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青云血帖亡魂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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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青云血帖亡魂令- 第7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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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空气在沉寂之中含蕴着窒人的紧张。
  甘棠在心底暗自盘算,今夜如能除去“白袍怪人”,算是对太夫人对孙琼瑶与司徒霜,在良心上有了一个交代,间或的算是尽了一分武人的天职,如事与愿违,自己剩下唯一要做的一件事,便是赴太行山再找“魔母”追出残杀义父义兄的凶手,了却太夫人的心愿,然后,永绝江湖,让这羞辱的生命,悄悄地结束。
  大地呈现一片迷蒙,“白袍怪人”所约的时辰到了,但一无征兆。
  难道“白袍怪人”另有阴谋?
  正当心念渐趋焦灼之际——
  数十条幽灵般的白色人影,浮动着,以惊人的速度扑向废园。
  紧接着,废园中传出第一声凄厉刺耳的惨号。
  第二声!
  第三声!
  暴喝与喊杀之声随之而起。
  无数黑影,散落地,继白色人影之后,扑向废园。不言可喻,后来的黑色人影,是“天绝门”属下弟子。
  惨号此起彼落,只这眨眼工夫,已有十人以上伤亡。
  是时候了!
  甘棠从腰间抽出“龙凤竹萧”,贯注内力,吹奏起来。
  一边吹,目光毫不松懈的注视着废园方向。
  一抹淡淡的白影,向他藏身的茂林飘来。
  他收起竹萧,飘身下树,心头不自觉地一阵紧张,他知道,一场武林中罕见罕闻的生死之搏就要展开,而他必须全力以赴。
  这一次,该是他武力达到巅峰状态之后的一次考验。
  独斗“死神”,这是他以前想都不曾想过的问题。
  微风飒然,一个蒙面白袍怪人已到了身前,来得较他的想像还快了些!
  “嘿嘿嘿嘿……”
  阴森残忍的笑声,使人心神皆悚。
  甘棠目射神光,略不稍瞬地盯视着对方。
  “白袍怪人”敛住笑声,狞声道:“小子,真想不到以萧声愚弄本令主的竟会是你!”
  甘棠冷冰冰地道:“阁下很惊奇,是吗?”
  “白袍怪人”牙龈咬得格格作响,似乎恨到极处地道:“你小子实在命大!”
  甘棠不屑地嗤了一声道:“在下该如何称呼阁下呢?阁下愿意除去面巾吗?”
  “小子,今夜本令主如再让你逃出生天,从此永绝江湖!”
  “阁下,彼此彼此!”
  暗夜之中,仍可清晰地看到“白袍怪人”眼中栗人的凶焰。
  如果换在数日之前,甘棠一定会先询诘“圣城”血案的真相,而现在已无此必要,因为他并非“武圣”骨肉,他不愿提起挖肝碎心的事。
  “白袍怪人”一顿之后再次开口道:“想不到你与‘东海派’搭上了线,本令主大意输了这一着。”
  甘棠冷哼一声道:“阁下,你可能满盘皆输了!”
  双方不再开口,彼此凝神对峙。
  废园方面,战斗在疯狂地进行,恐怖的乐章透过夜空,不断传来,但甘棠与“白袍怪人”全神贯注在当面的对手,谁也不顾,也不敢分神去想一想。
  绝代高手相拼,是搏斗的精华,场面并不火辣惊人,但生死却系于无形之中。
  谁的意志薄弱,谁的精神稍懈,谁就注定了败亡的命运。
  对峙了半盏茶工夫,甘棠的额头渗出了汗珠,“白袍怪人”白巾蒙面,看不见神色,但绝对好不到哪里去。
  彼此,都觉得对方无懈可击。无论谁先出手,必招致命的反击。
  时间在万分紧张中一点一滴的消逝。
  似乎一分一秒都有一年那么长。
  意志力的拼搏,也就是内力的颉颃。
  甘棠所修习的“功力再生”一段,在此际发挥了极大的妙用,内力损耗得快,恢复得也快。
  又是半盏茶的时间过去。
  “白袍怪人”神志一悚,只那么微微的一疏神。
  然而够了,在绝世高手的眼中,这已尽够出手了。
  人影一晃,劲气撕裂夜空向四下迸射。
  “波”的一声暴响,挟以一声低沉的闷哼。
  “白袍怪人”退了八尺之多。
  但,电光石火的一退之后,又定住了,像石像般竖立不动。
  一块布片,从“白袍怪人”前襟飘落,襟上立即现出一个掌形空印。
  “天绝掌”在一代恐怖魔头的身上留下了标记,换了任何一个功力稍逊的高手,这一掌足够致命而有余。
  甘棠沉凝地、缓慢地,向前挪动脚步,每一步跨出,都似有千钧之重,身形虽然在移动,但防守并不稍弛,一样的无懈可击。
  一步!
  两步……
  他迫进八步,保持原来出手的距离。
  暗影中,有人影浮动,鬼魅般的迫近斗场,但两人谁也不分神顾及。
  废园方面的剧斗近尾声,疯狂的乐章已渐趋沉寂。
  “轰隆!”
  巨响撕空裂云,是炸药爆炸的声音。
  甘棠心神微微一颤。
  “呀!”
  栗吼声中,“白袍怪人”闪电出手。
  双方一合而分,乍分乍合……
  落木萧萧,劲风如剪。
  劲气激撞之声,有如九天雷霆,摄人魂魄。
  “呀!”
  “嗯!”
  栗喝与闷哼齐传,人影猝然分开两丈之多。
  甘棠身形连连摇晃,“白袍怪人”却打了几个踉跄。
  “少主!”
  数条人影同时抢入场中……
  白影一闪。
  甘棠大喝一声:“你敢!”
  同一时间,惨号骤传,当先闪现而邻近“白袍怪人”的那条身影,飞栽三丈之外,“白袍怪人”闪电般消失于林中。
  惊呼声中,人影从四方闪现涌入场中。
  甘棠目光一扫栽落的身影,不由惊叫一声:“黄梅,若兰姑娘!”
  另一条娇俏身影,弹身上前抱起黄梅,颤声道:“少主,她……恐怕活不成了!”
  抱起黄梅的,是侍婢之一的紫娟。
  甘棠肝胆皆炸,飘身上前,只见黄梅半边头骨业已破裂,血洞中可见白惨惨的脑浆,面上已没有一丝血色,酥胸在剧烈的起伏。
  甘棠盼顾之下,向疾奔而至的“神武院”院主姜鸣松道:“姜院主,看她还有救否?”
  姜鸣松急趋近前,“天威院”院主程琦也适时而至,双双上前探视。
  “天威院主程琦”对歧黄之术修为较深,察看之后,悲愤至极的道:“少主,颅碎脑伤,没有救了!”
  甘棠心头一沉,哀伤地望着垂死的黄梅。
  只见她双目一睁,失神地左右顾盼,最后停在甘棠面上,唇瓣动了半晌,才吐出了细如蚊纳般的几个字:“报……仇……西门……”
  头一偏,死了!
  紫鹃惨然唤了一声:“梅妹!”豆大的泪珠,滚滚而落。
  所有在场的“天绝”门下,齐齐面露悲愤之色,不少人垂下泪来。
  太夫人五侍婢,先后已有三人毁在“白袍怪人”之手。
  甘棠内心凄测十分,他懂得黄梅临死那几个字的意思,往事涌上心头。
  黄梅本名伍若兰,是“玉碟堡”外务管事伍天才之女,伍天才奉西门嵩之命迫害甘棠,事后,被西门嵩杀之灭口。群雄大会之日,伍若兰替父报仇,谋刺不成,为长老南宫由化身的“无名老人”巧计所救,收归太夫人座下为侍婢,想不到竟遭横死。
  显然,她父他未报,死不瞑目,把这心愿,寄予甘棠。
  除了某些事件,使甘棠含恨之外,一般说来,西门嵩在武林正道人物中,名望相当崇高,要谈为伍若兰报仇,是件非常棘手的事。
  甘棠对江湖事业已心如死灰,除了挤兑到头上的他不得不应付外,的确不愿再担事端,但面对死者,言犹在耳,他不能不有所表示。
  当下,沉声道:“黄梅,伍姑娘,我答应尽力!”
  “东海”派属下司徒霜,与十几名武士,也围近前来,每一个人身上,都是血迹斑斑,想见刚才拼斗之惨。
  甘棠目注司徒霜道:“姑娘,那边情况如何?”
  司徒霜以热切敬佩的眼光看着甘棠道:“敬谢掌门援手之德,经检点现场,敝派死二十,伤十五,贵派牺牲了十一位,敌方遗尸九具!”
  “哦!方才的爆炸……”
  “仅炸毁了废屋数栋,对方似乎不知地下室的方位!”
  “贵主人无恙?”
  “承少主关怀,公主无恙!”
  甘棠旋又向“神武院主”道:“姜院主,请派人妥为料理黄梅善后!”
  姜鸣松躬身道:“这是卑座份内之事!”
  说着,向紫鹃道:“男女有别,请姑娘暂时看守黄梅侍卫的遗体,本座立即备棺前来收殓!”
  紫鹃无言地点了点头。
  甘棠又道:“姜院主,废园之内本门死难弟子的善后办了没有?”
  “回少主,卑座早已派人到镇上购买棺木了……”
  司徒霜接口道:“如贵门没有特别葬典,愚意以为择废园一角安葬,如何?”
  甘棠点了点头,道:“姜院主,你们这位司徒姑娘商量着料理吧!”
  “遵命!”
  有些闻风而至的江湖人物,感叹一番之后,相继离开。
  甘棠又转向程琦道:“程院主,对‘死神’手下的遗体,可曾验过?”
  程崎恭谨的道:“业已查过,全是陌生面孔,没有蛛丝马迹可循!”
  “嗯,我有事先走一步,请协助姜院主善后!”
  “是!”
  司徒霜望着甘棠似乎想说什么,却又没有开口发声……
  “送少主!”
  在“天绝门”所属各级弟子施礼恭送下,甘棠弹身离开。
  照理,他该亲自指挥善后处理,以慰死者英灵,但,心中别有所念的他,心理上已失去平衡,下意识中,他憎厌这种群众荟聚的场合,他需要孤独……
  “天绝门”少主击败“死神”的新闻,数日间轰动了整座武林。
  被视为无敌的恐怖巨魔,算是有了克星,虽然时至今日,仍无人知道“死神”的面目,但这消息已足可使所有“武道”中人欢欣鼓舞了。
  被恐怖阴霾笼罩的武林,算是看见了一线希望的曙光。
  施天棠在辗转相传之下,变成了神,变成了传奇人物。
  甘棠很庆幸别人只当他是“天绝门”少主施天棠,而没有当他是“武圣甘敬尧”之后,这使他精神上的压力轻些,因为甘棠这两个字,已不再是荣誉的象征,而成了一种耻辱的标志!
  虽然,他不知道自己是谁的儿子,但从义父之姓,总还说得过去。
  这一天,过了许州,他准备经登封,北转,扑奔太行山。
  他想,这是他最后一次的奔波,待寻到“魔母”,查明杀害义父兄的凶手,报了仇,算是对“天绝门”与太夫人有了交待,江湖中将不再有他这个人……
  距许州城约莫三十里,有一座石拱桥,叫做“拱宸桥”,全用青石砌造,桥长十丈,宽可容四骑并驰。
  因为是来往通衢,桥的两端自然地形成了市集。
  甘棠怕多生枝节,所以在许州城没有停留,来到桥头,感到饥肠辘轳,腹如雷鸣,信步折入一间酒店之中,拣了角落里一副座头,要了酒食,闷闷地吃喝起来。
  时已中午,座中酒店上了六七成,乱烘烘闹嚷成一片。
  蓦地——
  一个霹雳似的粗喉咙怪喊一声道:“什么,鲍二父,你说‘死神’?”
  这一嚷,喧闹之声骤然止歇,所有的酒客,把目光扫向居中一个酒座。
  甘棠不期然的转头望去,只见一个粗扩的汉子,睁着两只牛眼,瞪视着与他同座的一个形态猥琐的老者。
  那猥琐老者呷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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