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还要申请人表达对于“新生命”的向往。
还有很多乱七八糟,莫名其妙的要求,也完全符合温宝裕的作风。而更典型的是,看来看去,这所谓“新的生命形式”,究竟内容如何,是怎么一回事,却完全没有提到!
我匆匆看完,实在是又好气又好笑,道:“温宝裕看来真的是想当邪教教主,不过这样的招募方法,谁会去参加?”
红绫回答:“小宝会做这样的蠢事,这才令人生气!他有声明,这次招募广告,只是第一波,还有下文,可能第二波广告,会有吸引力,例如……”
红绫一时之间也想不出有什么例子可举,我笑道:“例如可以使人长生不老。”
红绫笑:“会有人相信吗?”
我想起人类行为之愚昧,不禁叹了一口气:“很难说,什么样的邪教,都有人会相信。”
红绫摇头:“真不知道他想干什么!”
我也不知道温宝裕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试探着问红绫:“是不是直接问他?”
红绫点了点头,就发信给温宝裕,非常简单:“目的?”
回信来得极快:“救人。”
我和红绫相视苦笑,真是问了也是白问!
有关这个大同盟,我连再想一想都不愿意,红绫在那次之后,也没有再提起,所以在下一次我再次接触到它之前,完全不知道它的发展情形如何。
而有关温宝裕的那种设想,我夹杂在许多故事之中,断断续续叙述,每次叙述或多或少,都不是故事的主要部分,想来各位都早已知道。
这个故事,实际上是从小郭开始的。
小郭第一次来找我,没有遇上,第二天他又来,我一看到他的神色,就问他:“什么困难?”
朋友认得久了,就有这个好处,不必多说,就可以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小郭也开门见山:“受委托要找一个人,阁下是唯一线索。”
我扬了扬眉,代替询问。
小郭神情苦涩:“齐白。”
我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只是干瞪着他。
我之所以有这样的反应,其实非常自然。
要找人,本来就相当困难,可是再困难,譬如说要找亚洲之鹰罗开,够困难了吧,却也知道他在地球上,在地球的时间中,总算有个范围。
然而有两位仁兄,却是连这种范围都没有的。
一位是原振侠医生,开始我们以为他迷失在无边无际的宇宙,后来陆续有些讯息,才知道他是进入了“多方向时间”,情况比在宇宙迷失更要复杂,完全超出了我们能够理解的范围——只能说一句:三十三天,他不知道在哪一天!
要找原振侠医生,是没有可能的事情。
另一位难以找到的人物,就是齐白了!
齐白的情形和原振侠又不同,他进入了一个非常奇特的空间——要解释这个空间,相当困难,而我在记述中,简称之为“阴间”,真正详细情形,记述在几个不同的故事之中,在这里不再重复。
齐白在“阴间”的身份十分特殊,没有听说他也和李宣宣一样成为了“阴间使者”,也当然不是创造阴间的“一二三号”(外星人),不过他经过了外星人某些身体上结构的改造,和李宣宣一样,能够随时来回阴间——那是一种突破空间的能力,非常怪异,他可以随时出现在你的眼前,又在你的眼前消失。
齐白对于自己这种经过改变的身份,非常满意——不单是因为他从此可以和他经历了不知道多少世的爱人长相厮守,而且他的生命形式也起了根本的改变,好像已经避免了衰老和死亡。
对于这一点,齐白更是洋洋自得,他曾经用中国传统神话中有关神仙部分的传说,来说明他的身份。他说:“神仙有很多种,有天仙、地仙、冥仙等等,我和阴间有关,当然就是冥仙。”
他还很起劲:“贤伉俪若是也想和我们一样,我可以在阴主面前美言几句,应该没有问题。”
我当时又好气又好笑,立刻回绝,用的是一句上海话:“谢谢侬一家门!”
齐白觉得我不受抬举,很是悻然。
关于齐白的情形,算是极简单地介绍了一下。而我十分欣赏齐白的是,他在生命形式改变之前,将他历年来所发现的古墓,详细记录,将古物封存在原来的古墓之中。当然也有发掘出来的大批古物,他也完全交给了我处理。
所以齐白在我心中,一直有非常崇高的地位,直到发生了一桩很怪异的事情。
这桩怪异的事情,我很详细的记述在《考验》这个故事之中,事情当然和齐白有关,在那段记述中,我只记了事情的经过,对于事情的来龙去脉,却一无所知——一直到现在,我还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变成了没有下文。
在我记述的故事之中,“没有下文”的情形并不罕见,这件和齐白有关的事情,是其中之一。可是正由于事情和齐白有关,而齐白又是我十分尊敬欣赏的人,所以我一直想找出这件事情的原因来,可是从那次之后,我却再也没有见过齐白。
其间我用了许多方法,齐白的爱侣李宣宣曾经答应白素,说只要白素想见她,她就会出现,可是白素无数次表示要和她相会的愿望,李宣宣也没有出现。
由于那件和齐白有关的事情十分怪异,所以我和白素揣测,齐白和李宣宣可能有了非常意外的遭遇,可是他们不现身,我们又不能自由来去阴间,在无可奈何的情形下,事情只好变成没有下文。
至于那件怪异事情,极简单地来说,是那次天嘉土王要我担任他通过“天神考验”的助手。而在这期间,齐白突然出现,向土王要求一件不知道是什么事情。
事情怪异在以齐白那种身份,实在不应该再向任何人作任何要求的了,可是齐白却向天嘉土王苦苦哀求,神态之卑躬屈膝,简直到了令人不忍卒睹的地步,甚至于不惜出卖我,以求达到目的。
不过无论齐白怎样哀求,土王并没有答应他的要求。
更怪的是,不论是我问齐白,还是问土王,他们都不肯说是为了什么事情。而我无论怎样设想,也无法想象究竟齐白要求土王什么事情。土王只约莫透露了一下齐白的要求荒谬透顶,我也无法根据这一点想到什么。
所以我一直想再见到齐白,只是用尽方法,未能达到目的。而现在小郭却以为我可以帮助他找到齐白!
我在听了之后,实在除了干瞪眼之外,无法有别的反应了。
小郭还充满了希望的望着我,我愣了片刻,才叹了一口气,道:“我也在找他,几年了,没有找到!”
小郭用十分疑惑的眼光望着我,他对于齐白的一切,都很了解,也知道白素和李宣宣之间的交情,所以难免怀疑。
我将在天嘉土王那边发生的事情,告诉小郭,并且说出我的结论:“我认为,在齐白和李宣宣身上,发生了我们难以想象的事情,所以才无法和他们联络。”
小郭听了我的话,神情古怪之极,我盯住他,他摊了摊手,道:“怪之极矣!十万火急,委托我找寻齐白的,正是那个天嘉土王啊!”
小郭本来对于他的委托人是谁,非常之有职业道德,是绝对不肯透露的,可是事情实在太怪,所以他才忍不住说了出来。
听得是天嘉土王要找齐白,我也感到古怪透顶——当年齐白如此不顾一切,向土王要求什么事情,土王只当他是神经病,为什么现在掉过头来,土王要找齐白了?
我望着小郭,等他作进一步说明。
小郭摇了摇头:“土王没有向我们说明他为什么要找齐白。”
我感到疑惑,问道:“我们?”
小郭吸了一口气:“土王召集了九位世界顶尖有找人能力者,在他的王宫见面,委托寻找齐白。”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顿,神情十分自负:“九个人之中,有六个连齐白是什么人都不知道,两个只是隐约听说过,只有我,才知道齐白的来龙去脉,一说,土王就大为叹服,将找到齐白的希望完全放在我的身上!”
我自言自语:“真奇怪,土王要找齐白,是为了什么?”
小郭道:“我没有问——也不便问。只不过看土王的神情,像是非常焦切。”
我哼了一声:“你接受了委托,当然不是为了报酬——虽然土王出手一定极重。”
小郭十分有知己之感,连连点头:“两亿英镑对我来说,不算什么,重要的是能够找到齐白,我的侦察事业,也就到达了世界顶峰!”
我大摇其头:“我并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你既然不在乎报酬,就应该不怕得罪顾客,可以直接问他究竟为什么要找齐白,而且告诉他,如果他不说,就不接受委托!”
小郭苦笑:“他说了原因,就能够找到齐白吗?”
我也苦笑:“不能,只能够满足我的好奇心——可以知道他和齐白之间究竟有些什么样的纠缠!”
我和小郭认识很久很久,所以彼此之间,说话都可以直接,省却不少功夫。
小郭不但会意,而且进一步明白,他点了点头:“是,齐白忽然消失,可能就和当年他向土王要求不达有关,这是一个线索,可以从究竟当年齐白向土王要求了一些什么追查起。”
小郭这番话,正合我意。
小郭走向大门,道:“我这就去见土王。”
在当时,我绝对料不到事情下一步的发展竟然会是那样!
第二天晚上,先是接到了小郭的电话:“请在家里别外出,我会来。”
电话是九点钟左右来的,等到午夜,小郭还不见踪影,我向白素埋怨:“老朋友以熟卖熟起来,真令人难以忍受,他要我等到什么时候?”
从《考验》这个故事之后,我和白素不止一次讨论过齐白和天嘉土王之间的纠葛,集中在设想齐白究竟向土王要求什么,可是完全没有头绪。
白素也知道我很想得到这个疑问的答案,所以这时候她并不同情我,笑道:“想知道迷底,连等上一会都不耐烦?”
我哼了一声,表示心中的不满,白素忽然道:“可能等待的结果,有意外之喜!”
我不知道白素何所据而云然,望着她,她道:“小郭到我们这里来过无数次,有哪一次是事先打电话来预约,要我们在家里恭候他大驾的?”
二、换身体
我想了一想,确然没有这种例子——这次他有事,也是两次都这样上门来,并未预告。
由此可知白素的推测很有道理:这次确然有不寻常之处。我正想问白素会有什么样的意外,就已经陡然想起,失声道:“有人会和他一起来!”
紧接着,我和白素异口同声:“天嘉土王!”
正因为我和白素已经料到了天嘉土王可能和小郭一起来到,所以当门铃在凌晨两点响起,我打开门,小郭先进来,他的身后跟着一个人,神神秘秘,戴着帽子,帽沿压得很低,半夜三更,戴着老大一幅黑眼镜,又围着围巾,务求人家看不清他的脸面。
一看到这种情形,我和白素互望了一眼,同时大声道:“难得天嘉土王大驾光临,荣幸之至。”
跟在小郭后面的那人,这时候才一脚跨进门,一听得我们这样说,立刻停步,在小郭身后用力推小郭,推得小郭几乎跌倒,小郭还没有站稳,就大叫道:“冤枉!”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相当滑稽,不过也在我和白素的意料之中。只听得天嘉土王怒喝道:“叫你严守秘密,你答应了的!”
小郭转过身来,面对天嘉土王,大声道:“我没有毁约!”
天嘉土王更怒:“那他们怎么会知道是我?”
小郭的回答非常有趣:“因为他们是卫斯理和白素!”
而天嘉土王居然也接受