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间,她倏又掠起一个念头:“我既存求死之心,这里地势如此险恶,不正是与敌人同归于尽的好所在吗?”
于是又将身形稳住,背部紧贴着左边峭壁,一手持剑,一手持“银铃刀”,不言不语,只扫视着两端的敌人。
这情形看在张浩眼中,知她是存下以死相拼之意!
只是这地势太险,若是硬攻过去,要是一失足就会掉下深渊,粉身碎骨,一时之间,竟也对她无可奈何!
僵持片刻,那断指老者已自不耐,双掌一错直攻上来。
毛青青娇叱一声,抖手将“银铃刀”撤出。
那断指老者身形一晃,手一劈,欲震飞“银铃刀”。
哪知“银钤刀”阴魂不散,又绕了回来,一时忙得不亦乐乎,不得已之下只有仰身朝后疾退!
毛青青一把“银铃刀”刚将那断指老者逼退,身后已有一股劲道猛袭过来,心知是张浩乘隙攻到。
这地势一边是陡壁,一边是深渊,敌人纵身攻到,照理说她应跟着那断指老者的后退,前冲躲闪!
但她这时已存了与敌同归于尽之心,不但不向前冲,反而反腕一剑朝后刺去,再以剑在身后上下左右一阵乱扫。
同时双足一拨,身子朝后冲去。
张浩本来已测好这一掌法打去,毛青青一定会前冲闪避,如此一来,自己只须起足一钩,就可将她打停。
不料毛青青这时已是不顾自己的死活,一心一意要与敌人同归于尽,在打法上不但是大违武学常规,而且使的根本不是什么招式,只是一顿乱来,张浩一时不注意险乎被她反手一剑刺中。
张浩冒冷汗,那断指老者也不轻松!
他一身功力虽然比毛青青高明很多,但是因为左手拇指受创,不能发招,只凭着右手使刀,身手自然大减!
因此一时之间被毛青青那顿乱剑扫得手忙脚乱,好不容易才撤身避开,本料她连身子也不转过来,竟盲目的朝后冲来。
他不由大吃一惊,掉头就退,幸而姑娘是盲目后冲,只冲出数尺,左肘撞在石壁上摔了一跤。
她刚刚翻身爬起,只见一点寒星迎面奔来,忙用剑一磕,铮的一声,火星四射,那暗器已飞向深渊。
原来是李立趁机打出一枚钢镖。
双方动手,说来甚久,其实只不过片刻之间。
这一阵交斗,三个老江湖无法奈何得了一个黄毛丫头,而且还吃了暗亏,只气得胸中要冒出火来。
过了一阵,张浩对另一端的断指老者道:
“大哥,咱们先不要理会这丫头,和她耗到天明后,看她还能飞上天去吗?”
毛青青存心拼命,闻言之后,只是冷笑!
星光闪闪,残月缓缓升起来,双方默默僵持着!
朝阳初升,只见群山万峦,奇峰伟峙,树梢草尖,露珠点点,为朝阳一映,更是苍翠欲滴,美艳无比!
朝阳映在毛青青脸上,显出那张清丽绝俗的面庞上,一会儿是幽怨哀伤,一会儿是仇恨坚毅……神情十分奇怪!
夺命三凶见她这怪异神情,心奇不已!
却不知毛青青此时的心中,正如怒海波涛,时而想起师尊,时而想起凌云志,一会儿孺慕依依,一会儿柔情似水。
再一想风流公子,更是仇恨如火。
只见这险峻小道,峰岭越显高峻,深渊更是深不见底,要是胆小之人,只怕站在这里也会心惊肉跳!
要是在这里动手过招;无论敌我双手,无论是功夫深浅或人数多寡,也不能绝对保证能够胜得对方!
何况他们知她已存心要与自己同归于尽,现下自己这方已握着绝对优势,自然不肯轻易的去与她相斗。
眼看日上三竿,张浩腹中咕噜一响,心念一动,忙道:
“咱们不必动手,只要有两人守在险道两端,不让这丫头逃走了,不出一日,定叫她饿得精疲力尽,束手就擒!”
于是由张浩下峰去搬取食物。
毛青青见他们嘀咕一阵,分—人离去,以为他们是想了什么主意来收拾自己,于是打足精神,注意两端动静。
过了半个时辰,那张浩已送来食物,先送到断指老者这一边,然后转回去绕到李立一端。
三人拿起食物大口大口的嚼着,毛青青也自饥火中烧,尤其是在日正当中之时,口渴更是难以忍耐!
她暗自思忖:“如此下去至多挨得一日,那时我饿得力弱,只怕连与敌人拼命的机会也没有了!”
当下暗中用目一扫,只见四人同在进食,对自己似未十分在意,心念一转:
“张浩三人这一端,自己是一定打不过的,这断指老鬼轻功虽然十分的了得,但自己曾伤了他一个指头,功夫却不见得如何的惊人,我若是突然发动,说不定能打得过他,最少也可以缠住他跌下深渊去!”
于是暗中运劲,喇的一声,挺剑朝他冲去。
哪知那断指老者的功夫,较张浩三人又高了一等,方才因为一时大意而受伤,此时一见她冲来,伪装仓惶失措,将食物朝深渊一扔,掉头就路!
毛青青势如疾箭,刽光映着日光,刺向他后背。
刹那间,那老者一声大笑,一式“砥柱中流”,双足紧钉在地面,身子—俯,灵蛇般贴着地面,从右方回绕过来。
毛青青一剑刺空,已觉不妙!
那老者对着毛青青前胸狠劈一掌!
“砰!”一声,毛青青凄叫一声,落向万丈深渊。
且说毛青青挨了断指老者一掌,落向万丈深渊,由于“金缕甲”护身,倒也未曾受伤,不过却大惊失色!
自觉殒石般坠落,两耳生风,强提精神注意可有供身之物,所幸,天无绝人之路,被她一手扯住了壁间一棵小树。
可惜冲力太大,连人带树又往下坠落!
所幸,不久又拉住了一林树,这下好多了,身子虽被第一棵树撞了一下,倒无大碍,双手一振,跨坐在那棵“救命恩树”上。
惊魂稍定,往谷底一瞧!
谢天谢地,已见谷底了,调息片刻后,轻轻朝外侧跃出身体,待坠下数丈后,双手交互,朝崖壁猛劈,卸力冲去,终于坠落谷底了!
怪石锦列,仰首打量着崖顶,只见些微光亮,毛青青不由连呼甚幸,略为整理一下衣物,便执剑寻找出路。
波棘斩刺,逢林开路,生食兽肉,也不知过了几天,终于让她出了太行山区,大难不死,立即找家客栈大吃大洗一番!
且说秃头魔王,自从见过凌云志与风流公于相斗,在他的拳脚功夫上,认出凌云志与凌海大有关连!
事后仔细揣测凌云志及毛青青神情,知道凌云志一定是人江湖寻访仇家,心惊之余,立即赶往翻阳湖找水上飘古龙。
哪知水上飘却因为由于定风雷被血煞帮中高手擒为人质,欲迫他人帮,已经离开鄱阳湖了。
秃头魔王循踪找寻,终于在太行山下找到了古龙。
两人正在密商之时,恰好瞧见了狼狈不堪的毛青青走进客栈,由于自知狼狈相,毛青青匆匆的随着店伙走进厢房。
“总寨主,我所说的那个姓毛的少女,就是方才那个丫头,奇怪啦!她怎么落单,而且还搞得狼狈不堪的!”
古龙瞧着毛青青的背影,沉声道:
“太好啦,这下子咱们可以高枕无疑了!”
秃头魔王心机过人,闻盲已知古龙之意,喜道;“总寨主,你莫非打算拿下这丫头作为护身符?”
“不错!”
两人旋又细语商量着如何动手。
哪知,两人计谋已定,等候了老半天,依然不见毛青青的人影。唤过那店侠一询之下,才知毛青青已吩咐将食物送进房中。
支走那店伙后,秃头魔王沉声道:
“总寨主?咱们干脆待夜深之后,趁那丫头休息之时,将她弄走!”
古龙沉吟片刻道:
“可是,你不是说那丫头手下不弱吗?万一弄得不妥,徒然留下—个笑柄!”
秃头魔王笑道:
“总寨主!别顾忌太多,我看那丫头的狼狈模样,说不定此时已沉睡得像头死猪啦!”
“好吧!事急权宜。”
星光稀落,夜已深寂,秃头魔王与水上飘身轻若燕来到毛青青房外,戳洞一瞧,死丫头!
瞧得挺香的!
秃头魔王自怀中取出一粒药丸,剥开外囊,自洞中转弹入毛青青房中。“波”的一声轻响,一缕白烟立即枭枭飘起!
“你!”
“嘘!”
水上飘想不到一向自命清高的秃头魔王也会使用此种下五门的迷药,因此才会惊讶得低呼出声!
可惜!毛青青由于心力交疲,睡得正香,没有发觉,白烟迅即弥漫整个房内,毛青青已经中了秃头魔王的暗算!
秃头魔王震开门窗,取出两粒药丸塞入鼻中,提气跃入房中,迅速的将床巾包起毛青青,跃出房外,领头驰去。
二人出城不远,即见一大群人在等侯着,一见二人来到,立即上前行礼,秃头魔王招过一精明干练老者低声盼咐几句。
那精明老者乃是秃头魔王最得力的助手穿山甲冯飞。他接过了毛青青之后,迅即跃马如飞而去。
秃头魔王心细水上飘必会见疑,笑道:
“总寨主!你那翻阳湖总寨目标太明显啦!小弟另有更适当之处……”
“哈哈!只要能牵制那小子,将那丫头藏在哪儿都一样!”
“多谢总寨主成全!”
“哈哈!第一步该如何进行?”
秃头魔王笑道:
“驱虎迎狼,会合大江两岸高手,去找那小子,再由那小子去斗血煞帮,咱们坐观其斗,岂不妙哉!”
“高明!哈哈!高明!”
河北巨鹿县城,黄昏时刻。
“君再来酒楼”大门口来了二骑健马,马上人儿英俊挺拔,娇艳似花,正是“小赌侠”
凌云志以及水汪汪二人。
两人自“鬼王庄一役”后,感情已经加深了不少,虽未明媒正娶,但已心心相卯,你依我依了!
两人沿途寻访毛青青的踪迹,这日终于来到了巨鹿县城。
凌云志打量着“君再来酒楼”两幅门联,嘀嘀念道:
“哇操!今朝离别后,他日君再来,有意思。”
水汪汪笑声道:
“师兄,咱们进去瞧瞧吧。”
“哇操!请广
两人刚下马,立即有两位店小二上前接过缰绳,齐声道:
“欢迎少爷,少奶奶大驾光临,敬请批评指教。”
水汪汪羞得满脸通红。
“哇操。小二,你们是用什么牙膏刷牙的?怎么说起话来,既卫生又好听呢?”凌云志含笑问道。
“这……”
两位店小二无言以对。
“哇操,去,去,去,下回看清楚再叫吧。”
两人一踏进楼。立即有位店小二走上前来。
凌云志心知水汪汪脸薄,生怕这小二又胡乱称呼;抢先吩咐道:
“哇操,把你们的拿手菜送上来,另外准备两间上房,没事啦。
“这……”
那店小二从未见过这种客人,不由愣住了。
“哇操!本大侠肚子快饿扁了,快去啊!”
“是!”
水汪汪见那小二的愣模样,捂着嘴笑了一下后,道:
“师兄!你劈头给他来这一下子,难怪他会迷迷糊糊的!”
“哇操!若不这样,他又准会乱叫一通的!”
水汪汪不由又脸红一阵子,心想道:
“我已经和你睡过觉了,还有什么害羞的。”
不久,莱已上桌,两人细吃慢嚼,温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