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纤儿却满脑子沉入两人对话之中,尤其那位手戴汉玉扳指的银袍老人,白中红即
曾以假冒的怪老头欺敌,始将自己救出来。
看来,白中红真的跟那怪老头有关了。
然而,他们会亲密到变成父子关系吗?
还有那喜欢银箭的神秘女人,以白中红言语,表情看来,他的确认得这女子,既然
认得,为什么又要否认呢?
他心中到底在想什么?盘算什么?
他到底还存有多少秘密?
凌纤儿不禁暗暗自嘲,自己刚碰上叶水心,已知他是长青仙翁叶西之孙,然而,和
白中红足足碰过无数次,对他的一切,却仍是个迷。
唯一发现的是,他对自己所耍的可恶手段,如此际遇,颇让人所料不及啊!
烤鸭已啃光近半。
叶水心始又道:“还有那个黄天云,没想到会成为罗刹门门主,他的武功既然如此
之高,干嘛还要夺取口诀?”
白中红道:“或许练武者,都希望自己是第一高手吧!”
叶水心道:“我可没这种想法!”
白中红笑道:“那是因为你武功很烂,怎么练都差不多。”
“什么!你敢说我武功烂!”叶水心啸叫。
“你敢说我武功烂!有胆咱大战三百回合。”
白中红瞄他一眼,讪笑道:“神经病,谁要跟你大战?去找小狗还差不多!”
“什么?你把我比成连小狗都不如?”
叶水心哄笑起来:“也罢!也罢!我生平第一次遭受如此严重侮辱,真是无地自
容!”
苦叹中,猝然猛欺白中红,一把将烤鸭打过去,敢请来个乘人不备。
白中红哪知他玩真的,正得意时,已见骨至、肉至,不由惊诧唉呀一声,赶忙尽展
全力,盘坐倒退数尺,双掌随封前面,勉强封去对方偷袭。
眼看就要全身而退之际,叶水心突然黠喝奸笑起来。
他喝着:“你上当了!”
话声甫落,白中红又自唉呀一声弹跳起来,左手急往臀部模去,连连叫痛。
回头一瞧,始知地面不知何时摆了稍尖石块,自己一时退力过猛,臀部狠狠撞了上
去,当然叫痛、喊疼不已。
白中红眼看中计,登时苦笑起来:“你耍诈!”
叶水心呵呵笑道:“怎样,这就是取笑我的下场,惨痛的下场!”
白中红斥笑道:“痛又如何?你还是小狗!”
叶水心不以为意,满酒啃着鸭肉。
“小狗又如何?小狗也会咬死人.武功好又怎样?还是不一样中计,可见有人脑袋
有问题,我看封你一个小呆瓜还差不多。”
白中红的确吃了亏.只好认输。
他干笑道:“呆就呆吧!呆人有呆福,身边总有个聪明的人照顾,我就无后顾之忧
矣!”
“不害臊!”
叶水心斥笑道:“谁要照顾你?我只是看你可怜,伸出援手罢了。”
白中红笑道:“那你就继续伸援手吧,我最喜欢人家救助了。”
揉着臀部,但觉不痛,始坐下,道:“现在请你帮忙,我该如何摆平凌纤儿这码
事?”
“她……”
叶水心不禁凝重起来:“这倒是个棘手问题……,我看你干脆全心全意向她下跪,
认错算了。”
白中红苦笑:“有效吗?”
叶水心道:“大概吧!女人心肠都比较软,哄哄她,大概就没事了。”
白中红叹笑道:“看来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
暗处的凌纤儿却已怒极而冷笑。
她万万没想到,自己和白中红之间,还要靠哄来维持?虽然欺骗口诀让她来得嗔怒,
但欺骗她的感情,却让她更为痛心。
“白中红啊白中红!你这个毫无良心的大骗子,我总算看清你的真面目了!”
她心头泣血般呼号。
她想躲,躲得远远,永远再也不要看到这个让人恶心的家伙!
她正想走,忽闻龙鹰凌空飞起,呱呱轻鸣,她惊怕叫槽,莫非身形已露?
白中红更是惊觉:“有人!”
立身而起,直往龙鹰掠飞方向瞧去。
凌纤儿惊急中,赶忙转身,拔腿即奔。
叶水心更诧:“有人埋伏!”
起身瞧向凌纤儿,急道:“人在这边!”
白中红本是往西边龙鹰追掠方向瞧去,没想到东边另有状况,闻声之下,赶忙转头:
“是谁!”
身形转过,乍见凌纤儿背影。
他整个人不禁僵住了:“是她?怎会是她?”
叶水心正想追赶,白中红苦笑道:“不要追了,她是凌纤儿。”
叶水心诧愣当场:“怎会是她?那刚才我们所说的话,岂不落她耳中?”
“可能吧……”白中红苦笑点头。
叶水心唉唉大叫:“完了!完了!这下跳到黄河都洗不清,怎么办?怎么办?”
白中红苦笑道:“我要知道就好办了。”
情急中,叶水心急道:“我去把她追回来解释清楚。”
白中红经叹:“你认为这事是如此容易能解释的吗?何况又是她亲耳听见之事。”
叶水心急得直跺脚:“完了,完了,一切都完了,赶快想办法啊!”
白中红苦笑:“也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
对于凌纤儿窃听的种种误会,他自知难以再解释,不察暗叹造化弄人,一波未平,
一波又起。
叶水心还在跳脚之际,龙鹰警告更急。
两人急忙又转瞧东方,已瞧及一道人影急掠而来。
白中红一眼望去,惊愕道:“会是铁胆震九州丁冲?”
丁冲本是中了百变魔女迷药,随后消失无踪,想来罗刹门门主在派出女儿诱拐凌纤
儿对策之下,暗中把他放了出来。
那人来势好快,几个起落,已迫近这头。
白中红瞧那瘦瘦脸容,不是丁冲是谁?
正待向前打招呼,丁冲已认出白中红,登时哈哈大笑,凌空掠冲过来。
他直喊着;“幸会,幸会!”
人影掠至,走在火堆旁,却因卷起劲风,吹得火焰四起,炭星满天涌向白中红及叶
水心,迫得两人急退两步,始避去。
叶水心不禁怒火冒起,喂了一声,斥道:“你这人怎么这么不懂礼数!”
丁冲却不理他,两眼上下直察看白中红。
就听他冷冷一笑:“别来无恙!”
白中红道。“这句话该在下问你才对。”
丁冲突然哈哈狂笑,笑声震天,似乎天地唯他独尊,笑得山峰轻颤,回音不绝。
而那正待逃去的凌纤儿,本就被方才惊变给吸引回头,突又闻及这笑声,不禁惊诧
带喜。
她心想:“会是丁叔叔?”
这声音太耳熟了,逼得她不得不急奔返回以求证。
然而掠出十数丈,她又疑惑顿生。
心想:“丁叔叔一向沉稳寡言,怎会如此狂笑。”
已然踌躇不知该不该返行,然而下意识却仍使她慢慢行来。
丁冲笑声甫落,瞪着白中红冷笑道:“不错,这句话该是你问我才对。”
白中红笑道:“看前辈笑得如此开朗,当知一切无恙了。”
丁冲冷冷再笑:“托福托福!”
白中红笑道;“前辈果然前来,好极了,凌姑娘一定等得发急了。”
如此突然及巧合,白中红不禁要揣想他俩是否早已约定在此处见面?
丁冲闻言,脸色顿变:“你说什么?”
白中红笑道:“在下是说,凌姑娘已等你很久了。”
丁冲道:“什么意思?”
白中红淡笑道:“难道你还不明白?一味打迷糊不太妥吧?”
丁冲若有所悟;“她此时在何处?”
白中红伸手指往东方,道:“远在无边、近在眼前。”
凌纤儿当然逃得不远,在奔回之际,已足以看清全场,虽然有长草藏身,但白中红
准确直指过来,仍自吓她一跳!
她直觉升起一股念头——难道他早知我藏身于此?
霎时间,她心头百味杂陈,不知如何处置才好。
丁冲则已满心疑惑,直往东方瞧来,喊声道:“小纤儿,你在那里吗?”
凌纤儿听及唯一亲人呼唤.终于忍不住心头激动,想走出来相会。
目光却又触及白中红,一时千头万绪,缩了回来,只在远处应声道;“丁叔叔,我
在这里……”
话声方起,丁冲已然激动万分,喊道:“果然是你!果然是你!”旋风似的又自追
掠过来。
白中红暗暗轻叹,转向叶水心,道:“我们走吧!”
叶水心急道:“不解释了?”
白中红摇头:“一个凌纤儿已不容易解释,再加上丁冲,更是难上加难……”
叶水心道:“我总觉得丁冲太激动,他似有私心……”
白中红道:“瞎猜无用,毕竟他是凌纤儿唯一亲人,若要得到口诀,他可能早已到
手了,我只是担心,他会带凌纤儿上恒山!”叶水心道:“这有何不妥?”
白中红道:“中原武林各大门派都派人前来夺取口诀,难保恒山一派不会动心。”
叶水心道:“既然如此,丁冲还会上山?”
白中红道:“极有可能,因为他跟恒山派掌门人落云神掌萧沁甚有交情。”
叶水心道:“萧沁该不会卖友求宝吧?”
“身在江湖,没什么不可能的。”
白中红叹道:“一切就看他们造化了,我们顶多只能给凌纤儿示警罢了。”
无奈中,两人已掠向暗处,避开这误会连连之局面。
而那凌纤儿乍见了丁冲掠来,想起这几天来,自己一个人,孤苦伶仃,无依无靠,
如今突然重逢唯一可信赖之,心不禁悲从中来。
她叫声“丁叔叔”,扑了过去,失声痛哭起来。
丁冲亦是两眼含泪,不断拍着凌纤儿肩头,说道:“别哭,我赶回来你们安然无恙,
该说是不幸中之大幸,应该高兴才对。”
“是,是该高兴……”
凌纤儿不断想忍住哭,想装高兴,但就是忍不住悲情激动,足足哭了十余分钟,情
绪始较为平稳。
于是才泪眼模糊,抬起头来,脱出丁冲的怀抱。
她问道:“丁叔叔这几天去了哪里?”
丁冲呢了一声,道:“被罗刹门捉去,就是那个百变魔女.后来他们又放了我,实
在走运。”
凌纤儿恨道:“罗刹门果真坏透了!”
想及还有更坏之人,目光瞧向火堆,不禁愣了愣,眼前已无任何人踪。
丁冲也回过头瞧去.道:“他们已走了。”
凌纤儿心头一片感伤,喃喃说道:“是走了……”
然而刻骨铭心的刺激却永远挥之不去啊!
丁冲问道:“你一直跟他们同行?”
他语气显得尖冷。
凌纤儿但觉丁叔叔对自己,比起以前,多了一层冷意,比起已往那种特有的亲密感
觉,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她想,大概是特别关心的结果吧!
她道:“我没有……是在这里碰上的。”
丁冲脸色稍缓,又问:“他们可曾欺侮你?”
“没有……”凌纤儿显得不自在。
“是吗?”丁冲又自冷厉目光逼人。
凌纤儿低下头,道:“我不会随便向人说出口诀的。”
丁冲这才敛起冷厉眼神,转为和蔼表情。
他道:“丁叔叔是为你好啊!”
凌纤儿颔首道:“我明白。”
“明白就好……”丁冲满意点头,似在思考什么。
忽然他又问道:“那年轻小娃儿是什么人,你知道吗?”
凌纤儿道:“他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