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久旱顿了一顿:“老大,这次我们死定了。”
“是的,迟早会有这一天的!”
“老大,真是奇怪得很,以前我们一直怕死,可是这一天来到时,也不过如此,没有什么好怕的!”
“不错,上得山多虑必遇虎,世上没响一辈子走顺路的,尤其是走上江湖路,能闯过这么多的风波,我们已经算是不错了。”
“老大,我们今天都四十一岁了,江湖能过四十岁的本就不多,像我们这样,从二十岁开始就杀人,抢女人,居然还能平平稳稳地混过二十年,更是少得很。”
“老大,我的记性不好,不刻杀过多少人了,大概四I叫。吧”’“我也没记,死了就死了,谁还有兴趣去记数,我们杀死的都是武林好手,每一个都杀的很辛苦;因此我也没有心情去记下来。”
“老大!我们第一次杀人时你还记得吗?”
“记得,是三花旦的一对公主,也是孪生姐妹,是苗疆两个最美的人,武功都很高.刚见我们两的时候,神气得不得了、连正眼也不瞧我们一下,可是被我们打败后,制住了穴道,一人一个,让我们玩过了之后,居然要下嫁给我们,而且跪地苦苦哀求!”
“是啊!这是我们第一次杀人,而且杀的是女人,以后我们没有再杀过女人吧?”
“没有!以后的女人都不想嫁给我们,犯不着杀她们。”
“老大,那次是你先下手的,我一直想不通,为什么你要杀他们呢?”
“因为,她们要嫁给我们。”
“哪有什么不好呢?”
“当然不好,我们不是安安份份定下来成家立叶的男人,不能有家累。”
“哪也不必杀死她们呀,拔腿一走就算了!”
“不行,别的女人不会爱上我们,也不想嫁给我们,玩过,随她们怎样没关系,那两个女人居然对我们有了情,我们的人已经够矮了,一顶绿头巾罩下来,只见绿云不见人,我们岂能做那种窝囊的事!”
“是的,是的,老大,这些年来,找一直跟着你,实在过得很快活,你是个好哥哥!”
“你也足个好弟弟,我说过将来有一天我们必须死的时候,最好让我们互相对杀,别死在人家手里。”
苗久旱一叹道:“可惜,这个心愿没能达到!”
“谁说的,那大个儿只是摔了我们一下,真正让我们送的命的,是我的白骨抓跟你的白骨杖,因此我们还是死在自己的手中。”
苗久旱高兴了,“老大,听你这一说,我心里好过多了,白骨自毒,别人杀不死的。”
“当然,谁敢杀死我们,除了我们自己之外,阎王老子都勾不了我们的命,老弟你还有力气吗?”
“我快差不多了,老大你要我干吗?”
“让我们大笑三声,高兴地离开这个世界,这四十年,我们实在过得很快乐。”
于是两个人相对大笑,但只笑到第二声时,楚平一剑出去,砍下了他们的人头,让他们带着一声笑不出的遗憾离开了人世,陈克明道:“小子,你这是干吗?”
楚平壮然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这两个家伙却简直不是人,他们临死都没有一点悔过的心情,还引为得意,如果他们如了意,天道宁论,所以我必须挥此一剑,让他们为所犯的罪付出代价!”
陈克明道:“你不杀死,他们也活不成了。”
“是的,但意义不同。虽然只剩一口气,他们仍是死在正义的剑下,以流血来偿付他们对这个世界的亏欠。”
陈克明一叹道:“楚平,我不能说你错,但是我发现你行使的标准是很严酷的。”
“不错,如意坊楚家处世的准则一向如此,对他们也不例外,没有人能不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陈克明默然片刻才道:“小子,老夫要走了,再见!”
沈君逸也道:“老丈,等一下,我们一起走,我们都不是行侠的人。”
他追上了陈克明飘然而去,留下了一片黯然。
燕玉玲等人都看见了才道:“爷,怎么回事,他们好象都很不高兴。”
楚平苦笑一声:“大概是吧,他们对我刚才挥出的一剑很不满意,认为我太残忍。”
燕玉玲道:“爷,说也是的,他们反正已经活不成了,您何必补上这一剑呢”
楚平壮然道:“玉玲,你是否认为我这一剑不对”
燕玉玲:“我不知道。”
“不!你不能用不知道个字来搪塞,你必须知道,老老实实地说出你的想法。”
燕玉玲想一下道:“那我就说了,假如他们不死,我会杀死他们,但他们还要死了,我觉得不必再加此一剑,因为人死百了,何必又多此一举呢。”
楚平道:“前三牌官府处决了横行三湘的采花淫贼蜂子尤青虹,此贼曾屡杀女子,达十八之多,罪大恶极,终于被官府派遣能捕,盯住了行踪,围堵在一所酒楼上,此贼武功极高,带凶拒捕,知府却吩咐送入大牢收押。因为在顾知府的爱女也是被尤所害。”
“大家以为他要趁此贼未死之前,再加一番折磨,因为花蜂子为恶太多,人人都很同情顾知府之所为,谁知顾知府把龙青虹押入大牢中后,不但没有虐待他,反而延医悉心为他治伤,居然救活了他的一条命。”
燕玉玲道:“这位知府大人以德报怨之心很令人饮佩。”
“每个人也都这么想,但顾知府却不如此想,他等地青虹的伤好了之后,才开堂提审,证实他的罪状后,再押赴市曹,就地正法!”
“这就对了杀人者死,没有人能消遥法外的,尤青虹罪证决斗,百死难赎其罪,他拒捕时也公开地承认了他的身份,绝对错不了的,顾知府让他死于决门中,不惜巨资,治好了他的伤再斩之于市曹,就是要彰明王法之尊严,同样都是死,但死于酒楼,跟死于法场上却大不相同。”
他神色一正,道:“我补苗氏兄弟一剑,也是同样的道理,他们如果在有表示一点忏悔,或是什么都不说,我也不会补上这一剑,可是他们居然侃侃而谈,毫无悔意,我必须加上这剑,让他们在死前为所行之恶付出代价。
“我们不是官府,似乎不必斤斤计较于法!”
“不!玉玲,你这个观念要更正,我们行侠仗义,不异法外之法,百是以武功对中梁之徒,补执法者力之不足,制裁那些逞强违法之徒,虽然我们不是官府但行事绝不可违背立法之精神,否则我们就沦为暴徒了。”
燕玉玲肃然道:“是的,爷,我错了。”
“你也没有错,只是对如意坊的行事精神还不够透澈地认识,才会有种想法,这不足为怪,因为你过十六还没多久,像沈表哥,他对我们家的情况了解很深,但仍然不同意我们的做法,所以他一直不肯加入如意坊。”
燕玉玲道:“不错!我他是属于使者之流,因此他对苗氏弟兄虽然也认为罪当必诛,颇欣赏他们临死不屈,笑谈自如的豪情!”
楚平长叹道:“我知道,人各有志,我不能勉强他,也不勉强他,只是我希望你们能明白我们不是任性而行,以心的使者,我们是一个摒去私情,执行道义所赋予责任的家族,我们的工作比使者更艰难,更要克制自己,唯义之所在,不带一点人的感情,一个人如罪之当诛,即使是我们亲密的朋友,手足,家人我们都不能放过他,如果那个人不该死,即使是我们的深仇大敌,也不能对付他,抱有这种认识与胸怀,我们才配做楚家的子孙,继承先人的事业遗志。”
四个女孩子神色都为之一肃,燕玉玲道:“爷!我们不会使你失望,但是如何裁决定策,我的修养还不够,有时我还是会以我行侠的民情与看法来判断,那样恐怕失之于偏,所以如意坊东家的这个担子,我实在挑不起来,最好是由你自己来担!”
楚平道:“必要时我会自己来处理的,但我还身兼八骏友的份那是欧阳师兄交给我的责任,在其他七位没有退息之前,我不能中途而废!”
燕玉玲道:“那就请若兰姐来主持,她比我冷静,比我更胜任,我情愿站在协助的立场听她的指挥。”
楚平笑笑道:“若兰的处事态度是比你冷静,也比你更适合担任那份工作,只是她没有空,在她的父亲宁王的野心未消前,她必须全神放在阻止她父亲的谋反行动上,八骏友的任务也将暂时放在消战端,安定天下这方面,如意坊的工作不能停顿,也必须要专人负责,不过你是不行,像你这次放下职责来找我们就不对!”
燕王玲低下了头,楚平道:“不过,这交你从塞外带个人来,就是刚才那位陈老丈的女儿,她或胜任。”
“好极了,那就快点让她成为如意功的新女主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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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七 章
洞房是设在逆旅之中,地点是在敦煌,就在三危山下,安化王的大军与镇西将军仇仍在河西对垒,朝廷已派监军张永与在臣杨清一率军来讨,但是这些都与八骏友无关了。
他们管的是自己认为该管的事。
因此尽管复行执掌回兵权的总兵卓英再三固请,朱若兰仍是一口拒绝了:“卓总兵,我们不拿官家的粮,也没有杀贼平乱的义务,这次苦不是东方白找上了我们,我们也不会管的。”
卓英碰了个钉子,只有呐呐地道:“是的,郡主,可末将却职责在身,未能坐视。”
“边关守将,责在防外,除非奉有诏令,不得擅离职守,这一点你是知道的。”
卓英苦笑道:“是!末将知道,因此末将才请主发令,末将好率军前往呼应,助仇副平乱。”
“丢开玉门关的守土之责?”
“玉门关原为镇关外维吾乐人进掠,目前幸得诸位的大侠,与塞外渚部修好,似无可常!”
朱若兰淡淡地道:“你如此认为,你就走好了,反正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权宜变通,你可以自主的。”
“郡主言重了,末将有天夺的胆子,也不敢如此放肆,但求郡主赐允!’”
“我有这么大的权力吗?”
“圣上也密旨交付给那主,对在下人马,郡主都有调度指挥之权的。”
“密旨上有权的人多得很。”
“末将已经向龙大使请示过他说由郡主作主。”
“那我就命令你在这儿乖乖的吃喜酒了。”
卓英又碰了个钉子,才讪然地连连称是走了。
逆旅开作洞房,贺客却全是自己人,唯一的外客就是卓英,他却可怜得很,连位子都捞不到一个,带着人在外面这地等候着。
因为官家的那封密件是颁给八骏侠的,八骏友都不是官儿,但密旨使他们都具有了特使钦差的身份,何况八骏友对卓英又有解危救命之恩,他更不敢平起并坐了。
卓英如果豪迈一点、坦然相处在群侠之前,说不还大家会把他当个朋友面答应他任何请的,偏偏他放不开,恭敬过了头,反而使人觉得虚伪与讨厌了,因此龙千里给了他一个钉子,朱若兰则更给他难堪,他居然也受了。
看他那份垂头丧气的样子,燕王玲道:“兰姐,你也是的,就答应他有什么关系!”
“我们要守住自己的本份,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我们是义不容辞,但两军村垒,我们却不可介入,此其是这种战争,更为无聊,造反也只几个人的事,那些士卒们只知听令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