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衣童子道:“你好像知晓很多的事情。”
青衫老人道:“你既然觉得老夫不错,可愿听从老夫的话吗?”
蓝衣童子沉吟了一阵道:“我很想听你的话。”
青衣老人道:“那很好,我先问你一件事,你要确实回答我。”
蓝衣童子道:“什么事啊?”
青衣老人道:“你是否很想学武功?”
蓝衣童子圆睁着一双眼睛,望着那青衣老人,良久之后,才缓缓他说道:“还是不学算了。”
青衣老人在他神情愕然之间,突然发觉那蓝衣童子目光中,隐隐间含蕴着一股肃煞之气,不禁心头怦然一动,道:“为什么呢?”
蓝衣童子道:“如若我学习武功,那就永远也无法追上我的兄弟,不如弃武从文,各谋成就。”
青衣老人淡淡一笑道:“孩子,你外貌柔和内心却是强得很。”
蓝衣童子凄然一笑,欲言又止。
青衣老人叹息一声接道:“孩子,如若有一个人,能把你造就成当今武林中第一高人,你愿不愿意学武呢?”
蓝衣童子道:“那我自然愿了,可是这是不可能的事啊!”
青衣老人笑道:“老夫有一位好友,被当今称为第一高人,日后,老夫介绍你去见他,他定会收你为徒,不过,我要先传你基本吐纳之术,不知你愿不愿学?”
蓝衣童子脸上呈现出一份喜悦之情,但却又迅快消失,说道:“你为什么不找我兄弟呢?他比我强得多,不论体能、资质都是上好的练武人。”
青衣老人笑道:“那是他们的看法,老夫的看不则不同了。”
青衣童子道:“为什么你和别人的看法不同呢?”
青衣老人道:“因为老夫看的是灵慧禀赋和气度,那就不是一般人能够看出来了,他们只能看骨骼,体质。”
蓝衣童子笑道:“原来如此……”语声微微一顿,接道:“咱们说了半天,我还未请教你老人家贵姓。”
青衣老人沉吟了一阵,道:“老夫姓陈,你叫我东耳老人就是。”
蓝衣童子道:“东耳老人?”
东耳老人道:“不错,”语声微微一顿,接道:“孩子,你不能把老夫的姓名,告诉你的伯父伯母。”
蓝衣童子道:“为什么呢?”
东耳老人道:“因为老夫落难于此,不愿使姓氏为人所知。”
蓝衣童子道:“如若他们问到你的姓名时,你又如何答复呢?”
东耳老人道:“那你就说我姓东吧!”长长叹一口气,道:“孩子,可否把你的名字告诉我?”
蓝衣童子道:“自然可以了,我叫方雪宜,学名方瑜。”
东耳老人道:“谁给你起的名子?”
方雪宜道:“我母亲起的,我父亲叫方天宜,母亲闺讳雪莲,妈妈给我起的这个名字,也许含有纪念家父之意。”
东耳老人道:“原来如此。”
谈话之间,突闻得步履声传了过来。
东耳老人急闭双目,装作晕迷之态。
只听木门呀然,方天成推门而人。
方雪宜欠身说道:“见过伯父。”
方天成手中提着药物,道:“孩子你出去吧,我要和他谈谈。”
方雪宜应了一声,退出门外。
方天成举手轻轻地在东耳老人胸前拍了一掌,道:“你该清醒了。”
东耳老人睁开双目,道:“多谢救命之恩。”
方天成道:“你的脉象很乱,使人瞧不出病从何而来,我已经替你抓了几付药来,但我仍希望你能清醒,也好问明你的病,再决定用哪一付药。”
东耳老人道:“老朽之病因年迈之故,只怕很难医好。”
方天成接道:“你好像很轻淡自己的生死。”
东耳老人道:“蝼蚁且生,何况在下是人呢。”
方天成道:“那你就仔细地告诉我病从何来?”
东耳老人沉吟了片刻,道:“起因好像是受了风寒侵袭。”
方天成道:“够了……”就三包药中取出一包,接道:“这包药中,附有药单,你自己照方再吃两付,就可以好了,我还有事,不能留此为你把脉了。”
东耳老人道:“唉!你留老朽在此,只怕老朽也无法活下去。”
方天成道:“为什么?”
东耳老人道:“老朽已入风烛残年之境,既无可归之家,又无银两,病情随时可发,岂不是难以活得下去吗?”
方天成道:“好吧!我助你十两银子,足够你买处房子,苦度残年了。”
东耳老人摇摇头道:“这办法也不妥。”
方天成一皱眉,不耐烦他说道:“你要如何才成?”
东耳老人道:“老朽虽然常病,但不病时身体还很健壮,如若老夫能够追随左右,执鞭随蹬……”
方天成摇摇头,接道:“不行,在下奔走江湖,席不暇暖,有时连夜赶路数日不眠,岂是你这等老弱的体能,能够胜任。”
东耳老人道:“阁下奔走江湖,难道夫人和令郎,也要在江湖之上奔走吗,老朽留在府上,作一老工,混口饭吃,难道阁下就不肯答应吗?……”
语声一顿,接道:“何况,老朽读了不少诗书,工余之暇,也好为令郎讲些诗文。”
方天成心中一动,道:“原来你还是一位饱学的通儒。”
东耳老人道:“不敢。”
方天成道:“阁下读的是什么书?”
东耳老人道:“老朽旁务杂学,五经四书之外,遍及星卜医道,佛门经文,亦会涉猎。”
方天成微微一笑道:“这么说你也通达医理了?”
东耳老人道:“略懂一二。”
方天成道:“很好,待在下和夫人商量一下,再答复老前辈。”
就在方天成去后不久,那蓝衣童子重又行了回来,奔到东耳老人身前,道:“东老伯怕,你可是要走了?”
东耳老人微微一笑道:“只要你那伯母答应,我就可以留在这里不走了。”
蓝衣童子道:“好,那我就去告诉怕母去。”
东耳老人道:“不用了,你那伯母乃天下至善至仁的人,岂有不允?倒是有一件重要事,我非得详细他说明不可。”
蓝衣童子道:“什么事?”
东耳老人道:“你学武的事不能泄露出去。”
蓝衣童子道:“连我那伯母也不能讲吗?”
东耳老人道:“最好别讲,因为此事如若被你怕父知道,说不定他要取老朽之命,至低限度,他要把我逐离此地,自然你的武功也学不成了。”
蓝衣童子沉吟了一阵,道:“如是你那武功不如我伯父,那我就不用学了。”
东耳老人道:“自然是比他高明……”语声顿一顿,道:“俗言道,只有状元学生,而无状元老师……”
目光瞪在那蓝衣童子的脸上,瞧了良久,才道:“孩子你必须信任我,才能够学得第一流的武功啊!”
蓝衣童子又似明白又似不懂地点点头,道:“好吧,我信任你就是。”东耳老人道:
“好!你就先出去吧!你怕父是否留我在此,只怕就要决定了。”
蓝衣童子微微一笑,依言退了出去。
果然,片刻之后,方天成带着夫人,一齐到此。
方天成轻轻地咳了一声,道:“我已和夫人谈过,她很希望你留在此……”
东耳老人目光转到方夫人的身上,道:“夫人救命之恩,老汉还未报答,今又蒙收留老汉,隆情厚谊,高薄云天,但得老汉力能所尽,必将竭尽绵薄,报隆情于万一。”
方夫人微微一笑道:“我丈夫在江湖颇有侠名,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也是平常的事,何况,老伯伯如许年纪,就算没有生病,我们也该照顾一二,老伯伯已经是大病在身的人了,这一点,我们自是应该效劳才是。”
东耳老人道:“夫人言重了。”
方夫人道:“你现在病情如何了?”
东耳老人道:“大见好转。”
方夫人道:“我们很想带着你同行,但你的病情还未完全康复,说不得,只好留你在此了……”
东耳老人微微一怔,道:“留我在此?”
方夫人道:“是的,等我们回程之时,再来此地接你……”
东耳老人道:“老汉斗胆问夫人一句话。”
方夫人道:“什么话?”
东耳老人道:“两位可是赴他人之约吗?”
方天成道:“不错,老丈何以知晓?”
东耳老人道:“在下默察情势所得。”
方天成突然一皱双眉,低声对夫人说道:“咱们去吧……”牵着方夫人急急而去。
片刻之后,那蓝衣少年又单独奔人东耳老人的房中,低声说道:“你怎么得罪了我怕父?”
东耳老人微微一怔笑道:“不得罪也不成啊……”语声一顿,道:“孩子,你可曾听说伯父说我什么?”
蓝衣童子摇摇头,道:“我听到他说伯母……”
东耳老人怔了一征,道:“他如何说那方夫人?”
蓝衣童子微微一笑,道:“我那伯父素来对我伯母敬重,纵然有什么事,也不会对她厉言声色,不过……”
东耳老人长长叹了一口气,道:“如若方夫人应老朽受了那方大侠的责骂,那就非老朽心愿了。”
语声一颂,接道:“不过,你那伯父母,已决定把老朽留在长安,你必得想个法子,也留在此地才成……”
蓝衣童子道:“现在你不用留这里了,我那伯父说伯母,也就是为了此事。”
“我那位仁慈的伯母,觉着把你留在此地很危险,万一你病势发作了,无人照顾,岂不是等于没有救你,因此,主张带你同去。”
东耳老人道:“你伯父可是不同意吗?”
蓝衣童子道:“伯父为此事责怪伯母管事太多,但仍然答应伯母的请求。”
东耳老人沉吟了一阵道:“其实只要你能留下,咱们不去还好些。”
蓝衣童子道:“怎么?你可是不愿去。”
东耳老人缓缓他说道:“咱们和你怕父伯母走在一起,老朽岂不是无法传你武功了吗?”
蓝衣童子道:“这么说来,我是非得学你的武功不可了?”
东耳老人道:“你可是不愿意吗?”
蓝衣童子道:“我已经答应你了,岂可反悔,如是在途中无法传我,等我们回到故居之后,你再传我不迟。”
东耳老人道:“那不成,我既要传你武功,自然是越快越好。”
语声一顿,接道:“你可知晓咱们要几时动身?”
蓝衣童子道:“似乎是明日一早动身?”
东耳老人道:“好!你今夜三更之后,到我房中,但要隐秘行动,不要让你伯父知道。”
蓝衣童子道:“好吧,我今夜三更过来。”言罢,退了出去。
夜晚三更,那蓝衣童子果然如约而来。
东耳老人开始教他静坐吐纳之法。
蓝衣童子人极聪明,东耳老人所授的吐纳术,乃是一种上乘内功初步奠基工夫,呼吸之间,内腹动作十分复杂,但那篮衣童子竟在五更之前,全部学会。
东耳老人眼看那蓝衣童子,在两个更次时间中,学会了上乘的内功奠基之法,心中大力高兴,当下就说:“孩子,记住,从今日开始,每天必需要抽出一个时辰时间,打坐运功,我如能随你同行,自会设法指导你,如是万一不能同行,你更要刻苦用功,不论你在何处,何地,我都会找到你,不过此事要千万隐秘,不要让别人知道,包括你的伯母伯父,和你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