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举动惹来了许多人诧异的眼光,古塘更是一颗心已经提到了喉咙,他哑着嗓子道:“小……小子,你……你不斟酌、斟酌……”
小豹子没理他,只是用眼睛直盯着做庄的那人双手。
场面僵凝了一下,然后大部份的人又开始下注、下注的仍是押大的较多。
“开啦——双么一个四、五点——”
“开啦——二、三、四、九点,又是小——”
三把过后小豹子面前的银子已经堆成了小山,这时候许多人已经发现了小豹子连中了好几把。这时虽然庄家连催了数次,就是没人下注。
他们在等,在等小豹子下注,而且也全部抱定了主意准备跟着他下。
“喂!给咱这些银子换成银票。”小豹子慢条斯理的对着庄家道。
做庄的吁了一口气,忙不迭的数银子找银票。
把碎银接了过来,小豹子二话不说把那一百两银票又押向了小的位置。
“你——”
做庄的想都没想到小豹子竟然那么狠,他只说了一个字,就只见满天的银票、银子全都随着小豹子押向了“小”的位置。
庄家傻眼了。
“喂!小子,光棍打九九不打加一,该见好就收啦!”另一位帮场的庄家一面抹着额头的冷汗,一面语气带着些威胁道。
“咦?!奇怪了,你们这开门做生意的怕只怕没客人上门,还没听说要赶客人走的。”小豹子瞧也不瞧对方一眼,他只盯着摇散子的人那双手。
“是呀!是呀!”
“搞什么名堂?怎么不摇了?”
“快开呀!快开呀!”
众人已经开始鼓噪,催促着庄家。
做庄的二人交换了一个眼神,然后摇宝的大吼一声:“押好离手——”
正当庄家的猛摇着手中大碗的时候,每一个人全都屏住气息,只听得一声“慢点——”
“怎么?!”庄家瞪起铜铃也似的眼望着小豹子。
不消说,那句话正是小豹子说的,只见他歪着个头,一只手摸着他的一只耳朵道:“我想请问,我现在可不可以换注?”
“换注?!”
“不错,我想改押大。”
“为……为什么?!”庄家的舌头差些打结道。
“不为什么,只不过我突然觉得这一注应该是会开大罢了。”小豹子悠悠地道。
庄家很想说“不行”,奈何只要宝盒还没落下,赌家是有权高兴押哪门就哪门,这是规矩,也不违例。
“随……随便。”庄家苦着个脸,如丧考妣道。
小豹子等对方话一说完,便把他那张一百两的银票轻巧的用两根手指捏起改押在“大”的位置。
他这一举动立刻惹来一阵骚动,只见许多人纷纷也把他们的押注通通跟着小豹子改押了大。
庄家的脸绿了,他狠狠地瞪着小豹子。
小豹子却好整以暇望也不望对方一眼,嘴里竟然轻松的哼起了小调。
该来的总归要来。
庄家用颤抖的双手慢慢的放下海碗,可是就是没有勇气去揭开碗盖。
只因为他可是知道那碗中的点数,也知道这一注如果赔出去的话可真是血本无归。
毕竟所有的注钱全押大,小的可是连一分钱也没人押。
“搞什么鬼?!开啦!开啦!”
“是呀!喂!莫不成你们不敢开呀?”
众人又开始起哄了。也难怪,每个人仿佛已经知道这一注像赢定了似的。
终于庄家抖着手,揭开了碗盖。
“四、五、六、十五点大——吃小赔……”
“别吃了,小那一边连一分钱也没有。”
“哇哈,果真是大,果真是大呀!”
“妙呵,看样子今儿晚上只要跟着这小兄弟准赢定啦!”
“赔钱、赔钱,庄家快赔钱呀!”
愿赌服转。赔钱,庄家当然得赔钱。
只见所有的注钱赔完,庄家面前那一叠子厚厚的银票刚好派完。
每个人都咧着嘴笑得里面啥玩意都看得一清二楚,唯独当庄的那两名壮汉用一种怨毒的眼光紧紧盯着小豹子,恨不得一口吞掉他一样。
收好了银票,拍了拍双手,小豹子给古塘一个胜利骄傲的笑容然后道:“走啦!老舅。”
古塘想都没想到就这么会功夫小豹子就轻而易举的赢了二百多两银子,他好像有点迟钝的道:“啊?!走啦?!噢、好、好、走啦……不、不……不玩啦?!”
“见好就收嘛!老舅。再说庄家也没银子赔啦!”推开了人墙,小豹子过足了瘾头说。
这可是真话,小豹子一走,那边的赌档也就收了。因为没人愿意赌赢了拿不到钱。
万花楼。这可是金陵城里顶大的一间酒楼。
“吃、喝、嫖、赌”这里全都有,没缺哪一样。所以无论你什么时候只要进了“万花楼”都能享受到一流的服务,最好的招待。
当然你的身上最重要的是要揣足了银子。
或许是太开心了,重要的也是有了钱,古塘昂首抬步的带领着小豹子进了这家不夜之楼。
要了一间二楼隐密的厢房,古塘一口气要了十来样有名的菜点名看。
“小子,既然有了钱,老舅我可不再窝囊囊的了,这会儿可得要好好祭祭五脏庙。”
菜来了。
看着“落叶刀”古塘据案大吃大喝的,小豹子不禁心里又在暗自嘀咕:吃孙、喝孙、不谢孙。
“小子,你在想什么?!干嘛不动筷子?”发觉小豹子举了半天筷子,古塘抬头问。
“呵?噢!没什么,没什么……”话说完小豹子胡乱的夹了些菜放入嘴里。
想到了什么,古塘夹了一块脆皮烧鸭一面嚼着一面含混道:“小子,刚刚你怎么突然改押大呢?”
提到赌小豹子的精神可就来了,只见他挺直了身子,不可一世的道:“老舅,那作庄的大汉眼见大伙全跟着我押小,他趁着端起摇宝的时候把碗中的骰子给换了,他只当没人看出他的手法,殊不知咱老早就瞧出来了,所以等他在摇宝的时候,我才会提出改押大的……”
“敢情是这么回事,嗯!这我可吃得安心喽,谁叫他们作假在先。”
“这就叫做一山还……还比一山高,我这可是凭真本事也。”小豹子得意的道。
“真有出息。”
笑骂了一句后古塘突然发现他们这顿饭只能吃到这里为止了。
因为他已看到了刚才作庄的那两位硕壮大汉已像幽灵一般出现在这间雅室的门口。
还想再趁机为自己吹嘘,小豹子抬头看到古塘的神色有异,他一回头正好也看到两栖明晃晃的尖刀指向自己。
他当然明白是怎么回事,也明白那两柄尖刀绝对可以杀得死人。
机伶如他,一个滑溜,人已从椅子上溜下地,再一窜他可就窜到了古塘身旁,同时亦张口道:“老舅,看样子你这顿饭吃得并非你想像的那么心安喽。”
来人什么话也没说,古塘和小豹子心知肚明。无惧于对方那手中的尖刀,更无视对方脸上那种要吃人的面孔。古塘只是拿起桌上的牙芊放到嘴里。
然后他也用一种能看穿人的眼光注视着对方。
双方沉默了一会,稍黑一点的壮汉“碰”的一声把手中尖刀“嘟”的一声插进了桌上。然后用愤慨的声音道:“过山过水拜八方,杀人放火不欺主,阁下那条道上的?今日来到咱小地方金陵恕咱两兄弟眼拙,识不出宝颜。”
“他……他们在说什么呀?诗不像诗,词不像词,老舅,这……这该怎么应对?”
没理会小豹子这个“无聊”的问题,“落叶刀”站起来一抱拳朗声道:“江湖一条船,武林本一家,方才或有得罪之处,这里先赔了不是,至于敝号……实乃另有隐情不便告之尚祈见谅。”
或许古塘的态度并不十分认真,也或许对方认为古塘的话是存心不给面子。因此古塘的话一说完,这两位仁兄本来已经难看的脸孔这时变得更加丑陋。
“好、好一个不便告之,既然如此咱兄弟俩也不必多费口舌自我介绍了。”稍黑一点的壮汉强压住满腔怒火冷笑着拔出桌上的尖刀。
其实古塘他如今被“四疯堂”视为叛逆,而被东方起云通令各帮会追缉,故而他这“不便告之”是真的“不便告之”。不过他那嘴中含着牙芊的表情却是明白的告诉人家“少拉交情套近乎”啦。
“甚好,双方不通姓名我想等会‘办’起事来较能放得开。说吧!你们的来意是想怎么样?”古塘嘴上打着马虎眼,却不着痕迹的把座位旁的连鞘刀放在顺手的位置。
这就是他活命的本钱,无论是谁,哪怕对面是一个五岁的童子,只要他发现双方是敌对时他都会格外的小心。
“不怎么样,第一、吐出你们刚才赢来的银子。第二、你们各自自断一臂离开金陵。”
“落叶刀”古塘的刀就像一片落叶般那么轻盈,就在对方的话才一说完,他的刀就已经无声无息的隔着桌子砍向了别人。
纵然想到早晚会动上手,也绝想不到古塘会那么快出手,更想不到的是他的出手竟然那么犀准。
蓦地退后,仅差一线,那名说话的壮汉就已经吓出一身冷汗。
于是再说什么已是多余,三个人迅急的交缠在一起恶斗起来。
百败小赢家
第十二章 老赌棍喜逢“知音”
百败小赢家
第十二章 老赌棍喜逢“知音”
这间雅室不大,也不可能容纳这三个拼斗的人,只见一连串的稀哩花拉声中,杯盘碗筷桌椅板凳立时破碎踢翻。
这么个闹法岂能不惊动他人?
“杀人啦——”
也不知是谁先发现到这间屋子里的情形,一声惊叫后每间屋子里的人全都跑了出来,胆大的驻足探头观战,胆小一点的奔窜逃离。
整个“万花楼”沸腾了起来,而这里的拼战也越形激烈。这两名壮汉当然不会是“落叶刀”古塘的对手,能干到“四疯堂‘巡堂监察的人又怎么会是庸手?
仅仅一会的功夫,这二人身上已经挂了彩,刀口之处皮肉翻倦,血流如注。
再打下去用不了多久,敢肯定这二人必会丧命当场。外行人都看得出来,他二人绝不会不知道。
许是搭挡久了,心意一致,这二人在同一时间各自虚晃一招,猛然抽身后退冲开围聚在门口的人群像丧家之犬般的落荒而逃。
古塘并没有追,他像没发生什么事一样归刀入鞘,然后叫来店小二。
“你合计合计这损失。”
想必这酒楼经常发生这种事情,店小二看不出来有什么特别的惊慌,他一面清点损失一面搭腔道:“这位客人想必是外来的吧!”
“不错!”
“这就难怪了。”
“怎么说?”
“客官你们最好快些离开此地。”
狐疑的看了一眼店小二,古塘道:“为什么?”
“哎!你们有所不知,刚才那二人虽然称不上什么大人物,也只不过是夫子庙前摆摊诈赌的混混,可是他们全都是在帮的。”店小二提醒道。
“哦!他们是什么帮会?”
只当是个混混,没想到他们居然在帮;古塘这个时候最不愿的就是和别的帮会发生磨擦,因为得罪了帮会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