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诈欺?那你要把她们打下来,十两银子不就弄了个大姑娘吗?”接着他就哈哈大笑!“三爷,打下来?那艳妓全是武林高手冒充的,谁能打下来,连我们老二亮银镖全吃了。”
“真的?褚二的亮银镖江湖上可是鼎鼎有名啊!”
“好吧!钱兄,这事我明天就办!”
翌日。
开锣之前,来了两位捕快。
其中一位问道:“谁是班主?”
“我!”老郎中回答。
“跟我们走,衙门三老爷要问话!”
“三老爷是干什么的?”
“三老爷是刑房老爷,专管拿强捕盗!”
“我们又不是强盗,他找我问什么?”
“我们是上命所差,有话你跟他说去!”
老郎中跟大家说道:“我跟他们到衙门去一趟,到时候你们照样开锣!”
说完,就跟差人到了衙门!一进班房,这位刑房书吏正在那儿等呢!二位差人,上前先打千,然后禀道:“禀三老爷,人带来了!”
这位刑房书吏,眼也不达的嗯了声,表示知道了。
接着转头问道:“你是马戏班子的班主?”
“不错!”
“叫什么?”
“芮草!”
“瑞草?堂前生瑞草,好事不如无麻,由那儿来?”
“你这是问案?”
“可以这么说!”
“皇律中早已废除路引,人们有安居、迁徙之自由,至於由那来,往那去,似乎用不着向你备案!”
“大肥!你竟敢顶撞本老爷,我要办你藐视官府!”
“只管办!”
“来人哪!”
“喳!”
差官进来了!“把瑞草给我押起来!”
老郎中嘿嘿嘿嘿一阵冷笑,笑得这位刑房直心跳!“你押我?我身犯何律?”
“这…………”
“说!”
这刑幕是老吏,眼珠一转,点子就来,道:“有人检举你们破坏安宁!”
“我们在江湖献艺,全在公众场合,妨害不着谁!”
“他……他们告你们……诈欺!”
“好!欲加诸罪,你倒是不患无词啊!我们诈欺谁来!”
“你们那每场打金枝就是诈欺!”
“真的吗?”
“当然,你们那一场就收入四、五千两,马戏班子那有一场赚那么多银子的?”
“告诉你,那叫惩贪!所谓人心不足,蛇吞象,他们是想以十两银子,得我的大闺女,本事不够,才变成了孝子贤孙,甘愿孝敬!”
“那……那……你们漏税!对,漏税!”
“哈哈哈哈!你这可是强词夺理,皇律上那条有江湖献艺的纳税条文!”
“不用皇律,我说就算了!”
“嘿嘿,倒看不出,你比汉萧和还厉害,皇律没有,六部无文,省里没告示,你说了就算?”
这刑幕见老郎中不吃这一套,口气软了,道:“以前在扬州献艺的艺人,开场前对大老爷全有赘敬!”
“你原来是为这个呀,那好办,我一来时你点我一下就行了,谁知你先给我来了套硬的,可是现在嘛………”
“怎么样?”
“我不但一文没有,而且我要连演三十天,倒要看看你们官府能把我怎么样,现在已经开锣了,我也没功夫跟你穷扯!”
说完,转头就走。
这位刑幕气得直发抖,连连叫道:“给我关起来,关起来!”
差人一抖锁炼就要往郎中脖子上套,可是郎中运起了罡煞,三尺之外,有一道气墙,进不了身,大伙眼睁睁的看着他大摇大摆的走啦!刑幕等郎中离去之后,本事来了,拍桌子大骂差人!刚才这一幕,全落在快班班总眼里了,於是过去跟刑幕道:“三爷,别骂了,我们是饭桶,要对付这位班主,别说是我们,您把全扬州兵马调来也不行,人家是武林顶尖人物,已然练成了无上神功——罡煞!只要逼他动手,一个指头,我们就得玩完!”
他不愧是班总,果然有见地!刑幕刚才是被钱通神的三百两银子沖昏了头,现在才想起钱通神说的话,马戏班子全是高手。
他本想以官威逼人就范,谁知人家不吃这套,现在想起来不禁出了一身冷汗,暗骂钱通神老贼,使三百两赃银让我钻套!………………………………………老郎中回到天宁寺时,马戏班早已开锣,观众仍是人山人海。
表演的节目,还是一个个的接下去!和尚见他回来啦,问道:“官府叫施主去,开了什么方子?”
“还不是衙门官差的那一套,欲加诸罪,何患无词!”
“结果呢?”
“我不是回来了吗,咱们照演三十天,看他们怎么办?”
“他们想敲点?”
“可不是嘛!一开始用唬的,唬不下去了,又在可金枝节目上作文章!最后叫我一闷棍打了回去!”
“嗯!好!咱们打金枝还要再来上二十六!”
二人说着说着,就到打金枝这节目了!老郎中往场子中央一站道:“咱们今天打金枝这节目,还是外甥打灯笼——照舅(旧),不过前两天你们打不下来,也许钢索太高,今天我叫她们把钢索降低一丈,多给你们点机会!”
他这么一来,今天参加打的可就多啦!候轮子的人足足排了三行,有一百多位!虎妞今天乾脆免啦,由水清华第一个上。
打的仍由花花公子领头。
到节目终了,虽说距离近了一丈,可是仍白白奉献了几千两白花花的银子给马戏班。
人本来就是怪物,再者这一群又全是暴发户,每天扔个百儿八十两也不在乎,明知打不下来,可是硬要试试!就这样,又过了几天。
亲众人来人往,仍不见少。
打金枝自愿上当的冤大头,越来越多。
老郎中更绝,他又把打的距离,拉近了一丈。
这下子打的人更多啦!以前一个人在这节目中,可以轮上三次,现在人多了,连一次有时侯都轮不到,就有人提意见了。
“班主,一次打三回时间太长,轮不过来,改打十两吧!”
郎中道:“行!你们怎么说,咱们怎么办!”
不知不觉,一个月就过了二十五天!官府、地方、龙头大哥大,谁也没敢来找麻烦。
这天又到打金枝这节目,老郎中道:“一个月可就剩了最后五天啦,以前打下来,赢个人,现在打下来,她们每人可分一万两陪嫁!”
这下参加砸的人可更多啦!万一打下来,可是人财两得呀!一幌四天叉过去了,大伙银子又泡了汤。
最后一天,老郎中又改了章程!听他说的:“各位乡亲,打金枝就剩今天一天了,我很想把这几个丫头留下,谁知你们砸了二十九天,一个也没掉下来,今天我再给你们个方便,只要碰上衣服就算数!”
这可是便宜,为争排顺序,几乎打破了头!便宜是便宜,可是谁也没打中人家衣角。
就这样,一个月过去啦!用银子砸人的,全知道上当,可是谁也不后悔。
人嘛!就这么怪!晚上。
天宁寺里,老郎中他们在开捡讨会!老郎中道:“吴优!咱们这个月来,收获如何?”
“师父,一共收了白银十三万七千八百二十两,制钱三万五千二百八十八吊!”
“好!制钱是用功夫换来的,可是银子嘛,哈哈哈哈,骗来的!”
小虎道:“师父,这银子明明是大姐她们在钢索上,这些人自己砸的呀!怎么是骗来的呢!”
“孩子们,这一招叫香饵钓金鳌,骗术中的一种,他们明明知道上富,可是还认为很值得!”
小虎还不服气,问道:“师父,那万一大姐她们叫人家砸下来呢?真给他们吗?”
“孩子,除非她们自己放水,没有万一,你想想,这些年你们都学的是什么,会有万一吗?”
是没万一,他(她)们全练了罡气,别说银子,钢镖也打不透罡煞气呀!老郎中又接着道:“术!本无好坏之分,骗也是术的一种,看你骗来的钱怎么用,用在正道就是侠,用在邪道就是盗!”
小虎问道:“师父,咱们这银子怎么用?”
“济贫!赈灾!”
水清华问道:“师父,您说过,天下的钱淹脚目,那有穷人?”
“大丫头,你们还没深入社会,这祉会穷人,贫无立椎;富人,富堪敌国!待救的穷人太多了!”
猴儿崽子问道:“师父,那咱们由黄山下来,一路上怎么没看到一个要饭的穷人呢?”
“咱们走这一路,是长江下游,正是全国的鱼米之乡,富庶之臣,如再往北走,那穷人可就多啦!”
猪啰道:“师父,那咱们还往北走干啥?”
“猪啰,你真是猪脑,我们这些年教你们的功夫,为的是干啥呀?”
“拯救社会,济困扶危!”
“嗯!你还没忘!那咱们老在鱼米之乡幌,还济什么困,扶什么危呀!”
这一来都没话说了!老郎中消:“扬州,是鱼米之乡,暴发户也特别多,咱们还得再由扬州起些银子!”
小虎问道:“师父,刚才大师兄不是说咱们有十三万多两银子吗,还不够哇?”
“够?做善事还怕银子多吗?”
小娟问道:“师父,扬州的银子怎么再起法?”
“你大师伯教你的三宝,现在只用了一宝,还有两宝没用呢,扬州还可以再用一宝!”
猴子机灵,一听接口道:“师父的意思是叫咱们再去赢点!”
好猴崽子,的确矶灵。
老郎中道:“你们到各处去踩踩,看那儿有大赌场,回报!”
武林人,在夜间要找赌档、花户,那可太容易了。
怎么容易法?只要你能高来高去,二更以后,在房上看,凡有灯火通明的,不是赌场就是乐户,好人家早熄灯睡觉啦!孩子们在屋顶等到三更,再看!灯火通明的还真不少,有好几十家,有的零零散散,有的集中在一起。
有经验的江湖客,不用问就知道零散的是赌窝,而集中的准是乐户,可是孩子们不懂,直奔灯火集中处而去。
还没到跟前,就听丝竹管弦於耳。
小虎道:“大姐,有人在唱戏!”
奇怪,这么晚了还怎么唱?也没看到戏台呀!等到近处一看,足有十多户人家,全灯火通明,熙攘往来,嬉闹之声不绝。
这么晚了,这儿怎么还这样热闹?再走近看看!他们到了房子上,看见女的个个打扮得花枝招展,搔首弄姿,一付浪态!男的则是一群轻薄下流相,有的还正在打情骂俏呢!虽说他们长这么大,不但没逛过娼寮(妓女户),就连听也没听过,但是依人性敏感的判断,也准知这儿不是好地方。
水清华看了之后道:“快走,这儿不是睹场,准不是好地方!”
小虎问道:“大姐,不是好地方,是什么?”
水清华也不知是什么地方,因见灯火通明,顺口道:“火坑!”
大伙跟水清华再去找睹场!等到了一家赌场房顶时,忽然发觉猪啰不见了。
水清华问道:“猪啰哪去了?”
大伙全没见到。
小虎道:“大姐,大哥八成留在火坑没跟来,我去叫他!”
说完返身直奔火坑!可不是嘛!猪啰正趴在窗台外面,从窗户纸上的窟窿往屋里瞧呢!看样子好像非棠专注!小虎轻轻到他身边也顺看窗户窟窿往里一瞧,原来是一双赤裸的男女在床上打架。
他是个还不懂人事的孩子,看了只觉噁心!轻轻四了两声“大哥”!猪啰太专注了,根本没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