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兰一笑,她抛了一些给石小开,道:“你自己敷”。
安大海火大了,他躺在那儿大声叫:“喂,可恶的小子,我的女儿在培养他们之间的情感,你去搅和什么劲,滚!”
石小开不以为许地哈哈大笑着。
玄正道:“安姑娘,谢谢你,且把你这药先替这位成兄敷上吧。”
安兰笑嘻嘻地道:“好哇,你叫我做什么,我便一定做什么,我很听话呀!”
女人,女人的美不在外表上,女人的美也不是挂在嘴巴上,能令男人心醉的女人便只有温柔。
这世上有几个温柔的女人不幸福?
这世上又有几个女强人过着美满幸福日子?
聪明的女人就一定会知道,她们的幸福是找到一个能爱他们的男人。
当然,这个爱不只在床上,这个男人也要给予女人安全感。
一个幸福的女人就是一定拥有一份安全感与满足欲。
安兰的表现就是女人应有的温柔,她希望以她的温柔来换取无穷的幸福。
安大海就发觉,能给他女儿幸福的人正是玄正这种人,就算他玄正曾干过杀手。
一个杀手,如果他不失去人性,一样是个可爱的人。
一个充满正义豪侠心的杀手,江湖上很难得的。
安兰一把把药按在成千业的伤处,她还真舍得,只因为她也不想成千业死掉,因为她也听到成千业要把他的妻子推给玄正,而玄正是她姐妹二人的。
成千业有着一种舒畅感,他仰面喘了一口气。
他当然不希望死,他逃出风火岛就是想活得更长久,如果他没有受伤,他一定带关丁怡心远走他乡了。
方传甲已把马匹拉来了。
他也找来两根树枝架在马后,成千业就睡在架子上拖着走,骑在马上的是丁怡心,她一直不开口,她看着匐在架上的成千业,面上那表情苦极了。
石小开不去天马集,他高举着一手,大声道:“各位,我这就回南方了,我打定注意退出江湖,若有缘,我们还会再见面。”
安大海闻得石小开要走,总是一起逃出来的伙伴,他对石小开道:“石小开,我们同狱这多年,也算有缘,我问你,你就这么走了?”
石小开回过头来,道:“那要怎样?”
安大海道:“你口袋里有银子吗?”
他笑笑,又道:“你还准备去抢?”
石小开怔了一下,道:“这倒是问题。”
安大海对女儿安梅,道:“送他几两银子,至少他也是同爹一起拼命出来的伙伴。”
那安梅立刻取出一锭银子抛向石小开,道:“接住!”
石小开伸手接住那锭银子,他哈哈大笑,道:“谢啦,安大海,希望你顺利地把两个女儿嫁给玄正,哈……”
“哈……”安大海也笑了。
方传甲没有笑,他也未拦石小开。
玄正叹口气,道:“师祖,我们去天马集,然后去办我们的正事。”
安大海猛古丁叱道:“什么事情比娶我女儿还正经?”
玄正心中一紧,他实在乐不起来,因为天马集还有个尚姑娘。
是的,天马集士绅尚可,曾当面向玄正提过这门亲,玄正也曾点过头,且等他报了仇回来,这件事搁在玄正的心里可没忘记。
如今安大海这么一吆喝,玄正的心里就不自在。
他未回答安大海,他只看看身边的安兰。
那确实是个美人儿,天山儿女的开放,有着另一种美,那眼神与举止……如果玄正自身单纯,他实在经不起安家姐妹的柔情中带着一种刚性美。
石小开已经走得没影子了,他不往天马集走,他走在荒野中,玄正就担心石小开那模样叫人看了知道他是个逃狱犯。
安兰的药果然不错,玄正痛苦大减,肩背上但觉沁心的轻松。
他对安兰笑笑,道:“姑娘,谢谢,这药很好。”
安兰一笑,道:“以后我跟在你身边侍候你,你可高兴吗?”
玄正一怔,想不到她会如此坦诚,可是话从安兰口中说出来,是那么自然,让人听了也觉她说得很坦白豪情,丝毫不带半点作假。
方传甲在马上回过头来,他看看骆驼上的安大海,道:“安大海,你的两个女儿这么美,难道在你的地盘上找不到合你心意的女婿?你……”
安大海呵呵笑的满头灰发抖颤,道:“老兄,你这话说对了,我们那儿都是赶马的,年轻人一身马粪臭,满嘴胡碴子比钢针还粗,说出的话像打擂,放出的屁能崩死你,我是一个也看不中意,哈……我看中的只有玄老弟,他当定我的女婿了。”
一行往天马集驰去,那方传甲道:“安大海,你的心意我很明白,阿正救子你出来,你无以为报,便决心要把你女儿嫁过来,要是阿正一身的血仇尚未报,你不知道,那个恶魔头有多厉害,他的手下杀手均是一流的,这万一你女儿有个三长两短怎么办?”
安大海吃吃笑,道:“我女儿如果命不好,那就叫他们死在一块儿,我无怨言。”
他这一回答,就好像吃定玄正了。
那丁怡心的心中正泣血,她本想开口,但他在马上回头看,成千业几乎在翻白眼。
“阿正哥,我们快快进入天马集,千业只怕……”
丁怡心在流泪了。
斗转星移,东边的高原上现出鱼肚白,前面,天马集已在望,方传甲很认真地对安大海道:“安老弟,你听我说,婚姻之事总得两相情愿,我知道你爽快,可也得分清时势,这么办,且等我们报得大仇,我当家做主,要阿正娶你女儿老婆。”
玄正想着尚家的姑娘,忙道:“师祖,不可以。”
方传甲当然知道,他伸手制止玄正说下去,道:“别多说了,就这么说定了。”
安大海未开口,他只是笑。
他好像心中决定了,对于方传甲的话,他也不去分辩什么。
就在天马集尚家大门口,一匹骆驼三匹马,平静地拴在一起,玄正尚未去拍门,便见尚家的大门拉开来,尚家的客事已哈哈笑道:“听得外面蹄声,果然玄正少爷回来了,唔,还有这几位……”
就在尚家管事的吆喝下,从门里面又走出两个伙计,他们手脚俐落,把伤者抬在前院客房中,立刻去请那位丁大夫。
尚老爷子也披着衣衫走出来了。
尚可并不关心别人,他只关心玄正,因为玄正已是他心目中未来的养女婿。
他老真激动,面上一片惶恐与紧张地问玄正,道:“玄相公,你受了伤,快进去歇着,我马上找丁大夫来替你医治,快……唔,伤得真不轻,流了不少血呀!”
淡淡一笑,玄正道:“若论受伤重,还轮不到我,他们二人的伤更重。”
尚可看见了,他发现一把板斧还嵌在那人的背上未拔下来。
那人当然是已半昏迷的成千业。
尚可吃惊地道:“真惨,我长到这么大年纪,这还是头一回看到……”
他抬头大声叫:“快去把丁大夫找来呀!”
他边叫,边又发现大门外的安家父女三人。
尚可先是吃一惊,他期期艾地道:“你……你好像……
很面善……莫非……”
安大海粗声一笑道:“马贩子安大海就是我,天马集这地方我常来。”
尚可闻得安大海的自我介绍,立刻前去扶,道:“这几年有人说你已不在了,没想到你……”
“我不容易死。”
安大海指着身边两个女儿,又道:“我死了她们怎么办?她们还没找到婆家呀,哈……”
安大海豪气,便也引得尚可笑了。
丁大夫走来了。
丁大夫还在扣着扣子,他的药箱由二管事提着,两个人半走半跑,那副急匆匆的样子,引得几个路人好奇地看着他二人。
就在尚宅前院客房里,丁大夫先看看三个受伤的人,他的面色好凝重,面上还带着几分沮丧的样子。
他见成千业身边的女子在饮泣,正要伸手去握成千业背上斧头,突然发觉成千业面色如纸,双目黯淡无光,模样儿十分难看。
他动了一下斧头,那斧头正在成千业的骨头里。
于是,丁大夫摇摇头,却又用力去拔那斧头。
成千业全身猛一颤抖,他似乎醒转过来了。
他伸手对丁大夫摇着,道:“不……用了。”
玄正吃惊地对丁大夫道:“快教他。”
成千业一声苦笑,道:“玄……兄,我……知道……自己……已经不行了……”
他猛咳一阵,嘴巴里咳出一团鲜,那丁怡心忙去为他擦拭。
成千业对丁怡心苦笑,道:“怡心……我……们父子……用心……计……使……我得……到你……却也……断……送你的幸福……我抱……歉!”
丁怡心满面泪痕不开口,她抬头看看玄正,那种心中之苦,比之身上被鞭打还令她难过。
玄正就看得出来。
成千业伸手去拉玄正,玄正立刻低下身子,道:“成兄,快让丁大夫为你医治,丁大夫医术高明……”
成千业惨然一笑,道:“玄兄……我的心中……有一项不为外人……道的秘密,我一心要逃……出风火岛……,老实说一句……我并非是……为了怡心……”
他转目看看丁怡心一眼,又道:“怡心的心中……并没有我……成千业的影子……我们结合在一起的……时候,我便知道……了。”
成千业竭尽力气吐心声,丁大夫立刻剥下上衣,对一边的尚可,道:“我尽力,且赌一赌他的造化,如果他的内腑未损伤,他仍然有活的希望。”
匆匆地取出一根老山人参塞入成千业的口中:“别开口了,我为你医治。”
他看看一边的丁怡心,又道:“少夫人,你且避一避,我要动手术了。”
丁怡心黯然地走出门,尚可找来伙计,这就弄了两块牛皮,准备当年护板,为成千业肩骨固定。
成千业似乎在摇头,但当丁大夫把一块布在成千业的鼻口抖下之后,成千业立刻昏迷了。
丁大夫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他终于还是把成千业的伤包扎起来,那已是二更天了。
丁大夫对尚可与丁怡心,道:“守在一边,他不久就会发烧的,千万不能喂水,等过了十二个时辰之后,他如果烧退,他就不会死了。”
丁怡心的内心十痛苦,这叫她怎么办?她来是要找丈夫的,可是成千业这伤……
于是,她流泪了。
玄正不知如何才能安慰丁怡心,他虽然伤得不重,但也需要休养。
玄正身边还有安家姐妹侍候,他又能如何地去对丁怡心说些什么,丁怡心似乎也想对玄正说什么,只是,唉!因为她也看出玄正够烦心的了。
玄正的烦心当然是尚家的姑娘,当然,安家姐妹也是一件恼人的事,安大海要把两个女儿嫁给他,好像安大海说了就算数,他的两个女儿均答应,如今再要坚持丁怡心留下来,岂非天下大乱?
三天过去了。
三天并不算长久,但玄正看来,那比三年还要长,他迫不及待要走了。
他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过午,他与方传甲骑马离开天马集,不料安大海已站在客房外哈哈笑道;“我的两个宝贝女儿,你们的未来丈夫要走了,你们还等什么?”
客房内闪出两个比花还俏的姑娘,那么大方的对安大海一拜,那安梅还对安大海安慰地道:“过些时日,我们一同回来侍候你老人家,爹,你多保重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