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人杰大笑道:“你老杂种懂得什么叫武学?”
“你这身法是谁教你的?”司介侯似乎并未生气。
“自然是我师傅教的呀!”
“废话!”
“你问的才是废话哩!我的武功不是师傅教的,难道是天上掉下来的!”汤人杰显得振振有词。
“这身法也有名称吗?”
“当然有!”
“说!”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紧接着,汤人杰又自己转圜道:“其实告诉你也没关系,这身法叫……叫……”
“叫”了半天,却没有“叫”出什么名堂来。
“快说呀!”
“叫……灵猫戏鼠……”
试想,这不是将司介侯当成老鼠,也等于是将其骂作“鼠辈”吗!
司介侯没想到这个外表有点儿傻气的年轻人,还会拐着弯子骂人,这一气,可真是非同小可。
当下怒叱一声:“小狗我死!”
“呼”地一声,手中丝带一式“横扫千军”,向汤人杰拦腰扫了过来。
由于这是司介侯含愤之下的全力一击,劲力与速度都无与伦比,周围半径六尺之内,都在它那丝带的威力圈内。
似此情形,汤人杰已避无可避,而不得不咬牙奋力一拚,以冀侥幸脱险。
“当”地一声,汤人杰这背城借一的奋力一剑,居然将对方那雷霆万钧的攻势阻住了。
但他虎口被震裂,长剑脱手飞向丈外,那高大的身躯,“蹬,蹬,蹬,”地,接连退了七大步才勉强拏桩站稳,并“哇”地一声,喷出一口鲜血。
文真真瞧在眼里,急在心头,却又苦于无法脱身前往帮忙,只是失声惊呼道:“师弟你不要紧吧?”
汤人杰以衣袖抹去咀角上的血渍,挺挺胸,傻笑道:“我不是好好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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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介侯目光深注着,一步步逼向汤人杰身前,一面冷笑道:“小狗,你能接下老夫全力一击而不死,可的足以自豪!”
汤人杰傻笑道:“那是你老小子,太差劲了!”
于大娘厉声叱道:“司介侯,你好意思向一个已负伤的年轻后辈下手……”
司介侯冷笑道:“老夫行事,一向只求目的,不择手段!”
“呼”地一声,手中丝带疾点而出——此情此景之下,汤人杰势将必死无疑。
因此,于大娘,文真真二人都不忍卒睹,双双不约而同地,化悲愤为力量,奋力抢攻,希望能在琴儿,剑儿的身上,捞点本钱回来。
就当这惊险,紧张得令人窒息的剎那之间,蓦地传出一声劲喝:“住手!”
喝声虽然不高,但却一字一字有如春雷陡发,震得恶斗中的四人,耳鼓“嗡嗡”作响,不由自主地,一齐虚幌一招,退了开去。
只见石瑶姑右手持剑,左手握着可介侯丝带的另一端,目光却向汤人杰,文真真,于大娘等三人一扫,沉声低喝道:“你们三个都退下!”
文真真立即娇声说道:“师傅,咱们正好联手宰了这老贼……”
石瑶姑截口喝道:“我说退下!”
于大娘拉着文真真的衣袖,也沉声说:“真真,人杰,咱们走……”
“走”字的尾音未落,三人都已飞身而起,射而门口。
琴儿,剑儿,同时仗剑追击,并清叱一声:“留下命来!”
但当这两人追到门口时,却被一阵森寒剑气迫了回来。
“算了!”司介侯喝住琴儿,剑儿,之后,向石瑶姑笑道:“石车主,你的高明,远出我的意料之外。”
石瑶姑冷笑一声:“多承夸奖!”
这时,外面的甬道中,杀伐之声,隐约可闻。至于那根丝带,在这两位绝顶高手的僵持之下,有如一根钢杖般,似乎谁也没占便宜。
司介侯淡然一笑道:“也好,借这机会,咱们可以互相印证一下内家真力……”
外面的杀伐声,越来越高,也越来越近。
石瑶姑冷笑道:“老娘没工夫奉陪……”
话出同时,“咚”地一声,那根丝带忽然中断,石瑶姑随手将半截丝带一扔,道:“告辞!”
“辞”字的尾音未落,人已疾射门外。
司介侯敞声微笑道:“老夫恭送一程!”
如影随形,他也跟踪而上。
但他也一如琴儿,剑儿一样,被门外的森寒剑气阻住了。
在门口阻敌的,是利民当铺的老板司马元,和欲望香车的车把武周桐。
原来司马元的利民当铺,就是石瑶姑所特别安排的,而司马元这个人也大有来头。(后文中当详为介绍)其武功成就,就在周桐之上。
目前,有着这么两个高手把门,饶是司介侯自信武功无敌,在猝不及防的情况之下,也不得不被迫而退了下来。
但他一退之下,又立即欺身再进,手中半截丝带一挥,怒叱一声:“鼠辈躺下!”
“放屁!”
司马元,周桐二人咀头虽硬,但面对司介侯这等绝代老魔,却有力不从心之感。
于“当”地一声巨震中,两人都被震得一个倒翻,飞纵三丈之外。
几乎也是当司马元,周桐二人一招硬拚的同时,石瑶姑的语声,也传了过来:“二位快退!”
因此,司马元,周桐二人足尖一点地面,又立即飞纵三丈之外。
当然,司介疾也是御尾疾追,但当他那疾射的身形到达司马元,周桐二人第一次落足之处时,前头约莫五尺处一道千斤闸轰然落地,将他挡住了。
追兵虽已阻住,但石瑶姑却仍然是一脸肃容,向司马元,周桐二人一挥手道:“二位,咱们快走!”
沿途所经甬道,都是尸骸狼藉,显然方才曾经过一场惨烈的恶斗,所有的障碍,都被扫除了。
因此,石瑶姑,司马元,周桐等三人,一路通行无阻地出了古墓的大门。
文真真,于大娘,汤人杰等三人连忙追了上来。
石瑶姑首先向汤人杰问道:“杰儿,你的伤势不碍事吧?”
汤人杰咧咀一笑道:“方才,于姥姥给我吃了一颗药丸,现在,好得多了。”
“唔……”石瑶姑蹙眉接道:“怎么,汤姊姊还没出来?”
于大娘问道:“车主,我们要不要去接应她……”
不远处,有人娇笑道:“不用了,我已经出来啦!”
一道人影,疾泻当地,赫然是汤紫云。
于大娘长吁一声道:“好啦!人已到齐,我们该快点走才对免得那老魔头追出来,又免不了一场恶斗。”
汤紫云笑道:“我已在古墓中的控制中心作下手脚,司介侯要想出来,至少也在半个时辰之后。”
原来石瑶姑此行目的,是在试探司介候的实力,为了安全计,她事先安排对古墓中情形非常熟悉的汤紫云混入控制中心。
因此,当方才在古墓中司介侯下令封锁信道之后不久,控制中心的人已被汤紫云所控制住,并将司介疾精心调教出来的女卫队封闭在一间密室中,没法脱困,这也就是在方才的那场恶斗中,司介侯不但没有助手支持,也叫不到剑,而群侠们得以安全脱险的原因。
石瑶姑道:“不论如何我们还是早点回去为妙,因为杰儿受了内伤……”
“啊!”汤紫云走向汤人杰身边,道:“杰儿伤势不严重吧?”
汤人杰傻笑道:“娘,您看我,不是很好吗!”
汤紫云携住汤人杰的健腕,道:“走!瑶妹,我们快点回去……”
当石瑶姑等人赶返洛阳城去的同时,古墓内的魔宫中,也恢复了正常的活动。
司介侯铁青着脸,仍然端坐在那间经过一场恶斗的密室中,琴儿,剑儿分侍左右。
足足过了盏茶工夫,司介侯才恢复正常脸色,轻轻一叹道:“琴儿,去将门主和杜大侠等人,都叫到这儿来。”
“是。”
少顷之后,杜少恒,冬梅,曹适存,公冶十二娘等四人相继鱼贯而入。
司分侯沉喝一声:“看座!”
一声暴喏,立即有人搬来四张椅子,摆在司介侯对面。
杜少恒首先入座,并含笑问道:“太上,干吗对一个阶下囚这么客气?”
司介侯自我解嘲地一笑道:“诸位暂时都是老夫的贵客。”
接着,目光一扫对方四人,轻叹一声,说道:“我想,四位之中,除了冬梅之外,对我的来历和白云山庄的渊源,都是所知有限,是吗?”
杜少恒点点头道:“对我个人来说,可说一无所知。”
司介侯道:“那就请冬梅告诉你吧!她说得不够详细之处,再由我加以补充说明。”
杜少恒扭头向坐在他身边的冬梅说道:“冬梅,原来你还有很多秘密不曾告诉我。”
“不!”司介侯抢先说道:“杜大侠冤枉她了,我所说的这些秘密,她是在被我抓回来之前才知道的。”
“啊……”
“当时,石瑶姑正在向她说明这些往事,被老夫以‘天视地听’功夫窃听到,于是乃施展调虎离山之计,将石瑶姑骗走,这丫头也就落人我的手中。”
“好!”杜少恒苦笑道:“在下恭聆。”
司介侯目注冬梅道:“冬梅,说吧!”
“说什么呀!太上。”冬梅娇笑着问。
“说你由石瑶姑口中所获得的,有关老夫的一切。”
“好的,只是,婢子已经饿了,能不能请太上先行赏点吃的。”
“好,我想,大家都有点饿了,咱们且边吃边谈吧!”一顿话锋,又扬声喝道:“送点心上来,快!”
隔壁房间传来一声恭应道:“是!马上就来。”
司介侯又向冬梅笑道:“丫头,别闲着,说吧!”
“是!”冬梅沉思着道:“据石车主说,她老人家对太上的来历,也是于最近的两个月中,才算是完全弄清楚。”
司介侯插口问道:“对了,方才,当我开始窃听之前,你们已谈过不少话,现在你先将那些话告诉我。”
“我说出来,太上会相信吗?”
“我不一定相信,但我有点头脑,会加以研判。”
“那我可以坦白告诉太上,开始,我和石车主谈话很少,大部份的时间,是她在指点我的武功。”
“这一点我信得过。”
“至于那少数的谈话,是有关藏宝图和杜大侠方面的。”
“这一点,我也可以想象得到,藏宝图的宝藏,已到了石车主手中。”
“太上怎会如此肯定?”
“由于石车主还能这么年轻美丽,老夫自然会联想到是怎么回事。”
冬梅媚笑道:“太上可真够英明。”
“别说废话,老夫问你,你们最初那少数谈话中,有关杜大侠的部份,说些什么?”
“石车主要我转告杜大侠,她不会管他的闲事,除非杜大侠能把握机会,建一次奇功,石车主认为可以将功折罪时,才会救他。”
这,当然是冬梅的谎言。
司介侯也显然是不相信,但他却并未当面揭穿,只是“唔”了一声道:“现在,可以说明我的来历了。”
“太上,如果我照实说来,对太上有什么不敬之处时,您可不能见责。”
“当然,好汉不怕出身低,你尽管直言无隐就是。”
“那我就放心了。”冬梅娇笑着道:“据石车主说,太上是一个私生子。”
“不错。”
“太上的令尊,令堂也和詹老怪一样,是白云山庄的仆人。”
“唔……”
“当年,令堂生下太上之后,因恐庄主见责,乃破指写下血书后,投井自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