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哪里去。倒是你,小子,听说你混的不错,当起帮主来啦?”
程金宝很不好意思地道:“没有啦,还不是玉小长老教了我几手赌技,使我在长安城逢
赌必胜,所向无敌,所以大家起哄,要我干脆当赌帮帮主,其实……”
说到一半,他突然欲言又止起来。
小仙道:“好歹总是一帮之主呵!”
程金宝只有报以苦笑,似有难言之隐。
小仙又道:“不谈这些,不谈这些,亲兄弟明算帐,如今你是开赌场的,我是来赌的,
现在我押中赢了,你快赔银子来吧!”
程金宝赔笑道:“是是是,该赔,该赔,但不知玉小长老赢了多少两银子?”
小仙向桌上一指道:“我押的注还没动,五万三千九百两,全押孤丁,一赔十,应该赔
我五十三万九千两,零头免了,就拿五十万两来吧!”
程金宝倒吸一口凉气,半晌才呐呐地道:“五十万两银子”
小仙不悦道:“怎么?是心痛,还是赔不出?”
程金宝情急道:“赔赔赔,照赔,只是临时未准备这么多,请玉小长老稍候,待我出去
张罗一下……”
小仙问道:“要等多久?”
程金宝迟疑一下,道:“很快,很快,我只要去钱庄一趟,尽快回来。”
小仙略一沉吟道:“好吧,快去快回。”
程金宝连声恭应,转向惊得呆若木鸡的少女们吩咐道:“好好招待玉小长老……+/一抬
眼,发现小天默默站在门口,又是一惊:“古……古少侠也来了?”
小天莞尔一笑道:“没我的事,我只是来凑热闹的。”
程金宝无暇多寒喧,只带了两名壮汉匆匆而去。
一名少女怯生生趋前招呼道:“二位请到里面宽坐……”
小天急忙暗施眼色阻止,示意她有前车之鉴,不可再蹈覆辙。想起上次大闹迎春阁,不
就是小仙一时大意,才会陷入机关中。
小仙却不加理会,径自将桌上的金元宝,银元宝及银票,一把把抓起放进几只麻袋,笑
着随那少女向里面走去。
小天无可奈何,只好摇摇头,随后跟进里面通道右边的房间。
房间跟以前一样未变,只是家具全都焕然一新,布置得富丽堂皇。
小仙和小天刚坐下,那少女便执礼甚恭道:“二位请稍坐,婢女去准备茶水。+/随即匆
匆退去。
小天迅速起身离座,跟至房门口向外张望,未见有人在外窃听监视,他回身走向小仙
道:“兄弟,你是来赌,还是来办正事?”
小仙笑道:“不赌怎能办事。”
小天道:“我知道,你是用这方法逼那混小子出面,可是刚才见了他,为什么又让他离
去?”
小仙从容不迫道:“老实说,凭我教他那几手赌技,就能当赌帮帮主,那简直是爱说笑
了。所以我一听巴弘说的那番话,就怀疑那混小子是受人利用,形同傀儡。幕后定然另有人
替他撑腰,实际上是在操纵他,刚才他说要去钱庄,很可能就是去向幕后的人请示。”
小天点点头道:“有道理。”
小仙接下去又道:“他全身骨头有几两重,咱们都清清楚楚的,要钓就钓大鱼,你懂我
的意思吗?”
“懂!+/小天道:“不过,大鱼如果知道咱们来了,恐怕就不会轻易上钓啦!”
小仙不以为然道:“不见得,说不定那幕后之人找上程金宝这混小子,利用他拉丐帮弟
子加入,为的就是要把我引来呐!”
小天沉思片刻,突然若有所悟道:“兄弟,你有没有觉得,咱们这回去四川栖雾谷中救
出宇文宫主,似乎太轻松容易了。”
小仙微微点头道:“我也有些怀疑,甚至连那女人说出元文泰的行踪,都是事先有计划
安排的。”
小天道:“如此说来,反而是咱们中了计,被引到长安来喽!”
小仙苦笑道:“大概是吧!”
小天又道:“那么这幕后的人,可能就是元文泰了?”
小仙判断道:“纵然不是他,也定是跟他有关。”
小天哈哈一笑道:“这下可好了,他们把咱们当鱼钓,咱们也想钓大鱼,就看谁钓上谁
吧!”
小仙也笑道:“咱们可是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啊!”
两人不禁相对大笑起来。
笑声未落,便见几名花枝招展的少女,以银盘托着热茶,各色水果,精美点心走了进
来。
她们不再似惊弓之鸟,一个个春风满面,笑容可掬,将热茶等置于小仙桌上,便随侍在
侧,听候使唤。
小天唯恐茶水等做了手脚,暗示小仙当心,不可贸然食用。
小仙反正慷他人之慨,从麻袋里取出几只金元宝,每只重达五两,置于桌上道:“拿
去,这是赏你们的。”
不料那少女竟婉拒道:“多谢玉小长老,婢女侍候二位是份内之事,不敢受赏。”
小仙笑道:“收下,没关系,反正我是赢来的。”
那少女仍然坚持道:“不,婢女真的不敢收。”
“不敢?+/小仙趁机试探道:“你们帮主管的这么严厉?”
那少女道:“婢女们不是赌帮的……”
小仙诧异道:“哦?你们既不是赌帮的人,为什么替他做事,还如此怕他?”
话才说出口,几个少女就忍不住扑哧笑了起来。
她们笑得很突兀,很神秘,也很暖昧。
小仙和小天,却被她们笑得莫名其妙,不禁相顾愕然。
盛源记钱庄在长安城里,可算得上是规模相当大,财力非常雄厚,数一数二的老字号
了。
尤其,它的分号遍布各地,且跟各重要城市的别家钱庄,均有银钱交往,所以盛源记签
发的银票,也等于全国通用。
据传闻,当然,所谓传闻就是并非绝对可靠,也不是绝对不可靠的马路社消息。
但保证记者先生的是捕风捉影,或空穴来风,或许至少有那么一点影子,否则不可能无
风三尺浪。
消息是这样说的,盛源记的老板杨得意,跟当今最受恩宠的杨贵妃肥肥的,有着八十竿
子挨不着边的亲戚关系,好像是他婶婶的干娘家,舅舅老婆的岳丈,第四房姨太太的叔叔老
婆家的什么人?”
怎么说?反正他也姓杨就对了。
再送你一个消息说:最近几年来,杨肥肥的胞兄国忠老哥,不断有一批批来路不明的大
量黄金,存放在盛源记钱庄保管生息。
而杨得意便转手放高利贷,所以财源滚滚而来。
别人怕吃倒帐,他却不怕,因为有国舅做后台,且有一批江湖人物替他撑腰,手段比讨
债公司还厉害。
程金宝带着两名壮汉,匆匆离开金元宝赌坊,就赶到盛源记钱庄来。
堂堂一帮之主,见了杨得意,居然鞠躬哈腰:“杨老板”
杨得意大刺刺地坐在帐房里的太师椅上,手里拨着算盘,连眼皮都未翻动一下:“有啥
事?”
程金宝眯眼笑笑:“是这样的,洪爷临走交待,帮里若遇任何重大事故,或是要用银
子,就来找杨老板,所以…”
杨得意算盘打得七七八八:“说吧,有事,还是需要银子?”
程金宝松了一口气,心里一乐,傻笑道:“不瞒杨老板说,两样都要请你帮忙解决。”
杨得意哦了一声,这才放下算盘,转身向程金宝问道:“好吧,一样一样说。”
程金宝道:“其实嘛,两件事等于是一件事,现在最急的,是要五十万两银子,把我以
前的师父他们打发走。”
杨得意微觉一怔道:“你师父?”
程金宝沮丧道:“唉,就是丐帮的九袋长老玉小仙啊!”
杨得意眼珠子转动两下,沉声道:“哼,他们果然来了!”
程金宝哭丧着脸道:“他们一来,我可惨了;说不定这个帮主也干不成啦!
杨得意问道:“他们向你开口要五十万两银子?”“不是啦…”程金宝叹口气,随
即说出经过,最后心急如焚道:“他们还在等着我呐!”
杨得意沉吟一下,起身道:“没问题,小事情,你在这里坐一下,我进去取银票。”
程金宝连声恭应,目送杨得意走进拱门,径自坐了下来。
银子问题虽然解决,但小仙是他心目中的赌神,如今来了长安,他这赌帮傍主就罩不住
了。
凭他的赌技,充其量只能算是名师出高徒,要想青出于蓝而胜于蓝,那是门儿都没有!
不过,想起来真他奶奶的邪门。
自从那次跟在小天屁股后头,大闹迎春阁之后,缠着小仙学了几手赌技,竟然从此无往
不利,逢赌必赢,在长安城里几乎所向无敌。
运气来了,城墙都挡不住,这话还真不假。
直到
那一天,程金宝又大获全胜,赢了好几百两银子,加上连日来赢的,总共已有四、五万
两啦!
如今他已不再是叫化子打扮,从头到脚一身新,就像富家子弟,大摇大摆进了鸿宾楼,
选了个雅座,独占一桌,准备大快朵颐,痛痛快快吃喝一顿。
程金宝正在自斟自饮,得意非凡之际,突见一个中年人走向桌前来。
看他那身装束,大概是个有钱人家的管家吧!
“请问这位可是程少爷?”中年人哈着腰。
居然有人称他少爷,可见人要衣装,佛要金装。
程金宝心里一乐,呵呵笑道:“失礼,失礼,阿兄啥指教?”
中年人喜出望外道:“好极了,好极了,在下跑遍长安城里大小赌场,两条腿都快跑断
了,总算找到了少爷。”
程金宝诧异道:“你找我干啥?”
中年人忙从怀中取出名帖,恭恭敬敬地双手递上道:“这是敝东家的名帖。”
程金宝接过一看,只见红色名帖上,写着苍劲有力,端端正正的洪天尊拜四个字。
中年人接道:“敝东家最近风闻,少爷赌技超群,长安城里所向无敌,几无对手。只因
敝东家亦乐于此道,有意结交,不知少爷可否赏脸?
程金宝问道:“你的东家是不是不服气,想跟我赌一赌?”
中年人笑道:“敝东家有钱多多,并不在乎输赢,只想向少爷请教一下赌技。”
程金宝不甘示弱道:“好,等我吃饱喝足了,就跟你去见他。”
中年人暗喜,陪着笑脸道:“这里的酒菜味道太差了,少爷若不嫌弃,可即随在下移驾
敝府,自当备佳肴美酒为少爷助兴,一面跟敝东家赌二把,岂非一大乐事?”
程金宝振奋道:“哇噻,买单啦!”
伙计结算一下道:“连菜带酒,一共一两七钱…”
中年人抢着付帐,掏出一块二两重的碎银,置于桌上道:“不用找了!”
伙计连声称谢,恭送中年人偕程金宝离去。
程金宝这混小子真有些得意忘形,忘了他自己是谁,大概除了传授他赌技的师父玉小仙
之外,他几乎自以为是长安城的赌王了。
除了玉小仙外,他还怕谁?
随着那中年人,走过几条大街,来至近北城一处巨宅,门前两名壮汉,对他们执礼甚
恭,老远就趋前恭迎。
不需通报,程金宝便由中年人领入,直进大厅。
哇噻!如此富丽堂皇的陈设,简直像皇宫,混小子还是生平第一次开开眼界。
中年人招呼他坐下,即道:“少爷请稍候,待在下入内向敝东家禀报。”
程金宝作个手势道:“阿兄随便。”
中年人躬身而退,走向右侧拱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