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的是他仍未看到对方的人影。
原来这左右开弓的两掌,岳小飞是在丁涛背后跃身而起掴下的。
此刻的丁涛,已是被打得迷迷糊糊,晕头转向,只顾抡着厚背鬼头刀,盲目的乱杀乱砍,
很像一只发了疯的狗熊。
忽听“啪、啪”又是两声暴响。
这两掌岳小飞居然是在空中头下脚上掴下的。
丁涛被打得越发昏了脑袋。
花玉麟心里有数,岳小飞所以把丁涛整得如此之惨,不外是丁涛曾在秦槐面前告状之故,
当然,他并不知道丁涛竟然连凤嫣红都姘上了。
这时,两旁观战的人,多半已被岳小飞鬼神莫测的身手惊得目瞪口呆。
但最惊喜的,莫过于何慧仙,因为这是她第一次看到岳小飞有如此惊人的身手。
岳小飞总算出了一口气,决定到此为止,随即向后跃退丈余之外,仗剑而立。
秦槐叱道:“简直把皇元教的人全丢光了,花副总镇还不快叫这名姓丁的副使者退回
来!”
丁涛退回后边,秦槐道:“花副总镇,现在该你出手了!”
这一来,不但花玉麟大感为难,岳小飞更是有些不知所措。
自古及今,那有父子对阵的道理。
好在就在这时,突见一名身材矮胖腹挺如鼓的僧人,手横铁禅杖由数丈之外像从天而降
般跃了过来,落地后大喝道:“待洒家来会会这小子!”
岳小飞不由暗吃一惊,立即认出这僧人是武关上的铁头陀,当初他与袁小鹤等四人通过
武关时,正是在此人手下受测。
其实他并非惧怕铁头陀,而是料想到武关统领多背天翁庞舟必定也已前来,若庞舟在场,
这场大战的结果,那就实在不堪设想了。
何况,据他所知,在庞舟手下,共有十名绝顶高手,其他九名,武功都不在铁头陀之下,
甚至有比铁头陀更高的。
岳小飞刚要接战,袁小鹤却又跃了出来,叫道:“待老夫接他几招!”
岳小飞只得暂时退下,一面朗声道:“这头陀身手不凡,老前辈要小心对付!”
袁小鹤再向前走出几步,用剑尖一指道:“你这秃驴,可是武关来的?”
铁头陀吼道:“你管洒家是那里来的,老小子,洒家现在就把你超渡到西天去!”
袁小鹤道:“好秃驴,少说大话,小心风大闪了你的舌尖!”
铁头陀不再答话,抡起铁禅杖,“呼”的一声,扫了过去。
别看铁头陀身高不满五尺,但那铁禅杖却足有一丈,论重量也不下百斤,扫出之后,直
如怒涛裂岸,大有石破天惊之概。
袁小鹤自然不敢硬接,被迫之下,只有仰身疾退。
铁头陀岂敢放松,挺着大肚子且进且扫,转瞬间便扫出三杖,每扫一杖,周近便一阵飞
沙走石,就像连地皮也刮起一般。
如此雷霆万钧的攻势,袁小鹤只能凭着灵活的身法闪避,根本不敢出剑架格,否则长剑
势必被震出手去。
铁头陀直到攻出七八杖仍未伤到对方,难免也暗暗称奇。
但他力大无穷,有如一具机器,不管能否击中,还是一味猛攻。
袁小鹤被*得只能在四周游走,始终找不出还击的机会。
就这样铁头陀直攻出三四十招,依然看不出有什么结局。
渐渐,袁小鹤已是汗流浃背,气喘吁吁。
岳小飞跟见袁小鹤似是难以持久, 一个一鹤冲天,直腾在半空,一面叫道:“老前辈
快退,待在下来收拾这秃驴。”
铁头陀难免也对岳小飞的一身轻功吃惊,杖势一变,反臂向上逆扫上去。
谁知岳小飞的身子比他的仗势更快,竟从杖隙中惊鸿般俯冲而下,一剑刺向铁头陀的咽
喉。
铁头陀大吃一惊,急急收势后退。
岳小飞一剑落空,正要也仰身后退,以使脱离铁禅杖的扫击范围。
岂料就在这时,铁禅杖竟真的已闪电般扫来。
千钧一发之际,他居然落在铁禅杖上,而且使得铁头陀无法甩掉。
铁头陀无奈之下,猛力将铁禅杖一抖。
岳小飞虽被他抖下,但剑尖却已刺近了铁头陀的前胸。
铁头陀被迫只有撒手将铁头禅杖抛出,否则势必丧命剑下不可。
岳小飞依然连人带剑,向前疾刺,虽未刺中铁头陀前胸,却刺进了他的左肩。
正欲拔剑再刺,突感身侧涌来一股有如排山倒海般的潜力,直把他*出一丈开外。
只听耳边响起一声如雷大喝道:“好小子,居然*得老夫非出手不可了!”
岳小飞这才看出,场中居然多了一个身长不满四尺的驼背老人,赫然是多背天翁庞舟。
庞舟的嗓门之大,真是天下少有,方才的一声大喝,使得两边观战之人,连耳膜都几乎
要被震破。
这时场内所有的人,无不噤若寒蝉。
他们只知庞舟武功天下无故,却谁都没见他出手过,连皇元教主白荻以及总护法秦槐,
也只是耳闻而已。
庞舟虽已出阵,两手却未握任何兵刃,显然他根本不屑动用。
而对庞舟,岳小飞难免也有些胆怯,但此时此地,他却绝对不能退缩。
因为他知道,育化城方而,只有他和母亲何慧仙以及袁小鹤最堪一战,关琳和方天铎,
虽是绝顶高人,却因精神体力尚未恢复难以发挥,此刻若不和庞舟硬拚一阵,自己的一方,
很可能会一溃不可收拾。
想到这里,立刻又腾身而起,以御剑之术,猛向对方攻去。
但见庞舟遥空双掌一推,两道狂飙,直冲而起,正好迎上了岳小飞的来势。
岳小飞全身一震之下,立刻像断线风筝,被震得向后倒摔回去。
他站稳脚后,再度探剑凌空向前疾冲。
但依然被庞舟的掌风半路撞回。
所幸他轻功已出神入化,被撞回之后,仍能控制住下落之势,不至受伤,若换了一般高
手,只怕第一掌就被震昏。
此刻,岳小飞实在已无计可施,自己根本无法接近对方,武功再高,剑法再妙,也个无
用武之地。
若自己也以掌力和指风与对方硬拚,那更是望尘莫及。
忽听皇元教主白荻传谕道:“所有的人一齐挥杀过去!”
她这一声令下,顿时,上百名的高手,各仗兵刃,像潮水般齐齐向育化城主严寒等人停
身之处涌去。
严寒急急吩咐退回城中。
好在双方相距打七八丈远,严寒方面的人距城门又近,总算在敌方尚未攻到之前,安然
退回城中,并将城门闭起。
这时,城上的数十名弓弩手箭如飞蝗般射下,迫得皇元教方面的高手,只得也向后退。
卧龙生《情剑无刃》
第二十八回 危急时刻
一连半月过去。
育化城始终城门紧闭。
城上的弓弩手,几乎是日夜待命。
皇元教的人马,自从上次攻城未遂撤走之后,半月来竟无任何动静。
但育化城方面的首脑人物,却一天比一天焦虑不安。论双方实力,相差悬殊,育化城根
本无力对皇元教进行反攻,对方只要有一个多臂天翁庞舟,就使得育化城方面群豪无一敢撄
其锋,何况他属下更有十大高手,每一高手,都不在袁小鹤等人之下。
目前育化城唯一的办法,便是坚守不出,挨一天算一天。
但偏偏粮草又渐渐用罄,看来不出十日,便要发生饥荒,到那时又如何能继续坚守城池?
就在严寒一筹莫展之际,守城的弟兄前来禀报富国城主黄一道求见。
严寒不觉喜出望外,连忙派周海山亲自打开城门迎接。
在大厅内,严寒和黄一道见了面。
坐下后,黄一道长长叹口气道:“大师兄,想不到您和教主正式闹翻,事到如今,您必
定已是坐困危城,一筹莫展了吧?”
严寒也叹口气道:“你来了,是否能替愚兄想想办法?”
黄一道道:“兄弟昨天为这事曾前往总坛见过教主。”
“她怎么说?”
“在兄弟劝说之下,教主总算还顾念同门之谊,她说只要大师兄不再与她为敌,皇元教
便不咎既往,仍让大师兄继续做育化城主,以便早日同心协力进军中原。”
“她的意思,可是要我向她道歉谢罪?”
“大师兄何必说得这么严重?只要您肯仍和教主合作,事情便一切包在兄弟身上。”
“你打算怎么做?”
“由兄弟备上一桌酒席,大师兄和教主都请到富国城,彼此开诚相见把话讲开,不就一
切问题全解决了么?”
严寒冷笑道:“二师弟,原来你来看我,竟只是这几句话,你的想法未免太天真了!”
黄一道面色显得十分尴尬,道:“兄弟说的完全真心话,而且也完全为了大师兄。”
严寒道:“二师弟能在这时候来看我,我当然很感激,足见我们师兄弟依然痛痒相关。
但事实摆在面前,我与白荻根本没有再复合的可能,那女人心如蛇蝎,我岂能落入她的圈套,
这一点二师弟不会看不清楚吧?”
黄一道红着脸道:“若大师兄不相信兄弟说的是真话,兄弟也没有办法!”
严寒缄默了一下道:“如果二师弟还念在同师习艺之情,诚心为帮助我而来,愚兄确实
有件事正想请你帮忙!”
“大师兄请讲,只要兄弟做得到的,无不尽力。”
“其实我不讲你也应当想得到,愚兄困守孤城,目前最重要的一件大事,是粮草即将用
罄,正好你那里的通运大寨,负责供应全谷的粮草用度,可否暗中拨补到育化城,以解愚兄
燃眉之急?”
黄一道皱下眉头道:“这事兄弟自应帮忙,但通运大寨由外面进入的一切物资,总坛均
有帐目可查,一旦被总坛查觉或运送进城时行动不秘,兄弟就难免吃罪不起。”
严寒道:“通运大寨的物资进入,首须经过富国城,你若不先行登帐,又有谁能查出?
至于运送至本城的行动,当然要选在夜间,而且最好是下半夜。”
黄一道又沉吟了一阵道:“不过若由正门进入育化城,总是目标太大。”
严寒道:“当然那时我可打开偏门,偏门离山壁很近,位置隐秘,车队进入必不致暴露
行踪。何况育化城不过几百人,只要粮草进入三五十车,便可足够三两月之用。”
黄一道正色道:“兄弟既然要暗中相助大师兄,当然是物资运来越多越好,一劳永逸,
免得以后还要经常补充。”
严寒不觉喜道:“那就多谢二师弟了,愚兄希望行动能越快越好。”
黄一道忖度了一下道:“就在明天晚上三更如何?”
严寒道:“就这么决定,愚兄不便久留,二师弟最好这就回去准备。”
他为了让黄一道熟悉偏门路线,并命人打开偏门,把黄一道亲自送出城去。
黄一道走后,严寒这些天来的焦虑和不安,也随之一扫而光。
他想到师兄弟总是师兄弟,黄一道虽不肯随他一同反出皇元教,却能在暗中相助,看来
已经很够道义的了。
但总管周海山却不以为然。
当严寒把此事告诉周海山,周海山立即提醒严寒道:“禀城主,依卑职看来,这事只怕
其中有诈!”
严寒摇头道:“不可能,老夫与黄城主谊属同门,而且一向私交不恶,他暗中相助,必
定出于真心。”
周海山道:“属下还是劝你老人家不可过分相信黄城主,他若肯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