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子陵摇头道:「我们定在某些地方犯错。所以他两兄弟找
不到那批弓失。良机一去不返,我们在此事上认输。」
寇仲皱眉道:「我们手上的筹码现在买少见少。若要找马吉
给我们赎回羊皮,我们的面子该放在那里。」
术文听得一脸茫然,兼之另有要事,告退离开。
两人来到温泉池坐下,寇仲边解衣服,边笑道:「穷可风流
,饿可快活。听说这温泉均有活肤生肌的神奇疗效,不若我们浸
他娘一会的温泉,先抛开一切烦恼。」
徐子陵骇然瞧著他胸口的剑伤,道:「你这小子原来伤得这
么厉害,亏你还不住打哈哈。」
寇仲把外衣随手挥开。落往院内草地上,苦著善脸道:「每
个哈哈都是有代价的,那是蚀骨攒心的痛楚。但不死撑行吗?哈
!哎唷!」
片刻后两人浸在温热的池水里,只露出人头,热气腾升。
寇仲运气行功,道:「假若玉成是另一个陷阱,我们必死无
疑。我不是害怕,不过尚未让韩朝安和深末桓安息就一命呜呼。
教人死难瞑目,你怎么说?」
徐子 苦笑道:「我最担心的并非这件事,而是怕今晚没法
玉成祝玉妍与石之轩同归于尽的美事。我几敢确定在明天日出前
,我们仍难和人动手,否则会伤上加伤。」
寇仲道:「在浸进池水之前,我也像你那么悲观;但现在的
感觉却是另一回事,每寸肌肤都像贯满生机。似为生命的成长和
变化欢呼喝 。哈!这叫关心则乱,因为你怕我们的仙子要独力
去冒险。兄弟!抛开你的杂念吧那才能发掉换日大法的奇效。」
徐子陵愕然道:「你倒瞧得通透,哈!说得好!不过这可能
证明你没我伤得那么厉害。」
寇仲点头道:「袭击你的是敌人的主力,所以你伤得比我厉
害才合道理。我的娘,今晚将会是我们出道以来最难应付的一夜
。」
徐子陵沉吟道:「马吉能否赎那八万张羊皮回来,尚是未知
之数,但平遥商人那批我们曾拍胸口保证给他们取回来的货则肯
定泡汤。唉!怎会找不到那批弓失的?难道昨晚马吉晓得我们在
旁偷听,故意胡乱说个地方?」
他们原本的大计是取得那批弓失后,既可与拜紫亭讲条件,
更可威胁马吉供出狼盗的秘密。因为若弓矢落到拜紫亭手上,颉
利将不有放过马吉,不到马吉不乖乖的听 。
寇仲摇头道:「马吉怎能晓得我们在旁偷听?唯一的可能性
是他向赵德言再说谎。」
徐子陵轻轻拨动温泉池内的水,增强热度,皱眉道:「马吉
岂敢向颉利撒可能被揭破的谎话,我看实情另一个可能性是被人
捷足先登,把弓矢劫走。」
寇仲一震道:「你的猜测不无追理,谁人那么本事?」
徐子陵分析道:「能劫去弓矢者,必须具备几个条件。肯先
是晓得有这么一批货在运来龙泉途上。其次是线眼广布,在龙泉
四周有任何风 草动都瞒不过他。最后则是要有能力办到这种事
。」
寇仲呼出一口气道:「拜紫亭」
徐子陵闭上虎目,连功吸取泉水的热气,激发三脉七轮生命
的神秘力量,缓缓道:「这不是拜紫亭一向的作风吗?假若狼盗
真是他的人,那下手的会是狼盗。」
寇仲抓头道:「狼盗怎敢动马吉的东西?」
,嫁 徐子陵道:「狼盗是没有特定的样子,他们甚至可扮作古纳台
祸给我们。咦!有人来哩!。」
敌门声响。术文从东厢急步走出,前往应门。两人定睛瞧著
,均猜不到谁人登门造访。
门开,只见术文浑体一震,退后三步,又避往一恻,恭儆施
礼道:「拜见大王!」
两人心中剧震,脸脸相觑,竟是拜紫亭龙驾光临。十多人大
步进入院内,领头者竟额大耳,悬善两个大耳垂,狮子鼻,中等
身材。仪态傻雅得像中上高门大族的世家子弟,眼中隐含高人一
等的仿气,并拥有一对使人望而生畏精明而眸神深逢的眼睛,肩
色玄董,满脸堆著凝固不动的微笑,年纪看上去只在三十许间,
既有气势亦让人有点霸道的感觉。最使人难忘的是他的装束打扮
,头顶有垂旒的皂冕,身上的龙袍用萁丝黑缎缝制而成,绣满云
龙纹,就像统一战国的秦始皇嬴政从陵墓复活走出来。回到人间
。
陪他来是十多名龙泉武士,其中包括美女卫长宗湘花。
拜紫亭利目一扫,再到寇仲和徐子陵浸泡在院心的温泉池内
,打出手势。著其他人于原处候他,大步朝温池走去。呵呵笑道
:「少帅和徐兄请恕本王保护不周之罪。竟容宵小奸邪在闹市中
以卑劣子段对啊位无礼,还误信谣言以为两位伤重垂危,幸好现
在亲眼有到两位洛乐融融,压在心头的大石始能放下来。」
寇仲点头施礼微笑道:「该是大王怪我们未能恭迎,无礼失
敬才对。」
接著压低声音道:「大王可否帮我们一个忙,勿要把此中情
况宜扬出去,最后还捏造一下我们的伤势,说得愈严重愈好,希
望可引得凶徙再来袭击我们。」
拜紫亭负手傲立池旁,微笑道:「少帅胸口那一剑只要右移
半寸,拜紫亭可能没有机缘像刻下般得睹少帅笑谈虚者实之实者
虚之之道时的神态风 。」
寇仲漫不经意的搓揉伤口,苦笑道:「坦白说,这一剑确差
点耍我的命,现在仍令我痛楚难熬,但亦激起我的斗志。受伤有
受伤的打法,更可以是修行中最精 的片段,日后将会回味无穷
。」
徐子陵心中暗赞,寇仲愈来愈有高手的风范,拜紫亭更是个
不能轻视的敌手。两人一碰面即唇枪舌剑,你来我往,内中的凶
险比真刀实枪的生死搏击有过之无不及。若给拜紫亭看破他和寇
仲的虚实,他们极可能见不到明天升离大草原的朝日。
拜紫卓拍手道:「说得好!在草原上,受伤的狼是最凶险的
。」
接著沉下脸去,冷哼道:「究竟是谁干的?究竟是何方神圣
敢到我拜紫亭的地方来撒野?」
当他说这番话时,神态睥睨,自有一股君临天下的气势,其
躯体似可伸往虚空,与天比高。寇仲双目精芒剧盛,淡淡道:「
此等小事,怎需劳烦大王。这批匪盗若能够活过今晚。我寇仲两
个字以后任人倒转来为。」
寇仲望向拜紫亭。刚好拜紫亭也止朝他望来,给寇仲把他眼
神捕个正著,毫厘不差。
拜紫乎龙躯微颤。一点不误的迎上寇仲电射土来的目光,点
头道:「少帅的身体虽受伤,信心却是丝毫无碍。以前无论别人
在我面前说得两位如何了得,天下少有,我只会觉得夸大其实,
现在才知天下间直有如两位般的人物。拜紫亭令晚为两位特设的
洗尘宴,两位不会因忙于杀人而缺席吧?」
徐子陵心中翻起千重巨浪,暗为寇仲糈 的招数欢呼喝 ,
只有完全抛开生死之念,才可纯以情神气势令拜紫卓处处受制,
落在下风。两人打开始便较量高下,互寻对方的破绽空隙。表面
双方虽是客气有礼,事实上笑里藏刀,毫不相让。拜紫亭一直步
步进迫,待到寇仲以精确至丝毫不差的时间速度捕捉到他下射的
眼神,始令拜紫亭落在下风。那等若瞧破拜紫早的招数,掌握到
他遁去的一不过拜紫亭亦非省油灯,把话题转到今晚的宴会,以
守为攻,看寇仲的反应。
徐子陵插入道:「我们怎可有负大王的雅意,今晚必准时赴
会。」
拜紫亭日光移到他身上,后退平步施礼道:「如此拜紫亭再
不打扰两位清兴,今晚恭候两位大驾。」
寇仲露出疲惫的神色,瞧善拜紫亭离开后关上的大门,颓然
道:「他若再多待片刻,我肯定支持不下去,他的气势。直紧锁
著我,说不定一言不合就下手将我们干掉,幸好他始终摸不透我
的虚实。页奇怪,为何他半句不提五 石,是否因晓得美艳那动
人的娘子早把五 石要回去?」
徐子陵仲出右手,与寇仲左千相握,两人同源而与的其气立
即水乳交融地在体内经脉往还流通。思索道:「我始终感到美艳
不像是烈瑕所说的那种人,所以不要对她这么快下定 。」
接著叹道:「我明白你刚才是不得不装模作样,可是把话说
得那么满,不怕以后难以交待吗?」
寇仲双日闪闪生辉,回复精神道:「我并非故意夸张,而是
心内直的有那种想法。正如我所说的受伤有受伤的战略和打法,
假若我们能在这样的劣势下反击成功,宰掉深末桓,那种成功的
感觉是多么动人。」
徐子陵皱眉道:「事实上你只比我好一丁点儿,如若全力出
手,正痊愈的伤口必定迸裂,单是流血足令我们消受不起。何况
我们再没有多少血可流。」
寇仲道:「所以找才说受伤有受伤的打法,要知道如果我们
沦为被动。在这人家的地方我们这两条外来龙是逃无可逃,避无
可遍。虚则实之的策略只能支持一阵子,当敌人发现我们龟缩不
出,只要略作试探。我们势将原形早露。所以大头鬼定要撑到底
,当足自己没有受伤似的。才能置诸于死地而后生。」
又压低声音道:「说不定当祝玉妍晓得我们眼下那么易吃,
又再无利用价值。她会顺手除去我们这两个阴癸派的心腹之患。
横竖没有用,留下来干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