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要你赶紧的行功,好趁你所服药丸未失效前,将体内余毒,完全驱出体外,以免日后又要再针炙一次!”
温柔委婉,情意深切,不待云志回答,转身退出石室。
“哇操!走得好,‘歹势’(不好意思)极了!”
香炉中之香气,逐渐的将那腥臭之气冲淡。
云志闭目行功,只过了一个时辰,他只感身心舒畅,丹田那口真气,流转百穴,身子飘飘欲飞。
心知功力不但全复。而且更精进了不少,心知必是白发老顽童以“金刚指””打通自己全身奇经八脉的功劳。
他心中暗忖:“哇操!青青现在不知在何处?既然功力已复,还是赶紧离开这里,先去寻找她吧!”
但一转念:“哇操!伤脑筋,功力虽复,但这老婆子性子古怪,处在她的地盘中,稍一不对,即可能被她下毒哩!”
顿又想起水儿曾说她师父冷僻狠毒,并不是天性如此,乃是伤心人别有怀抱的话,心中不由暗忖:
“哇操!看她额头上的皱纹,以及脸上露出的忧伤神色,一定是经过人生的惨变,才会使她的性子变得冷热难测!”
心中不由大是同情。
须知云志年纪虽小,却饱尝人生变故,是以极易引起此种共鸣。
正在思潮迭起时,他眼角突然瞥见,冷面仙姑从他身上所取出的玉佩、天女针、秘笈等物,心中不由一动。
“哇操!怪啦!她见到师父遗下的这块玉佩时,怎会情绪大变呢?而且又抚着玉佩和天女针,情似哀伤,其中必大有理由。”
他本聪明,先前是在激怒中,没有想及此,如今心智澄明,顿悟出冷面仙姑与师父之间,必有极大的关连。
不过由她见到玉佩后,时而哀伤,时而暴怒的情形来看,一时也难以看出她是师父的仇敌,还是亲人?
“哇操!不对!如果是师父的仇人,一见师父的遗物在自己的身上出现,一定不会出手为自己解毒复功的!”
“哇操!也不对,也有可能她以为我是师父的仇敌,将师父害了,所以遗物落到我的手中,一时起了敌忾之心,力我解毒复功。”
他正在揣摸不定,陡听步声响起。
只见水儿提着食盒,走了进来,放在榻内笑道:
“肚子饿了吧?一时没有好吃的,先吃一些充充饥吧!”
说着取出一大碗热腾腾的小米粥及两碟小菜,摆在他面前。
“哇操!真的饿了哩!”
他自早到今,尚未进过饮食,由于紧张,因此不觉得饿,如今一见食物,立即饥肠辘辘,道过谢声,大口的屹着。
那水儿含笑立在一旁,看他吃完后,忽然道:
“方才你好大的胆子呀,居然敢开口骂我师父哩!”
言下之意大是责怪。
云志想起方才自己那破口骂人情景,心中又是愧疚,又是歉悔,面孔陡的一红,羞窘得说不出话来。
水儿又道:
“你骂我师父狠毒,是不是听说过我师父毒死了许多江湖人物,就认定她老人家是天下最狠毒的人了?”
说到这里,面色一沉,十分不不悦。
云志素性正直,这才只觉心生愧疚,乃是自知骂人不当。
如今听姑娘如此一责问,想起白发老顽童所说冷面仙姑的种种事迹,加之今日自己的经验,侠义之心陡生,面色一正,说道:
“哇操!方才在下一时冲动,在言语上辱及令师,实在是大罪,姑娘如何责备,在下不敢有所辩驳!”
“只是江湖上传说令师诸般事实,若非虚假,虽是刀剑加颈,在下也是不敢有违良知苟同令师之行为。”
这一席话说得正气凛然。
水儿闻言暗喜:“好耿直的性子呀!”
默然良久,不由叹了一口气道:
“家师虽是性子不好,对付江湖人物手段过辣,大部分是邪恶之人,而且大多是有意加害我师父的!”
“哇操!又是一个‘杠仔头’,挺会辩论的!”
随口道:
“哇操!令师既然是迫不得已才下手以毒杀人,但是,为什么连那些谈论她之人,也下手毒杀呢?”
那水儿一怔,略—沉吟,又道:
“这事说来话长,有一次家师打从一个地方经过,听到一般江湖人物谈论家师之事,竟用恶语诋毁她老人家!
“家师因为家庭遭遇变故之后,心情一直十分的恶劣,一怒之下,便暗中将这些人毒毙了!
“这事传开后,江湖上宵小之徒,对仇家下了杀手后,惟恐对方寻仇,都留下了家师名号,所以弄得江湖上人人惧怕家师。”
云志略感意外,哦了一声,但转念一想:“哇操!若是有人冒我的名为恶,我怎么也会出面辩白的。”
他对江湖之事,所知不多,以为自己心中所想,一定不会有错,便脱口道:
“哇操!既然口此,令师为何不出面辩白呢?”
水儿闻言,脸色微变。
正在这时,只听冷面仙姑冷冷的道:
“水儿,这小子一再编排为师不是,若不好好的教训他,他还以为自己功力恢复了,就可以小看咱们啦!”
云志回首一瞧,不由吃了一惊,只见冷面仙姑手中,正拿着两枝明晃晃的宝剑,站在这土室门口。
这时,她正将手中的宝剑递给水儿,水儿伸手接剑,只见她那右边半冬身子,正毫无戒备的对着云志。
这刹那问,他暗自寻思:“哇操!机会难得!我只要出手一掌,立可伤了水儿冲出这土室去!”但旋又转念一想:
“哇操!不行!这师徒虽是冷僻,毒辣,却曾为我解毒复功,于我有恩,大丈夫恩怨分明,岂可作那恩将仇报之事。”
他虽身处险境,心神却不乱,正要伸手先将放在榻上的玉佩,暗器等物拿起,忽听那冷面仙姑喝道:
“小子,接着!”
寒光起处,却将另一把宝剑,抛向云志。
云志一惊,只得一伸手,接住抛过来的剑柄,心中大感意外的道:
“哇操!怎么她倒给自己兵器呢?”
他将剑接住,那水儿口中喝道:
“我代师父接你几手高招!”剑尖一引,刷的一剑,朝他左肩斜劈过来。
“哇操!玩真的呀!”他此时尚坐在榻上,身后尺余远就是土壁,无可退避之下,只得腾身闪过剑锋,跃下榻来。
水儿似志在必胜,一剑落空后,紧跟着揉身而进,手中剑绵绵相继,如狂风般朝云志身前卷到。
这土室放了一榻一桌,所余不过方丈之地,闪避自然不易。
但云志功力通玄,也不还手,展开轻身功夫,无论水儿剑势如何绵密迅捷,始终连云志的衣服也未沾上。
“哇操!简直是小儿科,活动一下也好!”
若论功力、招式,水儿根本不是云志的对手!
但云志对她的印象不错,又惟恐一旁的冷面仙姑突然下毒,大部分精神皆放在她的身上,只守不攻,两人就打了个平手。
大约走了二十来招,水儿:一声娇叱,手中剑式霍的一变,那剑式顿化成无数朵剑花,朝云志身上卷来。
“哇操!怎么回事?水儿怎么也会这一招‘秋风落叶’呢?他明明是师父‘夺命剑法’中的绝招哩!”
他不由一怔!
刹那间,水儿剑锋已当头罩了下来。
“哇操!不妨试试看她是只会一招半式?或是全部都会?”
当下以“弱柳扶风”挡了过去。
水儿接着使出“二家映月”、“阳春白雪”。
“哇操!还懂不少哩!看样子蛮象一回事的!”立即以,“天纵狂龙”、“春阳丽日”,——加以拆解开去。
又是数招过去,云志心忖:“哇操!怪啦!水儿使的分明‘夺命剑法’的招式,莫非冷面仙姑与师父是……”
须知凌海从来不曾与云志谈及其自身之事,因此,他根本就不知道师门的事情,才会有此种猜测!
倏闻冷面仙姑喝道:
“住手!”
那水儿迅即收剑退下,欣喜的道:
“师父,你老人家果然猜得不错,他的剑法和你老人家是一路的!”
“哇操!原来是在试探我的门户呀?”
他正要相询,冷面仙姑已沉声问道:
“你师父可是凌海?”
“哇操!她果然与师父有渊源,这下子比较不会伤脑筋了!”
立刻肃容答道:
“家师正是凌海。”
那冷面仙姑闻言,也不是喜是悲,只听她喃南自语道:
“谢天谢地,终于让我得到他的消息了!”
自语—阵子道:
·你师父现在哪里?”
云志黯然道:
“家师已去世多时了!”
冷面仙姑猛的一震,急道:
“什么?你说什么?”
声音微颤,神情十分激动。
云志悲声道:
“家师已逝世多年了!”
从冷面仙姑立即面容惨淡,热泪盈眶,口中又喃喃道:
“海哥!海哥!想不到当年一别,竟成永诀!”
云志见她如此哀伤,心下十分愕然,暗忖:
“哇操!师父临终时,只说有师母,以及一位从小就被人抢走,生死不明的师兄呀!莫非这冷面仙姑是师父的姐妹辈吗?”
一念及此,当下肃容问道:
“哇操!多谢老前辈如此关怀家师,但不知你与家师是什么称呼?免得晚辈再失了礼!”
冷面仙姑被他这一追问,哀痛稍止,叹了口气道:
“孩子,你师父难道没有和你说过家里有些什么吗?”
云志神色一黯道:
“家师临终时,只是啁咐晚辈到鄂西来风晓岗村,去寻访师母她老人家!”
说到此外,师父临终时之情景,仿佛浮在眼前,一时忍不住悲从中来,泪珠立即滚滚而下。
冷面仙姑见他如此师徒情深,哀痛的脸上,露出一丝安慰的笑容问道:
“孩子,你且莫悲伤,你知道师母的姓名吗?”
云志哽咽道:
“师父平常不谈家中之事,临终时语声未竟,即已仙逝,晚辈只知她老人家姓梅,人称飞天圣女!”
那水儿自动手后一直侍立在仙姑身侧,黯然无语,此时却插口道:
“你要找的师母就是我师父啦!”
“哇操!怎会如此巧呢?不对!她师父叫冷面仙姑,我师母叫飞天圣女,两个人怎么可能是同一人呢?”
心下不由疑信参半。
水儿又道:
“我师父本来名叫飞天圣女梅兰,那冷面仙姑是江湖上乱叫的,你没有看见老人家头发吗?”
“哇操!对呀!她的头发比白发老顽童的还要白几分哩!”
再一想起她见到师父的遗物时,那激动神情,心中再无疑问,一时悲喜交加,口中立即呼了声:“师母——”
立跪到她身前,哽咽悲泣起来。
原来,飞天圣女梅兰,自从丈夫走之后,相隔没有多久,也离开鄂西故乡,浪迹天涯,觅夫寻子。
每当打听到凌梅消息赶去时,凌海却已先去,如此年复一年,她步着丈夫的足迹,跑遍了天涯海角。
由于风霜的浸蚀,加上思夫念子心切,她走到河北清洛附近时,得了一场大病,几乎就客死他乡!
幸而遇上一姓水的母女,尽心照顾,方得以不死,病愈后,她的性子却渐渐的变得有些冷僻起来。
那水氏母女因身负血海深仇,无法可报,这时一知她身具武功,再三哀求她收女儿为徒。
但她只指点了一些入门功夫,便离去了。
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