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兰,正是安兰,也是安大海的二女儿。
老者正是“神枪”方传甲。
方传甲这几日过得可真顺心,安家姐妹为了讨好他老人家,便是上床休息也会替他脱鞋袜,一日三顿饭,小菜猛变换,敷药疗伤更是不在话下。
方传甲做梦也想不到,临老来还有这么安逸的日子过,再想着往日奔波的日子,他真不敢相信。
安家姐妹拿出浑身解数,一心争取方传甲的欢心,当然也是为了玄正,这两个姐妹好像认定玄正是她们的丈夫了。
方传甲坐在安乐椅上品着安兰递上的竹叶青,那安梅也早把做的枣泥糕水糖莲子粥与山楂栗子果放在桌面上,方传甲想吃什么拿什么。
更叫方传甲舒坦的,还是安梅的纤纤十指真灵巧,她在方传甲的两肩与背上捏又推,搓又揉,可把方老爷子侍候得半眯起眼来直哈哈。
安家姐妹都是在马群中长大的,她们常年骑在马背上从一个大草原奔驰在另一个草原上,每晚均很疲累,便也需要有人全身推捏按摩一番。
她们久而久之的便也对此道深有功夫,如今用在方老爷子身上,正是再好不过。
方传甲年纪七十了,这几天他好像年轻不少,只因为安家姐妹侍候的太周全了。
方传甲坐在安乐椅上眯起老眼来,他看着面前的景致真不错,对面高山苍松翠柏绿油油,几道小瀑往下流,山谷里潺潺溪水三丈宽,正中央还有个水潭,人坐在仙岩石上往下看,唔!自己还以为自己是神仙呢!
方传甲这几日过得比神仙还舒坦。
突然,方传甲重重地放下手中茶碗,倒令安家姐妹二人同吃一惊,还以为侍候得不周到了呢!
方传甲沉重地道:“我有老花眼,看远不看近,你们看,有人来了。”
安梅也看到了,她接道:“是个骑马的。”
安兰欢叫道:“哟,莫非相公回来了?”
于是,安家姐妹一齐跑,抛下方老爷于不管了。
方传甲一声苦笑,道:“两个丫头势利眼,见了丈夫不要俺了,嗯,还未成亲呐!”
他的话安家姐妹当然听到了,可是,她二人只不过回过头来笑一笑。
于是,玄正出现了。
玄正马上还抱着个昏迷的丁怡心。
安梅拉住玄正的马缰绳,安兰已抱起丁怡心,这两姐妹真会办事怀,倒叫玄正有些难为情。
因为玄正心中苦兮兮,如果他真有幸结婚,他实在不知道如何来安排。
他见安家姐妹如此关爱,只是苦笑一声,道:“谢谢,谢谢你们二位。”
安梅拉过马,一手也拉住玄正,笑道:“谢什么呀,马上就吃一个锅里饭,还客气什么?”
玄正道:“师祖他老人家的伤……”
安梅忙笑道:“你放心,师祖他人家好得很,你看看,他老人家不正坐在安乐椅子上享清福吗?”
玄正奇怪,道:“还有安乐椅?”
安梅笑嘻嘻地道:“我们生长在塞北,骆驼背上的卧椅我姐妹会编织,我找来几根老藤编了一张椅子,坐在上面可舒服,你……”
她伸手去拍玄正的肩头,拍得玄正一声哎呀!
安梅吃一惊,问道:“相公怎么了?”
玄正道:“我这肩头挨了一记重的,如今痛又肿。”
安梅心急了,忙将马匹拴好,小心地扶着玄正上了仙岩石。
方传甲已笑问:“阿正,怎么了?丁姑娘怎么遇上你的,她……”
方传甲不笑了,因为他发觉丁怡心闭着两眼不说话。
玄正道:“师祖,丁姑娘太傻了,她……”
方传甲用手指拨开丁怡心的眼睛,他仔细地观察着,也不住地摇着头。
方传甲道:“这是重手法打穴,再过两个时辰不解救,便是醒来也将残废。”
一个人被点中大穴,时辰拖延过久,血气不顺畅而发生逆气阻血现象,对于生命不一定产生危险,但却极容易造成残废。
方传甲也老于此道,他一看便知道。
玄正对方传甲道:“我在白杨镇上收拾了‘小子’石玉以后,便想往‘快活坝’,半夜里我在山道上遇见了‘酒邪’水成金,我想,姓水的是故意在半道上等我,他把丁姑娘吊在一棵大树上。”
方传甲道:“你也杀了姓水的?”
玄正摇头,他叹口乞,道:“我本来有机会杀了姓水的,只因为急于要救丁姑娘,不过……”
他看看安家姐妹,心中想着要说什么,但他却又改口,道:“姓水的倒霉,他的烈酒烧着了,他背上烧着大火跑掉了。”
方传甲惊讶地道:“你放火烧了他的一葫芦烈酒?”
玄正道:“他是触怒了上天,他闪躲我刺的一枪,却把他的酒葫芦撞破,烈酒溢出,正碰上多的枪扎在石壁上,便也扎出一片火星子燃着了他的烈酒。”
方传甲笑道:“算他倒霉。”
玄正道:“师祖,快救救丁姑娘吧!”
方传甲对安梅吩咐道:“快去烧上一锅热水,山上采集一些艾草,我有用处。”
安梅与安兰二人各自去张罗了。
方传甲这才低声问玄正,道:“阿正,我发觉安家姐妹二人这一辈子嫁定你了,你的心中怎么打算?”
玄正叹口气,道:“我不知道,师祖,先救丁姑姬要紧。”
方传甲看着躺在木板上的丁怡心,他又问玄正,道:“师祖发觉你对丁姑娘尚未忘情,你们两个人各怀心事,各不忘情,而你……又有天马集尚家姑娘的许诺,这一切……你……”
玄正吃惊地道:“尚家的事,师祖也知道?”
方传甲一笑,道:“是临走的时候,尚可要我特别费神照顾你,因为他已把你当成他的养老女婿了。”
玄正真的痛苦了。
如果他不要命地答应弄上四个老婆,无异是自找麻烦,
正所谓:“齐人之福井非福,外财不富命穷人。”
方传甲却笑笑,道:“孩子,我给你个警告,你可得拿定主意,世上唯有情最可爱,但情的反面就是苦,如果你想不为情所困,听我一句放,船到桥头自然直。”
玄正思忖着,道:“就怕船到桥头不直,我就惨了!”
方传甲道:“所以你现在办正经事要紧,别在情上费精神。”
玄正看着躺在床上的丁怡心,他心中想着,难道丁姑娘不正是为情安所苦吗?她为了要明白关山红坑害他们一家的目的是什么,一心冒死去找关山红,难道不是想找出关山红的来历吗。
便在这时候,安梅已将艾水热好一大盆子,方传甲立刻命安家姐妹把丁怡心抱回屋子里,关起房门来。
方传甲要安家姐妹把丁怡心泡热水,直待丁怡心全身冒出汗水。
方传甲这才为丁怡心推宫拿穴,半个时辰之后,但闻丁怡心嘤咛一声醒转过来。
她先是喘着气,无力地睁开双眼,她流泪了。
她发觉玄正就站在她身边。
方传甲已拭着满头汗水,道:“好重的打穴手法,这是用钝器打穴,并非是用手。”
他沉痛地又道:“对付一个女子,也要下如此重的手,这人也太歹毒了。”
玄正道:“我的左肩头上也挨了一记,差半寸未打中我的肩进穴。”
安梅已将热巾敷在玄正作处,关怀备至地道:“别动,我会为你疗好伤处的,唔,都红肿了。”
丁怡心张口说不出话,她太孱弱了,被吊在树上的滋味是不好受的,何况她已两天未吃东西。
方传甲一看就知道丁怡心饿了,桌子上放在现成吃的东西,也都是安家姐妹做给方老爷子吃的,正好拿了送给丁怡心。
吃了一碗莲子粥,丁怡心挺起身坐起来了,她的双目流下了泪。
她看着玄正,道:“我怎么会在这里?”
玄正道:“怡心,你怎么自己走了?我叫你……”
那晚丁怡心在白杨镇上后街石玉的红瓦屋中,正巧被玄正找石玉碰个正着,玄正要丁怡心快快退到屋外面等他,只因为玄正决心要在屋子里刺杀“小子”石玉,他果然把石玉杀了,但当他出来以后,却发觉丁怡心早已不见了。
了怡心叹口气,她拭着眼泪,道:“阿正哥,我不想拖累你,有我在你身边,会影吃你报仇的信心与决断。”
玄正道:“你应该等我的。”
丁怡心道:“阿正哥,你有你的报仇方式,我也有我的寻仇手段,我想,只要能见到那个叫关山红的人,我就会知道如何去做。”
她顿了一下,又道:“我的方法也许不算好,但我只要明白那个叫关山红的人是干什么的,就算我失败了,也感到满意了。”
玄正道:“可是,你不可能看到关山红,他根本不见你,你应该守在成千业身边,他伤得……”
丁怡心道:“我找到了快活坝,可是我被一个酒鬼打了一下,以后便什么也不知道了,至于千业,他同意我来。”
玄正道:“那个酒鬼叫水成金,他是关心红手中的厉害人物,他点了你的穴道,还是师祖把你救过来的。”
第七章 罗浮宫的火铳子
便在这时候,方传甲叹口气,道:“孩子,你的勇气可喜,却也太鲁莽了,你差一点没命。” 玄正接道:“他们把你送给石玉那娘娘腔小子,准备糟塌你之后,再把你送往秦河上的万花楼,他们用心也太毒了。”
玄正重重地道:“好了,你就在这里休养,有师祖与安家姑娘陪你,我放心了。”
他看看安家姐妹,又道:“拜托了,细心照顾丁姑娘,她可是历尽沧桑的苦女人。”
安梅笑笑,道:“相公,你也要多休养,你不也受了重击吗?”
玄正但觉一阵温暖涌上心头,他是重感情的人,又受过无比的痛苦与打击,如今闻得安梅的话,便不由得拉住安梅,道:“谢谢你的关怀,你姐妹真的太好了。”
他如此夸奖,倒令安家姐妹一阵狂喜,那安兰已笑道:“我姐姐还会烧得一手好菜,等等你一吃便知道。”
丁怡心看在眼里,却也苦在心里。
她不开口,因为她觉得自己在此似乎扫了别人的兴致,玄正原是她的未婚夫,却是自己反而嫁了成千业,如今这种尴尬场面,又怎不令她心中泣血?
方传甲早看在跟里。
他把玄正叫在外面,道:“孩子,你如何打算?”
玄正道:“我先找上快活霸,我一定要见见关山红,他得给我一个交待,否则,我只有出手。”
方传甲道:“与关山红这种人决斗,你一定会吃大亏,且等我的伤好了,我陪你一起去快活坝。”
方传甲回头看看屋子里,又道:“安家姐妹很会侍候人,如果你讨了她二人,真是福气。”
他老人家开始为安家姐妹讲好话了,当然,这并非方传甲现实,实在,江湖儿女能像安家姐妹的人,可也并不多见。
但他忽略了一件事,那便是玄正的心目中仍然只有一个女人,这个女人就是丁怡心。
他此刻不能说出来,他已知道成千业并未死啊!
他当然更不能有所行动,他唯一的行动,也是他立刻要做的,便是去快活坝。
玄正非要把事情弄清楚不可。
他对方传甲苦苦一笑,道:“师祖,我怎能娶几房妻子?我想她们终有一天会体谅我的苦衷。”
方传甲道:“我知道,你心中早有丁姑娘,皇帝老子也是人,三宫六院一大群,至于丁姑娘姓成的小子他……。”
他老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