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证一下即可!”
“那一掌尽够了!”
“如果阁下胜了,令高足闯寺伤人的事一笔勾消,如贫尼幸胜的话,那就请阁下道出‘血魔’之秘!”
“好极,老夫同意!”
“彩衣怪尼”满脸凝重之色。功运一周天之后,道:“请阁下先发掌!”“强宾不压主,尊驾请!”
“如此我们同时发掌!”
“好!”
场中虽然只有两人,但空气仍然显得紧张无比。
“彩衣怪尼”身形半挫,五彩袈裟鼓胀如球,面色沉凝十分。“血魔”
毫无异样,仍然血焰缭绕,兀立如山。
“彩衣怪尼”双掌缓缓上提平胸,然后吐气开声,狂然推出。这一掌,挟以百年精修功力而发,势如海啸山崩。
同一时间,红光一闪,血红的劲浪,以撼山栗岳之势暴卷而出。
“轰隆!”一声巨响,有如地陷天坍,四周的殿堂,齐齐晃动起来,屋瓦破碎之声,响成一片,院中的花树,枝残叶落……“彩衣怪尼”踉踉跄跄退到三丈之外,身形摇摇欲倒,口角,挂下了两缕鲜血。
“血魔”仍兀立原地,因为他全身血焰包裹,无法看出他此刻的表情。
“彩衣怪尼”用袍袖一抹口边的血迹,凄然一声长叹道:“贫尼输了,此生将不再出江湖!”
“血魔”冷冷的道:“老夫告辞!”
红光一闪,越屋而逝。
出得寺外,散去神功,又回复了他的本来面目。
就当陈霖神功一散之间,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惊“噫!”陈霖这一惊非同小可,自己的秘密,岂不尽入来人眼底,回首望处,自己也不由惊“噫!”出声。
“黑衣罗刹第二”静静地站立在两丈不到的地方,黑衣斗篷,随着山风飘舞,蒙面黑纱也在不停的拂荡。
陈霖赧然一笑道:“姑娘也来了,在下有礼,敬谢传讯之德!”说着,长揖到地。
“黑衣罗刹第二”扑哧一笑道:“活阎罗,这就是‘血魔’之秘?”
陈霖尴尬的道:“姑娘看到了?”
“不错!”
“此事请姑娘暂代守秘?”
“可以!”
“姑娘此来是……”
“你的事办好没有?”
“姑娘指的是‘绛珠仙子朱薇’?”
“嗯!”
“她的坟墓在距此半里的山间!”“黑衣罗刹第二”略一颔首道:“恭喜你去了一个仇人!”“这得感谢姑娘传讯……”
“用不着谢我!”
“为什么?”
“这是我那师妹吴如瑛费尽心力为你探查得来的!”陈霖全身起了一阵痛苦的痉挛,一个美赛天仙,刁蛮任性的倩影,立时浮现脑海,这第一个以身心奉献给他的女子,在想象中是相隔得那么遥远,他在心里,迅速的重温了一遍往昔的旧梦,她离去时所留的血书,又一字字的在眼前跳动,不由脱口道:“我要见她,我一定要找到她!”
“黑衣罗刹第二”裹在风披中的娇躯,微微一震,冷冷的道:“你说谁?”陈霖痛苦的道:“吴如瑛!”
“可是她不愿见你!”
“姑娘,在下诚恳的要求你,让我见她一面,即使是一瞥,姑娘,我……”“你很痛苦是吗?”
“是的!”
“但你见她之后,将给她带来多大的痛苦,你想得到吗?”“我知道她一样的想见我,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
“一种成见在作祟!”
“你错了,并没有任何成见促使她不见你,而是一种不得不然的原因,使她虽想见你而不敢,她内心的痛苦,并不亚于你!”陈霖眼圈一红道:“既然彼此都痛苦,为什么不见面?”“那样更痛苦,那将影响她既定的决心!”“在下不以为然?”
“你知道她悄悄地离开你的怀抱时,是下了多大的决心,用多大的勇气,如果她再见你,会粉碎她的计划,她将没有勇气去执行那计划,她会痛苦一辈子,你愿意造成这样的后果吗?”“可是,我只想见她一面,别无所求!”“黑衣罗刹第二”声音微带激颤的道:
“会的,有一天你会再见到她,当时机来临的时候!”
陈霖颓然的叹了一口气道:“什么样的时机?”
“这个……她这样说,我只能这样告诉你!”
陈霖像是自语般的喃喃道:“她是一个可怜的女子,造物主赋给她惨酷的命运,她把一切交付了我,但我给她的是什么?我能为她做什么?”
“黑衣罗刹第二”幽幽的道:“够了,你给她太多的爱,她已因此而满足,你充实了她的生命!”
陈霖黯然的低下头去。
“黑衣罗刹第二”一顿之后道:“我此来有极重要的事要告诉你!”
陈霖不由精神一振,道:“什么事?”
“我们先下峰再谈如何?”
“好!”
两人展开身形,朝峰下驰去,有如殒星下泻,转眼之间,已落入峰脚谷中。陈霖迫不及待的道:“姑娘说有极重要的事……”“不错!”
“在下洗耳恭听!”
“你到过邛崃海云庵?”
陈霖心中不由一动,道:“是的!”
“你见到了住持‘圆净师太’和她的徒儿?”
“是的,怎么样?”
“你离开之后,我跟着到了‘海云庵’,但迟了一步!”陈霖一听话风不对,急道:
“什么迟了一步!”
“圆净师徒已遭了不幸!”
“什么?”
“圆净师徒在你走之后,我去之先的时间内遭了不幸!”“真的?”
“难道我会骗你!”
陈霖这一震委实非同小可,激动的道:“她……她师徒俩都“黑衣罗刹第二”接过去道:“圆净师太惨遭杀害,她的门徒被劫走!”
陈霖激愤的浑身簌簌而抖,俊目之中,杀光大炽,怒气勃勃的道:“谁下的手?”
“白骨教主!”
“白骨教主?”
“不错!”
“我要把他挫骨扬灰,流尽白骨教徒之血!”“你是否知道‘白骨教主’的本来面目?”
“难道姑娘知道?”
“嗯!他就是‘百幻书生’,原来的教主已遭了他的毒手,他凭妙绝天下的易容之术,摇身一变,掌握了‘白骨教’,此事教中无人知道!”
陈霖心中激诧至极,他以为这事只有自己一人知道,想不到“黑衣罗刹第二”也会知晓,自己是在绝谷弱水之滨,巧逢濒死的“白骨教主”而得悉了其中秘密,她从何得知呢?
确实令人费解。“黑衣罗刹第二”又道:“你知道‘圆净师太’是谁?”“南宫先生的胞妹南宫淑惠!”
“我说她与你的关系?”
“她与在下还有关系?”
“不错,而且很深!”
陈霖茫然的摇了摇头,道:“在下不解!”
“南宫淑惠曾与令尊有过不寻常的关系……”
‘陈霖陡地想起“圆净师太”对自己透露过的那几句没头没尾的话来,不由心中大震,忖道:“这个谜底马上就可以揭晓!”兴奋的道:“请姑娘为在下一述!”
“黑衣罗刹第二”点了点头:“我就是专为了这段公案而来,当年令先尊与南宫淑惠两相过从,俨若夫妇,只差没有举行婚礼,后来令先尊邂逅令堂‘武林之花郭漱玉’,双方一见倾心,共赋同居,但却瞒着南宫淑惠……”“哦!”陈霖不自禁的哦了一声,他已猜到自己的父亲可能错了。
“黑衣罗刹第二”顿了一顿,又道:“他和她仍然藕断丝连的来往,及后,事为她知悉,绝裾而去,但此时,她已身怀有孕……”
陈霖又情不自禁的“哦!”了一声,“圆净师太”的话,又在耳边响起:“……难道他连至亲骨肉都不承认了……”
“黑衣罗刹第二”接着说道:“不久之后,南宫淑惠生下一女,她在泪枯心碎之余,对人生已感到乏味,于是她遁入空门,法名‘圆净’,所生的女儿,则送给一家姓黄的夫妇抚养!”
陈霖颤抖着声音道:“那女孩就是黄幼梅?”
“不错,她是你同父异母的妹妹,可怜她到现在还不知自己的身世!”
“她为什么不姓陈?”
“南宫淑惠万念俱灰之际,她不想在这孩子的身上留下痛苦的痕迹,所以名姓都从那抚养她的人家,但,毕竟骨肉情深,‘圆净师太’在黄幼梅懂事之后,又带在身边相伴,以师徒相称!”“姑娘何以会知道得这般清楚?”“黑衣罗刹第二”伸手怀中,取出一块血迹斑斑的白绢,道:“这是我从‘圆净师太’的遗体上得到的,你一看就知!”陈霖接过一看,不由滴落两滴英雄之泪,咬牙切齿的道:“我不把‘百幻书生’挫骨扬灰,何以为人!”
“黑衣罗刹第二”语音沉凝的道:“目前你应该先设法救出你的妹妹黄幼梅!‘百幻书生’劫持她必有恶毒阴谋,很可能是以她来钳制你!”
陈霖恨恨的道:“我想也是如此!”
“现在你准备如何行动?”“直捣白骨教!”
“白骨锁魂大阵之秘……”
“在下已蒙‘圆净师太’指示破阵之法,不足为虑!”“你准备单人独自去闯?”
“家师叔等人在‘八旗帮’相候!”
“黑衣罗刹第二”略事沉吟之后,道:“我也算上一份!”“你?姑娘也要上白骨教?”
“不错,奇怪吗?”
“在下有点不解?”
“将来你会知道的!”
陈霖莫测高深的看了“黑衣罗刹第二”一眼,道:“姑娘,我们出山去吧?”
“好!”
工夫不大,出了山区,眼前是坦荡的官道。
“黑衣罗刹第二”道:“兄台,我们暂时分手了?”陈霖微一颔首道:“姑娘对在下传讯示仇之德,容后图报!”“兄台你错了,我是在为师妹吴如瑛做事!”
“不管姑娘的动机如何,德意岂能抹煞!”
蓦在此刻…只见官道之上,十余条人影,星飞电射而来,转眼之间,已临切近。
两人几乎是同时叫出口:“白骨教徒!”
叫声中,不约而同的朝官道正中一站……”
惊“噫!”声中,十几条人影纷纷止住飞驰之势。“活阎罗!”
“黑衣罗刹第二!”
十几个白骨教高手,一个个亡魂皆冒,面如土色,做梦也估不到两个煞星同时出现,其中任何一个,都不是他们所能应付得了的。
陈霖俊面之上,已然笼起一片恐怖的杀机,星目掠处,只见这十几个白骨教徒,每人襟前,都有一个斗大的“白骨骷髅头”,显见是该教的一流高手。
突然…陈霖的眼光,停在为首的那中年美男子的身上。
他是谁?
他正是“和合会”的男会长“金童柯瑜瑾”,也就是吴如瑛的杀父仇人,她母亲的姘夫,“和合会”解散之后,他(她)们并入了“白骨教”。
陈霖带煞的目光,迫得“金童柯瑜瑾”惊怖的退了三个大步。“黑衣罗刹第二”冷哼了一声,举步便向“金童柯瑜瑾”欺去。陈霖一横身,拦住她道:“姑娘想做什么?”
“杀人!”
“杀谁?”
“白骨教首席堂主‘金童柯瑜瑾’!”
“你不能杀他!”
“为什么?”
“他是瑛妹的血海仇人,瑛妹受乃父遗命,要用‘无虚剑’手刃此獠!”“金童柯瑜瑾”昔日是一会之长,今日是堂堂白骨大教的首席堂主,虽然惊怖于眼前的两个煞星的武功,但被人当作了俎上之肉似的在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