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翎心情激动,沉声问道:“家父母确在那黑屋中吗?”
商八道:“据那玉兰姑娘探得的消息,两位老人家确在那里。”
萧翎道:“室中可有看守之人?”
商八道:“这个就不清楚了,那黑屋之门,一直是紧紧的关闭着,咱们既不敢逼的太近,亦不便破门探视,是否还有守卫之人,实难预知。”
萧翎镇静了一下心神,道:“好,咱们进去瞧瞧。”
商八道:“据玉兰姑娘所言,黑屋坚牢异常,不论何等武功,也无法破门而入。”
萧翎道:“难道就没有进去的办法了吗?”
商八道:“最好是能设法找出那启门之钥。要不然就得施用宝刀、宝剑,斩去那铁门的横柱。”
萧翎略一沉吟,道:“此地一片平坦,不利防守,咱们不能久停,先到那黑屋外面瞧瞧。”
商八带路,两人行近了黑屋。
只见两个身着黑衣的武士,守在门前。
萧翎运起了修罗指力,正待施下毒手,一举间击毙两人,商八已低声叫道:“杜兄弟?”
只见左面那黑衣武士,应了一声,急行而来,一面说道:“老大吗?可曾见到龙头大哥?”
原来这人正是冷面铁笔杜九所扮。
萧翎暗叫了一声,惭愧,忖道:幸好是我晚了一步出手,如是早上一步,必然将造成终身大憾!
商八低声问道:“那几个黑衣武士呢?”
杜九道:“那几个小子似是动了怀疑,被兄弟和小叫化子给宰了。”
商八道:“玉兰姑娘可曾回来过?”
杜九道:“没有。”
萧翎低声说道:“杜兄弟!”
杜九一转脸,打量了萧翎一眼,抱拳说道:“大哥改装之后,兄弟几乎认不出来了。”
萧翎微微一笑,道:“咱们瞧瞧有没有其他办法,打开那黑屋之门。”
杜九摇摇头,道:“兄弟已和那小叫化子试验数次,无能为力。”
萧翎心中怀念父母,接道:“小兄过去瞧瞧。”
大步直向那黑屋走去。
凝目望去,只见这座黑屋,通体一色,看不出什么东西做成。
萧翎暗运功力,右手在那黑门之上用力一推。
只觉那黑屋之门,坚牢无比,这一推竟是毫厘未动。
萧翎一皱眉头,心中大不服气,暗中运集内功,一脚踏在那石门之上,用力踢出。
那黑屋仍是动也未动一下。
萧翎心道:看将起来只有设法取来这黑屋之钥才能开得了。
付思之间,瞥见一个身材矮小的黑衣武士,直向自己摔身之处奔来。
萧翎一提气,运足了掌力,正待推击出手,心中突然一动,又停了下来。
只见那黑衣武士先对马文飞一挥手,道:“马爷,奴婢玉兰,萧爷现在何处?”
马文飞一指萧翎,道:“这位就是。”
玉兰缓缓把目光凝注在萧翎脸上,欠身一礼,道:“小婢请萧爷……”
突然想到,萧翎早已禁止她们这等称呼,赶忙住口不言。
萧翎道:“适才向兄和贾兄告诉我,此刻成就得姑娘之力甚多。”
玉兰道:“萧爷的神威,小婢何敢居功……”
微微一顿,接道:“小婢取得了一把铁钥,只不知是否可开得这黑屋之门。”说话之间,伸手从怀中取出一把黑色铁钥,递了过去。
萧翎接过铁钥,仔细瞧瞧,果然在那铁门之上,发现了一个钥孔。
只听向飞低声说道:“这一个让老偷儿来。”
萧翎应了一声,缓缓把铁钥递了过去。
向飞接过铁钥,瞧了一阵,又瞧瞧那屋上的钥孔,摇摇头,道:
“玉兰姑娘弄错了,并不是这一把。”
玉兰挥手入怀,又摸出两把钥匙递了过去,道:“这里还有两把,如是也错了,那就白费我一番心机了。”
向飞仔细瞧了两把钥匙一眼,举起了其中一把,探入钥孔之中。
只见他左转,右扭的转了几转,那铁门突的呀然一声大开。
萧翎喜道:“向兄神技,兄弟佩服至极。”
口中在和向飞说话,身子一侧,当先冲入了黑屋之中。
玉兰急急说道:“萧爷小心。”
余音未落,萧翎冲入的身子忽的倒退出来。
商八道:“怎么样?”
萧翎道:“里面又是坚牢无比的铁门,唉!只怕咱们这场心机,白费了……”
玉兰身子一侧,当先冲入了第一道铁门之内,伸手摸去,果然里面又是一道坚牢的铁门。
向飞紧随着而入,一晃手中火折子,亮起了一道火光。
他素有神偷之称,这启门开锁之能,可算天下第一,瞧了那锁孔一眼,突然微微一笑,道:“这点事,还难不倒者偷儿。”
玉兰道:“向老前辈有能开得这道铁门吗?”
向飞道:“试试看吧!”
探手从怀中摸出一把万能钥来,探入锁孔之中,搅动了一阵,然后一掌击在那铁锁之上。
只听嚓的一声,铁锁突然大开。
原来,向飞一瞧那锁孔形状,已知是普通的铁锁,并非特制之物,心中已然大有把握。
萧翎侧身而入,低声问道:“开了吗?”
向飞道:“幸未辱命。”
萧翎飞起一脚,踢了过去,砰然大震声中,铁门大开。
玉兰疾快的晃燃了火折子,点起一个小型火把。
这火把只不过一尺左右,乃松油合以棉纱制成,光度甚是强烈,整个的黑屋,立时被照耀的如同白昼。
火光映照处,只见屋角之处,坐着一个楼衣乱发的老者。
紧旁那老者身边,坐了一个乱发蓬飞的中年妇人。
在两人身侧,弃置着一堆新衣。
萧翎目光一转,已认出正是自己父母,突然扑上前去,拜伏于地,道:“不孝儿萧翎,叩见双亲大人。”
那老者虽然是按衣乱须,但神态却是镇静、沉着,隐隐间,有一股威武不屈之气。
只见他缓缓睁开眼睛,打量了萧翎一眼,道:“你是翎儿吗?”
萧翎急急说道:“正是孩儿,不肖子未能报偿父母养育大恩,反累父母受苦,其罪滔天,爹爹只管责打……”
那乱发老者轻轻叹息一声,道:“你变了很多,连爹爹也认不出来了。”
原来萧翎幼小之时,身体多病,柔弱,此刻又经过易容,改装,虽是亲生父母,也难认得出来。
只见乱发蓬飞的中年妇人叫道:“他不是翎儿,咱们不要上了他的当。”
萧翎以头触地,沉声说道:“母亲难道连孩儿声音也听不出来吗?”
那蓬发妇人,眨动了一下眼睛,沉思良久,道:“声音虽然有点相同,但我儿肤色莹白,岂是你这般枯黄的脸色。”
萧翎抬起手来,说道:“孩儿脸色涂过了易容药物。”
那蓬发妇人道:“我不信。”
玉兰高举火把,跪了下去,道:“夫人,他是萧翎……”
那蓬发妇人冷笑一声,问道:“你是男的还是女的?”
原来玉兰身着黑衣,脸上也涂了黑烟,扮作那黑衣武士,但却无法改变那娇若银铃的清脆声音。
玉兰急急接道:“小婢玉兰。”
蓬发妇人道:“既然是个丫头,为什么要穿着一身男人衣服?”
玉兰道:“小婢混迹江湖,情非得已。”
那老者点点头,道:“也许她为了救咱们。”
那蓬发妇人指着萧翎道:“此人既非我之子,那女音男装的人,又和咱们无亲无故,为什么要救咱们。”
只听黑屋之外,传进来几声厉喝,夹杂着兵刃相击之声,想是外面已动上了手。
萧翎黯然垂泪,叫道:“娘啊!孩儿真是萧翎,娘从小把儿抱大……”
那蓬发妇人厉声说道:“你们就是再饿我几天,折磨我一些时日,我也不会神志晕迷。”
萧翎转身对那老者说道:“爹爹,可能听出孩儿声音吗?”
那老者轻轻叹息一声,道:“我虽然无法从昔年记忆中,从你声音中,辨认出你是翎儿,但可由你至诚的神情中,判断出你是翎儿。”
萧翎叩首于地,道:“爹爹明察秋毫,还望在母亲面前,为孩儿代作说明……”
萧大人接道:“我们这些日子中,经历了无数的恐怖、苦难,实已受了很大的刺激,一时之间,很难和她说的清楚,唉!其实我和你娘,已成了笼中之鸟,杀剐凭人,也无套取我等口供之需,实也用不到派人冒充我儿之名。”
萧翎忽然心中一动,暗道:我离家之时,不过十二三岁,体弱多病,身罹绝症,随时都有着死亡之虞,此刻,我不但体格健壮,而且身怀着三位师长合授绝世武功,再加上易容药物,掩去本来面目,就算是两位老人家未遭囚禁折磨,也是难以认得出来,眼下最要紧的一件事,是先要把两位老人家救出险地,然后洗去脸上易容药物,不用辩说,也认出是我了。
心念一转,主意随变,低声对玉兰说道:“有劳姑娘和金兰,保护我母亲……”
玉兰急急接道:“小婢遵命。”
只听室外传过来孙不邪的声音道:“此刻寸阴如金,不宜多停,咱们得快些冲出去了。”
萧翎一伏身子,道:“爹爹请让孩儿背着赶路如何?”
向飞突然欺进两步,挥动手中的匕首,割断两人身上捆绑的绳索,道:“萧兄,就老偷儿的看法,最好是点了两位老人家的穴道,需知闯出百花山庄,难免要一番恶斗,两位老人家既是不会武功,还不如点了穴道来的安全。”
萧翎道:“向兄说的是。”
玉兰突然向前冲进两步,右手探出,先点了萧夫人的穴道。
玉兰就腰间解下一条丝带,把萧夫人捆在背上。
萧翎轻轻叹息一声,自言自语地说道:“情势迫人,事非得已,爹娘请恕孩儿放肆了。”
正待仿效玉兰,把父亲捆在背上,突然杜九喝道:“大哥且慢。”
萧翎道:“什么事?”
杜九道:“大哥武功绝伦,冲锋突围,仰仗甚多,倒不如由小弟背着老伯父,免得大哥心中受制,手脚受碍。”
萧翎暗道:这话说的不错,当下说道:“那就有劳兄弟了!”
杜九侧身而入,背起萧大人。
萧翎道:“杜兄弟,玉兰姑娘,请随我萧翎身后。”
杜九道:“不用大哥费心。”
商八探手从怀中摸出一把金算盘,抢在社九前面而行。
马文飞、司马乾双双走向左边,护住了左翼。
酒僧,饭丐,护住了右翼。
向飞紧随在杜九身后,金兰却为玉兰开道,风竹又随在玉兰身后。
泰山二虎也振起了精神,举起兵刃,准备拒敌。
这时,黑屋四周的花树林中,灯火明灭,人影闪动,似是正在调集人手。
萧翎回目对商八和向飞说道:“泰山二虎伤势,尚未痊愈,两位请接替他们,主守后阵。”
商八应了一声,当先而去。
向飞为人一向孤傲,最是不愿受人支配,但见商八对萧翎的恭敬之态,只得强忍下胸中之气,转身而去。
萧翎暗中查点人数,竟不见一阵风彭云,忍不住低声问道:
“杜兄弟,彭云哪里去了?”
杜九道:“小要饭的为人机灵不过,他已学会了黑衣武土之间联络密号,来往自如,大哥不用替他担忧。”
萧翎叹道:“但愿他平安无事。”突然放步而行,直向前面奔去。
这当儿,那拦阻去路的十余个黑衣武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