听了半天,才明白他是在叫我,恶寒……居然当众大喊妖怪救命。于是我走上前去,三两下拨拉开那几个家伙,对黄鼠狼说:“我的名字叫葻,不要胡乱嚷嚷!”
“葻?!青鬼葻?”那几个流氓一样的家伙同声问道。
“是啊,”我看了看他们,一群末流小妖,虽然没见过面,但也可以断定,他们是本地区几个专门从事敲诈勒索杀人放火吭蒙拐骗的妖怪团伙之一。
“这黄鼠狼欠了你们多少钱?”我问,同时扫了一眼黄三,这家伙象只老鼠一样缩在地上一动不敢动。
“不,不是钱。”刚刚还气焰嚣张的领头妖怪,这时说话也不敢大声了:“是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
“是那个、那个……”领头的吞吞吐吐似乎不想说,在我的瞪眼威逼下,终于很不痛快的吐出两个字“乙木。”
乙木?上古时期传说中的十宝之一,和息壤一样有名的宝贝,有使天下草木繁衍生息化枯为荣的能力(嘿嘿,说起来就是跟灵惜功能相似,但肯定比灵惜的功能更加强大的东西,嗳,灵惜有没有打喷嚏啊?)
“你们是哪一个集团的?老大是谁?怎么会藏有乙木?”我疑惑的问他们,这个东西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