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更便杜少恒暗中震惊的是,凭他江湖阅历的丰富,竟然看不出那葛衫老者的一点武功路数来。
其余的人也都屏息凝神,目不稍瞬地静坐观战,一时之间,除了恶斗中的两人的拳脚所带动的风声外,整个大厅,没有一丝杂音。
二十招一过,那葛衫老者才呵呵大笑道:“身手高明,‘鱼龙掌法’使得得心应手,看来这位必然是真的杜大侠了。”
假杜少恒清叱一声,道:“废话,我本来就是真的杜少恒。”
葛衫老者道:“杜大侠,既然咱们在拳脚上分不出高下,只好在剑法上一决雄长啦!”
假杜少恒冷笑道:“别向自己脸上贴金,你能接下我百招,再谈其它。”
葛衫老者笑道:“也好,老朽一定舍命奉陪……”
那灰衫老者,忽然起身走向杜少恒身前,含笑说道:“这位杜大侠,咱们也活动活动如何?”
杜少恒冷然一晒,点首说道:“在下正有同感……”
但他的话声未落,司马元已插口说道:“杜大侠,这一场让给我……”
话声一落,立即飞身向灰衫老者扑了过去,口中并歉笑道:“在下有请了!”
灰衫老者一面挥掌迎敌,一面笑道:“也好,也好……”
这两位一经交上手,其精彩程度,比起假杜少恒与葛衫老者那一组来,似乎尤有过之。
灰衫老者的武功路数,与葛衫老者如出一辙,而司马元掌法的神奇,也同样使杜少恒看不出路数,只有莫测高深之感。
这情形,使得杜少恒心中苦笑着:“在这短短不到一个对时之内,碰上这么多的武林异人,和不可思议的奇神事故,看起来,如今的洛阳城,可的确是变了……”
片刻之间,灰衫老者与司马元也激战了二十多招,不分胜负。
灰衫老者禁不住扬声笑道:“少主,您都看到啦!”
白衫少年点点头,说道:“不错,我都看到了。”
“属下恭喜少主,又添了二员猛将。”
“唔……只是不知道另一位杜大侠的情形如何?”
“我想,决不会差到哪去。”
那位被称为“军师”的中年文士,忽然插口笑道:“少主,且由属下考他一下如何?”
白衫少年笑了笑道:“可以……”
那中年文士目注杜少恒笑道:“杜大侠,请吧!”
于是,这两位也展开一场龙争虎斗。
那中年文士的身手,显然犹高于灰衫老者与葛衫老者。
但杜少恒表现得很从容,也是打成平手。
当然,他使的也是家传的“鱼龙掌法”。
与前面两组比较起来,杜少恒的这一组,更有一个特色,那就是双方都表现得很从容豫暇,使得冷眼旁观的白衫少年,竟然看不出来,他们两人,究竟是已尽了全力,还是隐藏了部份实力?
三组人员分三个角落恶斗着。
好在这大厅相当宽敞,虽然有六个高手在恶斗着,却仍然可以放手尽情发挥。
葛衫老者与假杜少恒的恶斗已超过七十招,但三组人员仍然都是一个不胜不败的胶着状态。
那中年文士忽然扬声笑道:“恭喜少主,这位杜大侠,显然比另外二位更为高明。”
白衫少年蹙眉苦笑道:“只是,不知哪一位才是真的杜大侠?”
中年文士道:“管他谁真谁假,咱们照单全收就是……”
白衫少年含笑点首道:“对对……照单全收。”
只听那假杜少恒忽然大喝一声:“百招之数,只剩五招,你要小心了!”
那葛衫老者冷笑道:“有什么压箱底的功夫,尽管使出来……”
他的话说得很豪放,但行动却恰好相反,话没说完,人已一个倒纵,隐入旁边的黄绫帐幔之中。
而且,他们三个人都似乎事先已有默契,葛衫老者才隐入黄绫帐幔之中,另外的灰衫老者与中年文士,也如响斯应地,采取同样的行动,各自虚发一招,飞身而退。
由于那三位行动太过意外,而黄绫帐幔之内,情况莫测,因而杜少恒等人都未便贸然追击,而一时之间为之一呆。
也仅仅是这剎那之间的一呆,大厅中剧变又生。
只听“哗啦”一声,三一只巨型铁笼电疾罩下,刚好将杜少恒等三人,分别困于三个不同的位置。
杜少恒等三人既已受困,那中年文士等三人也由黄绫帐幔内走出,一齐向白衫少年躬身施礼,道:“恭喜少主,大功告成……”
杜少恒等三人无暇去看对方在表功,只是各自打量着那只将自己困住的巨型铁笼。
那是用儿臂粗的铁条所构成,径约一丈,高约丈五,估计插入地下的部份,至少也在五尺以上,少说点,这铁笼的重量,也在五千斤以上。
像这情形,要想凭自己的力量脱困而出,不管你武功有多高,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何况,旁边还有强敌在监视着。
因此,尽管被困的三人心中都很焦急,但外表上却表现得很镇静,各自以冷眼向对方打量着。
那中年文士目光一扫被困的三人,含笑说道:“三位请放心,我们并无恶意,只是要使三位加盟本门而已。”
那白衫少年也歉笑道:“由于三位不肯合作,才不得不使点手段,这一点,还请三位多多见谅。”
杜少恒披唇一晒道:“对一个阶下囚,还用得着请求原谅吗?”
“不!”白衫少年含笑接道:“从现在起,三位才正式是本门的特别贵宾。”
接着,扭头向一旁的中年文士得意地笑道:“军师,你说是吗?”
中年文士连连点头,谄笑道:“正是,正是……”
白衫少年精目向铁笼中的三人一扫,笑了笑道:“我再补充说明一点,从现在起,三天之内,三位都成为我的唯命是从,忠心耿耿的贴身卫士,信不信由你。”
中年文士正容接道:“少主,目前当务之急,是先行确定哪一个才是真正的社少恒,然后,该尽速禀报咱们门主……”
白衫少年截口笑道:“不忙、不忙,像这等天大的喜事,我们该先行好好的庆祝一番才对。”
“少主的意思是——?”
“重行排上酒席,并把乐队叫来。”
“遵命……”
中年文士躬身一礼,倒退着消失于那黄绫帐幔之后。
直到这时,那位假杜少恒才向杜少恒苦笑了一下道:“朋友,不听老人言,吃亏就在眼前,现在你后悔了吧?”
杜少恒笑道:“究竟是谁该后悔,咱们各自心中有数就是。”
紧接着,却以真气传音问道:“朋友,你究竟是谁?为什么要冒充我?”
假杜少恒也以真气传音答道:“我是谁,你毋须过问,至于为何要冒充你,你应该想象得到,那是为你好……”
“为我好,我相信,也很感激……”
“先别谈这些,现在,你必须听我的话,如果我们还能脱险的话,暂时由我正面跟他们周旋,你则退居幕后,以便明暗呼应,藉收事半功倍之效。”
“我们还有脱险的机会吗?”
假杜少恒道:“有的,北六省中最有名的‘神算子’古朴,曾替我算过命,也看过相,他说我至少可以活到八十岁,同时,我自己也有这份自信。”
“但愿如你所言。”杜少恒苦笑了一下。
在一队女侍们穿梭奔走之下,很快地将残席撤走,并重新摆上了美酒佳肴。
当然,席面也由方才的两桌变成一桌,而两位杜少恒的传音交谈,也被一阵美妙的乐声打断了。
随着那美妙的乐声,一队妙龄少女,各自持着不同的乐器,由黄绫帐幔后面载歌载舞而出。
那队妙龄少女一共二十四个,年纪都约莫十七八,姿色也都是中上之选。
她们应该算是全裸,身上只有胸脯及紧要所在,系着一片手掌大小的红绫,衬托上她们那雪白的肌肤,红白相映,格外醒目,也格外引人遐思。
尤其是轻歌曼舞之间,三片红绫随风扬起,妙处毕露,加上那如林粉腿,美妙身裁,以及闻之心醉的靡靡之音,即使是以坐怀不乱闻名于世的柳下惠处此场合之中,也势将为之怦然心动。
古墓中的气温,与外面的冰天雪地,自然是截然不同。
此刻,加上这批全裸美女的消魂艳舞,更充满着一片盎然春意。
杜少恒与司马元二人,脸上一片冷漠,看不出他们有什么感受。但那位假杜少恒却“呸”了一声道:“一群不知廉耻的狗男女!”
高踞首座,举杯待饮,脸浮邪笑,目光在那批裸女身上溜转的白衫少年,呵呵大笑道:“杜大侠,你这话就不够意思啦!”
假杜少恒冷笑着:“为何不够意思?”
白衫少年口沫四溅,侃侃而言:“饮食男女,人之大欲,连孔老夫子也说,食色性也,所以,我认为,在这方面,人与狗是没有分别的。”
假杜少恒禁不住笑道:“那我骂你们狗男女,可没骂错呀!”
白衫少年笑道:“可是,这等于将你自己也骂在内了,想想你的过去,曾经有多少绮年玉貌的少女,自动向你献身……”
“你怎么知道的?”
“自然是传闻而来,而且,我相信这些传闻,都绝对真实。”
话锋略为一顿,又含笑接道:“也许三位都认为我是坏人,我自己也不否认,不过,我这个坏人有一个特点,那就是表里一致,心里怎么想,口中怎么说,行动上也这么大大方方的说,不像某些伪君子,假道学,心里明明喜欢得不得了,暗地里也玩得昏天黑地,甚至连他自己的媳妇女儿都玩上了,却偏要装出一脸的道貌岸然,满口仁义道德去教训别人,像这种人,才是人狗两不如的狗男女,连他的祖宗八代都是狗男女。”
杜少恒呵呵大笑道:“年轻人,你这一套理论和作风,我倒是深表赞同。”
假杜少恒却披唇一晒,道:“这叫作臭味相投,那你就乖乖地做他的贴身卫士去吧!”
那中年文士笑道:“怪啦!两位杜大侠怎么自己斗起嘴来?”
“与你何干!”假杜少恒冷冷地顶了一句之后,又同杜少恒沉声说道:“这位朋友,你要冒充我,我一见你就不顺眼,希望你以后少惹我生气。……”
白衫少年“哦”了一声,目注那中年文士道:“对了,军师,咱们现在该先将真的杜少恒找出来才是。”
“少主之意,是——?”
“暂时让他们失去知觉,查验一下,谁的脸上不曾经过特别易容术的,谁就是真的杜少恒,还有,那块玉佩,也是证明他们真伪的证物。”
“是是!属下马上就去……”
中年文士离去之后,白衫少年才向两位杜少恒笑了笑道:“二位请尽管放心,我虽然要辨别二位的真伪,但一经辨别之后,待遇上却并无任何差别,二位同样都是我的贴身侍卫,也同样……”
假杜少恒截口笑道:“少自鸣得意……”
白衫少年也截口笑道:“你要是还能脱离我的掌握,我才真的佩服你。”
他的话声才落,古墓中忽然传出一串急促的警铃声,和叱喝声。
白衫少年脸色一变之下,立即向那批仍在载歌载舞,却已露出惊惶神色的裸女们挥手沉喝道:“快退下去……”
一阵尖呼声中,所有裸女一哄而散,隐入那黄绫帐幔之后。
也就在这当儿,“轧轧”连响,那分别困住杜少恒等三人巨型铁笼,也随之徐徐升起。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