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的实物,如若一走了之,自己损失惨重固不在话下,回去还要赔个倾家
荡产,且信誉受损,以後势将鸡再做生意。」
寇仲皱眉道:「山海关不是远在边塞的不毛之地?管老板有信心能把这
麽大批丝绸卖掉?」
管平解释道:「在北疆最吃得开的就是北霸帮,北霸帮的大龙头「霸王
」杜兴在长城两边都是同样吃得开,无论契丹人、突厥人,高丽人多少给
他一点脸子。故能把从山海关出口运往塞外诸夷的生意垄断,以前是抽佣
了事,近年则自己大做买卖勾当。我这批绸缎是他派人来订购的,还付了
一成订金。只要我把货运到山海关,便可收取议定的黄金货值。」
寇仲大讶道:「北疆竟有如此厉害人物,突厥人为何要卖他的帐。」
管平道:「一来因他武功高强,被誉为北疆第一高手,更因他有突厥人
和契丹人的血统。所以突厥人或契丹人那不视他为外人。」
徐子陵和寇仲交换个眼色,暗感不妙,这「霸王」社兴极可能是突厥入
侵中原的一只厉害棋子.等若以前铁勒人培养的任少名。
寇仲道:「你们请作保镖的大道社又是甚麽路数?」
管平愕然道:「你们行走江湖的人,竟未听过山西最大的帮会大道社吗?
自大隋亡後,天下纷乱,盗贼四起,道路不靖,大道社於是在各省市遍设
镖局,收费虽然昂贵,却是物有所值。据我所知他们只曾失过叁趟镖,事
後都能追回部份物资,更把劫镖者赶尽杀绝。」
徐子陵皱眉道:「镖局最重商誉,若他们监守自盗,以後谁敢信任他们?」
管平苦笑道:「在一般情理言确是如此,故今趟若非我亲耳听到,绝不
肯相信。」
寇仲奇道:「这样的事,管老板怎会亲耳听到?」
管平道:「事情是这样的:我们的两条大船泊在这里的码头後,我循例到
船舱检看货物,忽然听到负责今趟护镖的大道社副社主「夜叉」冯跋和手
下孟得功、苏运叁人在舱门处说话的声音,内中提到收取了存义公的百两
黄金,要在抵达山海关前把我害死,吞掉我的绸货。我吓得躲起来,到他
们离开才敢潜逃出来,连忙离船,来到这里,正不知如何是好时,却有幸
碰上你们。」
徐子陵问道:「存义公是甚麽人?名字这麽古怪的?」
管平道:「存义公是山西最大的布行,与我的蔚盛长和卖颜料的日升行并
称山西叁大商号。存义公一直想兼营绸缎,我们曾因此和存义公闹得很不
愉快。」
寇仲道:「你们的货船何时继续上路?同行的尚有甚麽人?」
管平道:「明早才起行,一起附运的尚有山西另外十多间商号的货物,包
括存义公和日升行在内。每个商号都派出代表多人随货北上,负贲交收的事
务。附运的全是北霸帮订的货。」
寇仲叹道:「管老板你中计哩!」
管平愕然道:「中计?」
寇仲道:「这叫「出口术」,冯跋等人根本晓得你在舱内点货,所以故意
在舱门附近说话,好让你听个一清二楚,吓得逃之夭夭。我敢包保不关存义
公的事,若你就这麽赶回平遥向存义公兴问罪之师,就正中大道社的下怀。
事後大道社更可推个一乾二净,还诿过於你身上。而管老板你则完了,以後
再不用干绸缎生意啦。」
管平听来半信半疑,忽明忽暗,脸色变得更为难看,想得呆起来,喃喃道
:「我和大道社社主丘其朋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他为何竟要害我?」
接着探手抓紧寇仲的手,颤声道:「两位好汉定要助我,我决定立即退出团
夥,取回实物,再另想办法运往山海关。」
徐子陵道:「我们助你取回货物只是举手之劳,不过祸根尚未消除,因为
摸不清大道社为何要针对贵行下手。」
寇仲问道:「下一站你们会到甚麽地方去。」
管平道:「我们正是要到贵亲所在的乐寿去,因尚有一批货物会在那里附
运,唉!该怎办好呢?」
寇仲心忖又会这麽巧的,笑道:「从这里到乐寿尚有几天路程,我两兄弟
就暂作你的私人保镖,到乐寿後再说。」
管平反犹豫起来,道:「这里是窦建德的地头,加上有你们壮我声势,我
尚或有机会把货物取回来,谅大道社亦不敢当着其他商号的人公然害我并强
占我的货物,可是一旦离开历亭,大道社人多势众,情况又有不同,倘若连
累两位,我管平於心难安。」
寇仲拍拍吃饱的肚子,长身而起道:「管老板放心,不要看我们穷得发霉
的样子,事实上我们是能应付任何场面的高手。出来江湖行走亦是本着替大
行道的心。来!让我们先到船上好好睡他娘的一觉,只要你不离我们左右,
保证到什麽地方那像在平遥般没人能动你半稂毫毛。」
又一拍背上井中月,笑道:「要蛮来吗?先得问问我另一个兄弟肯不肯。」
管平疑信半参,又不好意思表示怀疑寇仲的能力.为难至极点。
徐子陵扯着他站起来,凑到他耳旁低声道:「管老板,该付账哩!」
第十一章欲舍难离
叁人在黄昏时份上船,大道社包括冯跋在内的几个头儿均到城内寻乐子
去了。管平此时只好硬着头皮,摆出大老板的派头,认寇仲和徐子陵为赶来
会合的表侄,不理大道杜的人反对,迳自带两人入房。
寇仲见房内有两张床,问道:「谁人和你同房?」
管平道:「每个商号都获分配一闲房,我本来有个护院同行,可惜他离
开平遥不久就病倒,得返平这就医,我只好孤身上路,现在回想当时情况,
我那夥计该是被人下毒,否则懂武功的人怎会部麽易病倒。」
寇仲点头同意,向徐子陵笑道:「我们又要挤在一起睡觉啦!」
徐子陵踢掉靴子,毫不客气往床上躺下去,困倦欲死的这:「冯跋快回
来,你去应付他,勿要吵醒我。」
管平惊魂未定的道:「你怎知冯跋快回来呢?」
寇仲扯着管平在靠窗的椅子坐下,伸个懒腰道:「冯跋的手下见到管老
板忽然带两个壮汉上船,当然会立即入城通知冯跋回来。」
瞥徐子陵一眼後,笑道:「好家伙!要睡即睡,果然是睡觉的高手。」
徐子陵慢、长、细的呼吸声轻轻响起,似有若无。
管平心惊瞻颤的道:「待会冯跋回来,真不用唤醒他吗?多个人帮手总
好过少个人吧!」
寇仲打个呵欠,道:「我肯去和冯跋说话,已不知多麽给他面子。若非
怕管老板将来难做人,我肯定会把大道社的人全掷进永济渠去,自行驾舟北
上。」
管平忍不住道:「坦白说,我也见过江湖上不少名家高手,但像两位般
完全不把敌人放在眼内的,尚是首次遇上。如非见两位成竹在胸、思虑缜
密,真要怀疑你们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初生之犊?」
寇仲隔几一拍他肩头,笑道:「我最欢喜坦白的人,咦!来哩!大道社
的人碓有点效率。」
管平愕然道.「有人敲门吗?为何我听不到的。」
寇仲道:「冯跋刚上船,管老板当然听不到。」
管平半信半疑,正想说话,十多个人的足音在舱廊入口处响起,直迫而
来。
「砰!砰!」
沙哑的声音在门外道:「冯跋求见,管先生请出来说两句话。」
寇仲哈哈笑道:「二当家你好,本人傅雄,是管老板的远房疏堂表
侄。」接书轻踢管平一脚。
管平乾咳一声,道.「二当家有甚麽话要说,就和我的远房……嘿!表
侄说吧!他说的就等若我管平说的。」
冯跋隔门阴恻恻的道:「管老板要知道和我说话是要讲资格的,这趟镖
由我大道社负责,依规矩绝不容任何陌生外人中途加入,管先生竟然不加理
会,是否别有居心。」
寇仲哑然笑道:「谁真的别有居心,冯老哥你该比谁都清楚。」
冯跋默然片晌,语气忽然变得沉着平静,淡淡道:「有胆色!傅兄请到
船楼来说话。」
足音远去。
寇仲再伸个懒腰,长身而起,羡慕的瞥一眼深酣梦榔的徐子陵,道:
「早点解决,早点睡觉。无论发生甚麽事,管老板千万别离开小杰之旁。」
寇仲拉开房门,只见廊道通往船面的一截两边站了近十名武装大汉,人
人目光不善的打量寇仲,杀气腾腾。
寇仲目光一扫,眼神到处,众汉纷纷被慑,眼睛垂下或移开视线,皆因
寇仲的眼神锐利如箭,如有实质,瞧得大道杜诸人无不心悸意乱,不能坚持。
寇仲哈哈一笑,跨过门槛,关上房门,穿过林立两旁的敌人,往船面方
向悠然步去,自然而然有股迫人的气势,教人魄为之夺,不敢轻举妾动。
在风灯照射下,近二十名大这社的人聚在船尾舵楼处,为首的中年大
汉,身子扎实,中等身材,招风耳狮子旱,容貌丑陋,双目凶光闪闪,一瞬
不瞬的盯着寇仲,背上一对长约四尺的铁叉交叉的从左右两肩露出叉尖,颇
有点高手的强横气势。
能坐上大道杜副杜主之位,当然有些斤两,换了是一般江湖好手,见到
如此声势,不立即打退堂鼓才怪。
寇仲只觉有趣,刚踏上船面,人影一闪,守在舱门左边的大汉 肩往他
撞来。
寇仲暗忖这种手段老子尽有得出卖,乃江湖惯用的手法,借此秤秤对方
斤两。为施下马威,移动的速度倏培,敌汉登时撞在空处,在他身後往另一
方跄踉错撞,碰在守着舱门右边的大汉身上,狼狈不堪。
冯跋一方人众齐露出惊愕神色,因为他们竟看不到寇仲如何增速闪避,
感觉非常怪异。
寇仲好整以暇的来到冯跋前丈许处立定,原本在舱内的敌人拥出舱面,
封死寇仲後路。
冯跋迎上寇仲精芒电闪的双目,心中一寒,本有千言万语,忽然说不出
半句话来。
寇仲深明见好就收的道理,他当然不会害怕大道社,可是如若与大道社
结下解不开的仇怨,对管平这种正当商人,将是後患无穷。所以必须软硬兼
施,把问题解决。
舱内隐隐传来人声,是其他商号的人出来看个究竟,却给大道社的人拦
寇仲迫近两步,侍到冯跋两旁手下全把手按到兵器上方才止步,露出他
招牌式有若灿烂阳光的笑容,从容自若道.「君子动口不动手,冤家则宜解
不宜结,大家都是出来混饭吃的,二当家乃明白事理的人,该不用小弟教你
老人家怎麽做吧?」
冯跋两旁大汉同声怒叱,幸好冯跋拦住,沉声道:「兄台是那条线上的
朋友?」
寇仲哑然失笑这日「当然是管老板的亲戚线。」
说罢肩脊一挺,登时生出一股令人胆颤心寒的气势,包括冯跋在内,无
不下意识的後移半步。
寇仲 然道:「规矩是人订出来的,亦会因形势而改变,否则就是食古
不化,因循荀且。我们蔚盛长的马先生因病不能成行,中途退出,所以表渖
命我两人日夜兼程赶上来随侍表叔,此事天公地道,合乎情理。不过最後决
定权当然在二当家手上,如不获接纳,我们蔚盛长立即退出团夥,那时二当
家可不要怪我们不识分寸,只知讨回公道。」
他的说话暗示如一旦反脸,将会把冯跋的好谋公诸其他商号成员,令大
道杜声名扫地。大家都是聪明人,管平没理由冒开罪大道社的严重後果,指
控和诬 大道社的。
冯跋面色再变,闷哼道:「你敢威胁我大道社?」
寇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