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佐云道:“但真正有本事的人,又能甘于雌伏的人,才是最高明的,因为谁也不知道他究竟有多少本事?;谁也不会对他做防备。”
福王一惊!道:“马老夫子也会武功吗?”
丁佐云道:“王爷都不知道,我又怎么会知道呢?我只是提供王爷做参考,注意到这一点而已,不过王爷此刻所对待的多半是江湖上的人物,假如他对武功一无所知,根本无法策划甚么,若是他每次策划得完美无瑕,那一定是个武功高手,因为对付江湖人,全凭对双方武功的了解,一个不解武功的人,怎能对实力做正确的估计呢?”
福王脸色一变,道:“对对对,马道容这家伙竟然瞒得我好苦,他为甚么要如此隐瞒呢?”
丁佐云道:“一个有精深武技的人藏技不炫,不外几个原因,一是游戏人间,隐晦不露,马老夫子托身候门,显然不是那种清高的人,二是别有目的,比如说他是卫王还孽,在王爷这儿另有目的。”
福王忙道:“他也不是那种人,他在我这儿帮我对付了不少卫王义师中人,而且颇为热衷。”
“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了,他是为另外一方面工作的,像白莲教啦,或是宗政桓那边的人。”
福王一惊而起,道:“不是宗政桓那边,也不是白莲教的,他在对付这两方面时也很尽心,但是我知道他是哪方面的人,以及来干甚么了。”
丁佐云笑道:“王爷这一说,我也想到几分了,他莫非是大内遣出,放在王爷身边的?”
福王道:“左先生,你怎么会想到这个的?”
丁佐云道:“这倒不难想像,王爷身握重权!既便是皇帝的至亲,也难以完全置于深信的,弄个人放在王爷身边,以防万一,是最平常不过的事。”
福王的脸色颇为不自然道:“岂有此理,我对他们皇室如此尽心,他们还对我来上这一手。”
丁佐云微笑道:“问题在于王爷可有甚么不让大内知道的事情落在这个马老夫子的手里?”
福王急燥地道:“怎么没有呢?我把他视为心腹手足,甚么都让他参与,这个老贼,我非要分他的尸不可。”
丁佐云道:“万万不可,那样一来,大内对王爷立生警惕,而采取更进一步的行动……唉,看来王爷处事的经验还不够练达,真正的秘密是绝对不可以告诉第二个人的。”
福王道:“可是我一个人管不了很多事,自须要有个人来替我分担一部分。”
丁佐云道:“不能找一个人,却不妨找很多人,每人分担一小部份,小得不至于窥知全豹,而王爷一个人再总其成,这样子既不虞泄密,王爷也不会太辛苦了。”
福王道:“左先生,你真是诸葛再世,我真恨不曾早加藉重,那此刻我又计将安出?”
丁佐云道:“不动声色,以前的一切仍然照旧,但言行之间,不妨略略显示王爷只是为未来的富贵计,这是天经地义的事,谁也不能过份要求的,然后另做部署。”
福王道:“恐怕还要麻烦左先生代为策划一下。”
丁佐云道:“我可以策划,但不能参与,王爷以后也要注意,参与的人绝对要与策划分开,策划的人绝不能知道执行的人是谁……”
福王“哦”了一声。
丁佐云又道:“例如王爷叫甲去买蒸笼,乙去买面粉,丙去买菜,丁去买肉,然后成来做包子,己管烧火蒸包子,再叫庚去端出来,这样一来,没有一个人知道王爷是要吃包子了。”
福王道:“对极了,不过,马道容这家伙必须除去,他知道得大多,有些事已成规定,恐怕难以瞒过他。”
丁佐云道:“那也要让别人来做凶手,以免大内启疑。”
福王道:“谁来做凶手呢?别人根本不知道他……”
丁佐云道:“宗政桓那边会知道,白莲教的人也行,我们对这两边压得紧一点,然后稍加泄露,一切都出之他的策划,他们自然就会对付他了。”
福王居然拱手道:“全仗左先生大力了。”
丁佐云道:“我当然尽力的,只是目前王爷得上诚王爷府去一趟,拿下了徐绿云,以后才行得开。”
福王道:“那一定要我去吗?左先生带人去就行了。”
丁佐云道:“不行的,这次是去到元老级的王爷府,去可不能带我的私人班底,必须要动用到大营中的人员。”
福王道:“对,调集锦衣卫,东西厂……”
丁佐云又道:“但是王爷若不亲往,他们又会阳奉阴违捣蛋了,走漏消失,私纵人犯,湮灭证据,甚至于报与宗政桓……”
福王厉声道:“他们敢?”
丁佐云道:“而且要直入亲王府拿人,毕竟还得要一个有身分的人前去才镇得住,我本人一介草民,有许多皇家的规矩和避讳也不清楚,叫人反拿住了小辫子,岂不糟糕?”
福王呼地站起身来,道:“好,咱们走!”
第二十一回
福王和丁佐云首先到大营中,点齐了人手,然后当场将几个负责问话的人先行扣押了起来,下在大牢中,拨了两个亲信人员负责看管,不准任何人接见。
这一举震住了所有的人,有些人不明内情,不敢动问,有些人肚子里明白得很,藉机鼓噪,要求解释个明白。
福王也是够狠的,把那几个吵闹的人叫到身边来,道:“我扣押他们是有道理的,这儿有证据,你们不妨来瞧瞧。”
他拿出一卷文件摊在桌上,那几个人做贼心虚,不知文件中对他们是否有不利的牵涉,抢着上来要看。
福王一声不响,双掌疾出,印在两个人的后心,把他们打得飞了起来,口喷血雨,倒地后,口中溢出的鲜血中已有肉块,他们挨的那一掌已经震碎了内腑!
另外还有两个见势不佳,拔腿想溜,但是丁佐云守在一边,却不给他们有这种机会了,长剑腰斩一人,接着匕首飞出,直入另一人的后心。
眨眼间连毙了四人,吓得全体噤若寒蝉,没有一个再多说话。
福王冷笑道:“这批王八蛋,居然想爬到我头上来了?锦衣卫扣人绝对有理由,但是不需要对任何人解释,本王须向大内交代,你们居然向我要理由了,现在还有甚么人要问的?”
没有人想找死,自然也不会有人要问了,因此底下一片鸦雀无声。
福王道:“好,以后我不在的时候,左副统领可以负全责,他的一个命令下来,只要有人敢再多问一个字,立刻也是杀无赦!”
那些桀傲不驯的也都噤若寒蝉,俯首听命。
福王道:“现在分成两队,一队跟我走,一队跟左副统领,出任务去。”
全队乖乖分成两列,福王跟丁佐云分率一队,出发而去,也没说明要到哪儿去,可是也没人敢再问一句。
□□ □□ □□ □□福王那一队乘夜先到诚王爷府,他把任务分配好了,那些锦衣卫高手一几刻分散开来,隐入黑暗中去……
自己绕到门口,丁佐云那一队恰好也到了。
两个人带头进王府,门上自然有人,但他们认得福王,只是上前恭敬地道:“敢禀王爷,我们家王爷上福王府找您去了。”
福王道:“我知道,我们刚分手,他还留在我那儿,现在我来办些重要的事情,不许声张,带我上九姨奶奶的神坛去。”
门官冰雪聪明,一听就知道是出了事儿,倒是连忙答了。
穿过几幢屋子和院落,来到花园中,却见一具尸体伏在道旁,一名侍卫守在一边,行礼道:“启禀王爷,卑职遵谕守在这儿,这个家伙飞跑过来,口中还直喊着。副总坛主‘小的怕他座泄了机密,只有出手杀了。’福王朝门官看了一眼,冷笑”声。
门官吓得直抖道:“王爷,这人是九姨奶奶的人,不干小的事。”
福王道:“少说废话了,快走!”
门官在前战战兢兢地领着路,来到一幢楼下,还没开始发声,楼上射下一片白光。
福王与丁佐云两人眼明手快,连忙拔剑格住,却是几柄飞刀。
而那门官却身中数刀,倒地不起了。
楼上窗棂是紧闭着的,看不出这一片飞刀是由何人以及如何发出的?好在福王手下的那些侍卫手头都颇为不弱,而且临事临敌的经验也是不差,居然都及时躲开或格开了,除了一个门官之外,没伤到第二人。
只听得室内传出一个峻厉的声音道:“滚开,你们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冒渎神明?我早就公开宣谕过,这所院子是禁地,擅入者格杀勿论的。”
福王在底下冷笑道:“绿云,你的禁令只能禁止诚王爷府的人,我们这些外人却是不受此禁的。”
楼中人又喝问道:“你是甚么人?”
丁佐云立刻道:“太子太保福王萧铮大人玉驾亲临,有请夫人一晤。”
楼窗“砰”的一声推开了,一个绿衣丽人,满脸秋霜地站了出来道:“小福子,你来干甚么?”
福王微一欠身道:“为了令弟徐进旺的事,特来解释一下。”
绿云冷笑道:“人都被你们杀了,还有甚么好解释的?对了,德诚找你们算帐去了,他在哪儿?”
福王道:“被我留在家里了,跟他说不通,所以我想直接跟你谈比较好一点,绿云,我杀了你弟弟是为大家好,他的口供糟得不能再糟,若是将他交出去,到了人家手中,那些口供会使大家都不好看,我只有杀了他,可是我们那位三叔公年岁大了,只会乱吵,我无法跟他谈……”
绿云微微一怔!她没有到过锦衣卫卫大营,不知道犯人被严刑打得体无完肤的事,只顿了一顿才道:“我弟弟只是游手好闲不成材而已,他会犯多大的错?”
福王道:“他犯的错大得砍十次脑袋都不够,而且他招供的事情牵连的人太多,逼得我必须先砍了他……”
绿云道:“胡说,他有甚么可招供的?上定是你们屈打成招。”
福王道:“绿云,你大概还不知道我们锦衣卫问口供的本事,能叫人后悔生到这世界上来一趟,屈打成招的事我不敢说没有,可是徐进旺的那些事却是编都编不出来的,你看过之后就明白了。”他扬了扬手中的文卷。
绿云意为之动,终于道:“好,我下来,在楼下的小花厅里跟你谈一谈,除了你之外,你手下的人不准进来,你带这么多人来干甚么?”
福王道:“这些人都是负责问话的,我希望事情能做个圆满解决,所以带了来,以免消息走漏出去,绿云,这可是为大家好,你若是希望事情闹开来,我也不在乎。”
绿云道:“闹就闹好了,反正也扯不到我身上,你那些手下可不准进来,我这神坛重地,可不准人冒渎的。”
她到楼下开了门,却见丁佐云也在,脸色立刻一变!
福王笑道:“这位左先生是侍卫营副统领,也是主办这件案子的承办人,却不是我的部下,很多的事情非要他亲自来前你解释不可。”
绿云退后一步道:“多一个人也没关系,你一个大男人,还怕我吃了你不成?真没有出息。”
就这片刻工夫,她已脱掉了绿色外衣,只剩下里面一袭浅绿色的薄纱,一具曲线毕露,肌肤如玉的赤裸胴体,纤毫隐现。
看来她有布下色身陷阱的意思,难怪她不高兴多个人。
平心而论,她这身打扮是十分诱人的,因为她的曲线玲珑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