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严良真是父女同心,他在突然间奋力前扑撤肩,身侧的另—个黄衣汉子,“唉哈”一声被撞出五步,李严良的脖颈,虽然也被保玉架在两边的夺刃划破,但他却已挣了出来!
保玉有些惊惶失措了,他双夺急攻李映霞,却又不知道,是否可以动手杀死李严良!正在这稍一迟疑问,已与李映霞拼斗了三招,而李严良仅以肩腰之力,便跃跳着撞翻拐跌了四、五个围攻上来的黄衣汉子!
全身一弓猛长,李严良的头顶猛然兜胸将一名冲近的敌人仰撞出去,振吭大叫:“小霞,快来替爹把身上的绑索削断!”
李映霞此时一面竭力抵抗着保玉的狠攻,一边急切地大叫道:“爹!你小心,我马上就来,爹……只要一会……”双夺翻飞,快进急旋,保玉嘶哑地叫着:“单公子,可要解决这一对混帐父女?”趁他这一嚷一叫稍为分神的空隙,李映霞滚地翻出,“青锋剑”起如毒蛇吐信,“飕”的一闪已将一个挥刀劈向李严良的黄衣汉子双脚斩断,在那名汉子的尖叫声里,她剑刃微偏猛压,“崩”“崩”两响,李严良脚跟上的皮索业已应声削落2身形立腾,双脚暴飞,又一名空削三刀的黄衣汉子“吭”的一记被李严良踢得倒仰出去。李严良再全身凌空回转,“吭”“吭”两响,又端翻了一对黄衣大汉,他狂笑着:“小霞,乖女,爹就帮着你来收拾这群猪狗!”
斜刺里,人影暴闪,李映霞十一剑倒卷,光芒映织中,那人猝闪向侧,右手一挥,李映霞的背腰处已血溅肉翻,她咬牙急退,寒电又起,左脚上再度见彩!
是保玉的“万字夺”!
李严良大吼一声,整个人斜射而出,两脚蹴保玉头脸!保玉立退三步,李映霞的剑刃掠空,又再狠攻上去——可真是上阵父女兵啊!
这时,就好像在虚无中突兀凝成的形,单宇竟从三丈多外与敖楚戈死拼的那边,—闪而到,他猛往下沉,“断肠指”幻成一抹扇状的光辉罩向李映霞,李映霞竭力抵抗,却在剑锋与单宇的剑辉相触的一刹间,“呛郎郎”脱手震飞形掌进裂!
单宇的表情,狠酷无比,他往前慎伏,“断肠指”对着李映霞的咽喉截下!
李映霞死命躲翻,但却躲不开那如影随形的冰寒剑尖,就在这干钧一发中,李严良由一侧横着猛扑,双脚暴赋单字面门。
单宇唇角噙着一抹冷笑,下插的“断肠指”,淬然上翻,快逾石火,李严良踢来的双脚距离他的面门尚有五寸处,“断肠指”已然“哺”声穿进了李严良的大脚根处。
“碍……呦……”
痛苦地嘶号,出自李严良歪裂的嘴巴;这位“虎头人屠”倾力翻跃,又一头撞向单宇!单宇身形猝闪,再攻九十一剑,九十一剑全部插入李严良身上又拔了出来。但是,当第九十一剑刚拔离李严良肌体的瞬息,李严良猛然又把自己的身体凑上剑锋,用他的血肉来吞没单宇的剑刃!
厉叱一声,单宇急退拔剑,然而,那圈蓝汪汪的光华已似来自九天,淬闪之下劈向他的头顶了,他不及拔剑,矮身缩头,先避此致命一击,但他却疏忽了他的手——他执剑插在李严良肚腹中的手,刹那间环刃暴斜,“刮”的一响,单宇的右手便连同他的“断肠指”留在李严良的身上了。
哼也不哼,单宇流星也似弹翻七丈,左掌竖立如刀,急泄而下,飞斩敖楚戈!敖楚戈猝闪两丈,“鬼泣环”旋身飞舞,蓝光流灿中环身如落月突殒,暴取单宇。
单字的右手乃齐肘削断,血肉模糊的断肘处所溅洒的鲜血染沾得他青衫上下一片斑红,他的脸色灰白,五官歪曲,喘息粗浊有如在喉咙管里拉动着风箱,但他仍不屈服,仍然在腾闪的一瞬之后,豁死与敖楚戈纠缠。
此制,方才曾经延阻了敖楚戈须臾工夫的保玉,又扑向了正在拥尸痛哭的李映霞!猛一咬牙,敖楚戈任由单宇的十七掌劈进了自己的中空之内。他在对方掌沿将要沾体的一刹间,粹然抛肩斜身的惯力往回倒飞一一他反应快若电掣,却任单宇的弱劲掌力劈在肩头,打得他一个溜滚,但是,他的“鬼泣环”,却已狠狠地切进了单字的胸肋之内。
往后倒射、单宇脱出了切进胸肋内的“鬼泣环”,他呛咳着,随着大量鲜血的喷涌,他脚不沾地,摇摇晃晃的狂奔而去,经过几次纵跃,竟然奋力投入波涛汹涌的海浪之中。
方自拿桩站稳的敖楚戈,不惶多看,那边,李映霞又在保玉的猛攻下负伤多处。
敖楚戈连人带环,就似极快的流光射到,保玉厉吼着双夺反摔,敖楚戈不避不让,整个身躯淬然横滚,任由夺刃括过他的胸背,在他肌肉立即翻卷中,他的“鬼泣环”已一下子套进了保玉的脑袋,于是蓝芒飞扬,保玉的丑恶头颅也滴溜溜站上了半空!单膝点地,他的“鬼泣环”“呼”声横旋飞回,在“括”“括”闷响连串,四周的“十—邪”所属,又七八颗脑袋,血淋淋地抛起。
尖嗥悲号之声。顿时乱成一片,残存的黄衣汉子们,马上四散奔逃,狠奔系突,每个人都是心胆俱裂了……敖楚戈缓缓来到李映霞身边,李映霞浑身血迹斑斑,披头散发,俏丽的面庞上,泪水融在苦极的悲痛里,她跪在李严良尸体前,李严良的尸体冰冷,脸孔泛着乌青,双目半闭,神情痛苦,全身上下,全叫血给浸透了……仰起脸庞来,李映霞凄凉酸楚地道:“我爹死了……他是为了救我而死的……”敖楚戈俯视着李严良的面容,低沉地道:“我知道……李姑娘,令尊名声狼藉,素行邪恶,但是,终其一生,到底也做了两件好事。他并非是个肯于牺牲自己成全别人的人。他却为了解救自己的女儿而付出了生命的代价,这证明他的人性深处,至少尚有未曾涡灭的骨肉亲子之情。另外,我也蒙他之赐,用自己的血肉之躯,吞食了单字的毒剑,要没有这刹那间空隙,老实说,我真不敢定,能否胜得了单宇,这个‘玉面瘟神’。”
李映霞突然激动地叫:“单宇这刽子手是不是逃了?”摇了摇头,敖楚戈道:“他已在重伤之后,自行投海了—一—这是个倔强又高傲的人,哪怕是死,他也要死在不为人见的地方,不肯将他最后的惨状示露人眼……今天真险,我的‘无双剑’不在手上,而‘鬼泣环’只适于远攻,这一点单字知道,所以他一直和我近身搏斗,不肯远离,他的‘断肠指’,却是近博的利器。李姑娘,若非保玉遭危,单宇反扑相救,这距离便难以拉开了,那时,生死之间,亦就难说了……”李映霞此时神色凄楚,泣声宛如沥血,她悲痛逾恒地道:“我怎么办!以后的日子怎么过?再也没有相倚为命的爹,再也没有人来关怀我,保护我了……久听人说‘孤苦伶仃’的滋味,我到现在才知道,竟是如此傍徨,如此的空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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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血侠情传第七章
第七章
这些日子来,敖楚戈显得有些消瘦了,也许是对生命的终极目的感到意兴阑珊,也许是对周遭的环境觉得厌倦萧索,也许是,忘不了李映霞留在心田上的那一抹情影吧?总之,他每每在无形中将自己禁束于沉默,禁束于只属于他个人的梦之境里,他多了很多冥思的时间,而又经常在醒悟之后却不知道自己方才那一阵子是在想些什么?那样的空茫,那样的迷蒙,又那样的隐约,似真似幻。
酒,便成了他身边的良伴。
心情烦得不知所以的辰光,他不是没有体验过,这种“烦”,便是由落寞、孤单、哀怆、苦闷,夹杂着某—项无可奈何的憾事组合的,他知道如何去克服这段过渡时期的烦燥——拖日子,杀时间,再来点儿酒,够了。
治疗苦闷的唯一方法,只有淡忘苦闷。
时光的延续,便是淡忘的良药。
这是一幢筑在山脚的小茅屋,他临时的“行官”,向一个老憔子租贷下来的。
萍踪无定,天涯浪迹的岁月,几乎写满了敖楚戈自懂事以来的人生,他飘忽惯了,他移动惯了,世上的每一个角落,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不同,这里和那里,都是一样的泥土,也都是一样圆颅方趾的人,若硬要说有什么分别,大概就是泥土有香臭,人与人有善恶,有亲疏吧?茅舍不大,但还干净敞亮,他住在这里,已有个多月。
‘个多月前。他是从“顺安府”来到这里的,看着此地山明水秀,便感到自己意思上的疲乏,精神上的空洞,于是,他住了下来。
他觉得很累,也很孤单,从“顺安府”来,是因为他在“顺安府”参加了一个葬礼,那埋下去的人,是他在世间最后一个有着骨血渊源的人。
那是他的长辈,年龄够老了,死亡对他的年龄来说,已不算是一种苛待,毋宁是一种解脱,但是,敖楚戈的感受却不一样,他不喜欢他这位亲人逝去,因为敖楚戈爱他,敬他,也因为他一向以更多的慈祥来关注敖楚戈,他们有滴亲的血缘,阴阳骤隔,总是不如同时在一个地方好。
所以,敖楚戈有了怀疑——人的生命终极到底为了什么?只是死亡、入土?留给活着的人深沉的悲戚?当然入生于世,有许多堂皇的道理来激‘励“有为”,不过,“有为”也罢、“无为”亦罢,生命的火焰—旦熄灭,却不免叫仍在继续活着的人感到空幻——一做了许多,或一点不做,到未了,不也是相同的结局?黄昏的光景。
而黄昏一惯凄清又哀凉,色调怆然。
敖楚戈坐在门前的一把破竹椅上,大酒囊斜置脚边,他刚抹去唇角的一抹酒渍。
凝视黄昏,黄昏的韵致绚灿却寂静。
马蹄声便在这时传来,“得得”、“得得”,悠扬单调,但却清脆,回荡于黄昏的绚灿与寂静里。
只有一人一骑,方向正是朝着这边的茅屋,那位骑土似乎相当安闲,马儿用的是小碎步,像在一面缓奔,—面流览四周的景色。
附近有山有水,而且山青水绿,抚媚灵奇兼雨有之;倒是值得一看。
敖楚戈没有往蹄声传来的方向稍作注意,他唯一的反应,只是提起脚边的大酒囊,对着囊嘴又灌了一大口酒。
蹄声近了,就在茅屋旁边丈许处的那口浅井边停了下来。
敖楚戈仿若未觉,只又疑视黄昏,又灌下一大口酒。
半晌。
一个低沉微带暗哑的腔调浓浓逼了过来:“楚戈,别来无恙?”有些怔仲,敖楚戈缓缓转过头去,眯起双眼,仔细端详那个说话的人,也就是那个马背上的骑士。
看样子那人约模是个中等个头,四十上下的年纪,圆圆的面孔;肤色黝黑,颔留短鬓,脸上修整得异常光洁,一双眼睛精芒闪闪,颇有威仪。
叹了口气,敖楚戈咧开嘴道:“真是稀客,萧挣,你是怎么找到我的?”马上骑士——萧铮沉稳地一笑,道:“费了许多心血,但是,以你这样大的名头来说,要找到你也并非什么太难的事。
半个月前,你到‘白杨寨’去喝酒并买了一大批粮食,就有人认出你来了;楚戈,由于你办了这样多的货,我们知道你必然要在这里待上一段日子,所以,我们虽然迟了半个月才在‘白杨寨’打听到你的消息,但却并不算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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