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雪宜怔怔地道:“大伯这说,必有所见的了?”
郑大刚道:“愚叔倒不敢肯定他说有什么所见,但以愚叔猜想,你那伯母和珞兄弟很可能是摆脱了方天成的控制,躲到什么地方去了!”
方雪宜道:“大伯说得对!小侄这就去同入云大师说明,陪同大伯去至中州一行可好?”
郑大刚皱了皱眉道:“贤侄,那少林安危,现在似乎是已全然落在你的肩上,你如离去,只怕不大妥当吧!”
方雪宜道:“大伯,有了辛、祝二老在此,小侄在不在此,已然没有多大的关系了!”
郑大刚沉吟道:“贤侄说得有道理,只是,愚叔总觉得,倘是先把少林的危机解除,咱们再去中州不迟!”
方雪宜似是想再说什么,但他尚未开口,那安小萍已然急急奔了进来。
郑大刚一见安小萍,立即迅快地起身,抱拳道:“恩公请坐!”
安小萍被他弄得一怔,讪讪笑道:“郑大伯,你这么说不是要把我折死了吗?”
郑大刚道:“恩公乃是郑某救命的恩人,郑某这一点敬意,乃是理所当然啊!”
安小萍道:“郑大伯,晚辈与方大哥情同兄弟,你老千万莫要这么说了……”
她语音一顿,向方雪宜道:“方大哥,辛公公找你去讲话啊!”
方雪宜道:“贤弟可知辛老找我何事?”
安小萍道:“不知道,但看他神色愤愤,大概又是什么人得罪了他了!”
方雪宜闻言,心中吃了一惊,忙向郑大刚道:“大伯,咱们一起去瞧瞧吧!”
郑大刚道:“辛老也是愚叔的恩人,自当前去拜谢……”
三人迅快地向前殿走去,敢情那辛怕公和祝公明二人,乃是在山门之外的小溪之畔,临流而坐,两人之间,有一块巨石,巨石之上,被他们用金刚指力,刻成了一面棋枰,只是,枰上却无棋子,对于三人到来,也未在意。
方雪宜看得呆了一呆,向安小萍道:“贤弟,这是怎么回事?”
安小萍道:“我也不晓得啊,刚才我出来找辛公公,他却大声向我吼叫,要我将你找来嘛……”
方雪宜皱眉道:“这就奇了!”
说话间,人已走到二老身边,目光在抨上一转,抱拳道:“辛老,你找晚辈吗?”
辛柏公点了点头,却是不曾说话。
安小萍柳眉一扬,叫道:“辛公公,你要我找方大哥前来,我已然把他找到,怎的你老却不说话了?”
辛柏公皱了皱眉,突然向祝公明道:“兄弟,咱们这局棋不用再下了!”
祝公明道:“辛兄,祝某已然有多年不曾下过这种无子心算的棋局了,再走下去,兄弟是输得更惨啦!”哈哈一笑,站了起来。
辛柏公也自呵呵一笑,道:“辛某也是一样!”
目光转到方雪宜身上,忽地脸色一沉,道:“那五大魔主差人送信来了!”
方雪宜一怔,道:“在那里……”
辛怕公道:“在这里……”只见他衣袖一抖,飘出一张纸笺。
方雪宜伸手接到手中,凝目望去。陡然,他失声笑了。
安小萍跳了过来,一把抢过那张纸笺,只看了一眼,她就忍不住格格娇笑不已!
宋孚和郑大刚凑过来,向那纸笺上看去,却见那上面写着“方少侠雪宜,请转告老不死辛柏公、祝公明两人,于三日之后,去到少室峰头领死。”下面的署名,只是五大魔主四字。
郑大刚看得不禁有些皱眉,但宋孚却也忍不住笑了,大声道:“两位去不去?”
辛柏公冷笑道:“为什么不去?”
祝公明道:“老偷儿,老夫和辛兄如是不去,岂不是被那五个魔崽子笑话吗?”
辛柏公这时瞪眼接道:“宋孚,老夫本就要找他们,难得他们先找上了老夫,那自然很好的了!老夫三天之后定会叫他们下山来求饶!”
宋孚道:“老偷儿相信!”
方雪宜皱眉沉吟道:“辛老,如果他们不来呢?”
辛柏公闻言,呆了一呆,道:“不来?他们为什么不来?这纸笺不是他们自己差人造来的吗?”
方雪宜道:“不错,但晚辈认为他们也许只是诚心跟你老开一个玩笑!”辛柏公道:
“他们敢?”
祝公明笑道:“方兄弟,老夫相信五个魔头虽然胆子很大,但如要跟老夫和辛兄玩笑,谅他们也不敢!”
方雪宜笑了一笑,没有再说什么!
只因他明白,就是他再说,那也没有什么用处,但他心中却甚是明白,五魔眼下不会同时在嵩山出现,足见这一纸白笺,八成是有人在开玩笑。
当然,他无法明确的知晓是什么人开的玩笑,是以他不方便再往下说去。
辛柏公缓缓地站了起来,仿佛一腔怒气,尚未消除,竟然举手一掌,将那块棋抨击成粉碎。
安小萍伸了伸舌头,叫道:“辛公公,你这一掌的力道有多大?”
辛柏公道:“你说有多大?一千斤?还是五百斤?”
安小萍道:“晚辈猜想,若无千斤之力,这块巨石也不会碎到这等地步的!”
辛柏公道:“孩子,你眼力不错!”
话音一落,向祝公明道:“祝兄,咱们先去少室峰头看看可好?”
祝公明笑道:“当然好!”
两人话音一落,竟然同时举步,直奔而去。
安小萍看了看方雪宜一眼,道:“咱们要不要去?”
方雪宜看了郑大刚一眼,摇头道:“不去了!”
安小萍怔了一怔,道:“不去吗?方兄,这事也许关系很大。”
方雪宜道:“贤弟,我想……”他忽然沉吟一阵,不再往下说。
安小萍接道:“你想怎么样?”
方雪宜道:“贤弟,我想跟郑大伯去一趟中州。”
安小萍呆了一呆,道:“你要去洛阳?”
方雪宜长长地吁了一口气,道:“愚兄正是要去。”
安小萍看看郑大刚,道:“郑大伯,你们真的去洛阳一行么?”
关大刚道:“不错,只是……我想等那五大魔主来了以后再去!”
安小萍道:“那……方大哥怎么说呢?”
方雪宜摇摇头道:“大伯,咱们此去只要三天便可回来,这儿三天之内,想必是不会出事的了!”
郑大刚道:“贤侄,三大赶得及吗?”
方雪宜道:“来得及!”
目光在宋孚身上一转,接道:“宋老,少林一切,仰仗你和辛祝二老了!”
宋孚笑道:“老弟放心,有辛祝二老在此,少林不会有什么差错……”
安小萍忽然低声道:“方大哥,我呢?”
方雪宜道:“贤弟,自然是留在寺中了!”
安小萍脸色一变,道:“你……不要我去吗?”
方雪宜道:“贤弟,这是愚兄家中之事,怎好劳动贤弟奔走呢?”
安小萍道:“大哥,我要去!”
方雪宜瞧她一脸悻悻之色,欲待阻止,只怕又惹她不快,苦笑了一声,接道:“贤弟要去,愚兄也不拦阻,但愚兄却有一个条件!”
安小萍一听,欢呼一声道:“什么条件?只要不将我留在少林,什么条件都不要紧!”
方雪宜笑道:“贤弟,我们去至洛阳,并不是找人比斗,是以,你千万不可任性惹事!”
安小萍笑道:“这个容易,我一切听命大哥,大哥不要我讲话,我就不讲话,不要我动手,我就是被人打死,也不还手便是!”
方雪宜听得一呆,暗道:“她怎么连性自己的命也不放在心上了?”
但口中却道:“那倒不必啦,只要贤弟不多惹事非,愚兄也就放心了!”语音一顿,向郑大刚道:“大怕,咱们这就动身吧?”
郑大刚略一迟疑,终于点了点头,道:“早去早回也好!”
转向宋孚抱了抱拳,大步向山外行去。
三人脚程极快,而且走的又是捷径,是以午时甫过,便已抵达了洛阳。
方雪宜的故居,乃是在洛阳的西城之外五里,三人迅快地穿过了洛阳城,直奔向方家庄而行。
越走越近,方雪宜的脸色,也越发地显得紧张、苍白,容得已然望见那一片隐在柳林之中黑瓦白墙庄舍,他几乎连举步都有些儿沉重,一个人落后了好远。
安小萍见他举步很难,不由得大吃一惊,连忙向郑大刚道:“大伯,方大哥好像走不动啦!我们等他一下吧!”
郑大刚站定身子,低叹一声:“姑娘啊!这叫近乡情更怯,方贤侄心中的担子太重了!”
安小萍悄悄地道:“大伯,要我劝劝他吗?”
郑大刚徐徐地看了她一眼,摇头道:“不用劝他,姑娘,只要你不离开他身边,大概不会有什么关系……”
安小萍一怔道:“我……当然不会离开他的了!”
话儿出口,却是红着脸低下头去。
郑大刚叹息了一声,道:“姑娘,方贤侄能够遇到你,那真是三生修来的福气……”
两人说话之间,方雪宜慢慢地走了过来,目光有些儿呆滞,但却一直盯在前面里许之外的柳林。
容得他走到两人身前,郑大刚忽然大喝,道:“方贤侄!”
方雪宜已从两人身前跨了过去,闻言霍然一震,站定下来。
安小萍一闪身便到了他的身前,叫道:“方大哥,你怎么啦?”
方雪宜眨了眨眼,仿佛刚自梦中醒来一般,呆呆地望着安小萍道:“我……很好啊……”
郑大刚也走了过来,笑道:“贤侄,你可是想起了童年的一切吗?”
方雪宜点点头,仰天吁了一口大气道:“大怕,我……刚才仿佛做了一场梦!”
郑大刚笑道:“醒来了吗?”
方雪宜讪讪一笑道:“醒来了只是……心里好生难过!”
安小萍甚是焦虑地接道:“方大哥,你干吗要难过呢?回家看看,那不是很好吗?”
方雪宜道:“说来也是……只是我总是有些儿心中害怕!”
安小萍愣了一愣,道:“害怕?方大哥,这儿也没有强敌,你怎会害怕呢?”
郑大刚笑道:“姑娘,如是真有强敌,方贤侄倒也不会害怕了!”
方雪宜深深地叹了一声,剑眉一扬,大声道:“大伯,请啊!”
郑大刚见他双目之中,神光的的,知道他已抛去了那种近乡情怯之思,当下笑道:“随我来!”
三人迅快地向那柳林中的庄院行去。
到得门前,郑大刚举手向那个铜环之上叩去。
敢情,那庄院的黑漆大门,乃是关得紧紧的。
安小萍站在门外,心中正在寻思,不和达方家庄中,还有着方雪宜的啊些亲人在内,是以她那一双大眼,一直盯在门上,连一瞬都没有眨动。过不了多久,只听得呀然一声,大门打开,一个秃头老人当门而立。
但他一眼瞧到站在门外的竟是郑大刚,顿时笑道:“敢情是大老爷回来了吗?老奴可盼到啦……?”
瞧他那等喜悦之色,真不啻忽然接到财神爷般的高兴。
郑大刚笑道:“方福,这些年辛苦你啦!”
说话之间,三人已然进了屋内的大厅。
方福张罗了茶水,又叫厨下准备茶饭,忙得不亦乐乎。
郑大刚容得方福从厨下回来,这才笑道:“方福,你还记得二公子吗?”
方福一怔道:“二公子?哪位二公子?”
郑大刚指着方雪宜道:“瑜儿呀!”
方福睁大着两眼,道:“是瑜少爷?”
郑大刚道:“可不?长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