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大刚道:“我们恭候大驾。
方天成道:“如是诸位行守信约,明天我兄弟离开此地时,只好带着宗世兄一起走了。”
宗士义冷笑一声道:“今宵再会之时,在下定然先向方二侠讨教。”
方天成道:“好!在下也想见识见识宗堡主的金枪招数。”
成玄爱一挥手,道:“程庄主,款宴情已领,就此别过。”
程子望一抱拳道:“诸位慢走,程某不送了。”
成玄通道:”今宵重聚之时,希望你程庄主能够安然无恙。”
程子望道:“程见不甘心束手就戮,至于能否取程某之命,那要看诸位的手段了。”
成玄通目光注到那仍然独坐在席位的宗贵一眼,一皱眉头道:“你这小子,为何不走,一个人坐在那里。”
原来成玄通在气怒之下,离位而起,大步出厅,忘记了宗,贵,闻得方天成之言,才想了起来,转目望去,只见宗贵仍然端端正正的坐在原位上,心中又是恼怒,又是好笑。其余四鬼,也未想到宗贵竟不肯跟在身后同行,齐齐为之愕然。
宗士义更是恼怒,厉声喝道:“你这小子越长越呆了,老子无德养出了你这儿来。”
方天成冷笑一声道:“令郎不肯和你们同行,正是他的聪明之处。”
宗士义愕然道:“这话怎么说?”
宗贵缓缓地站起身子,道:“孩儿眼下剧毒,一个时辰以内,毒性发作,如若孩儿和诸位叔叔伯伯同行,只怕难有活命之望。”
成玄通脸色一变,道:“有这等事?”
目光转注在郑大刚的脸上,道:“这是你们中州三侠的手段了?”
郑大刚缓缓他说道:“成兄,相信吗?”
成玄通道:“事实摆在眼前,要老夫不相信,那实在很难了。”
郑大刚道:“中州三侠素来不用毒,成史早已知晓了。”
成玄通道:“那是程庄主的毒了?”
程子望道:“用毒一事,程某还不愿为,也不屑为。”
成玄通大声喝道:“贵儿,这是怎么回事啊!”
宗贵道:“那送我进入厅中之人在带我来此之前,先逼我喝下一杯毒酒,并告诉我那酒中之毒,奇烈无比,除了他身上带的解毒药之外,再元他人能够解得,而且毒性发作甚快,在毒性不解之前,不能离开程家庄一步,否则是只有死路一条了。”
成玄通点点头,冷然说道:“郑大刚、程子望你们都听到了,难道是他说谎不成?”
程子望道:“令郎说的都是实话……”
成玄通接道:“那是你程子望下的毒了?”
程子望道:“但那只是一杯酒,酒中并无毒药,如是宗世兄豪壮一些,不畏死亡,此刻他已经随各位行出堡外了。”
宗士义咬牙切齿,道:“程子望,宗士义不把你碎尸万段,誓不为人!”
方天成微微一笑道:“宗堡主不用错怪程庄主,这法子是在下想的,旨在测量一下令郎的胆气罢了,想不到他竟肯言听计从。”
这几句轻描淡写讥讽之言,只听得宗士义脸上火热,但又无法发作。只见坐在座上的宗贵、突然一跃而起,直向厅外冲去。
石俊一按桌面,人影一闪,拦住了宗贵的去路,道:“你如想多活一些时间,那就不用作逃出此地的打算。”
宗贵知他武功高强,自己难是敌手,只好停下不动。
宗士义表面上虽然对那宗贵叱责声,其实父子连心,早已心疼如绞,看石俊挡住了宗贵的去路,立时冷笑一声,人步向厅中冲来。
方天成纵身而起,拦在厅门口处,冷冷地说道:“宗堡主急什么呢,今夜三更之约,只要你们能胜,连我们中州三侠之命,都握在你们手中,救出令郎,自然是顺理应章了。”
宗士义怒道:“我们三更来此,决不会失约,现在放了犬子,有何不可!”
方天成道:“害人之心不能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万一诸位,失约不来,我等还有人质!”
宗士义强按下心中的悲痛怒火,望了宗贵两眼,才转身而去。
方无成目睹几人大步而去,直待背影消夫,才回到厅中。
石俊抬示点了宗炭两处穴道笑道:“宗公子,暂请委曲,今夜三更时分,你那义父和令尊都将到此救你,希望你能安分守已,你如乱动,受到伤害,那就不能怪在下了。”
宗贵虽然听得见,口却是未答一言。
程子望一招手,一个武师行了过来,带走了宗贵。
郑大刚望了方天成和石俊一眼,道:“成玄通含忿而去,今夜这一场恶斗,必然是十分凶险,咱们不能有丝毫大意……”
语声微微一顿,接道:“此刻起到入夜前,十分平静,咱们要珍惜这个宝贵时光,好好地休息一下精神。”
扬子望道:“方夫人、公子都留在程家庄中,只怕难免受惊,在下行已暗中派人备了一艘大船,把她们送上船去,泊于江心……”
方天成微微一笑道:“这倒不劳程庄主费心,贱内亦习过武功,必要时,她还可助咱们一臂之力。”
郑大刚道:“劳请程庄主传下去,要她们尽量利用这半日时光休息,天色入夜之后,就要小心戒备。”
程子望道:“好,兄弟就去。”起身离开了大厅。
半日无事,入夜之时,程家庄立刻紧张起来,十名武师和二十名弩箭手,各就各位,四头藏犬,也解去了铁链,绕着庄院游走,整个程家庄的壁角处,都放着盛满清水的木桶、瓦盆,准备作救火之用。
除了准备对敌的武师和各守方位的弓箭手外,凡留在程府中的人,各有职司,这些人大都在程府中工作数年之久,对故主这座宅院,都有着深深的依恋,虽知夜来恶斗,凶恶无比,但却无人畏俱、逃避。
东耳老人,由程府中两个近六旬的仆人和厨师,陪同躲在一庄坚牢的仓库中,至于婢女、老婢,都随程夫人等躲入了地窖之中。
快腿张三一身劲装,背着单刀,腿上还挂插着两把手叉子,左胁间还着一袋暗器,亦步亦趋的随在程子望的身后。
中州三侠心中也知道今宵之战,敌势极强,也都各自带着顺手兵刃。
郑大侠是一把黄金刀,方天成背着长剑,石俊除了腰中一条十三节亮银软鞭之外,身上还带着一尺六寸长的雁翎短刀,右肋间挂着鹿皮袋子,藏着暗器。
程子望也是一身黑色劲装,手中提着一根八尺二寸长的蛇头棍,背上斜背着一把单刀,大步行入厅中,望着中州三侠说道:“此刻刚过二更左右,依照约定,五鬼还有一个时辰才来,三位再坐厅中休息片刻,在下到庄外瞧瞧去。”
郑大刚道:“不能去。”
程子望道:“在下这把年纪,死而何憾。”
郑大刚接道:“话不是这么说,明知其有凶险,何苦定要冒险?”
谈话之间突然两声狗叫,传了过来。
郑大刚道:“他们来赴约,定然会提前到此。”
程子望疾转身子,大步向厅外行去。
郑大刚呼的一声,欢熄了厅中火烛,道:“程兄不可造次,谋定而后动,咱们不能无谓牺牲。”
程子望道:“一切听郑大侠的调度。”
郑大刚道:“那很好,咱们先售中到前院广场,再审度形势,分头拒敌。”
郑大刚把各处的布置都以这前院为主,希望能把剑门五鬼逼入广场,作一决战。
几人刚刚厅入广场,突然一声刺耳的狗嚎,传入耳际。
这声音异常,任何人都可辨出,是巨犬死前的怒叫。
郑大刚低声说道:“子望兄,召回那余下的藏犬和几个饲犬人,藏犬虽然凶猛,但却无法对付剑门五鬼这等高手。”
程子望应了一声,探手从怀中摸出一十竹哨,吹出一长一短的哨音。哨声落后不久,三头藏犬和一个饲犬人,疾奔而至。
那人不等程子望问话,就挥手说道:“一位饲犬人和一头犬,已死于暗器之下。”
程子望点点头道:“你们看到敌人了吗?”
饲犬人道:“没有,属下正在指挥藏犬,闻得了庄主的哨声。”
程子望点点头低声说道:“你带着三头藏犬,奔入内院。”
饲犬人应了一声,带着三头藏犬奔入内院。
双方虽有了初度接触,而且程府中人,也有了伤亡,但整个程府,仍然一片静寂,不见灯火,不闻人声。
原来,埋伏在各地的武师和弩箭手,都各有专司,奉有严令,除非敌人侵入了自己的防守范围,不得呼喝出手,自乱章法。
突然间,几声弩箭划空之声,传了过来。
程子望一听之下,已然辨出是那连珠匣弩发射出来的声音,低声说道:“第八号的暗桩之上,已经发出匣箭,在下去瞧瞧如何?”
郑大刚略沉吟,道:“好!方二弟和你一同去。”
方天成武功高强,名动江湖,郑大刚这番安排,那是隐隐有保护之意了。
程子望心头感激,望了方天成一眼,道:“兄弟带路。”大步向前行去。
快脚张三,举步随行,却为程子望拦住道:“你留在郑大侠的身侧,以备垂询。”
张三应了一声,停在原地。
方天成紧随程子望身后,一面低声说道:“子望兄,小心五鬼暗器恶毒。”
程子望点点头应道,“多谢关顾。”两人沿着墙边,缓步而行。
庄中人手埋伏,程子望十分的熟悉,而且把他们分成号,用哨库指挥进退攻守。
程子望一面行,一面凝神静听,那一阵弩箭过后,竟是再无声息。
夜色中,四周一片宁静,静得听不出来一点声息,但程子望心中明白,剑门五鬼和金枪宗士义,已率属下,售聚于那竹篱之外,奇怪的是,对方竟不肯攻入庄中。
突然间,暗影中伸出一声轻叱,道:“什么人?”
程子望低声应道:“我……”我字出口,一声暗器破空之声传了过来,暗色中数点寒芒,电射而至。
程子望、方天成同时一伏身子,四五件暗器,尽射在墙壁之上,一阵卜卜之声,跌落实地。
敢情敌人已然进入竹篱,隐在咱处,借机施放暗器。
但闻连珠箭声,一排弩箭,还击过去,一声轻微的闷哼声,果然,这一排射出的弩箭,击伤了对方一人。
程子望长身而起跃入壁角。
方天成一提气,施出“燕子抄水”的身法,一起一落,也跃入一处壁角之内。
凝目望去只见一道五尺高矮的青砖壁之后,站着一个手执花枪的武师,和手执匣弩、挂着腰刀的箭手。
原来,程子望未雨绸缨,四面都建有俱那些弩箭手隐身坚壁。
那执枪人低声说道:“咱们伤了对方一人,庄主听到了?”
程子望点点头,轻轻他说道:“听到了,敌人如何?”
那执枪武师道:“似乎已有甚多敌人,混入了竹篱,庄主命令属下等守住此地,不得擅自行动,属下也不敢赶去查看。”
程子望正待答话,突然火光一闪,一团火环,飞了过来。
那执枪左手一扬,指了一个方位,两个弩箭手同时发出一排强劲弩箭,直向飞射火环之处射了过去。
那飞来火环,波的一声,落在刚才程子望停身的地方,熊熊燃烧起来。
方天成运足目力,借火光之纳,向前望去。
只见三个身着黑色的劲装大汉,并肩蹲在地上,大半身隐入竹篱林之中,六双眼睛,正在向这面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